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老夫人的老胃病发得厉害,卧床不起。
刘镛请来当地有名的老中医。刘镛对老中医道:我娘的病,乃是老毛病了,年轻时,有了早餐无晚餐的,这胃病都是饿出来的。
老中医笑着道:老夫人还算有福气,子孙满堂,多亏子孙都孝顺,如放在一般人家,还不在家等死,哪里还会给她求医问药的?
刘镛道:做人嘛,自古以来,以孝为先。父母在,也许都感觉不到,不要等到不在了,才知道珍贵,到那时为时已晚。
老中医感叹道:刘老爷说的也是,可有多少人能够做到呢?
老中医给老夫人诊脉,又看看她的舌苔,老中医把刘镛拉到旁边道:老夫人年岁已高,实不相瞒,老毛病要完全康复,实在有难。我这里开几贴药房,让她调理调理,能够维持现状已经不错了。
刘镛道:那谢先生了。
......
晚上,刘镛和洪英靠在床上。
刘镛对洪英道:我原想,如今,我家家庭庞大,老老小小,上上下下,人又有那么多。其他不谈,每天仅仅用水就要两七石缸。倒不如搬到上海,反正上海的房子都空着,上海自来水、抽水马桶,电灯等生活方便,何况上海那边的丝行、房地产等也都要人打理。可我娘这毛病不见好,我怕她不同意。
洪英道:年岁越大,越不想离开祖居。这个时候你提出要搬迁到上海,她肯定不会同意。毕竟她在这里生活惯了,人也接地气。依我看,这事暂时放一放,还是等她老人家百年以后再作道理。
刘镛笑道:那听你的。
洪英笑道:哎,我说呀,我家安江也不小了,也应该给他提亲了,再者也可以为老太太冲冲喜。
刘镛笑道:那你心中有中意的?
洪英道:中意的倒有一家。就是金家大小姐。
刘镛又道:你倒怎知道?
洪英笑道:俗话说:儿子扫帚长,娘要留肚肠。儿女的事你哪里操心过。金家小姐我非但知道,而且见过两次。一次是她作为妍妍的陪客,一次是我养安泩坐月子。金太太带她一起过来的。
刘镛笑道:金家么,也算是知根知底。看来夫人没有少花心思。
洪英又道:姑娘么,芳龄15,与安江年龄相仿。鹅蛋脸,长得眉清目秀,一副贵人相。
刘镛道:这方面,我也不懂,那你去安排就是了。
洪英道:安泩就要周岁了,我想安泩过了周岁。
刘镛道:安泩周岁酒席不办了,办周岁酒席,这点钱可以解决几户人家的燃眉之急。
洪英又道:酒席不办倒也无妨,但冬梅、秋梅她们是要回来的,家里难免事多。等过了这阵子。
刘镛道:反正都听夫人的。
......
上一年是两头春,因此,今年才二月,就到了惊蛰。天气就骤然暖和过来,山野泛着青,柳条抽出了新芽。一声春雷响过,那贵如油的春雨也淅沥沥的落下来,把大地洗刷得清新、湿润。温和的阳光照得大地春意盎然。
刘家大院门口,前后来了两顶青布轿子。原来是冬梅和秋梅分别带着子女、丫鬟前来省亲。她们原以为小弟弟安泩满周岁,家里总要办上几桌,庆祝一番,谁知阿爹坚持不办,但她们的礼总是要到的。由此,姐妹俩约了同一天前来省亲。
听说冬梅、秋梅回来了,自然,小菊也带着孩子来了,紫薇也抱着儿子出来了。老夫人一听两个孙女都回来来了,也非要杜鹃搀扶着来到厅堂上。
见老夫人出来冬梅和秋梅立即迎上前去,拉着老夫人的手问道:娘娘,您身体可好,胃口如何,问长问短。
老夫人笑呵呵地道:反正就这个样子,一下子还死不了。
冬梅和秋梅异口同声道:您是长命百岁啊。
老夫人笑道:哎,哪有长命百岁的。活着健,走得急。也是福气啊。
最有趣的还是芸芸,她拉着洪英的手问道:外婆外婆,小弟弟叫我什么呀?
洪英笑着道:你说呢?
芸芸天真地道:是不是叫我姐姐呀?
引得在场的哄堂大笑。
洪英看了一下冬梅渐渐隆起的肚子,笑着道:呶,你妈肚子的宝宝出来才叫你姐姐。又指了指安泩道:他呀,你要叫他舅舅。
芸芸又努着嘴道:明明是比我小,不叫我姐姐,还要我叫他舅舅,我才不干呢。
呼呼,又是有一阵哄堂大笑。
老夫人也呼呼大笑,道:那个是哪家的,应该怎称呼,我真的都闹不清了。反正知道都是刘家一棵树上的。呼呼。
刘镛进来,见大厅里一大帮女人加上丫鬟和孩子,笑着道:怎么,今天这个家成了女人和孩子的天下了。
紫薇调侃地道:老爷,这有什么不好呢,家里有了女人,才安居乐业。这个安字,不就是里面有个女字吗?您也不就是有了夫人,才安居乐业,兴旺发达的吗?
刘镛笑道:倒也是,倒也是。
洪英红着脸,笑道:瞧你这张贫嘴。难怪虎根现在有了女人,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紫薇笑道:是呀,托刘家的福,虎根现在有了女人,家也有了,儿子有了,回到家饭有人烧了,衣服有人洗了,晚上枕头旁边有人说话了,生活也安定了。
又是一场哈哈大笑。
还是洪英提醒杜鹃,还是扶老夫人回里屋休息,不要让她太累了。
老夫人笑道:没事没事。今天我看到大家特别高兴,人也精神多了。
杜鹃还是把她搀扶回里屋。
刘镛问洪英道:怎么一帮人,没有准备,吃饭如何安排?
洪英道:现在又来不及了,今天是安泩周岁,要不就下面条,叫英嫂煎点荷包蛋、搞几块大排;要不就到大庆楼定两桌。
最后,七嘴八舌的,大家意见还是下面条,安泩周岁,简单,含义也好。
刘镛笑道:那也好,那也好。
......
洪英习惯了什么事都听听冬梅意见。
吃罢饭,洪英把冬梅拉到自己房间,坐在自己身边,笑着道:阿啊,姆妈给你说个事。前几天啊,我和你阿爹商量,应该给你二弟说亲了。
冬梅高兴地道:好呀,那有没有中意的人家?
洪英道:中意的倒有一家,就是金家大小姐。
冬梅道:哎,金家小姐我倒也见过,就是当时弟媳妇的陪客,那时大家在议论,说姑娘长得漂亮,我也注意了。那你们去说呀。
洪英笑道:我和你阿爹商量了,这几天,就叫人去讨个年庚来再说。
冬梅道:要我看啊,年庚不年庚都无所谓。只要两口子合得来,比什么都重要。
洪英笑道:你说的也是,但历来规矩是这样,哪有婚姻不讲年庚是否相配的?
冬梅道:那您就按规矩办就是了。总不能要阿爹去请媒婆吧。
洪英笑道:一家一主,和他商量是免不了的。我看汪媒婆岁数大了,走路也不利索,我这几天去请庄桥那边的张妈妈去跑一趟,要个年庚来卜个卦再说。
冬梅道:那也使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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