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之可期

02死亡倒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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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晃晃的太阳将路烤得火热,远处的空气似乎也被太阳烤融了泛出层层波纹,大楼的自动门隔绝了热浪,此时沈嘉之坐在vaco甜点店的卡座吹着凉风等着大餐,甚是惬意。
    她自小在孤儿院长大,基于a市优秀的经济发展,孤儿院的慈善基金一直很充足,院长奶奶待她很好,生日时总会特意给她做一份庆祝甜点。离开孤儿院后吃遍a市蛋糕店,才在这里吃到了一点点熟悉的味道。沈嘉之一手把玩着颈上的银坠项链,一边往外看去。
    这是a市最繁华的地段,blanche集团的栋栋高楼连接成新兴商圈,吸引了无数投资落户,仿佛站在这里的每分每秒都能听到金钱流动的声音。有钱真好啊…沈嘉之痴痴地想。
    正做着青天白日梦,沈嘉之胸口忽然一阵闷痛,不自觉握紧了拳头。
    感应门开合间,走进来一位穿着黑色休闲装的男子,大约一米八的个子,瘦却隐隐约约透着肌肉的线条,黑发柔顺得像小狗绒毛,五官精致而轮廓分明,像经过精细雕琢,只是这一双瞳孔漆黑却不亮,倒是长了一副人畜无害的好模样,却浑身上下都在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冷漠。
    “煞气这么重,怕是命不久矣,真是可怜了这副好皮囊啧啧啧…”沈嘉之想着,悄悄多瞄了几眼。
    似是感受到了沈嘉之的注目礼,走远了的男子俶尔回首,嘴角还挂着似是而非的浅笑。
    沈嘉之只觉得胸口的痛感排山倒海般袭来,慌忙错开了眼睛低头寻茶喝,待她安神后再抬眼已找不到男子踪迹了。真是奇怪…
    沈嘉之觉得今天她运势不太好,吃蛋糕的心情也低了几分,啃了几口却觉得味同嚼蜡,便决定放弃美食四下逛逛。
    上次回孤儿院看到院长的小手袋坏了,该给她买新的了;新来的小女孩好像很喜欢画画,那给她买一套好一点的绘画工具吧…沈嘉之在心里默默计划着,待结好账订好送货地址已不知不觉过去三四个小时,走出购物大厅时天色已渐渐暗下来,闷热稍微散去两分,甚至有丝丝夜风拂过。
    沈嘉之戴着耳机在车站等候。应该能赶上末班车,下站点离家不远,还不算迟路上会有人上车。
    她不太喜欢坐车,一来公共交通工具即使出过人命,只要损害不严重就会继续使用,与亡灵同乘一车难免易出意外,二来若情况真有异变,在飞驰的车中也难以逃脱。不过她今天逛商场累得够呛,再者经过粗略观察,这辆缓缓驶来的车似乎没有“东西”,会安全到家的吧。
    沈嘉之投币上车坐在了靠近窗户的位置,却忽略了车后缓缓逼近的黑影。
    暖风拂起她额前的碎发,耳边环绕着克罗地亚狂想曲的激烈,却隐隐泛起了困,强打起精神眼皮还是不争气的合上了…
    沈嘉之做了个恶梦。在公共汽车过十字路口的时候,右边猛然冲来一辆银色轿车,司机紧急向左转弯以避免撞到人行道上,车胎却无故爆炸,一声巨响撞变形了的汽车顿时像一头战败的巨兽沉沉倒下,女人和孩子的尖叫声哭声在车厢回荡,血腥味在狭小的空间里肆意膨胀,滴答滴答的血流声低沉宣告死亡,恐惧似这锈臭的空气,吸入肺泡运输到心脏,后车一摊阴影似生了八条腿的异物,诡异贪婪地享受人们的绝望与哭喊,永不餍足…
    沈嘉之被卡在变形了的座位无法动弹,额头不知磕破了多久现在已经凝结成块,意识渐渐模糊…四处吸引而来的饿鬼觊觎难得的美食愈爬愈快,突然一道阴影投在沈嘉之眼前,强撑着睁开眼睛,模模糊糊的人形十分眼熟,沈嘉之用尽力气,一字一句都牵扯着五脏六腑的疼痛,发出最后求救“求你…救…救我…”人影一愣,缓缓蹲下伸出了手…
    伴随着手臂上一阵碎了骨头般疼痛,沈嘉之打了个寒颤,腿恢复了知觉,睁开眼睛才发现自己竟站在站台,天色仍是将暗未暗。远处公共汽车缓缓驶来,扎着蝴蝶结的小女孩趴在车窗发着呆,看起来一切寻常,却莫名与梦重叠,公车将要驶近,耳机里响起克罗地亚狂想曲前奏…沈嘉之抹了抹眼角的泪水,朝司机大喊“停车!停车!检查检查汽车轮胎!”
    本打算靠站停车的司机看到站台上少女疯狂的举动,瞄了眼显示台胎压正常,骂了句“疯子”便径直开走了车。
    沈嘉之慌忙拦下一辆的士跟在公车后面,缓缓绕过几条长道。果然,果然…这个路口,银色轿车似夺命鬼魂从右边飞驰而来,一切像设计好的剧本,惨剧又一次在她眼前上演…明明坐在的士里的沈嘉之却好像被轿车撞碎了骨头,浑身疼痛难忍,眼泪一刹那夺眶而出,沈嘉之绝望的捂住眼睛,偏有丝丝光亮从指缝钻出,再抬眼…
    沈嘉之腿一软,绝望的坐在了地上,恐惧战胜了理智,忍不住大哭。她这是遇到了什么啊…死一次不够还要她死两次三次要无数次循环下去吗…凭什么啊,她的学分还没修满,她赚来的钱还藏在……猛然抬头,候车椅上不知何时坐下一名男子,此时满脸戏谑的盯着她。
    沈嘉之愣了愣神,想起这人就是今天看到的薄命帅哥,难道他也在那辆汽车上?难道…她只是帅哥的陪葬品…想到这里,豆大的泪珠流得更是汹涌。
    似是看透了她的想法,男子薄唇轻启,漠然的语气中夹着三分讽刺,“是你,求我救你的;走不出这噩梦的,也是你。”
    沈嘉之想起了第一次意外时看到的人影,是他!对,她向他求救了!可一个将死之人,凭什么本事救得了她,那这一遍遍的死亡倒带,是否又与他有关?怎么做…究竟怎么做才能活下去?
    出乎意料的,这次一步步逼近的死亡汽车恍若没有看见站台上有人,径直开走了,带着蝴蝶结的小姑娘仍痴痴地发呆…
    沈嘉之觉得自己的脑袋疼得快炸开了,是了,肯定和他有关吧!抬眼望向男子,断续话语间仍带着抽噎“你…你救救他们吧…”
    男子浓眉一挑,俯身伸手,冰冷的指尖轻轻擦干沈嘉之脸上的泪水。“凭什么?有什么好处呢?”
    沈嘉之湿漉漉的眼睛望着他,没有回答,他只觉得这双眼睛甚是好看,让他想起…
    “不如,将这双眼睛送与我罢。”男子认真却荒唐的声音响起,不等沈嘉之回答,男子紧盯着汽车的眼里闪过一丝狠戾。
    公共汽车的尾部发出一声刺耳尖叫,黑色阴影形成的八脚怪物瞪大血红眼球,暴戾地朝着站台爬来,速度却越来越慢,最终消失在道路中央…一切都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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