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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日子都住在宫里,苏泠月还未回到寝殿,便看到喻临从高大的假山上纵掠而下,带起一阵飓风。
“主子。”
“怎么了?”苏泠月甚至无心去看喻临的神色。
“王爷出宫去了。”喻临欲言又止。
“有什么事?”苏泠月还想着堇昭仪的事,惦念着要去锦兰殿,但心中莫名颇不宁静,复问道:“他何时回来?”
“一时半会回不来,王爷命属下转告主子,照顾好自己,还有陛下……”
“出了什么事?”苏泠月停住脚步,终于看向喻临。
只见喻临神色是不加掩饰的焦急,“楚王联同平西王旧部和大月氏,卷土重来,气势汹汹,王爷带兵亲征去了。”
苏泠月闻言险些站不住,可是她仍旧勉力端立原地,冷静下来问:“叛军到哪里了?”
“已经越过北河,直奔上京而来。”
“这般猖獗么。”苏泠月兀自低喃。
难怪顾景颐这么快便要亲自带兵去拦,前些日子的昌平果真是障眼法,想来顾景恒一直暗自筹谋、卧薪尝胆,来了暗度陈仓这一招呵。
这么突然便已经过了北河,又来势汹涌,北河节度使……怕是他的人。
“景颐……他可有留下什么话?”苏泠月轻问。
“王爷说,请主子在上京等他,他一定尽快回来。”喻临毫不迟疑。
“……好。”
今年的最后一场雪,在大宁的动荡中停了。
顾景颐率领大军日夜兼程,第四日便首度传来两百里急报,首战告捷,平定了北河西边的际城内乱。
随着捷报而来的,还有顾景颐亲笔的书信。
“盼君亲政。”
于是顾景敏在一干臣子、万众百姓的仰首中,不负众望,终于亲政。
此后家国天下,他可以独当一面。
苏泠月从御书房里出来之后,又回了一趟苏府,见了苏云昕一面。
苏远信在建帝亲政后,便因卷入叶国公的贪墨之罪后锒铛入狱,还有没有活路无人知晓。
建帝仁慈,有谕祸不及家眷,下令只将苏远信贪污亏空的财产悉数奉还,其余的便留给苏府女眷自用。
苏云昕便自告奋勇一力承担起苏府的当家之权,却不想苏府的姨娘们个个都是煽风点火的好手,一夜之间家中巨变,钱财被自家人掏空。
苏云昕见到苏泠月来,眸底除了妒恨,更多是不可置信。
“你来干什么?看笑话的吗?!”她歇斯底里。
苏泠月目光落到她微微隆起的肚子上,“你有什么打算?”
苏云昕闻言冷笑,“跟你有什么关系?”
“恨吗?”
她当然恨,恨所有的人,恨苏泠月的风光,恨孩子生父抛弃了她,更恨楚王一手造成了她如今的惨状。
“怎么不恨!”苏云昕咬牙切齿,实话实说。
“那是不是应该解恨?”苏泠月话中带着蛊惑。
苏云昕猛地转头,盯住她,“你什么意思?”
苏泠月伸手接了窗外飘进来的落花,但笑不语。
……
城西郊外的一处竹楼,韵致典雅、静谧干净,是上京的文人墨客都喜爱的地方。
自打一年前在上京异军突起以来,便因为别出心裁的花样而力压京城的其他客栈,生意一直蒸蒸日上。
竹溪楼的掌柜间里,李川生正好整以暇地品着上好的云山雪雾茶,好不悠闲。
当是时,忽然传来几声叩门声,打破了寂静。
“我不是说了,不要来打扰我吗?”李川生不悦出声。
叩门声渐缓,但仍继续,大有不开门不罢休的架势。
李川生愤愤起身,不得不去开门,嘴里念叨着是哪个人这般不懂规矩。
“踏歌?”李川生喜上眉梢,但随即皱眉,“今日不是十八啊,你怎么来了。”
“李公子。”踏歌身后现出一个人来。
李川生心下一颤,熟悉而陌生的嗓音令他仍有余悸,他小心翼翼地赔笑道:“苏小姐。”
门口姿容绝丽的人,正是苏泠月,只是她又是一身男子装束。
李川生暗暗咋舌,不由得感叹苏泠月还是那么貌美,唯一不同的是她比从前更多了一份睥睨风月的傲骨,和几分若有若无的娇态。
还未来得及出声问询,苏泠月便轻道,“李公子这一年来赚了不少银两了吧。”
“那还是仰仗您……”李川生假意谦虚。
“既然已经赚够,我有新的差事给你。”苏泠月没有要进门的意思。
李川生心下一凛,“苏小姐,我现在挺好……”
“去不去?!”踏歌上前一步,狠狠揪住了李川生的耳朵。
“疼疼……姑奶奶,我去还不成吗?”李川生嗷嗷大叫。
“快点!”踏歌将他揪出门外,“去把小白牵来。”
“好好,这是要出远门吗?那这竹溪楼……”李川生试探着问。
“若能活着回来,这竹楼便是你的了。”苏泠月转身往前走去。
“啊!”李川生颤抖不已,这么凶险的差事?!
“我可以不去么?”
“可以。”
“真的?!”
“那么现在也不必活着了!”
“别啊!我说玩笑话而已,活跃活跃气氛嘛。”
……
时隔近一年,苏泠月重新见到小白,险些热泪盈眶。
通体雪白的马儿见到她,扬起前蹄长嘶一声,而后缠着她不断挨蹭,以它的方式表达着它对主人的思念。
自打上一回顾景颐将小白寻回,二人便再没有去过山上赏景。
天朗气清,风光蔚然。
新春的梨花如雪,纷纷扬扬落在官道上,苏泠月带了踏歌和李川生,乔装出发了。
顾景颐现在吉州,若现在快马加鞭,应当不需要太多时日就能到。
她说过要同他并肩,怎么能让他一人作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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