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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玮泽坐在办公室里静默的看着手里的求婚戒指,杨助理敲门,许玮泽一惊,戒指掉到地上,他定定的看着地上的戒指,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强烈。
“经理,这是……”杨助理推门进来,话还说完,许玮泽的手机就响起来了,杨助理适时的止住了声音。
许玮泽的心脏没由来的突然“砰砰砰”快速跳了两下。
来电显示的是一通座机电话,许玮泽迟疑了一下还是接通,“喂,你好。”
“你好,这里是XX派出所,请问你和死者颜容女士是什么关系?”
许玮泽瞳孔放大,他看了一眼杨助理颤抖着声线问:“你说什么?什么死……者?谁死了?”
“是这样,今天上午9:45分环卫工人在XX河道发现一具女尸,身份证明为:颜容,从她随身携带的包里发现最后一通电话是昨晚8:51分与你通的话。
虽然初步判断是自杀,但是还是需要你来警察局协助我们做最基本的调查。请问昨晚你和她在电话里说了什么?”
许玮泽呆呆的举着手机,他只觉得眼前发黑。
电话那头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锐利的刀子捅进他心里最柔软的地方,冰凉刺骨,极致的疼痛,连呼吸都变得那样疼痛,让他窒息,让他痛得几乎没有知觉,仿佛抽干了所有的力气。
他面如死灰,目光一直落在办公桌上,那双深邃的瞳孔紧紧的凝聚在一起又似乎没有焦距,只是有一滴眼泪不自觉的滴出他眼眶。
“喂……有人在听吗?喂?”
杨助理迟疑了一下,走上前来双手接过许玮泽手里的手机,许玮泽的胳膊无力的滑落到身体一侧,身体微微的颤抖。
杨助理公式化的开口:“喂,您好,有什么事请您和我说,机主现在有点不舒服。”
“好的,我会转告他。”
“机主并不是颜容女士的家人。”
“昨晚机主并没有和颜容女士说什么过激的话题,只是平常的寒暄,倒是她的父母好像和她发生了不愉快。”
“好的,我们会尽快来警局协助调查,谢谢您的通知。”
杨助理按灭手机放到许玮泽面前默哀两秒后沉重的说:“经理,人死不能复生……再见最后一面吧。”
他面色苍白,神情恍惚的像是一片惨淡的水面,他僵硬的转动了一下眼珠子,低吟道:“她……死了?怎么会死了呢?明明……”
明明他昨天晚上才目送她进了地铁没再返回来后才回去的。
从分手那天起,他换了辆白色的车,每天目送她进地铁。
每天晚上都会再看到的人,一个活生生的人,怎么会死了呢?
那个爱笑,爱撒娇,爱搂着他睡觉……爱做饭给他吃的人怎么就死了呢?
她……
怎么会死了呢?
不可能是她,肯定是他们搞错了,他不能上当受骗。
许玮泽捡起那枚戒指扶着办公桌缓缓的站起来,红着眼哽咽道:“让司机送我去……警察局。”
他要去弄清楚,他们肯定弄错了,肯定不会是她。
“好。”杨助理立刻拿出手机打电话让司机在公司楼下待命。
天阴沉沉的,太阳被云深深地藏起来,天空的颜色一改以前蔚蓝的面目,变成了像是被脏抹布浸过的水似的的颜色。
许玮泽到警局里还没站稳颜爸爸就想打许玮泽,杨助理眼疾手快的钳制住了他:“这位先生,你要干什么?”
颜爸爸扑腾着双手,红着眼吼道:“你还我女儿,你还我女儿的命来,你给我放开……我要打死这个薄情寡义的人,如果不是他我女儿怎么会死?”
侥幸的想法瞬间被打破。
许玮泽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定定的看着颜爸爸,他死死的捏着戒指。
身体里某个地方天塌地陷,他大脑一片混乱,仿佛有很多东西汹涌而出,又仿佛只有一片空白。
他的眉头紧锁,抿着唇一声不吭,下颚紧绷,突然踉跄着往后退了一步,整个人仿佛被泄了全身的力气一样散发着无尽的颓废。
颜妈妈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她没有来撕打许玮泽,也没有去帮助颜爸爸,她只是一个人不停的咽呜。
杨助理依然死死的制服着颜爸爸,“这位先生,请你自重。”
颜爸爸还在叫嚣,“怎么不是他,你问问他都对我女儿做了什么?要不是他我女儿怎么会死?”
一位女警员过来安抚,“家属先不要激动,我们先了解事情的经过再做判断,这位先生麻烦先放开死者的爸爸。”
杨助理募的放开,颜爸爸还想去撕打许玮泽,一位男警察拦住他,“您先冷静冷静,谁也不希望会发生这样的事。我们不能放过一个坏人,也不能冤枉一位无辜,如果您女儿的死真和这位先生有关,法律肯定会还您一个公道。”
颜爸爸对着警察哭诉衷肠,“我女儿昨天晚上还好好的,怎么今天就死了?肯定是他在电话里和她说了什么?我女儿那么乖那么孝顺的一个人,昨晚明明还和我约好了今天要和我一起去吃饭,她怎么会死?不是他害的还会是谁?”
许玮泽无声的滚动了一下喉结,攥紧戒指沉重的越过颜爸爸平静问旁边的女警察,“死者在哪?我想去……见见她。”
女警察解释:“尸体在太平间里,现在还不能去见她,我们现在主要……”
颜爸爸红着眼怒吼,“你还有脸见我女儿?你这辈子都别想再见到她,我不同意……”
在场的旁观者怎么看,都是一出人到中年的父亲因为心爱的孩子无缘无故死亡而想要讨回公道的故事。
只是也有点奇怪,本更应该悲愤的母亲却在一言不发的在一旁默默的哭泣,没有恼也没有嚎啕大哭。
血液疯狂往大脑涌动,冲击得他血管几乎碎裂,他全身的肌肉都绷紧了,他眼睛开始发红,手蓦地用力,指关节捏的“咯咯”响,杨助理快速走近他身边低声道:“死者为大。”
许玮泽恍惚的慢慢地松开手掌,颤抖的手指无力的垂到一边,他低着头被杨助理扶住带到角落等候问话。
颜妈妈全程都没看颜爸爸一眼,也没和颜爸爸说一句话。
经过全方位的调查,证明死者是死于自杀。
她手机里拦截的几百个电话和十几条短信,显示她长期被颜爸爸和颜妈妈为了钱和房子的事骚扰。
警方也去了她工作的地方对楼下的保安进行取证,有保安证明昨晚死者确实和她的父母发生了不愉快。
和死者住在一起的同事也说死者最近常常失眠,也会在工作上犯一些以前从不会出现的错,总之她整个人都有些压抑。
而且死者死之前的在笔记本上的遗言也是出自她自己之手。
[我的死,与他人无关,只是我有点累了。]
颜爸爸不依不饶,说颜容不会因为和他争吵两句就死了,他们是父女,不会有隔阂,肯定是因为许玮泽才死的,是谋杀,要许玮泽陪他女儿的命。
颜妈妈全程红着眼的看着,始终没说一句话。
许玮泽这时候表现的很冷静,他要求去看颜容的尸体,颜爸爸又百般阻挠。
许玮泽直视颜爸爸,突然冲到他面前攥着他胸前的衣服,咬着牙只用颜爸爸听到的声音一字一句的说:“信不信我现在就让你进监狱?”
颜爸爸本来死死掐着许玮泽的手募的放松,许玮泽推开颜爸爸一路抿唇跟着警察去看颜容的尸体。
太平间的走廊上,脚步声格外的响亮空旷,每一下都仿佛踩在他心上,疼痛而麻木。
她被一块白布盖着,管理员掀开白布,他看到她的身体肿胀的厉害。
他可以欺骗自己这不是她,可是不知怎么的,他就是能认出她的身影。
如果昨天晚上他不是让她走,而是抱住了她她是不是就不会离开?
他让她走,她该有多疼。
巨大的悲伤攒捏着许玮泽的心脏,他眼角泛着泪光,颤抖的伸出手慢慢的去摸着她的眼睛,她的鼻子,她的嘴唇……眼泪无声的往下落,他张张嘴,最后把他温热的唇落在她的冰冷的额头上。
良久,他才哽咽着从喉咙里传出来哆嗦的音调:“对……不起。”
对不起。
对不起。
对不起。
他把那枚戒指套到她肿胀的手指上末端,原本刚好的尺寸现在根本不适合,戒指从她的指尖滑落,落到地上,“咚”的一声重重的敲在他的千疮百孔的心脏。
最后一丝镇定瓦解,许玮泽再也维持不了伪装的平静,抱着颜容的尸体,发出野兽般低吼的哭声。
……
许玮泽花重金买下了颜易旁边的一块墓地,颜容三天后下葬。
除了颜爸爸和颜妈妈,只有许玮泽来了,他看着她的骨灰被埋进土里,再立上墓碑。
韩瑜和孙奇、慕湛要过来送别,许玮泽怕颜爸爸会盯上他们,给他们带来麻烦,让他们过了今天再说。
颜容大学时交好的室友,只有一开始同城市的夏露露结婚时她们四个才重聚到一起,后面蔡雅婷和何莉莉结婚,颜容都只包了红包。
因为她不知道怎么去维系一段长久的友情,她不太善于交际,又怕说错了什么话,渐渐的和她们话就少了起来,到最后发展成只有在新年里才会发一句祝福短信。
许玮泽想了想,还是没有联系她们。
颜爸爸静默的站在一旁,颜妈妈摸了摸颜容的墓碑又摸了摸颜易的墓碑,她剧烈的颤抖着身体,终于咽呜出声。
颜爸爸和颜妈妈相继走后,许玮泽没有离开,他蹲在地上摸着他给颜容立的墓志铭:
[下面睡得是我心爱的女人,她在这个世界上磨练了27年也绝望的离开了。
愿她以后会降临在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遇到一个视她为生命的男人。]
对不起!
对不起!
……
干涩的风吹的他眼睛生疼,他最终还是没忍住,脏了她的轮回路。
他竟然从来不知道她过得有这么悲凉,他原谅不了别人,同样也原谅不了自己。
许玮泽站起身往外走,口袋里传来“叮咚”一声,他拿出来看,是前段时间许妈妈让他相亲的一位姑娘发的信息:[最近出了一场好看的电影,我买好了票,明天一起去看怎么样?]
许玮泽回头看了一眼颜容的墓碑回:[对不起,任何时候我都没有时间。]
那边很快回复信息:[哦,对不起,打扰了。]
许玮泽删除信息,给韩瑜发了一条微信:[叫上奇子,晚上陪我喝一杯。]
韩瑜:[又喝?不要命了你!]
许玮泽:[要,才会喝。]
韩瑜:[……下葬了?]
许玮泽:[嗯。]
韩瑜:[约个时间,我和奇子还有阿湛来祭拜。]
许玮泽:[好。]
许玮泽把手机放回口袋里,对着颜容的墓碑寂寥的勾着唇,转身离开。
后来,颜妈妈和颜爸爸办理了离婚手续,她一个人搬回乡下生活。
……
你以为你的岁月静好,不过是有人替你负重前行罢了,有些人光是活着,就已经竭尽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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