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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傅,不能吃肉,加条鱼可不可以?炸的不行,蒸的也不行么?”
白米米脸色怏怏,下巴搁在桌子上,手里拿着根筷子戳面前的一盘白萝卜,不时抬下上眼皮望一眼对面的男人,脸色比萝卜还白。
对面坐着一个棱角分明、身材颀长清瘦的英俊男子,此刻却是面无表情,垂着眸慢条斯理在用餐。
深秋的正午,阳光刚好,透过层层鲜红的枫叶,落下一桌的零碎光斑,还有桌边人的头上,衣服上、静谧的美好里。
男子一袭白衣,下垂的衣角随风而动,夹菜时筷子偶尔和碗碟轻微碰撞的声音,还有风吹树叶“沙沙沙”的响声,让趴在桌上的白米米产生了昏昏欲睡的感觉。
在白米米的额头快要垂到桌面的时候,男子低沉干净的声音响了起来。
“你觉得鱼,它不是肉?”
鱼是肉吗?白米米在昏昏沉沉的困意中微微挣扎思考,抬头看到对面男人已经放下了筷子,意味深长的望着自己,白米米有苦难言:鱼肉,鱼肉,鱼绝壁不是肉!
既然人们把鱼和肉组成一个词,则说明他们是互补的!自诩念过很多书的白米米坚信着:鱼和肉不能混为一谈!
白米米即便自信,但是也不敢发表自己的研究观点。瞄一眼另外半张桌子的豪华菜系,白米米咽了口口水,委曲求全的建议:“那要不你下次让李大娘往萝卜里放点肉末骨头什么的?你看这盘子青菜叶,一点油都没有!我怎么吃嘛!”
白米米戳了戳青菜摆开让那人开,养兔子也不是这种养法啊!她!都!瘦!了!
风怿清勾了勾嘴角,放下碗筷,双手搭在桌边,往后靠在椅背,冷冷道:“白米米,你看起来很傻吗?放了肉末,你要吃多少盘萝卜?”
白米米内心的小九九被她看穿,尴尬的咳嗽了一声,移开了紧紧落在红烧肉上的目光。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要她怎样!
白米米一想到这些天来受到的“苦难”,心中就自动燃起团团怒火,握着拳头,将火酝酿着更旺了些,终于猛地抬头,不怕死的:“那!凭什么你可以吃肉!”
凭什么可以吃肉?凭什么吃肉?凭什么?什么……
声音没有多大,但是这该死的声音怎么仿佛有回声一般,不断的回荡在他们周围。
空气诡异的中断了一会儿,风怿清微微迷了眼,白米米开始变得忐忑,很怂的低下了头,默默重新拿起筷子,假装很随意的撩了撩碗里的大半碗米饭,然后壮烈的夹起一块萝卜放进嘴里,仿佛刚才并没有人说过话。风怿清身子微微前倾,白米米立刻警惕的放下手里的筷子,右脚率先挪出桌面跨出去,一副随时起跑的姿势。
“凭什么?凭我飞得起来啊。”就在白米米弓身如箭射出之时,风怿清冷厉的嘲讽声响起。
风怿清坐直身子,斯斯文文的盛了半碗汤,喝了一口,优雅的放下汤匙,看着白米米一字一句道:“还凭我,没有一副圆滚滚的腰身。”
“……”
白米米一听气得把脚收了回来,瞪着风怿清又敢怒不敢言。谁有腰身了?呸!谁没有腰身?也不对,反正老子就是没有“圆滚滚”!白米米拍桌子!
她不过就是身体机能较好,吃得较好,吸收的也较好罢了,哪里圆!滚!滚!了?!
当然了,虽然她确实是在练轻功方面存在点问题,飞个几米后需要休息一下。但是!什么叫“飞不起来”?可以不谦虚的说,数量上她不能取胜,可是质量上她独孤求败!
白米米心理上给自己这么一建设,顿时觉着谁她都不欠着,坦坦荡荡拿起了勺子,学风怿清也给自己盛了一碗汤。
菜里面没肉,但是汤里面有啊!
白米米忍着满心的悸动,把汤勺伸到最底,凭着经验,感受到肉的质感后转腕捞起来。因为不好太明显,把汤勺里的汤沥回去只留肉,所以白米米为了几块肉,盛了满当当的一碗汤。
白米米把整个上半身矮下去,趴到桌子上用嘴巴贴着碗边缘小心翼翼的嘬了一口,感觉温度并不烫嘴,于是把碗端起来狠狠灌了一大口。
然而悲剧来了,因为灌得太满,两边腮帮子都鼓起来了,她吞不下去了……
白米米鼓着一张嘴,一只手在下巴接着,提溜双黑漆漆的大眼睛着急的想法子。
强吞是绝对不可取的,搞不好会呛死自己,她可不想红颜薄命。可是吐回碗里的话……额,有点恶心!
在死和恶心之间,白米米毫不犹豫攀起身子越过大半张桌子,拿过风怿清面前的白地青花瓷,“哇”的一声把口里的汤全吐出来。吐完后,白米米舒服的的呼了一口气,眯着眼兴奋的去捞碗里面的肉,完全没有发现风怿清铁青的脸。
“小不,把碗丢了,饭撤了。”风怿清冷冷吩咐完,起身离开。一个在一旁看书的十来岁小童应了一声,放下手里的书,站出来就开始收拾碗筷。
“唉!唉!我还没吃完呢!”白米米拦住小不要端菜的手,忙忙叫道。她就指望着她那抠门师傅的离开,赶紧的吃两口肉呢!
“小米姐姐,少爷不让你吃太多肉。”看到白米米瞪他,小不为难。
太多?瞎了吗!白米米死死护住那盘红烧肉不肯放手,小不拗不过死皮赖脸的白米米,只好妥协,留给她几块精瘦精瘦的好肉。就着这几块肉,白米米把盛下的大半碗米饭添了个干净。
白米米是类国最大的米商白福禄的女儿,虽然白米米是个货真价实的富二代,但白米米从不浪费粮食。也不是就白福禄教育成功,很大一部分归功于白米米的“自吃成才”。只要有肉,白米米是绝不会浪费一粒米的。
话又说回来,白米米的爹这么有钱,为什么她如今却落到如此地步,连吃块肉都要看人家的脸色呢?
不是白福禄抠门,也不是白福禄不爱女儿。相反,白福禄及其疼爱白米米这棵独苗苗,就连“白米米”这个名字也是白福禄在白米米还没出生前,就提前取好并寄予极高期望的。
“白米米”,显然,白福禄首先希望他的儿子长得白白胖胖的,像“米”一般饱满白净。其次,白福禄当然是希望“白米米”能继承他的事业,把他的米业发扬光大,米米想连,米生米!
也显然,他爹并没有学好数学,不然可能就就给白米米“白幂”了。而除了数学不好之外,显然他爹也完全没有预到“白米米”是个小女孩儿。
因为在生白米米的时候,白米米她娘黄琪琪差点因为难产而把她爷俩儿丢下。爱妻如命的白福禄老爷不顾家人反对,坚决不肯再要第二胎。自然而然,白米米就成了白家唯一的一棵苗苗,唯一的一朵儿花骨朵。
但也因为这个原因,白米米这些年除养了一身膘以外,什么也没学会。别说琴棋书画,女红刺绣,白米米字儿认识的还有限制。要不是她娘在她每次闯了祸之后,满大街的追着打她,她能有机会练练腿脚,估计她连现在长跑这项技能都没有。
白夫人见着白米米是读书读不明白,女红攻得不精,还整天整天的闯祸,就寻思着,还不如趁着白米米还是如花似玉的年纪,还有人肯和她交交心的情况下,让她多条路,于是就给了白米米两个选择。
一是每天跟着她去串串门,多认识认识人,找一个可靠的男人谈谈恋爱,让他们二老省省心。
二是学一门手艺,练练自己的性子,再找一个可靠的男人谈谈恋爱,让他们二老省省心。
白米米琢磨了两天,凭着乍现的聪慧,领悟并贯通了其中的重点。于是颤颤颠颠的跑去找黄琪琪,道:“娘,不如您去找个世外高人、老道长、或者老和尚什么的来教我练武功吧!”
白米米从小对琴棋书画没什么兴趣,对打打杀杀、宝典秘籍的却极为好奇。江湖上有什么风吹草动,八卦小道消息的,她都能从几个跟着她混糖吃的小乞丐中打探的八九不离十。
比如像打败了上一任武林盟主的叶良辰其实练得是江湖失传已久的葵花宝典啦,城东卖猪肉的骨傲天偷偷暗恋李员外的八姨太啦,隔壁王二狗家养的是条母狗,可是王二狗却给它取名三狗啦……
这些消息,白米米全都有第一手资料!
但是白夫人有先见之明,怕白米米学会了武功,“恶势力”范围扩大不好管理,所以坚决反对白米米学武功。
白福禄在家排位老三,虽然白米米排第二,但是她娘黄琪琪排第一。所以当知道练武这件事的可能性不大后,白米米就只好自己另寻出路,自掏腰包到处请一些自诩江湖高人的“江湖人”吃喝玩乐,称兄道弟,拜师求教……每次把自己身上那点儿零花钱花完不说,学得几招花拳绣腿也是乱七八糟、惨不忍睹。
黄琪琪一听白米米又提练武的事,抬手就要拧她的耳朵。白米米见势,一边捂着耳朵一边大声抛出自己的观点。
“娘!别……别动手!容在下说说随着年龄的增长,对练武产生的一些成熟想法。”
黄琪琪的手大气一挥,气势磅礴道:“放!”
“娘,要是您把我放出去,不是,送出去,我见的人多了,说不定我马上就能给您二老带回一个好男人呢,到时候您二老多省心啊!”
“娘,要是我学会了武功,不仅能保护您二老,以后嫁人了,万一打起架来,我也不至于吃亏嘛不是,到时候您二老多省心啊!”
“娘,现在江湖多危险啊,前天我去买包子,那个可恶的肥婆嫂竟然想偷偷把肉包给我换成菜包!哼!要是我会武功,谁敢欺负我!”
白米米目露狠光,仿佛已经学会了什么绝世神功,插着腰挺着胸,转头看了一眼黄琪琪又立刻心尖颤颤,堆着笑容狗腿道:“娘,您说是不是?到时候您二老多省心啊。”
黄琪琪其实在无数次看到白米米枕着圣贤书呼呼大睡时,早就不反对她练武功这件事儿了,这会儿又见白米米句句说在重点上,低头略微琢磨,觉得好像也都有道理。于是夜里和白福禄商量了一下后竟然同意了。
但是选谁做白米米的师傅呢,这又是一个危险严肃的问题。
选家武馆的话,先不说能不能学好,一群男人整天呆在一起打打杀杀的,对一个女孩子肯定是不好的。
可是选那些长了白胡子的,稍微有一些道行的老师傅,白夫人又怕对不起人家老师傅。思来想去,最后想到了风怿清。
风怿清就是白米米现在的师傅,一个能决定别人能不能吃肉的男人,也是类国著名的大将军风德唯一的一个儿子。
当年白米米还在襁褓中的时候,邻国黑子国野心勃勃想要施行土地扩张政策。类国做为黑子国的领国,自然而然成了黑子国的首选目标,而白米米所在的米县正处于类国的北边,靠近两国边界地带。
类国察觉到了黑子国的野心,派风德大将军率领十万大军驻扎边界,对侵略进行全面防御。
两军对峙一个月后,黑子国终于按捺不住,迫不及待的开始大规模发动进攻。风德大将军沉稳应战,无数次把黑子军击得丢盔弃甲,节节败退,不得不退回边界。
面对正面交锋毫无胜算的局势,黑子国不甘,派人潜入类国,截了路上往边界输送粮草的马队,在最关键的时刻,类军出现粮食供给不到位的情况,形势危急,面临失守危险!
那时白福禄的生意才刚起步,在得知边界面临的困境后,二话不说,将仓库里所有的白米白面亲自运送到战场,送给镇守边界的士兵。类军因此一鼓作气,一锅端了黑子军驻扎地,黑子军溃不成军。
胜仗过后,风德将白福禄无私献米之事上报朝廷,在朝廷的支持下,白家的生意越做越好。而风德和白福禄一来二往,成了生死至交的好友。
那年风怿清才不过八虚岁的年纪,却早已跟随风德频繁出入战场。十岁那年,风怿清独自带领二十精兵,因清缴一伙江湖上恶贯满盈的百余号土匪而名震江湖,自此屡屡立下战功。
此后十年,类国太平,休明盛世。
然而风清怿十七岁那年,风德却因病去世,举国上下,无不同悲。辞去当朝皇帝封为新大将军的旨意后,风清怿带着一个小家丁,从此消声匿迹于江湖,谁都不知道那个清瘦却满身荣耀的少年去了哪里。
唯一保有信息的,是风德将军的好友白福禄。
风怿清曾在临行前拜别过白福禄,并留给下了他将定居的新住址,为的是替父还恩,让白福禄有困难时能及时找到他。
白福禄算是看着风清怿长大的。小时候的风怿清清清瘦瘦的,眼神却清明坚毅,不太爱说话,练功打战却从不喊苦喊累。想起当年少年离去的单薄背影,白福禄是心疼的,但他知道自己无法给与慰藉。
白福禄不知道让白米米去找风清怿对不对,但是一想到自风德去世后,便冷清了很多的少年,白福禄希望自己的良苦用心能起到一点点的作用。
于是,我们的白米米在她爹的良苦用心的殃及下,过上了清心寡欲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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