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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时也不再耽搁,收了心思认真的把起脉来,片刻后病榻上的苏清月脸色越发难受,开口间隐隐有些薄怒“怎么,柳太医把个脉需要这么久?可看出什么来了?”
柳时回神摇摇头,略有几分愁绪,“娘娘……”
柳时支支吾吾半天没说出个名堂来,听得她更加烦闷,“柳太医,有什么你说就是,本宫不会怪罪于你。”
柳时犹豫再三走到堂中鞠了一躬,表示自己的礼节,“娘娘,您……”柳太医谨慎万分说着说着还抬头看看她的脸色见她不太耐烦便急忙道,“娘娘您除了忧思成疾、肝火旺盛之外老臣才疏学浅,着实是看不出您身子有什么毛病啊!”
榻上的人儿轻呵一声,“你的意思是本宫在装病?”明明说话轻言细语没有半分威严可说,却偏偏让柳时感受到了凉意,“老臣不敢!但老臣从医几十年,娘娘这种病患实在少见,一时……一时也不知娘娘是因何缘故会病得这般厉害。按理说来娘娘忧思成疾是一原由,夏日来临娘娘心中烦闷肝火郁结也是常见……但娘娘病得厉害做不得假,却查不出根由也是真!若老臣说得不错前面为娘娘看病的几位太医应当都和老臣得出的结论一样,只是给娘娘开了败火的汤药。至于娘娘的病越来越厉害与汤药无关,因为娘娘的身体除了缺乏营养其他的一切都好……”
病榻上的女子很是不耐烦,也不等柳时再将话说完便直接打断了他的絮叨,“柳太医!你只说本宫这病你是能治还是不能治便可,本宫本就心火旺盛,你这么一说惹得本宫越发心烦意乱。”说完揉了揉额角,太阳穴突突的跳。
柳时支支吾吾不肯言说,“这……娘娘!容老臣说一句,您这身体没病,但是心却病了,您的情况不常见但是也不是没有见过,您这是心病,还得需您自己来解开,老臣……老臣也是无法的。”心病这种东西药石无灵,重要的是看患者的心里怎么想。
有的人想通了心里所思便不药而愈,有的人想不通长期如此便会身子极差抵抗力弱,而像德淑妃这样严重的他也是头一次见到!于此……别说是他就是华佗在世也无办法医治她。
病榻上的人脸色苍白,听柳时这样说也并没有生气,反而笑了,勾起苦笑。柳时跪在地上,德淑妃没有开口他也不敢擅自起身,听着上首的人儿咯咯发笑心中更是胆颤,他竟也猜不透她的意思。
女子撇了太医一眼,“柳太医请起,心病……本宫竟然是心病了……!既然如此太医便不用再日日过来诊脉了,左右你们也无法医治本宫的心。”
“这……”柳时还想说什么可就是支支吾吾不吐露清楚,清月见此便知晓这柳时是何意思,顺势而道,“陛下若问起来本宫自会解释,你也不必惶恐。”
柳时急忙应下,“老臣多谢娘娘!”说完也不跪了,拍拍膝盖上那并不存在的灰烬便将他的东西都收进了医药箱,“既然如此……那老臣就先行告退了。”小心翼翼的看着榻上那风姿绰约的德淑妃。
苏清月那张极为美的小脸眉头都要皱到一起,明显是极为难受的,嘴唇微微颤抖也没有要开口的意思,闭上的双眸也没有要睁开,一脸不耐的点头,轻嗯一声。
柳时见此也没有说什么,只是越发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以免惹得榻上的女子不快。脚步轻得几乎不可闻,但对于榻上百无聊赖的女子来说精神高度集中,屋子里的任何响动她都能隐约听到,等到柳时踏出房间榻上的人便睁开了眼。
尽管很难受她却也不太在意,仿若病的人根本就不是她一般,随手拿起枕边的一本资治通鉴就看了起来,若不是走近根本就不会发现这位主儿病得厉害。
不知过了多久,窗外正盛的阳光都已经快消失,病榻上的女子依旧是白天那个姿势,一手抵在枕上支着额角,一手拿着一本资治通鉴,眉间染上了一丝疲倦。
“既然累了何不歇下?”一道清润的男音传来,竟将榻上之人手中捧着的书都惊掉了“啪”的一声摔在地上,“你,你怎么来了?”女子脸上错愕、茫然、惊讶……都没有逃过男人的眼睛。
来人一袭白袍,从一头的床帘处走了出来,太阳落山余下的斜阳打在他的身上竟然让人无端让人误会。
似乎比起月光下的他更多了一分温暖,这样的他是她从未见过的。
无端让她嘴角勾起一抹暖心的笑容。
赤痕先是看了一眼并不安分躺在病榻的绝色女子依旧神色淡淡,“病着身子还是不肯好好养着。你这般折腾自己又是为了哪般?好好的不好吗。”
一如初见,他与他说的第一句话也是这样,就是这清润好听的声音蛊惑了她的心,如今再次听见竟是觉得莫名的有些冷。
她敛下自己的神色,垂下眸子,一如对其他人一样的冷清,“我哪般不安分了,躺在病榻上难不成就不能动弹了,我看看书也是好的。”说着竟趴俯着身子去捡掉在床边的蓝皮书本。
也不知道是躺得有些久身体受不住还是怎的,适才没有发现。此刻一动弹竟才觉察整个身子都僵住了!此刻眼见着就要从榻上摔下来。
女子整张脸都皱巴巴的,眼睛也紧紧的闭着,等待着疼痛的来临,却不想预料的疼痛感并没有席卷她。
身子落入一个宽阔却并不温暖的怀抱,入鼻的不是清冷淡雅的兰香,而是浓郁的龙涎香,以前她并未发现自己对什么香味有特殊的喜好,此刻闻见他龙涎香却觉得有些反感,“皇室中人都喜欢熏龙涎香么?”
怀中的苏清月明显感到抱住自己的手臂一怔,她紧紧闭上眼睛已经放松下来却并没有睁开,感觉到属于他的特有的鼻息她便知晓他正看着她。
怀中的女人一张美艳不可方物的容颜之上秀眉微瞥,神色冷淡,虽不至于拒人于千里之外但这样的冷情却让他心中暗暗不爽!察觉到怀中女子的冷淡他暗暗收紧了手臂,她的脸就靠在他的胸膛,这种认知让他莫名的觉得心情愉悦,淡淡的“嗯”了一声。
苏清月睫羽微颤,察觉到女子的动作赤痕便缓缓将头抬起,不再盯着怀里的小女人。
苏清月一睁开眼看见的便是他光洁的下巴,她深吸了一口气,“我本以为你不会回答。”此刻两人都没有再开口,赤痕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脸色一如既往的冷清,这样的他她已经习惯了。自顾自开口,“毕竟,这个问题这么没营养。”以你的性格是不会回答没用的话。
男子脚步微移,不过一旋身便将人稳稳当当的放在了榻上,提手为她盖上毛毯。动作熟捻,仿佛经常这样做。
若不是他那难得一变的神色依旧清冷,不给人任何机会亲近她恐怕还会做梦,自欺欺人他心里有她……
只不过现在的她已经认识到了,她和他不可能的……她知道。所以她已经努力的在疏离他了!
她不奢望他能像她喜欢他一样喜欢她,只是也想在他心中留下一丝记忆便好,这样也不枉她如此爱一个人一场,至少她对他来说也是不同的,尽管那一丝不同少得可怜……!
赤痕没有低下头去看她一眼,他知道她看着他,一直看着他,“不要肖想不属于你的东西。既然心病了,那便将整颗心都封存罢。”
赤痕面无表情的一句话让苏清月猛的抬头,眼中已有泪水在打转,就是顽强的不肯落下来,“你知道了!”
女子的声音缥缈须臾,让他不太习惯,“你的声音……”
病榻上的清月移开视线,看向别处,泪水划过白净的脸庞,格外的凄凉刺眼,“你不是说我的心病了吗,既然心都病了心境也不一样了,人……自然也就不同了。”
苏清月说完默了,赤痕也没开口,薄唇轻珉眉间不悦不知想着什么。
良久,病榻上的女子缥缈略带柔软的声音弱弱传了,“阿痕……!”赤痕没有回应,但是他听着,她说的声音很小很小他几乎是秉着呼吸细细的听,生怕听不见。
只闻女子声音颤抖,有些害怕道:“阿痕……你说我是不是变了好多?我觉得现在的我连我自己都快陌生了,我以前不是这样的。以前……从来不是……!”说完后病榻上的女子竟低低的啜泣起来。
听完后赤痕强忍住没有去看她,是啊,她从来不是这样,从来就不是……!在他心中她一直自信、活泼、可爱、爱笑……如今她那张绝色的脸上却再没有了那样灿烂的笑容。
他内心深处有个声音在问他不停的问他,你是不是错了……你是不是错了!公子痕,你是不是错了……!一遍一遍,好久不停歇他也想问自己是不是错了,他不是公子痕,他叫赤痕,他骗了她,本以为不过一个女人而已,不是他强迫她喜欢他的,一切都是她自愿……可他不敢问自己若是最初以赤痕这个身份和她认识她还会这么义无反顾吗?他不敢问……
苏清月爱的是那个孤独的站在月光下的公子痕,不是他赤痕……!有时候看见她这样他真想打自己一顿。
他紧珉这嘴唇,拳头已经被自己捏得青筋暴起,太阳穴血液上涌,胀痛得厉害,心……也有些莫名的疼痛……
他没有回答她,如同来时一般去得匆匆,若一阵风一般拂过,就此不见人影。
她知道他走了,不由得哭出了声音,沉闷的呜咽声听得人心间一颤,难受得紧。
一道紫色身影闪过,清月闻见熟悉的香气不由猛的抱住床前那人的纤腰。
女子身子一顿,抬手缓缓的抚摸着她的秀发,“乖,哭出来……!你难受就哭出来,如此憋着你难受我听着也难受。”
只听腰间那颗毛茸茸的脑袋在她腰间拱了拱,闷闷道:“萍儿,如今我是连哭都没有资格哭……!我是陛下的宠妃,世人都知陛下极为宠我,我还有什么理由哭……?我若哭出声来声音会很凄惨,若被人听了去又是一场麻烦!你说我这么优秀的人怎么能将自己活成这般模样!我怎么敢……”
陆萍只静静的抱着她,不说话。她知道,她不需要安慰,她并不后悔,她只是这些日子憋得太累了,需要一个人倾听,需要一个人的怀抱和发泄,“今天过后一切都好了,你怎么这么傻,竟将自己弄成这样……发泄过后就好了。尽管你现在无尽苦楚,但你要知道你之前高数过我什么自己选的路跪着都要走完!”
说完陆萍只觉得那圈着自己腰的一双纤纤玉臂越发收紧,她只觉得自己腰都要被勒断了那双手才放松下来。
她轻呼出一口气,“你可算是松手了,你知道吗?你要是在不松手你没有心郁结而死我就先被你嘞端起了。”
说完床榻上的女人似乎好受一些了,情绪也比较安静了,缓缓松开陆萍的纤腰,“噗嗤”一声笑了,无奈的看着面前的人儿,“你惯会安慰人。”
陆萍伸手从怀中拿出一方手绢递给苏清月,“呐,擦擦吧!你现在一脸的眼泪,虽然看着有一种梨花带雨的美感,但我可舍不得小月月哭得如此伤心,我会心疼的!”说完嘴角勾起一抹灿烂的笑容。
接过那一方手帕,榻上的人有些没好气的看着陆萍,“惯会开玩笑。”
良久,苏清月将自己的心绪收拾妥当后才听陆萍说,“反正你现在病得如此厉害,太医说是心病,皇帝那里肯定也会知道,你得想想如何给他一个满意的答复!”
榻上的女子擦拭眼泪的手顿了一下,片刻便面色如常,“什么解释,我为什么要给他一个满意的解释?若是想知道他会自己做问,既然他不问我也不愿答。”
陆萍瞥眉,见苏清月这幅性子不由提点两句:“你这个性子,若是没有这么清高就好,这宫里最忌讳、最不缺的便是自视甚高的人,比如万贵妃、比如沉妃、杨妃……哪个不高看了自己?”
苏清月转过头看着陆萍,“你觉得我自视甚高?”
陆萍点头,“可不是,打从你决定做宠妃这条路的时候就要知道什么叫做忍!这般不懂事陛下嘴上不说心里终究会多想。宠妃宠妃!他不愿宠你便不是宠妃。”
清月点头,“你说的有道理,但是萍儿可知道什么叫欲擒故纵?”陆萍眼中闪过亮色,榻上的女子看上去冷冷清清,说出的话却有些不符合她一身清雅绝尘的气质,“我从不觉得一昧的纵着捧着一个一个男人他会懂得珍惜。每个人都有自己性格特征,都会有自己的行事风格,这每日就如同演戏,我在赤痕这一事上已经委屈了自己,我不希望在其他事情上也得委屈自己。我没有强求他宠我,一切只是他愿意宠!他若不愿可不宠。”说完便躺下一手枕在脑袋下一手举起手中的资治通鉴继续看起来。
仿若刚刚那个伤心欲绝、哭哭啼啼的女人不是她一般,从容淡定的看着手中书。
绕是陆萍也不得不佩服她的这份儿气质,“你这样的女人真少见!我一个女子都忍不住想靠近、了解你和你做知己好友,赤扬虽是君王,但也不妨碍被你独特的气质吸引住。这三千后宫就没一个女人是你这般的,这便是你最大的优势!这局布得让人毫无防备……妙啊!”陆萍一双眼睛都是闪着光的。
榻上的女人不由瞥眉,“我随心所欲、随性而为而已,若你认为这是局那便是吧。”
陆萍旋身坐在床边,“我们商量个事儿。”
“什么?”苏清月从容的将枕靠着的手从脑后抽出来,翻过一页书卷。
陆萍眼中闪着光亮,“心病还需心药医,你就告诉皇上你从小待在苏府碧园十年间从未踏出过苏府心中本就向往外面却不想如今入了宫依旧不得随意外出……因此就心中就有了心病。我们出宫疗养一段时间!如何?”
清月淡淡的看了一眼陆萍,“你若是想出宫随时随地可以,不简单,对你来说却也不是很难!如何要带上我?”
陆萍见她看着自己,神色淡淡却不移开眼睛就要知道若是不说出个三七二十一来她也不会罢休。
她也没打算隐瞒,嘻嘻一笑,“我这不是一个人没意思吗,所以……”
“所以拉上我作伴儿。”榻上一脸病色的女人淡淡的看了阳光明媚的女子替她说了接下来的话。
陆萍打了个响指,“聪明!”
苏清月不由白她一眼,陆萍不由吃惊,“哟,这般动作你怎么会做得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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