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上花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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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派出所出来必须要经过之前周默沫包被抢的游乐场，s市的夜晚风很大，走在暗黄的路灯下，两人均沉默不语。张皓然突然停住了脚步，说：“我刚刚看到你和那个女孩子抓了半天，一个都没有抓到，所以这回让我来试试吧”，说罢，将周默沫拉到了抓娃娃机前。
    换游戏币的机器已经停止了工作，周默沫从衣兜里摸出了五个币，这是刚刚还没来得及使用的。
    张皓然将周默沫手中的游戏币投入抓娃娃机中，熟练地操作着手柄，很快地，一个接着一个的布娃娃从娃娃机出口处掉了下来，周默沫看得目瞪口呆，她想可能男生天生就是夹“娃娃”的高手，从之前的潘栎到现在的张皓然。
    张皓然一边将娃娃机出口处掉下来的布娃娃塞到了周默沫手中，一边炫耀着：“一共五个，一个都没有漏掉”。
    “我刚刚也是夹了五个，但是一个都没有夹到”，周默沫楠楠自语说。
    走神了的周默沫没有注意到她的身后一辆黑色的豪车缓缓前行着，潘栎轻轻探出了头，有人问：“潘总，这个女孩子不就是今天上午在电梯口遇到的那个女孩子吗，潘总你认识她吗”。
    她们确实很像，从样貌乃至身高，若真是她，此时的她过得安稳而又幸福，自己如何能去打扰她的生活。她这些年过得好吗，能接受自己的歉意吗，自己要如何才能弥补这么多年来对她的歉意。
    潘栎将车窗关上，说：“不认识，只是有些面熟罢了”。
    “潘总要不要我去替你查查”。
    “你在想什么呢”，张皓然在周默沫的眼前挥了挥手，周默沫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脚下有一处台阶，一个不留神，人突然往前奔了好几步，亏得一旁的张皓然拉住，才没有跌倒在地。
    周默沫感觉双脚有些疼痛，就轻轻揉了揉脚踝处，幸好没有扭到脚踝。
    “你和我一起打工赚的小费，我奶奶医疗费不够，我就把这个钱用了”，周默沫一直惦记着这个事情，生怕一个不注意，将此事抛至九霄之外。
    周默沫念大学的时候，在外面找了份兼职，没过多久张皓然也来了。周默沫觉得张皓然的家里还有私家车并配备的有专职的司机，所以应该也不是缺钱的人，张皓然总会反驳她：“缺，我怎么会不缺，我还等着钱娶媳妇呢”。
    张皓然每次收到小费就会往周默沫的手中塞：“你给我把这些钱装着，等我需要用钱的时候，我会来找你的”。话虽如此，张皓然却从未给周默沫要过他放在周默沫手里的钱，时间久了，周默沫便办了张银行卡，全部存了起来。
    “你不说我都忘了，我现在都工作了，暂时不需要钱”，张皓然满脸笑容地说：“我送你回家吧，现在也不早了，你明天还要上班呢”。
    “等我有钱了我会还你的”，周默沫说。
    “那就等你有钱了再说吧，我现在也不急用钱”。
    走到公交站台时，一个手捧大束玫瑰的女孩子挡住了张皓然和周默沫的去路：“这位先生，你女朋友那么漂亮，一朵玫瑰怎么够呢，给你女朋友凑够九朵吧”。
    周默沫连连摆手：“不，不是的，我不是他女朋友”，她尴尬地望着自己从餐厅带出来的玫瑰，虽然经过了刚才抢包的事情，但周默沫依然将它拿在手中，只是花瓣凋零了些以至于略显的孤调。
    张皓然笑了笑，从女孩子的手中挑选了八朵玫瑰递给周默沫，花瓣上还有些水珠，显得格外饱满。
    这个时间点已经没有公交车了，旁边巷道口的烧烤摊上传来一阵阵香味，周默沫习惯性地回头看了看，张皓然问：“想不想尝一下”，她点点头。
    炭火架上零零碎碎地摆放着烤串，见周默沫都是拿蔬菜，张皓然一直往炭火架上放肉串，说：“别总是拿蔬菜，刚刚跑了那么久，难道你不饿吗”。
    接过了烧烤店店主递过来的快餐盒，因为时间太晚，周默沫和张皓然决定边走边吃，他们在站台处站了很久，都没有遇到一辆出租车，终于有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了他们的旁边，车窗被轻轻地摇了下来。
    “幸福里小区要去吗”，周默沫问。
    司机愣了一下，看了看张皓然，见张皓然不说话，随即点点头。
    准备上车时周默沫问司机，去幸福里小区要多少钱，张皓然连忙接过话：“一会我和他谈，他把你送过去后，还要把我接回来”。
    周默沫摆摆手：“不用不用，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太晚了你也回去早点休息吧”。
    张皓然无辜地说：“可是这是我的司机啊，他送你回家了，谁送我回家啊，这样吧，连同来回的油钱，你请我吃顿饭吧”。
    下车的时候，周默沫向司机表示了感谢，司机很憨厚地笑了笑：“没事，小事一桩，你请皓然吃个饭就可以了”。
    周默沫还住在父亲留下来的老房子里，因为要拆迁了，她刚刚回来的时候小区里就已经没有多少户住户了。很多住户都搬了出去，剩下的大都是一些老人，再加上小区最高不过六楼，住户少，所以小区里也就显得萧条了些。
    小区里的路灯发出的微弱灯光不足以将整个小区都给照亮，两盏路灯间存在着盲区，再加上有些路灯已经损坏，所以整个小区看起来有些寂静地可怕。再加上呼呼而过的寒风，让人身上直起疙瘩。
    “你一个人住在这里不觉得害怕吗”，张皓然突然扭头问。
    周默沫放下了手中的烤肉，白了张皓然一眼：“其实这个小区里很多都是我爸爸以前的同事，回来了之后感觉还是很亲切的，就是人越来越少了，又遇到了要拆迁，一个人住肯定觉得害怕。不过我每天下午下班的早，回到家时小区里都还是有很多人的”。
    周默沫与张皓然走在黑漆漆的楼道里，她使劲跺了跺脚，楼道里依然是一片黑漆漆的景象，听楼下的吴阿姨说自从拆迁的消息传来后，物业方面再也没有人管了。
    张皓然掏出手机，打开了手电筒，顿时楼道里出现了一抹亮色，家门口前贴着一张纸，张皓然将手机凑近了些，这是一张拆迁公告，要求住户在三个月内搬离出去。
    “你什么时候搬出去”，张皓然问。
    周默沫说：“我暂时不想搬出去，我想在这里等我爸爸回来，他只有两年的时间就可以出来了”。
    张皓然沉默了片刻，临别前，张皓然要了周默沫的电话号码，周默沫觉得自己回国后断了联系也确实不妥，就在张皓然的手机里输入了自己的号码。
    “你回去的时候注意点，现在已经很晚了”，原本已经回到家里的周默沫打开已经关上的房门，大声喊道。
    “没事的，我有车，你晚上睡觉关好门窗”，张皓然的声音从楼下传了上来。
    周默沫从床下翻出了那个尘封已久的“皮卡丘”，她刚刚回来的时候将家中所有的布娃娃都扔掉了，唯独留下了这个“皮卡丘”。“皮卡丘”的身上早已有些发黄，将它放在新抓的这几个布娃娃的旁边，一眼便能看出孰新孰旧。刚刚她在抓娃娃机前面找了很久，可是再也没有找到“皮卡丘”了，连毛绒玩具都会更新换代，周默沫不禁有些黯然神伤。
    周默沫核算了下这个月的收入开支，每个月的生活费和奶奶的医疗费都让她有些吃紧，而这些都只有靠自己，她将玫瑰花插入一个空置的花瓶里，装上水，放在房间的床头柜上，倒使得自己的房间有了几分生机。
    回到酒店后的张皓然一脸疲惫地躺在床上休息，才刚刚睡着之际，被人一脚踹到了身上以致突然惊醒过来。
    “任峻，你怎么到我房间里来了”，张皓然无奈地睁开眼，看了下手表，凌晨一点。
    最近父亲的公司动作频频，最大的一个动作涉及三家公司合作。应父亲的要求，原本在美国工作的他急匆匆地回国了，全权负责此事，此次是提前到s市来做准备。
    喝的醉醺醺的任峻直接趴在了张皓然的床上：“我说你小子，晚上睡觉也不关门，这要是哪个女人自己爬到你的床上，那时你就得认栽了”。
    “哦，那可能是太累了就没有注意到，你睡你的房间里去，别睡我这里”，张皓然推了推任峻。
    任峻甩开了张皓然的手：“你放心，我从来不和男人睡一张床，我只和女人睡一块”。
    张皓然皱了皱眉头：“这话要是潘静听到了，她要怎么想，以后说话注意些，别净在外面招惹些不三不四的女人”。
    任峻喃喃自语：“她又不在乎我，怎会管我”。
    任峻调侃道：“要不我明天带你出去看看，那里有许多女人，有温柔贤惠的，有身材火辣的，最不济还有萝莉型的。你说说你究竟喜欢哪一款，我都能给你找到”。
    张皓然没好气地说：“那是你，不要把我拖下水”。
    “那一定就是默沫那种的，毕竟都认识了那么多年，这感情的底子还是有的”，任峻越说越兴奋，两眼直放光。
    张皓然无奈，踹了任峻一脚，任峻这才安静下来。
    张皓然替任峻盖上了被子，任峻突然抓住了张皓然的手：“皓然，听说你的默沫回到s市了，怎么，想不想去见她”。
    张皓然瞥了任峻一眼：“你不是醉酒睡着了吗，怎么又突然醒了”。
    “好奇啊”，任峻难得那么八卦，他实在想不到除了周默沫，还有谁能够在张皓然的心中颇有地位。
    突然，任峻两眼一亮：“不会是路涔涔那个小丫头片子吧”。
    “你想哪里去了，这怎么可能”，张皓然继续说：“我今天见到周默沫了，和我爸吃完饭后，但我觉得我爸的表情有些奇怪”。
    “哟，都见父亲了，这个好，这样吧，潘静也在s市，过两天大家一起吃个饭吧”。
    “可以，难得大家有空在一起吃饭”，张皓然同意了：“任峻，我们下周要碰面的那家公司的潘栎你认识吗”。
    任峻点了点头：“不认识，但听说过，据说这人还差点成为我们的校友，和我们是同一级的，对了，他是潘静的堂弟”。
    张皓然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任峻凑上前来：“哟，那么晚了，是谁给你打的电话”，见手机上显示着“周默沫”，任峻改变了了语气：“这么晚了还给你打电话，看来最近关系有所突飞猛进啊”，张皓然推开任峻，按下接听键。
    “张皓然，你到酒店了吗”。
    “到了”。
    “哦，那行，我要睡了”。
    “嗯，你好好睡，明天还要上班呢”。
    “潘静从来没有那么晚给我打过电话呢，还是关心我的电话”，任峻自言自语说。
    “爸爸，妈妈去哪里去了啊”，身着小洋裙的女孩子拉了拉身边的一名戴着黑框眼镜的男子的衣袖。
    “默沫乖，妈妈有事情出国了”。
    “那妈妈什么时候回来啊”。
    “爸爸也不知道妈妈什么时候回来”。
    “可是妈妈答应过默沫，等默沫过生日的时候会送一个很大的布娃娃给默沫”。
    “默沫乖，布娃娃等以后再买”。
    周默沫半夜惊醒了过来，汗水顺着面颊不断地往下流，她已经多年没有梦到父亲了，不知为何今日却梦到了父亲。周默沫听别人说自己长的很像妈妈，却不如妈妈那般灵动和美貌，她曾经将家里全翻遍了，却没有找到一张妈妈的照片。周默沫将窗帘掀开了一条缝，楼下仅剩的几盏路灯发出了微弱的灯光，显得寂静而又空旷。
    “潘总，潘总”，刚刚汇报完工作的杨诗惊讶地看着坐在办公桌前出神了的潘栎。
    窗外乌蒙蒙的一片，原本近在咫尺的高楼在浓雾的遮挡下已不知所踪，潘栎有些走神，全然没听到杨诗最后说的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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