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蓝的天空

第二十章,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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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蓝天的家乡离a市颇远,其实完全可以坐飞机。可蓝天对火车有一种情结。
    十六岁那年,懵懂的她第一次坐火车到a市去打工。那一夜她彻夜未眠,想着是未来,念着是父母,怕着火车到达,千种万种滋味袭上心头,令她至今难忘。
    之后每次坐火车,随着火车的轰鸣声,蓝天闭上眼睛,细细感受四周人潮的渲闹,这时记忆会变得模糊,恍恍惚淴,像是十六岁那年的火车还没到达。
    蓝天每次坐火车,都是浅眠。这不,手机一响,她就顺利接起了。
    “干嘛呢?秋晓雨。”
    “蓝蓝,你好不好?这么晚打过来。”
    “很好。”
    “……”
    电话里头一阵无言,这不是秋晓雨一惯的风格。
    “秋晓雨,你还在不在?”
    “在,在呢,蓝蓝。我……原来韩云雾没有卖掉‘翔梦’的股份,收购‘翔梦’其他零碎股份的那间美国公司,是韩云雾的姑父。他虽成为了‘翔梦’最大的股东,可对我们承诺,永远支持我哥,绝不参与‘翔梦’的任何决定。”
    “嗯,我知道了!”蓝天轻柔地说道,语气中并没有太多的诧异。
    早就应该想到,秋彦枫会利用“丑闻”风波,联合韩云雾除去‘翔梦’内部的毒瘤。
    “蓝蓝,是不是你求云雾,答应了他某些条件,所以他姑父才支持我哥。”
    “不是,你怎么会这样想?这次风波是个烟幕弹,是你哥和姚商联合云雾弄出来的,目的是清除‘翔梦’某些阻碍发展的股东。”
    “可是你会和云雾在一起了?为什么是发生在这次风波里?而不是以前,四年以前。”
    “不知道,或者是四年前我们无缘。”
    “蓝蓝,你想和云雾在一起吗?”
    “想,很想。”
    “祝你幸福。”
    “嗯!”
    很多年轻人说,现在过年越来越没有年味儿。过年的流程不过是大吃大喝大睡,约会聚会相亲,除旧花钱吐槽春晚,到头来反而折腾得比上班时还要累。
    不过这是城市的过法,农村可保留更多的传统。
    拿蓝天的家乡来说吧!
    年初一叫讨孝义,孙字辈的孩要早早起床,向各长辈拜请、讨红包。
    年初二叫回聚,这天母亲要带着孩子回娘家,但父亲不能去,因为得留下等姐姐妹妹回家。
    年初三叫响龙头,青年们敲锣打鼓,身披金衣舞狮,挨家挨户门拜访,预祝今年顺顺利利,红红火火。
    年初四叫民顺,村里集体祭拜祖先,祈求祖先保佑,今年风调雨顺,五谷丰收,灾难远离。
    往后直至十五元宵节,这年才算过顺了。
    蓝天在乡下时,就显得不太合群。不是她高冷不入俗,而是没有什么节目她适合参与的。
    讨红包放鞭炮的是最兴高采烈的小孩。
    舞龙舞狮敲锣打鼓的是年轻力壮的年轻小伙子。
    供奉观音烧香化元宝的是虔诚的妇女。
    杀鸡杀鹅烤鸭的是好小酌一杯酒的爸爸们。
    像蓝天这样大龄未婚女士只适合为三姑六婆提供八卦的谈资。
    所以平常她年初七八就回a市的了。偏偏今年适逢弟弟大婚,农村婚嫁非常繁琐,讲究来回拜访,八字算合,送彩礼,买喜果红布等等这些结婚前的准备,基本上是蓝天这个唯一的闲人张罗。
    年二十,蓝天重新踏上归程,弟弟的婚礼定在了二个月后。
    第二天晚上九点多,韩云雾回到家,进门就感觉微妙的变化,心头立马涌现出喜悦。走到卧室,房间里果然伫立着未经收拾的行理。
    韩云雾脸抹过一丝微笑,他拿出手机,拨通蓝天的手机——这二十几天来,她们首次通电话。
    “喂!”蓝天接通了电话,可是她身边的环境过于嘈杂。
    “回来了?”
    “嗯,早上回来的。”
    “……怎么还不回家?”
    “我……”蓝天迟疑了一下:“可能要晚点回去。”
    韩云雾眉头一紧,耳朵听出端倪:“怎么了?”
    “我店里出了点事儿。”
    “详细说。”
    “今天中午有个人来店里抢劫,玉棋顽强抵抗被打伤了。我趁着劫匪不留意,推倒书架把他压晕了。现在在医院,等医生给玉棋检查完,警察还要给我们几个录口供,所以不知道要弄到多晚。”
    蓝天一惯轻描淡说,可是韩云雾听着就惊心动魄:“你有没有受伤?”
    他紧张万分地问。以他对蓝天的了解,她不是个遇事躲着的主。
    “嗯……玉棋问题大些,需要留院一晚,我就破了点皮。”
    果真是有受伤。
    “什么医院?我过去接你。”
    ……
    一路加速前进,不多时,韩云雾便赶到医院。
    刚进了二楼的外科,韩云雾正四处张望,旁边有个声音响起。
    “韩先生,这里这里……”
    韩云雾顺着声音看去,不远处的白色长椅上站起了一个二十几岁的姑娘,她额头里缠满了胶布,左手被胶布绕着板子夹住,身上穿着医院病服,套着一件黑色大衣。
    这应该就是蓝天口中的玉棋,韩云雾默念着,便走了过去。
    “宫蓝呢?”
    “医生给她上药去了,等一下警察顺便会录口供。”
    玉棋脸色红润,精神状态尚可,好像没受什么惊吓。
    只是,这些都不是韩云雾关心的事:“宫蓝在哪里录口供?”
    “前面转弯就是了,不过瑶姐陪着蓝天,咱们就别去打扰了。毕竟那里有医生有警察,还要录口供,去了不方便。”
    韩云雾看向了前方,点点头,移步靠在了墙上。
    玉棋定着晴一动不动地看着眼前俊逸帅气的男子,毫不掩饰。
    韩云雾的外形条件优秀,精雕细琢的脸庞,挺拔匀称的身材,寒冷的目光所到之处结冰三尺,但偶尔露出微笑,却能不自觉勾人心神。
    他算是被这种目光注视长大的,只是他一点儿了不习惯和喜欢。
    “有什么事吗?”韩云雾冷冰冰地问。
    “你是韩云雾韩哥哥吧?”玉棋倏然兴高采烈地欢呼:“我第一眼就认出你来了韩哥哥,只是不太敢相认。”
    什么韩哥哥?什么相认?韩云雾一脑袋雾水,难道这女孩是他爸爸的私生女儿?
    “云雾,你也这呢?”一位中年男人不知从哪蹦出来。
    他一米六左右的身高,身材偏发福,脸上带着金属边框,一副老实慈祥样子。
    韩云雾喊:“陆叔叔好!”这人是他父亲多年得力的助理陆丰
    玉棋却缠上陆丰的手臂,甜甜地叫:“爸~”
    陆丰对韩云雾似责备似玩笑地说:“你这小子,听说你已经回国几个月了,怎么就不知道去公司看看你的父亲呢!”
    “爸,你才怎么回事呢,一见到韩哥哥就说这种话。”玉棋大声地指责完自己的父亲,便拧过头来对韩云雾说:“韩哥哥,你记得我吗?小时候我经常去你家玩的。”
    陆丰的女儿,韩云雾倒真的有印象,小时候扎着两条辫子,追着他屁股后面喊:韩哥哥……像现在这样。
    “记得。”韩云雾说。
    “云雾,你不舒服吗?为什么会在医院?”陆丰揪着这个问题不放。
    未等韩云雾回答,玉棋就抢先一步说:“韩哥哥是来接我蓝姐回家的。”
    接回家?
    陆丰推了推金属眼眶说:“你和宫小姐是……”
    “你好笨啊爸,当然是情侣啦,他们多男才女貌啊!”玉棋说。
    真的假的?陆丰望向韩云雾没有一丝表情的脸,希望可以得到答案。
    然而韩云雾岂是他能看透的,韩大公子不想回答的问题,谁有办法。
    “好了好了爸,你帮我去帮我办理入院手续吧,医生说我要留院观察一晚。”
    “云雾,你先别走,我帮玉棋办了手续就回来。”
    “等等你也别回来了,直接回家让妈妈帮我收一套衣服和日用品来。”
    说着,玉棋用她仅存的一只手拼命把她父亲往外赶。
    “知道了,你就嫌我啰嗦,你就在这别乱跑。”
    “走吧你。”
    随着陆丰的走远,剩下的又只有她们两个。
    “韩哥哥,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在蓝姐的店里打工吗?”玉棋说。
    “为什么?”韩云雾说。
    “这就要从三年前说起,那年我高考失利,考不上重点大学,父母非但不安慰心情不佳我,反而整天埋怨责备。我一气之下,决定不再读书,还去爆了一头金发,穿上不伦不类的破洞装,从此走上回头率超高的哈妹风。”
    听她这么说,韩云雾才好好打量眼前清秀的妹子。
    “看不出来,你曾有一段这样的历史。后来呢?”
    “后来我在家坐久,无聊得慌,便想着去找一份工作。在大街上逛了一下午,突然看见有一间书店里招工,走进去时才发现,里面已经有两个模样乖巧的女孩在面试,我一想到自己的衣服和头发,就红着脸低下了头,谁会请我这个样子的。
    书店里的女老板瞄到,说:‘来面试的?’
    我咬着嘴唇,没有勇气说一句话。
    韩哥哥,你猜这个女老板最后请了谁?”
    请了谁?好有难度的问题。韩云雾的嘴角慢慢向上扬:“你蓝姐请了你。”
    “真傻啊我,傻子都能猜到了。蓝姐那天当场就决定录用我。我开始时还不相信,以为她耍我,第二天上班便故意迟到几个小时才出现。
    蓝天见了我并没有什么反应,指了指收钱的桌子让我坐下,她自己继续反复地试擦每一本书。那年的‘阴霾’书店是四卡铺面,近一千来本书,蓝天每天都用抹布专注地在那擦。等全部擦完就基本上是下午,她又会一动不响地躲进书柜角落里仰望天花板,天花板的装饰是蓝天配白云。
    一个月过去了,蓝姐准时把现金工资发到我手上,我实在受之有愧,上班除了迟到就是玩电脑,所以我暗暗地下决心,以后的工作态度要对得起这份工资。
    之后有一次谈话,我问蓝姐,当时面试的三个女孩,为什么会请我这样,一看外表就不像正经的人呢?”
    “是不是你跟蓝天有差不多的经历。”韩云雾若有所思地说了一句。
    玉棋摇摇头说:“她说,那两个女孩就算她不录用也容易找到工作,可如果不请我,我可能很难找到正经的工作……
    不久之后,蓝姐出资并鼓励我去学咖啡,我居然学有所成,受到很多的顾客赞扬。
    我非常感谢蓝姐,和蓝姐相处的几年,我能感受到她是个悲伤的人,总是把自己封闭起来,不喜不怒没有生气,一天的多数时间是不说话的,看着天花板的蓝天白云,不知在想什么?
    瑶姐说,蓝姐在等她爱的男人回来。”
    “哦!”韩云雾神色凝重地望向前方:真的在等她爱人回来吗?
    玉棋轻轻呼了一口气,终于把最重要的一句话说起来了。她在赌,赌蓝天等的,就是韩云雾。
    只是蓝天和韩云雾之间究竟有什么纠葛,为什么会看似深情,又像深仇,玉棋就不得而知了。
    不多时,前面走出了几个穿制服的警察,随后宫瑶和蓝天一前一后也出来了。
    宫瑶看起来没受什么,蓝天额头上左右各贴上了一块胶布,脸色稍稍憔悴,眼睛疲倦无神。
    但蓝天脸色不好跟这次“抢劫”无关,这点小灾难还不至让她害怕。她现在是困得利害,昨天在火车上,一整晚都睡不好。
    眼看着蓝天出来,韩云雾没有说话,微微抬头,不动声色地盯了蓝天一眼。
    蓝天本来是精神不佳,突然毫无防备地被韩云雾冷冰冰地瞅了一眼,当即一个激灵,故作轻松地:“来了。”
    韩云雾点了点头,眸子看向了对面走廊的窗外。
    蓝天别过头来对宫瑶说:“你现在走了吗?我们送你。”
    宫瑶婉丽一笑,说:“不了,我再陪一会儿玉棋吧,晚些我男朋友会来接我,今晚我就去他家过夜。”
    玉棋听完,连忙摇头摆手:“不用不用,别担心我今天晚上只有一个人,等等我妈铁定来医院骂我。”
    玉棋不说话还好,一说话,蓝天内心顿时冒起了小火苗,她板着脸说:“你也好意思讲,今天你死命护着那钱干嘛?看吧,都被人晕了。”
    蓝天训起人来的气势如古井的威魄,深不可测而渗入心扉,让人无可抗拒。
    今天的情况其实很危急,当玉棋反应过来有人偷钱,她第一时间用她那柔弱的身躯挡着了小偷的去路。挣扎的过程中,玉棋渐处于弱势,毫无反抗之力,头被猛按几次墙后,终于不醒人事。
    蓝天在隔壁面包店里听到打斗声,赶回来一看,只见不解气的小偷对着晕倒的玉棋依旧拳打脚踢。
    蓝天马上顺手抡起咖啡机,对,就是玉棋最心爱的咖啡机,整整三十斤,向小偷砸去。
    可惜没中。但分散了小偷的注意,他走前几步,虎虎地一拳挥向蓝天。
    蓝天躲避不及,被打中额头,生生地跌倒在地撞到木柜,电光闪石间,她速度极快地爬起来,使尽浑身力气,推倒沉重的木书柜,这次正好砸中了小偷。
    蓝天松了一口气,双脚无力软下地面。
    事情虽然有惊无险,可是蓝天一直以来对钱财看得淡泊,她从来不赞同员工舍安全护资源,若有危险,她希望员工能第一时间逃跑,而不是第一时间去拼命。
    人没事,才能谈以后。
    玉棋嘟起红唇,带有点小委屈:“我护的不是钱,是‘阴霾’、咖啡书店,别说他偷的是钱,就算是偷一本书,我也不允许。”
    “你……”
    宫瑶看着蓝天气火攻心的样子,打断了她的话,说:“好了,蓝蓝,怎么说玉棋现在也是一身淤伤,放过她吧,好吗?”
    “好吧,你给我好好休息,店里停顿装修半个月。”蓝天说。
    停顿装修半个月?最佳劳模的玉棋一听到就抗议:“不用啊蓝姐,医生说我手上的纱布过两天就能拆了。”
    只是玉棋抗议有用吗?
    没用,蓝天酷酷地丢下两个字:“走了。”
    下一眼瞟了一下韩云雾,韩云雾会意,领在前头先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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