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订了娃娃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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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郭晓阳吐出一口烟，眯着眼像个小大人一样语重心长地说：“接受不了，大哥就是大哥，突然变成了姐夫，那不成乱伦了吗？而且他还把我姐害成这个样子，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他的。”
    之后郭晓阳还说了什么简思安一句也没听进去，只感觉他走了之后风灌进脖子里，比刚才更冷了。
    他看着他融进黑夜里的背影，换了个姿势继续发呆。
    隐秘而见不得光的感情，不管是郭晓婷的还是他的，都只有深深埋着才最安全。
    只是以后郭晓婷应该怎么办？
    苏白会继续跟她在一起吗？
    他们能抵抗得住外界的压力吗？
    想得太多太杂，太阳穴先痛起来，慢慢延伸到头顶，最后整个脑袋都好象不再属于自己。
    简思安伸手揉了揉，手也跟着冻僵了。
    他知道他该回去了，可就是不想动，也不想不敢去面对桃桃和父母。
    简思安心里莫名其妙很害怕，无法控制自己不去回想郭晓婷跟个死人一般躺在病床上的样子，并自动将他换成自己或者桃桃。
    然后呢？
    桃桃会不会摸着自己的脸叫自己傻瓜？
    会不会任由自己抱着她痛哭？
    喜欢上没有血缘关系的妹妹，就一定要付出这么惨痛的代价吗？
    想到这里头更痛了，像有人在上面敲鼓，有节奏地一下接一下。
    隐约间似乎还听到桃桃在叫自己的名字，声音软软糯糯的，他无奈地笑了——他可能真的疯了。
    直到两双运动鞋出现在视线里，笑容才僵死在嘴角。
    这种鞋子他也有一双，是苏安若买的，一模一样的三双鞋。
    从小不管什么东西，妈妈都喜欢给他们买一样的。
    “哥，你坐在这干什么？我们不来你是不是不知道回去了？打电话也不接，是想急死我们吗？”桃桃口气不太好，拽着他把他拖起来。
    简思安看她耳朵冻得通红，连忙解下自己的围巾给她围上：“为什么不戴耳包？耳朵都冻坏了。”
    “你还好意思说我，你看看你浑身上下哪没冻坏？”桃桃握着他冰块似的手使劲搓了几下。
    简思若难得安静地在旁边站了一会，迟疑地问：“哥，你哭了？”
    桃桃猛地抬头对上简思安通红的眼眶，心里一疼，接着又一涩，轻声问道：“她，很严重吗？”
    简思安想到刚才郭晓阳说的那些话，头更疼了。
    “很严重。”
    “怎么回事啊？”简思若见过郭晓婷几次，虽然不太喜欢，但是毕竟是大哥的绯闻女友，他还是很关心的。
    “车祸。”简思安避开他的眼神回答。
    “谁的责任啊？”桃桃问。
    “她没有错，郭晓婷她没有错。”简思安有些意识模糊地呢喃。
    她只是喜欢上了错的人，她没有错。
    简思若跟着附和：“当然了，我哥的女朋友怎么会有错，错的肯定是那个司机。他是不是跑了？我找陈叔叔把他找出来狠狠揍他一顿！”
    “哥，你脸怎么这么红啊？”桃桃看他走路偏偏倒倒的，伸手去探他的额头，烫得吓人。
    “发烧了，反正这就是医院，进去看看吧。”简思若扶着他往回走。
    简思安摇头：“不去医院，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哥，你病了。”
    简思安甩开桃桃的手一个人往前走。
    “喂，等等我们啊！”简思若在后面大喊。
    简思安回去之后就生病了，半夜发高烧，神志不清。
    一直做梦，梦到他骑自行车载桃桃，桃桃从后面抱着他，画面一转他们又到了卧室，桃桃踮起脚尖亲他……
    还梦到郭晓婷的恋情曝光，桃桃还有爸爸妈妈简思若全都鄙夷地看着他：“你是不是有病？”
    的确，他的确是有病，而且病入膏肓了。
    心里一阵阵绞痛，汗水发不出来，不停地哆嗦；想睁眼，眼皮似有千斤重。
    隐约又觉得有人在摸他的额头，然后盖上了个冰凉的东西。
    又接着做梦，梦到有人把他抱在怀里，温柔地给他擦汗，抚摸他的头发。
    就像很多年前，他第一次看到她的时候那样。
    妈妈……简思安无意识呢喃，眼泪顺着眼角滑落。
    妈妈在这，哪里不舒服？
    疼……好疼……
    哪里疼？
    头疼……手也疼……脚也疼……
    安安乖，等感冒好了就不疼了。
    妈妈……
    妈妈在这。
    你别恨我……
    小傻瓜，妈妈怎么会恨你呢？
    我喜欢她……
    你喜欢谁？
    她……
    猛地睁开眼睛，强烈的光线照进眼睛里，简思安下意识呻吟出声。
    “安安！”耳边传来焦灼的声音。
    简思安扭头双眼无神，好一会才聚焦，虚弱地喊了声妈妈，声音沙哑得像用砂纸磨过一样。
    “去给你哥倒杯水。”苏安若心疼地用毛巾擦干他额头上的汗水。
    简思安这才看到简思若就站在门口，桃桃就趴在他手边，脸上睡出了几道印子。
    抬起头迷迷糊糊看了他一会，然后伸手去探他的额头，他吓了一跳躲开了。
    桃桃的手就这样僵在半空。
    “烧退了吗？”简烨泽扣着西装纽扣出现在房间门口。
    苏安若摸了一下他的额头说：“比昨晚好多了，再用温度计量一下。”
    冰凉的温度计被塞进睡衣里。
    简烨泽皱眉说：“让陈医生过来照看吧，你跟我去一趟西周家里。”
    “安安还病着呢……”苏安若有点放心不下。
    “清漓刚才打电话来说他们俩吵得厉害，家里东西都快摔光了，你不跟我去谁劝得住辛阳？”
    “妈妈，你去忙吧，我已经没事了。”简思安撑着身子坐起来。
    简烨泽进来摸摸他的头说：“已经好多了。”
    然后又叮嘱桃桃：“好好照顾哥哥。”
    桃桃点头：“放心吧，我会照顾哥哥的。”
    简思若倒了水进来，被简烨泽警告地瞪了一眼：“今天乖乖呆在家，不许招惹你哥。”
    “知道了，爸妈你们要出门？”
    看他眼睛里闪着贼光，简烨泽就知道他脑子里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要是我回来的时候没看到你，中考后直接去非洲。”
    “我知道了，我发誓绝对不乱跑。”简思若举起双手发誓。
    苏安若又把他拉出去仔仔细细叮嘱了一番。
    桃桃看杯里温水快凉了，把简思安扶到自己肩膀上靠着，然后喂他吃药。
    简思安靠着她的手臂，浑身烫得厉害，转念一想自己反正在发烧，身上烫也正常。
    吃完药，桃桃又扶着他躺下，替他掖好被角。
    然后小手伸进他衣服里把体温计拿出来。
    简思安在她的手接触到自己肌肤的瞬间，浑身僵了一下。
    “烧已经退了，你还难受吗？”桃桃查看了温度，问他。
    简思安点头：“好多了。”
    “哥，听说郭晓婷毁容了，是真的吗？”简思若捧着妈妈的平板电脑冲进来问。
    “你听谁说的？”简思安皱眉。
    简思若把平板递给他：“学校贴吧都贴出来了，还有她受伤的照片，听说她是因为抢别人男朋友被人打了。奇怪，她男朋友不是你吗？”
    简思安把那些帖子一一浏览了一遍，怒火中烧。
    从照片来看，发帖子的肯定是昨天晚上跟他们一起去医院的人。
    那几个女生平时跟郭晓婷关系都很好，是谁背后搞鬼？
    “别听他们胡说。”他冷着脸把平板扔给简思若。
    简思若冲桃桃吐吐舌头，桃桃心里有点发涩，却不得不安慰简思安：“早上郭晓婷的弟弟给你打了电话，我跟他说你病了，今天不能去看她。”
    “嗯。”
    简思若还想说什么，被桃桃赶了出去。
    很快步入了炎热的夏季，初中最后一学期，所有人都卯足了劲想考进帝华高中。
    桃桃和顾清越成绩都在边缘徘徊，要是考得不好很有可能就进不了。
    苏安若提议让简思安给桃桃补课。
    可是简思安整天往医院跑，无微不至地照顾着郭晓婷，桃桃不太想跟他开这个口。
    这天晚上吃了饭，简思安直接拿着课本进了桃桃的房间。
    “妈妈让我给你补习。”
    “哦。”桃桃坐到床上给他让出位置。
    简思安的讲解很详细，桃桃也认认真真记着笔记，只是看他满脸疲惫的样子，有些心疼。
    “郭晓婷的伤还没好吗？”她问。
    “嗯。”简思安简短地应了一声，没有多说的意思。
    “那她还能参加中考吗？”
    “她妈妈会送她出国。”
    “那你……”桃桃脱口而出，却又不敢问。
    “我什么？”简思安挑眉看她。
    “我的意思是，听说你参加了物理竞赛，每天给我补课是不是就没时间复习了？”
    “随便。”简思安收好课本站起来：“先把卷子做了，明天给我看。”
    “哦。”桃桃目送他出去，她真的好讨厌看简思安满脸无所谓地说随便。
    可是最近他越来越喜欢说这句话了。
    苏安若也发现了儿子情绪上的变化，把他拉到自己房间问：“安安，你那个同学，还没好吗？”
    简思安微微低着头应答：“没有。”
    “需不需要妈妈帮忙？”她心疼地摸摸儿子的头发。
    “不用了，妈妈你放心吧我不会影响学习的。”
    “妈妈只是担心你太累，要不然妈妈找个阿姨过去照顾她好不好？”
    “不好，她的脸受伤了，不喜欢看到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