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神他不想死[快穿]

11.生死由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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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月初五,苏黎从非官方渠道收到了一封来自蜀中的信,得到了一个令人惊骇的消息——蜀中大旱。
    蜀地从去年夏天开始,就再没有过大规模的降雨,蜀东尤甚,白骨露于野,百姓易子而食。
    新皇登基以后,改封东阳王为赣王,平阳王为蜀王。
    齐钺在信上说,他从水路一路漂游入蜀,未至成都而水流干竭,于是换而乘车,路遇山匪无数,官员相互勾结,以至于时至年节仍未到任、书信悉数被劫。
    递给齐铭的信上有血,齐铭读完几近颤抖。
    沉默着,海韵琩把冠冕戴到齐铭的头上,那重量把齐铭压得抬不起头。
    正月初五,上辛日,天子依礼往东郊祭祀天皇,文武百官各在其位,鸣钟击鼓,好一派盛世气象。
    苏黎强忍着胸口的闷疼,穿着小太监的衣服站在观礼台的一边——齐铭的状态很不好,他不得不跟着。
    东郊祭坛离城二十里,离北大营六十里,修筑在一座不高不低的小山上,一年只有一个热闹的季节。
    孔大人时任国子监祭酒,官职不高不低,跪在半山腰往上看,皇帝在他眼里也不过只一抹明黄的影子,既不高大也不威严。
    孔大人从小熟读经书,抬头看看太阳计算计算时间,礼乐就快要响起了。
    果然,不一会儿,豊乐鸣,天子起而进三牲。
    也正是这个时候,一支穿云箭从西南方向直直地冲着天子而去,不知道是哪个大臣声嘶力竭的喊道:“有刺客,护驾!”
    话音未落,山脚下护卫队戒严的地方杀喊声渐起,祭坛上祭坛下乱作一团。
    御林军迅速反应,形成里、中、外、三个包围圈将齐铭围在里面,苏黎咳完一阵嘴角的血丝还没有搽干净,就已经连齐铭的影子也看不到了,甚至不知道那支箭有没有射到齐铭身上。
    大臣们看情形不对狼狈地冲到御林军的包围圈里,嘴里喊着“保护皇上”狠狠地往内圈去,御林军拦也不是不拦也不是。祭天是盛事,京城里大大小小的官员都来了,羽林郎们都是清白人家出身,不敢硬碰硬。
    但是不拦的话,这么多人里面想要混进去一两个刺客简直是轻而易举。
    一片混乱之中,五六个穿着太监服的人把苏黎围在里面也就不那么显眼了。
    这是和齐铭扯上关系以后苏黎第一次使用自己的暗卫,齐铭派来守在他周围的人实在太多了,苏黎防不胜防,索性把武艺高强的暗卫都派出去安心的呆在齐铭为他构建的圈子里,如今终于舍得暴露他多年经营冰山一角。
    山下的御林军被冲散,叛军呼啸着上来了,苏黎不知道齐铭的情况如何,但是他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都已经过去一刻了,齐铭还是没有派人来查看他的情况,这本身就说明了问题。
    拿出齐铭之前给他的一块私印,苏黎派出一个人去往北大营送信。
    镇守北大营的钟将军世代忠良,北大营虽然现在还不在齐铭的掌控里,但是也不太可能被私人的力量侵蚀,如果齐铭真的出了问题,别的人都没有调动北大营的权利。
    “则晦。”镇南王带着几个护卫朝苏黎走过来:“今天这场大戏如何?”
    “是你?”
    “哎~关本王什么事儿?本王进京的时候只带了三名护卫还分给了你一个,大家都看到了。”
    “‘书生造反,三年不成’,如果不是你做了什么,他们…”苏黎艰难地咽下一口血沫:“他们怕是没有这个胆量。”
    “哈哈…你看则晦,你这么了解本王,本王也这么了解你,跟本王走不行吗?”
    镇南王丝毫不顾虑暗卫们吃人的目光走到他的身边,挑起他的下巴:“你跟我走了,我就帮小皇帝把这些人都杀了好不好。”
    钟将军确实是世代忠良,但是耐不住飞鸟尽良弓藏,先皇早些年为了拿下京郊北大营可是费了不少办法,苏黎还以为是钟老将军自愿交出了某些把柄才逃过一劫,现在听到镇南王的这句话,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苏黎忍着恶心任由镇南王贴近他,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个瑰丽的笑:“可是…可是父亲,我现在不只是一个残次品,更是一个被使用过的废品了,您还要我做什么呢?”
    镇南王的脸上露出一个隐秘的微笑。
    苏黎这辈子,喜欢过的人不少,但是爱过的人只有一个,不是祭坛上缠了他许多年的齐铭,也不是这两年默默为他挡去京城里风风雨雨的齐钺,可怜又可笑,是眼前的苏煜祁。
    苏煜祁知道,直到现在,苏黎的心还是在他这一边的,所以他向来都有恃无恐。
    苏黎知道,他始终不能把自己少年时期就贡献出去的那颗真心收回,所以他只能妥协。
    齐铭单手拔出射段了他两段肋骨的箭头,一时间血流如注,无暇理会身边侍卫太监们真心或者假意大叫,他艰难的撕下几条中衣裹在伤口上挣扎着站起来,大喊道:“御林军听令,收缩保护圈!等北大营的将士们赶到了,朕与尔等论功行赏。”
    “皇上…皇上…叛军的来路已经查明,乃是以定国公、平国公、昌平侯为首的二十四家勋贵家中的私兵!”随着齐铭的大喊,御林军的声势一壮,周统领跪在地上大声报告。
    身上的伤口有些疼,但也只是有些而已,齐铭在战场上受过更重的伤,这种程度他还承受的住,眯着眼,齐铭心里有些不安,他派去保护苏黎的人一直没有回音。
    苏黎放下马车帘子的时候,山上的喊杀声已经停止了,除了染红了山坡的猩红液体以外,这场叛乱什么都没有留下。
    “世子,要出发了。”
    赶车的是一个苏黎从来没有见过的人,脸上有一块丑陋的伤疤,像是被谁剥掉了一块皮一样。
    “好,知道了,走吧。”
    车轱辘明明是一圈一圈的转着圈,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马车偏偏就走远了,长久的沉默过后,苏黎忽然爆发出来一阵惊天动地的咳嗽,简直要把心脏咳出来。
    路的尽头还是镇南王府,那该死的镇南王府。
    有时候苏黎想,自己可能真的是一个有原罪的人,不然怎么会在母亲去世以后爱上自己的父亲呢?还一爱就是那么多年。
    回到房间里,苏黎把搁了一个年头的账本拿出来,仔细核对每一天商路和余下的钱粮,李管家忧心忡忡的立在一遍,看着主人病态的眼神,一声都不敢吭。
    “老李。”
    “在,主子,您有什么吩咐?”李管家打了一个激灵,每当苏黎叫他老李的时候,他就知道关于暗线的事情来了。
    “按照我们现在的财力,如果拿一半的钱买粮食的话,能从南边买多少回来?咳咳…”这点儿时间,账本肯定是看不完的,苏黎一只手捂住嘴强忍住咳嗽,一边问管账的李管家。
    “按照现行粮价能吃就行的话,八十万石。”
    八十万。苏黎想:“勉强也够了,就当是还债吧。”
    “好,就八十万石。”苏黎的右手紧紧地抓着桌子的一角,因着力气太大,指节处有些泛白:“你去安排吧,买一批往蜀地运一批,尽快。”
    李管家走了,苏琛从外面进来,他和苏煜祁关系不算好,最近很少留在府里,苏黎也有一阵子没有见到他了。
    苏黎吸了吸鼻子,勉强露出一个笑来:“外面的花花世界不能吸引到你了吗?今天怎么舍得回来了?”
    发现苏黎的声音有点不对劲,苏琛疑惑地看着他:“哥你怎么了?声音怎么怪怪的?”
    “我吗?我染上了风寒。对了…你最近老实一点,今日东郊祭天…皇上…皇上被叛贼围攻…”
    “啊!?陛下没事吧,哥你和陛下关系那么好,怎么不去看看?”
    “我…我…”苏黎低下头:“他没事,只受了点小伤,用不上我。”
    “到底怎么了,哥?”苏琛皱着眉头拍了拍苏黎的肩膀,被他消瘦的肩胛骨硌了一下,嗫嗫地又收了回去。
    苏黎抬起头,摇了摇头露出一个温暖的笑:“我没事,不过,我一直没有问你,你的那个朋友……是个什么样的人?”
    “欸?我没有跟哥哥你说过吗?他是京郊鸡鸣寺方丈的一个俗家弟子,虽然经常神神秘秘的,但是确实是个好人。”
    “鸡鸣寺?”苏黎心头咯噔一下:“他叫什么名字?”
    “齐铳,怎么,哥哥你认识他?”
    “我不认识…”苏黎忽然站起来一只手抓着苏琛的前胸把他拉到自己跟前
    “小琛,我和父王已经说好了,这个月的离开京城,你最近几天不要老是出门了,好好在府里待几天,帮哥哥观察观察府里的侍从们,看那些适合留下那些适合带走那些应该清退。今天这乱子已经闹下了,京城里怕是不会安宁,我和父王肯定也要受些牵连、帮君上分担一些事务。”
    “好啊,哥哥你别这么紧张么,我懂你的意思,这几天天肯定安分守己。”
    “这就对了。”苏黎一口气把话说完才察觉到自己的失态,复又坐下:“你去玩吧,卷戈叫来,我有事情跟他说。”
    “别啊,哥,跟我下几盘棋吧,你不是说要教我的吗?”
    “改日吧,父王还没回来情况不明朗,我还要再安排安排。”强忍住喉头的紧涩,苏黎摆摆手,把苏琛赶走了。
    先帝亲缘淡薄,只得三个儿子,个个都不很亲近,尤其是二皇子,青灯古佛有些年头了,如果不是今天的这场事故,苏黎也不太想得起这位鸡鸣寺代发修行的赣王的名号,是一个江湖人士哪来那么大的能耐,竟然能帮助朋友潜入守备森严的东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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