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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怜薇,你瞧仔细了。”
夏瑾说完, 用镇纸压住纸张, 毛笔沾了些许颜料, 在白纸上游走。
少顷,白纸上跃然现出了一只栩栩如生的翠鸟。
萧怜薇目瞪口呆, 愣愣的伸出手想摸摸那鸟是不是真的,可是快要触及到时, 她又缩回了手。
她半仰着头, 杏眼明亮的望着夏瑾,唇瓣开合 , 笑容明媚,“你真厉害。”
夏瑾笑着点点她的小翘鼻,清冷的声音悦耳好听, “小丫头, 你再仔细瞧瞧,嗯?”
萧怜薇红了红脸颊, 赶忙低头,强迫自己仔细去看那画。
“这翠鸟, 活灵活现,出神入化, 以假乱真。”萧怜薇真心实意的赞美着。
夏瑾被夸得不好意思, 他的水平他清楚, 哪有小丫头说的那么好, 他不过是用了个巧。
眼见小姑娘窥探不出其中名堂, 夏瑾也不卖关子。
“怜薇,你跟着我的手指仔细看。”夏瑾的手生的是极好的,十指纤长,肤白如玉,此刻,他的食指在画上虚虚游走着。
起初,萧怜薇还看不太明白,直到第二遍时,她才瞪大了眼睛,激动不已,“是萧,是个萧字对吗。”
虽然是疑问,但萧怜薇却是笃定无比。
夏瑾轻揉了一把小姑娘的黑发,喉间是愉悦的低笑,“总算看明白了,还不算太笨。”
“夏瑾。”萧怜薇鼓着粉白的腮,樱唇微嘟,可目光一触及对方含笑的眼,她就什么气都没了。
垂眸垮肩,整个人是个大写的丧。
夏瑾啊,真是她命中的克星。
“真是个笨丫头。”夏瑾不但没有安慰,反而还揶揄了两句,赶在萧怜薇炸毛前,又快速转移她的注意力,“想学这个吗?”
夏瑾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小姑娘听到这话时的表情。
像春天万物复苏的大地,像夏天潺潺流过的小溪,像秋天丰硕的果实,像冬天万里的大雪纷飞。
她的眼睛里像含了漫天的星河,璀璨迷人,凝视着她,你脑海里想到的全是人间所有美好的东西。
在她身上,夏瑾仿佛看到了勃勃生机。
女主,果然是与旁人不一样的。
夏瑾眉眼里都含了笑,凑近萧怜薇,低声道句“越矩了”,随后站到她身后,从后拥着她,温凉的手指包裹住了那双秀气小巧的手。
“专心,我们开始了。”
“喔,好,好的。”
屋外秋风萧瑟,落叶纷飞,屋内生机盎然,春色撩人。
一下午,不知费了多少张纸,萧怜薇总算能勉强画出一个萧字。
夏瑾拿起来仔细看,由衷赞叹,“怜薇很聪明呢。”
萧怜薇忍着羞意,偷偷抬头打量夏瑾的表情,很认真很诚恳。
他是真的在肯定她,认为她学得快。
得知这么一个消息,萧怜薇开心的笑了,双目犹似一泓清水,溢着满足的愉悦。
少女语笑嫣然好似一阵春风拂面,无端让人心情都好了几分。
夏瑾不动声色的收拾东西,轻声细语的,“天色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
萧怜薇本想说不用了,可话到嘴边,硬生生变成,“那就麻烦你了。”
夏瑾居高临下的斜了她一眼,似笑非笑。
萧怜薇挺直胸背,理直气壮。
真是个傻东西,想什么都写在脸上。
夏瑾微微勾了勾唇,护着她回家。
一路上,两人相顾无言。
夏瑾藏在宽袖里的手动了动,随口一问,“怜薇,你的两位哥哥可识字?”
萧怜薇想了想,沮丧地摇了摇头。
之前夏瑾教她认字,她学会了,回家也想教哥哥,可是两位哥哥实在是太笨了,怎么也学不会。
萧家两兄弟又好面子,不想在妹妹面前丢人,所以后来萧怜薇再教他们,他们说什么也不学了。
夏瑾闻言,有些好奇,“你怎么教他们的。”
“我把你教我的诗句念给他们听,可是大哥二哥太笨了,刚教了两句,他们都能忘一半。”萧怜薇的两条小细眉忧愁的聚在一起。
夏瑾可疑的默了默,试探道:“不如以后学堂放学了,我去你们家坐坐。”
“真的!”萧怜薇大喜过望,笑逐颜开,“不过,这会不会耽误你时间?”
“不会。”夏瑾笑着摇头。
“那……”萧怜薇抿着嘴,悄悄去看身旁的俊郎男子,眼神飘忽,小声地说:“那你以后来,我给你做好吃的。”
夏瑾莞尔,“好。”
萧怜薇霎时眉开眼笑,这人怎么就那么好呢。
学堂离萧家不远,短短一段路,任凭萧怜薇怎么磨蹭,他们还是到家了。
萧二弟早在门口等候多时,装模作样的等妹妹和夏瑾走近,才把人拉到身后,阴阳怪气冲夏瑾道:“夏夫子德才兼备,博览群书,为何不懂孤男寡女久处一室惹人闲话的道理?”
“二哥。”萧怜薇不满地唤他,又担忧的看夏瑾,“我二哥不是那意思,夏瑾你别往心里去。”
夏瑾用眼神安抚她,然后郑重地向萧二弟行了个大礼,“禄远兄教训得是,不过在下心慕萧姑娘,不知能否征求禄远兄的同意追求于她?”
“夏瑾。”
兄妹二人如出一辙的张大了嘴,不过萧怜薇是惊喜交加,萧二弟嘛,则是惊吓更多了。
萧二弟哆哆嗦嗦的指着夏瑾,下唇直颤,“你刚说啥?你要追求我妹?”
夏瑾郑重颔首。
“嗷!”萧二弟怪叫一声,转身跑了,“大哥,大哥,那个白脸书生要追求我妹,我早就说他没安好心,你们都不信,现在那个小白脸他……嗷……大哥,你干嘛打我!”
萧二弟的声音太有穿透力,萧怜薇想当没听到都不行。
她尴尬地扯了扯嘴角,声音晦涩,“夏瑾,我哥他,他”
“夏兄弟别忘心里去,我弟弟他最近脑子不好,整天喜欢胡说八道。”
萧禄深偷偷掐了妹妹一把。
萧怜薇知机,从善如流接道:“对,我二哥他脑子不太好,呵呵,不太好。”
夏瑾神色微变,莫名地有些同情萧禄远。
“我明白了。”顿了顿,夏瑾又道:“刚才我所言俱是发自肺腑,还请禄深兄考虑一二。”
萧禄深朗声大笑,“不用考虑了,我允许你追求怜薇。”
“不过有一点儿,”萧禄深眯了眯眼,暗含威胁,“日后你若是敢负她,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萧怜薇动了动,还是忍住没开口,她知道大哥都是为了她好。
夏瑾严肃着脸,“我记住了。”
萧禄深脸上凶狠之色褪去,又变回了那个憨厚的老实人,爽朗一笑,“夏兄弟,你看这天也暗了,今晚让怜薇下厨,咱们哥俩好好喝一杯。”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夏瑾跟着萧禄深进了萧家院门,还道:“大哥以后唤我夏瑾便可。”
“好,夏瑾。”
“嗯,大哥。”
萧禄深高兴啊,哥俩儿好地直接搂过了夏瑾。
萧怜薇:(⊙o⊙) 这发展是不是有点儿太快了!
一群身着枣红色衣裳的衙卫敲锣打鼓,马蹄飞扬,疾驰而行。
周围的村民都惊了,纷纷探出脑袋,“咋的了,咋回事?看这群人的样子明显是冲明水村的方向去的,难道明水村有人犯事了?”
“我呸!你见哪个犯人还要衙卫敲锣打鼓抓的呀。”反驳的女人看起来二十七八,柳眉倒竖,双手叉腰,当场喷了回去。
之前说话那人被喷的大气不敢出。
女人见此也没逗留,眼珠子一转,抬脚匆匆地走了。
还未等女人走近,远远地看到自家门前围了许多人。
她心念一动,想到什么,眼中闪过狂喜,不过顾忌还在外面,她克制住自己,费力挤开人群,钻了进去。
饶是她早有心理准备,可还是被眼前阵仗所惊住。
“学生柳弥。”
“学生向霖。”
“学生赵算。”
“拜见夫子。”三位新出炉的举人恭敬有礼地向一位谦和的中年男子跪拜下去,三叩首。
然而周围的人却俱是一副理当如此的表情。
夏瑾摸了一把近两年蓄起的美髯,笑吟吟地道:“你们都是好的,地上凉,快起来吧。”
“谢夫子。”三位年轻的举人姥爷齐齐站起来。
过来报喜的衙卫等三位举人姥爷拜谢过恩师,他才厚着脸皮出来问好,不求其他,只求能在夏夫子面前混个脸熟,以后有机会也好把自家娃儿送过来念书。
夏瑾还是一如往常,好像教的三个学生考上了举人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
其他人却早已激动的不能自持。
之前那位女人此时凑到她丈夫身边,娇嗔道:“阿远,瑾弟好厉害啊,你瞧,他之前看好的学生,现在都有了功名呢,你说我们家虎子将来能不能也考个举人出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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