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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人都说神仙好,这天地之间的生物都削尖了脑袋想要修行飞天位列仙阶,却不知道这神仙也是会分等级的。
天庭一共分为九层云天,是按照仙阶高低依此往下排的。凌霄殿、紫辉阁、瑶池等殿阁都在第一云天,玉皇与王母、五方谒谛、三官大帝以及各行真君居于此层
。
五岳五斗、六丁六甲、南斗六星、北斗六星等天宫神仙,居于第二云天。九司三省与北极四圣以及神霄派诸神居于第三云天。
剩下的什么三十六天将,十二元辰以及很多叫不上名字却又供职于中央天宫的地上天仙及散仙便住在第三层以下的诸层云天。
虚无殿居于第九层云天,第九层云天之下便是人间。所以说这虚无殿乃是天庭中最低阶层的殿阁,而居住在这虚无殿中的虚无仙君也是仙阶最低的神仙。
既然是天庭中最低阶层的殿阁,所以也只是一片的青灰瓦檐,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也因了这普通之处,人间许多人来到这里都会叹气一声。
原本以为这天庭处处都应该是金碧辉煌,神仙们也个个都应该仙风道骨俊美非凡,又岂是凡夫俗子们可以奢想的样子。
可是这一缕幽魂进入了虚无殿,首先见到的却是一个小仙童翘着二郎腿叼着小草根在殿外的台阶上晒太阳。这小仙童穿着的衣服也是普普通通,样子甚至别凡间的路人更加普通,心中已经是不知道失望了多少次。
等到这小仙童把幽魂领入殿内,只见大堂前首居中的位置上坐着一位神仙,仙风道骨是看不见,不过绝对可以肯定这位神仙刚刚起床。
睡眼惺忪,哈欠连天,面目模糊,头发勉强抓个髻,由一根不知道什么棍子胡乱绾着,官服松松垮垮似乎是刚刚套上,衣领都没顺好,露出里面已经看不出本来颜色的中衣,这缕幽魂突然觉得自己在人间的那些冤屈其实也算不了什么。
如果神仙们也过得如此清苦不堪,那么人间的那些种种过往要是继续纠结又有什么意思。轮回转世,前世种种无非就是如此而已。
这坐在上头的虚无殿的主人虚无仙君对于这殿下站着的幽魂心中的种种也懒得去管,反正过一会儿无论如何都是要喝孟婆汤的,所有看到的一切全部都会忘光光,这神仙的颜面到底也不会被自己给坏到哪里去。
虚无仙君一只脚踏在椅子上,一只脚抖个不停。一手捧着往生簿,一手持着惊魂木,一眼也不看下面的人,只是摇头晃脑哼哼叽叽念了一通,然后惊魂木一拍,为这幽魂的结局落下最后的一幕。
也无非就是轮回几世,或是为人或是沦为牲畜所有的人生轨迹早就已经是冥冥之间天注定了的事情,何人可以改变谁人敢去改变?
等到那幽魂回过神来,想要喊冤求情,却早已被拖去一碗孟婆汤灌下,这仙界中众位神仙们的颜面也是总算是保住了。
不过就算这位虚无仙君如此敷衍了事,可是好歹也是虚无殿的主人。公事办得马马虎虎中规中距可是也不见有哪位上仙会来指导教训他的事情。
相反,所有来的上仙都对这位虚无仙君客客气气,笑脸盈盈哪怕是微微皱眉都没有。虚无仙君心情好的时候,会让人给奉茶一杯,心情不好的时候,干脆连见面都不会想见。那架势似乎就连天帝来了,也会丝毫没有差别。
虚无仙君的位置做得十分安稳,一转眼就是几千年过去。然后有一天,虚无殿来了一位身份十分高贵的客人,缓缓走进虚无殿的大厅中的时候突然停下了脚步,有点诧异得说道:“咦,为何一株牡丹会生长在这里?”
走在前面手里提着一个青花白玉酒壶的虚无仙君也停了下来,转身和那位客人走向大殿外面台阶下面的杂草丛前面站住,仔细看了看也笑着说道:“是啊,真的是牡丹呢。”
“看不出来你这虚无殿竟然也会长出这么珍贵的花儿来,难道是虚无仙君你自己偷偷从王母的花圃里面拿到这里来的?”
虚无仙君一愣,然后哈哈大笑起来:“我说月老啊,你是不是因为做牵红线的事情做得太多了,脑子也变得有点秀逗了吗?牡丹这种花一身娇贵不说,还被王母给惯出来一身的毛病,说什么自己是花中之王。你说,我会有哪种闲心去照顾这种娇滴滴的花!我看应该不是什么牡丹,而是不知名的野花吧。”
说完,也没有再看牡丹一眼,直接向大殿走了进去。
月老摇摇头,蹲下身子又细细看了这株牡丹一眼,笑着说道:“没关系,你家虚无仙君有眼无珠,小牡丹你不要和他一般见识。以后有什么事情,过来找我就可以了。”
说完,用手轻轻得摸了一下牡丹的头,起身走了。
到了晚上的时候,满天都是亮晶晶的星星,月高风清气候宜人。这最末一层天最好的地方也就是时令季节天气转换都和人间是差不多的。
那白天被虚无仙君说是一株小野花的牡丹抖了抖身子几下,然后慢慢就在这柔和的星光之下显出人形来。
这虚无殿一到了晚上就没有什么什么,等到那株牡丹慢慢有乌黑油亮的长发,曼娆柔软的小腰,细长笔挺的长腿还有那宛若掺了粉色花瓣一般娇嫩肌肤一点一点显露了出来。
牡丹睁开黑溜溜的眼睛,四处看了看,嘴角撇了一下说道:“切,是本姑娘不想和你计较而已,竟然说我是什么野花野草的,也不知道你这上仙的资格是怎么得到的。”
她自己也不知道在这虚无殿前站了多少年,日夜吸取这天地之精华还有上仙们身上的灵气,也让她竟然可以幻化成人形,比起凡间那许多绞尽脑汁都想要得到成仙的同类来说,牡丹的确是很幸运。
懒懒得在地上躺了一会儿,牡丹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要做什么才好。幻化出一身淡粉色的衣裙穿上,坐在虚无殿前的台阶上看着远处连绵不绝的滚滚多彩云层。
那是第几层天的景象呢?牡丹不知道,她之前的人生似乎就是在这虚无殿前看着虚无仙君每天每天的工作,那些来来往往的魂魄和她丝毫没有任何的关系。
好像是虚无仙君在虚无殿呆了多长的时间,牡丹就已经在那里生长了多长的时间,不过好像又没有这么长的时间。
无聊得想来想去,张开嘴长长打了一个哈欠,伸长了手臂一阵青烟过后,牡丹又变回了那株开着淡淡粉色花瓣的牡丹花。
也不知道为什么这虚无殿还是有人的时候比较好玩,现在这样子安安静静得反而让人觉得有点太无聊了。
接下来的日子和以前也没有什么区别,牡丹只是觉得可以变成人形之后比以前要方便很多。比如,至少她现在可以离开虚无殿,到其他的地方走走看看。
几千年都是在虚无殿前渡过,牡丹所知道的天庭也离不开这个地方,现在可以四处走走看看了,却有点不知道自己到底应该去哪里才好。
天庭的规矩比较多,牡丹在可以幻化成人形后几天就已经有天庭掌管仙籍的仙吏来把牡丹登记入册。牡丹从此也就也成为了虚无殿的一份子,只是她的身份还是比较特殊,并不能进入虚无殿做什么事情,归根到底也还只是人家虚无仙君家里长出来的一株牡丹,仅供观赏而已。
牡丹自己倒是一点都不在意,虚无仙君见到她总是好像看不见她一样,直接漠视她的存在。根据虚无殿其他小仙的八卦说法,好像是虚无仙君曾经吃过女人的亏,所以从此以后见到女人都会绕着走。
但是,尽管如此,虚无仙君好歹也还算是天帝的最小的儿子,想要攀高枝的仙女们也还是有的。就说那个什么东海龙王的小女儿就对虚无仙君是一往情深,每隔三十天是绝对要来一次的。
女人有什么好害怕的?牡丹自然是不懂,天庭的神仙们不是个个都没有七情六欲的吗?
月老住的地方在第三重天上,这一天一向爱惜自己相貌的月老正依靠在红木软榻上无比风情得梳理着自己那头青丝,突然只听见自己窗户上挂着的风铃一响,他也没有回头淡淡问道:“是谁呀?”
来人身上有股十分熟悉的气息,让人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来人也没有回答,只是走到月老的身后,突然抓了一下月老的头发。
月老吃疼,猛地回头,怒道:“到底是谁这么大的胆子?!”
却正好对上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带着笑意看着月老,感觉很熟悉却是不认识的人,月老有点疑惑得问道:“你是----?”
穿着一身青衣打扮看上去像个十四五岁的少年笑嘻嘻得说道:“月老,你忘记了吗?我就是虚无殿前面的那株牡丹啊。”
“啊-----是你啊!”
这才想起来到底是谁的月老拍着脑门说道,他的确在那个时候有偷偷把一点自己的仙力输入给了那株牡丹。并没有别的什么意思,只是好奇一株长在虚无殿前面的牡丹如果修炼成仙会是什么样子而已。
只是这一身的打扮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牡丹倒也不在意,她在虚无殿没有人管,也不知道什么礼节方面的事情,随便坐在月老的软榻上,嘟着嘴说:“这天庭的规矩太多了啦,我只是想要找找看你在什么地方,结果才离开虚无殿就被天兵给抓到一旁教训了好久。我一看这样也不行,就换了我们虚无殿里面小仙童的衣服,假装是虚无仙君让我来找你,这才找到你住的地方。”
看着牡丹一脸无奈的表情,月老突然轻声笑了起来。怪不得这种打扮,不过这株牡丹的确是比王母家中的那些牡丹要来得有意思多。
情不自禁伸手过去,摸摸牡丹的头问道:“这么巴巴得找我做什么?”
牡丹兴奋得看着月老居里面的摆设说道:“没有什么,就是在虚无殿闲得发慌,来找你玩。”
月老满脑门黑线不已,这小牡丹竟然是来找自己玩的,难道她不知道天庭的神仙们个个都有很多的事情要做,哪里有玩的时候?
想要开口教导她几句,却扭头看见牡丹已经好像是猴子一样挂在红纱帐上面荡来荡去。忍不住捧着肚子倒在软榻上笑了起来。
有意思,这株牡丹果然是有意思。接下来,牡丹的活动范围除了虚无殿就是月老居。有时候就直接住在了月老居哪里,玩得腻了就会虚无殿去。
说是玩得腻了,其实也是把月老居里面的东西给破坏得七七八八,暂时离开一下给月老时间收拾残局,然后再回来。
牡丹刚开始的时候,很喜欢在月老那里。和虚无殿里面的清冷不同的是,月老居总是热热闹闹的。月老的职务就是为人牵红线,成就一段姻缘,只是那些惊心动魄的爱情故事,似乎就没有停止过的时候。张生与红娘,许仙与小青,安禄山与杨玉环,顺理成章的爱情似乎从来都不会受到月老的青睐。
他喜欢的是那些世俗不容,伦理不常的畸形爱恋。用月老的话来说,越是辛苦不容易的爱情,越是让人欲罢不能,沉迷其中,也越是让人觉得爱情的可怕之处。
这样的爱情,就好比是一次一次的洗礼,先是剥皮去骨,然后再用滚油烫过,最后依然还要再重新轮回几次,让这心伤之疼慢慢痊愈。
很多人都不会理解月老的想法,有人也抱怨说月老让世间人变得太过复杂。人间的动乱还有那些情爱仇杀,轻的可以让人家破人亡,重的可是会亡国倾城。可是那又如何,姻缘也是凡人需要经历的劫难,其中的缘故自然是天机不可泄露。
月老喜欢喝得有点醉醺醺的时候,一手拿着酒杯,一手指着脚底的红线对牡丹说这些故事。牡丹双手托腮,听得是津津有味,一边还不住点头。
那一次,虚无仙君突然来到月老居找月老喝酒。牡丹随意躺在软榻上,虚无仙君只是用眼瞟了她一眼,就再也没有看她。
牡丹看着虚无仙君一杯又一杯,不停喝下去,突然有点好奇,伸手去从案子上拿过一杯,一口喝下。嗯嗯嗯,还可以,甜甜冰冰的很好喝。
然后就是一杯接着一杯,停不下手来。虚无仙君看着牡丹这样喝酒,也觉得十分好奇。天庭之上规矩很多,仙人们都口口声声说要进行清修,哪里会有人对这杯中之物觉得如此入迷喝个不停的。一时之间也觉得自己找到了知己一般,竟然开始和牡丹拼酒起来。
月老也喝得有点多了,坐在一旁笑眯眯得看着牡丹和虚无仙君两个人你一杯我一杯喝个不停,突然觉得这酒也变得好喝多了。
后来三个人都喝得有点高了,吵吵嚷嚷闹着要去王母的花园里看看别的牡丹。牡丹也嚷嚷说去看看美丽的花仙们长得什么样子,和自己到底哪里不同。
三个人拉拉扯扯,闹到了南天门,然后不知道怎的,在南天门那里三个人又决定还是不去王母那里了,还是直接回虚无殿继续喝酒。
可是还是喝得有点多了,最后三个人竟然就在银河的边边躺了下来。
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虚无仙君已经不在了。牡丹手里捏着月老的衣襟,睡得口水都流了出来。
月老抬头寻找虚无仙君,却好像隐隐看到有个人在不远处的草地上面搂抱在一起。他正想要高声叫一下,却突然生生把话语给咽了下去。
心中叹气一声转身把牡丹埋进自己的袍子里面,捏了一个决,把两个人耳目都封住,安安静静得继续睡觉。
虚无仙君心中最深处的魔障从来都没有除掉,尤其是喝醉酒之后,以前的种种记忆又都会浮现出来,总是会把其他人误认为是自己心中的那个魔障。
还好,没有发生什么特别严重的事情。月老看着牡丹无忧无虑的脸,嘴角扯出一丝笑容,看了还是像牡丹这样子才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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