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老惦记我

59.我的余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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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画修复如期收尾, 傅千霜送走了那群央美的大佬。
    研究所冷清下来。
    “结束了!我要给自己放长假!”白术又顺着长卷看了一遍,怎么看怎么漂亮, 怎么看怎么喜欢。
    他开心得想跳起来转圈, 元气满满地冲过去抱住靳余生, “师兄!师兄!这是我毕业之后完成的第一个作品!它真好看啊!我们今晚出去开个局, 庆祝一下它的重生吧!”
    靳余生垂着眼洗手,有些心不在焉。
    过了足足有三秒钟, 才反应过来。
    他皱眉:“松手。”
    白术蔫儿唧唧地垂下手。
    徐柚立刻笑出了声:“离你师兄远点儿, 小心被他的暗能量吞噬。”
    “不是昨天还好好的……”白术不解,“噫,难怪今天千霜那么主动要去送人,出去躲风头了吧?”
    肯定是感受到师兄的低气压了。
    师兄生起气来, 好可怕的。
    “那也是她自找的。”徐柚冷笑。
    “怎么了?”白术小心翼翼地凑过去,小声问,“上次饭局,不是都把话说清楚了吗?我看师兄介绍完她女朋友之后……千霜也没再缠着他啊。”
    徐柚含着颗棒棒糖, 修长的双腿交叠搭在桌子上,一脸关怀地看着他, “噢我的小可怜,你从来不刷微博么?”
    “我……”
    他话音未落,傅千霜就推门走了进来。
    女生身形娇小,额角有汗, 几缕头发粘在额头上, 身上带着一股外面的热气。
    白术连忙帮她倒水:“央美的老师们都走了?”
    “嗯。”
    她接过来喝了一口, 消去几分暑气,目光不自觉地,又转向靳余生。
    他站在窗前整理桌面,微微低着头,侧脸神情寡淡。窗外的槐树郁郁葱葱,光影交织着照射进来,青年身形颀长,背脊笔直。
    她犹豫了一下,小声道:“师兄。”
    他没有反应。
    她咬住唇:“对不起。”
    三个字,她憋了一整天。
    也不是找不到开口的机会,可他根本不理她,不管她对他说什么,他都熟视无睹。
    一对上他面无表情的脸,她就什么话都说不出了。
    以前虽然敷衍,可好歹也会敷衍几个字。
    现在他连几个字都懒得说。
    她有些茫然,但除了沈稚子的事,又想不到别的理由。
    只能来道歉。
    “我……录音不是我剪的。”她解释,“我没想到他们会那样断章取义。”
    靳余生觉得奇怪。
    她没有剪,发一段莫名其妙的录音给一个女性大v,干什么呢?祈福吗?
    “我知道你肯定很生气……”傅千霜咬咬牙,“可你能不能不要怪我?我没有别的想法啊。”
    靳余生突然有点烦。
    她话怎么这么多。
    下一刻,他把所有的东西归位,转过身。
    傅千霜惊喜地抬起头。
    他面无表情:“让让。”
    傅千霜差点儿哭起来。
    白术赶紧打圆场:“师兄,你别怪她了,千霜也不是故意的,年轻人嘛谁还没个冲动的时候?何况我们以后也还要同组工作,她……”
    听到这里,靳余生打断他:“老师没跟你说?”
    “什么?”
    靳余生不说话,目光直直看过来,没什么温度。
    白术一个激灵,心里突然有个猜测:“师兄,你,你不会是提了申请,把我俩弄到别的组去了吧?”
    靳余生沉默着,舌尖抵住上颚。
    其实沈稚子说得没错,打架是最没用的方法。
    摒弃原始的暴力,他作为一个成年人,其实有无数种方法,能让不想看见的人在眼前消失。
    文明开化。
    她教他的。
    靳余生一言不发,从白术身旁擦肩而过。
    这姿态更像是默认。
    白术慌了,还在他身后跟着叫:“师兄,师兄……”
    靳余生抬头看看表,时间不早不晚。
    平心而论,这段时间,他每天都想迟到、早退、旷工。
    他现在就想回家。
    说走就走。
    刚刚拿起外衣,徐柚突然叫住他:“喂你等等!”
    她神色有些惊奇,拿开棒棒糖,手机屏幕转向他:“你看一眼,这是你女朋友吗?”
    ***
    观看直播的人数逐步攀升。
    沈稚子有些紧张。
    id是江连阙给的,她平时不看直播,不太懂常规操作。屏幕上有人给她打招呼,她有些尴尬地打回去:“嗨……你们好啊,我是沈稚子,前段时间mk公司那架迫降飞机的副驾驶。”
    屏幕上立刻噼里啪啦地跳出:
    [小姐姐棒棒哒,但我还是想问,职场歧视确实存在在对吧,平权问题你到底是怎么看的?镜头里怎么只有你啊?mk公司叫你自己来做公关的话也太辣鸡了吧?]
    [你关注这段时间那个理工院校高考分数差值的事件了吗?你当时肯定也遇到了吧?你怎么想的?我们都觉得超过分啊,凭什么男生可以比女生分数低那么多!]
    [你跟那个大v到底什么情况,录音到底是真是假,你们谁在蹭谁的流量?你签营销公司了吧?我真的特别好奇诶,你能说一下不能?]
    ……
    沈稚子:“……”
    问题这么多,这些人怎么不去当记者。
    “咳,我知道,你们都想知道迫降事件的原委。”
    于是,她决定省略开场,“别急,我就是来说这个的。”
    “不过……”她抓抓头发,又有些苦恼,“我这人废话比较多,你们多担待着点儿。”
    “这样……我先给你们讲个故事。”
    她清清嗓子,真的开始讲故事。
    “这个故事,是我小时候,我爸爸讲给我的。”她轻声,“叫《纸袋公主》。”
    评论刷出一溜[我们看直播不是来听你讲故事的,求您快点儿切入正题]。
    她视若无睹,语气慢悠悠。
    “这个故事呢,讲一个霸道公主,和一个弱鸡王子。”
    “故事一开头,公主和王子就订了婚。”她微顿,“可他们并没有过上幸福的日子,因为火龙袭击王国,把城堡烧成渣渣,然后掳走了王子。”
    评论一串666。
    靳余生在屏幕这头,默不作声地看。
    心里想。
    这个设定,果然跟她给自己讲的童话故事,一样猎奇。
    “于是公主捡了一个纸袋,做成衣服穿在身上,踏上了拯救王子的征途。”
    “她去找火龙决斗,想要夺回自己的弱鸡未婚夫,却接连几次,都失败得很惨。”
    “她打不过火龙,但她没有放弃。”她微微笑,“在第n次决斗里,她终于找到火龙的弱点,打败大反派,救出了男主角。”
    弹幕还在刷[我们都知道肯定是he了,求你快讲正事]。
    可下一秒,剧情急转直下:
    “然而,公主因为战斗而狼狈不堪,王子看了她几眼,嫌弃地说:‘你身上都是灰,好丑喔。’”
    弹幕静了几秒,爆炸出一串[卧槽卧槽,这是什么渣男]。
    这个反应,沈稚子很满意。
    “所以结局是,公主恶狠狠地反击了回去,问他:‘你是很帅很可爱,但你是个没用的家伙。’”
    她轻声:“然后,他们取消了婚约。”
    弹幕上抗议的声音逐渐开始减少。
    沈稚子觉得,他们大概猜到她要说什么了。
    “那个时候,我很不解,问爸爸,我为什么要那么辛苦地去救他?公主也有很多种啊,睡美人多好,我不可以做那种躺在城堡里、等着王子来吻醒我的小公主吗?”
    “我爸爸就笑了,他说,‘当然可以。’”
    “他说,‘你可以成为你想成为的任何一种人,但前提一定是——’”她顿了顿,“你已经足够了解自己。”
    你需要懂得,做每一个选择的利弊。
    “那句话,支撑我走到今天。”
    她沉默一阵,抬起眼:“所以,为什么我一个女生,要跑来做飞行员?没有理由,我就是想上天。这是我的选择,我喜欢飞行,事实证明我做到了,突发事件也没有造成事故——我不认为,自己选错了职业。”
    观看直播的人数还在疯狂上涨。
    弹幕刷得太快,快到她几乎看不清。
    [不不不,我们都觉得小姐姐特别帅啊!]
    [说你有问题的人才有问题!]
    [你的专业素养很硬了!毕竟你救了全机人啊啊啊!]
    [那又怎么样呢?录音的事呢?还是没有解释啊!]
    ……
    “录音的事没什么好解释的,江连阙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你们要是不信,我也没办法。”
    她笑笑,“剩下的争论点,无非是性别歧视,和平权问题。”
    沈稚子顿了一会儿,开口道:
    “这个行业到底存不存在性别歧视?说实话,我很难评判。”
    “我读书早,毕业也早,刚开始工作的时候,是mk公司最年轻的飞行员。”
    “那个时候很多事情做不好……可是有很多人,也一直在帮助我。我的教练啊老师啊师兄啊……我爸爸和我的男朋友,都是男性。”
    想了想,她又补充:“友善的。”
    “有一次,我一个前辈返校,饭局上聊起天,她跟我说,有些乘客不能理解‘女机长’这种生物,飞行途中为了避免乘客投诉,有的时候,她会换男性去做广播。”
    “我很紧张,就跑去问我的老师,以后我是不是也会遇到这种奇怪的乘客。”她微顿,“他反问我,‘驾驶舱里分什么男女?’”
    弹幕爆炸了:
    [对啊分什么男女!]
    [老师超棒!]
    ……
    “他说得没错,但我从不否认,男女性别带来的天然差异。”她继续道,“在飞行中,男性有更强壮的体能,是事实;女性忍受疼痛和耐寒的能力远超男性,也是事实。”
    “我从不觉得自己是个英雄,我只是在做一份很普通的工作。我遇到的任何问题,在别的行业里也同样有可能存在,并不仅仅是因为性别。”
    “而且……”像是突然想到什么,她微微眯眼,“另一个事实是,这些年,民航的女飞行员的确比过去多了不少。”
    她看着屏幕,停了一会儿:
    “这个世界没有你们想象中那么好,但也没有想象中那么糟糕。”
    “在我看来,‘独立’是一个精神概念。别轻易把别人当标杆……有自己的想法时,怎么走都不会错。”
    她不再看评论。
    顿了一阵,深吸一口气:
    “我不知道有多少人能听到我今天说的话……你们把它当成一句鸡汤也好,一句废话也好。”
    “我跟你们一样年轻,世界是属于我们的。”
    “没有风的时候,请一定记得,追风而去。”
    “而不是站在原地——”
    她一字一顿,“等风来。”
    ***
    做完直播,沈稚子卸了微博。
    跟女性大v的攻讦战由江连阙和阮南星代劳,后续事件她没再关注。公司的公关也没有再来找她,那事情应该勉强算是解决了。
    她专心致志,等何见月给她寄快递。
    结果快递没等到,先收到一个公司表彰。
    表彰的奖励,是一笔奖金。
    沈稚子把那七个数字翻来覆去地数,感动极了:“余生,我现在是一个有钱人了。”
    靳余生好笑:“嗯。”
    “来,坐到大佬腿上。”她财大气粗,“叫一声小富婆给我听听,叫爽了给你加零花钱。”
    靳余生还真的站起身,走过去。
    青年身形高大,穿着柔软的家居服,在她眼前留下一小片影子,声音低而清淡:“小富婆。”
    沈稚子赶紧撑住他:“你还真坐?我这种小身板,怎么能承受得了你的重量。”
    他坐到她身旁,想了想,认真地问:“你确定不能?”
    语气很耐人寻味。
    沈稚子也想到什么,耳根突然红了。
    把脸藏在抱枕后,她小声逼逼:“禽兽!”
    “对,我是。”他眼中浮起清淡的笑意,把她抱过来放在腿上,手臂一圈圈进怀里,“我的工作告一段落,你想去哪玩?”
    她的假期还没有结束,他想二十四小时跟她待在一起。
    “在家也行。”外面真的好热。
    他认真地思考一阵:“好。”
    她狐疑:“这么爽快?”
    “对,我学了新的姿势。”
    沈稚子要疯了:“那我们还是出去玩吧!”
    靳余生没有意见,当场订了车票。可临行当天,展览出了问题。
    他不得不大清早赶回研究所。
    沈稚子眼巴巴地看着他:“我能去找你玩吗?”
    他之前说过,要带她去看修复完的成品的。
    “太热了。”他揉她,“你多睡会儿,晚一点再过来。”
    她点头答应,结果这一“晚”,晚到了下午三点多。
    ***
    下午过半,博物院内人头攒动,特展的长队从上午排到现在,尾巴一点儿不见变短。
    靳余生戴着工作证站在门口,黑衣长裤,修长的手指扣在手机上,看着三分钟前沈稚子发的那条[我马上到了],有点儿迷茫。
    博物院进门,有两道安检。按照那个速度……
    等她进来,应该已经闭馆了。
    他没有忍住,打电话商量:“我觉得,特展那幅画画得挺一般的,要不,你想想我们晚上去哪吃饭吧?”
    言下之意,你别来了,我们去别的地方玩,行不行。
    “不要。”沈稚子异常执着,“我一定要现在去找你。”
    ……好吧。
    “那你开个共享,我过来找你。”
    “你别老是把我当弱智,我又不是不识字。”她皱眉,“我能找到路的。”
    这阵子来博物院的人,都是来看这个特展的。
    标牌巨大,瞎子才找不到路。
    他感到挫败:“……两道安检要查很久,我去陪你等安检。”
    “哪有两道?”沈稚子比他还茫然,“只有一道,而且很快啊。”
    “……你走的不是午门?”
    “我坐车去错地方,刚刚跑到景山公园了。”她很欢快,“所以出租车司机送我回来,走的西华门,避开了一波安检。”
    言语间满满的得意,好像在炫耀,你看我是不是超级聪明!
    他无话可说。
    在心里默默地想,以后绝对不要单独放她出门。
    可嘴上还只能夸:“您路子真野。”
    “您过奖了!”
    一刻钟后,小姑娘欢快地跑过来。
    她穿了条鹅黄色的无袖连衣裙,马尾高高扎起,露出光洁的额头,荷包蛋形状的小包挂在肩上,稚气得像个还没毕业的大学生。
    靳余生心下微动,很想摸摸她。
    他迈动长腿,刚要往她的方向走,沈稚子突然大叫:“你!站着别动!”
    “……”
    他停住脚步。
    “张开怀抱,让我助跑一段路,再扑进去!”
    “……”
    他无奈地笑着,张开双臂。
    一团热气冲进来,他后退半步,抱紧她。
    微微垂眼,靳余生下巴蹭蹭她的发顶,低声问:“你今天好像很开心。”
    “因为我们机长出院啦!”她双眼笑成桥。
    靳余生脸一僵,笑意消减下去。
    沈稚子毫无所觉,开开心心地拽着他往前走:“他各项身体数据都很正常,心理指标也没问题,我很替他开心。”
    靳余生被她牵着,有气无力地想。
    那你怎么不替我难过一下呢。
    也太他妈悲伤了。
    悲惨世界。
    “我听说,你们这次展出的画,建国以来只展览过五次。”沈稚子雀跃得像只鸟,“那我们两个都是活在历史里的人啦!”
    “嗯。”
    太惨了,他不想说话。
    “我听说,这是中国十大名画之一!”
    “嗯。”
    “我听说,画的作者只有十八岁!”
    “嗯。”
    沈稚子终于觉出不对,停下来:“你怎么这么敷衍。”
    靳余生摸摸鼻子:“你都……听说完了啊。”
    还让我说什么。
    沈稚子想了想,今天心情大好,决定不跟他计较。
    可看到实物的时候,她还是叹出了声。
    十二米长卷,色彩热烈,青山绿水,豆大的人物也栩栩如生。
    “天。”她惊呼,“你们天才都这么苛刻吗?这也叫‘画得挺一般’?你是在diss王希孟吧。”
    她微微低着头,展馆里有空调,可后颈依然沁着薄汗。
    靳余生伸手帮她顺头发,将发尾撩起来一点,让风通过。
    他顿了一会儿,才道:“嗯。”
    顺着展柜向前走,馆内人头涌动。
    她似乎感慨颇多,他要靠得很近,才能听清她在说什么。
    “他十八岁的时候好厉害呀,我们十八岁的时候,在做什么?”
    耳畔喧嚣嘈杂,他俯身在她耳侧,轻声道:“我十八岁的时候,跟你在一起。”
    那是他这一生的壮举。
    沈稚子认真地想了一阵,反握住他的手,笑嘻嘻道:“好吧,那八十八岁的时候,我们也要在一起。”
    “送你件礼物,让王希孟也做个见证。”
    手腕传来一阵凉意,一切猝不及防。
    等靳余生看清腕间的东西,他脑子里轰地一声。
    排山倒海,天塌地陷,就这一个瞬间。
    沈稚子握着他的手,摩挲着他腕间那副玉珠手串,轻声补充:“这个东西呀,是古董,跟王希孟一个朝代的。我问过老师,羊脂白玉,男孩子也可以佩戴。”
    靳余生不懂:“为什么要……”
    “珠子坏了可以换,你不一样。”
    她低着头,不停地重复这一句话,像个出了bug的机器人:“你不一样。”
    他独一无二,他无可替代。
    靳余生握紧她的手。
    她看到了他的日记。
    她从来不知道,他对这些东西有过这样的执念。
    时光无法倒流,可她想尽他所能地,把所有失去的都补偿给他。
    “我向公司提了申请,以后多飞b市的航班。那样也许可以多一些时间,跟你在一起。”
    “我很喜欢天空。”她轻声说,“但我也很喜欢你。”
    靳余生忍不住,把她按进怀里。
    展馆内嘈杂喧嚣,有人停下脚步,小声议论这对颜值惹眼的恋人。
    可他听不见其他声音。
    十八岁的江连阙在机场里告别年少的恋人,说他想要改变世界,肃清行业规则;
    十八岁的沈稚子离开p大独自前往飞行学院,说她成不了英雄,但想做一个不那么无聊的大人;
    十八岁的靳余生第一次真正意义上与“文物”打交道,他比任何人都更加清楚,放到广袤的宇宙和漫长的历史里去看,他们是多么微不足道的存在。
    可他在这个短暂的瞬间里,感受到了奇异的永恒。
    他和她都真实存在过,即使百年过后一抔黄土,他也曾经与她并肩,经历风雨,站在人流中,看过世间风光。
    他向前修复盛世,她向后创造盛世。
    他们转瞬即逝,可“活着”本身,就是一道丰碑。
    “靳余生,我现在很清醒,所以我要再说一遍。”
    沈稚子抬眼,望着他,一字一顿:“来娶我。”
    她可以做纸袋公主,也可以做睡美人
    她愿意拥抱天空,也愿意为一个人降落。
    靳余生几乎要停止呼吸。
    他停了很久,才有些艰难地哑声道:“我以为你不想。”
    提到那晚,沈稚子满心懊恼。
    “我是真的喝多了……”
    “我爱你。”
    话没有说完,被他打断。
    目光相撞,她在他眼中,再一次看到了那片燃烧的海,疯狂的,浓烈的,温柔的,小心翼翼的。
    她踮起脚尖,歪着头笑:“我也是。”
    靳余生托住她的后脑,深深地吻上去。
    耳畔响起小小的惊呼声。
    唇齿辗转,靳余生想起他更年轻一些时,在寺庙求签。
    签文内容他一个字也想不起来了,解签的人告诉他,未来你会遇见她,她会是一个神。
    他一直不信。
    直到现在,才明白,失去的真的会回来。
    后来每当想起那个人,就觉得——
    岁月终归待我不薄。
    余生也算有家可归。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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