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梦之钗头凤

皇家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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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途颠簸,已近黄昏,路程却是才过小半,城门处的一些耽搁误了本该到达的落脚处。距离郇城要半天功夫,所幸,再行半个时辰,有一个小镇可以落脚。
    春时,夜落的时间早些,好在有客栈可以歇息。
    晚膳时,喝了些药粥,各自便回了房。唐卿若洗漱一番,今日一路颠簸,疲惫不已,便早早的睡下了。
    而此时隔壁厢房中,唐卿止洗漱了一番,虽是有些疲惫,却未曾睡下。只见唐卿止手执笔正在写信。平日舒展的双眉此刻皱在一起,让人忍不住想抚平。
    唐卿止是昭王祁珞凡一脉,在唐卿止眼中,太子祁珞玄太过仁慈,季王祁珞泽太过阴狠,其他皇子王爷不是年幼无知就是纨绔蠢笨。而天下苍生更需要的是一个有权谋有明心的君王。
    唐卿止将信收好,唤来唐吾,“将此封信送给昭王殿下,速去速回。”
    唐吾应下,退了出去,唐卿止将置于架上的毛笔放进清水中,搅得一杯清水化为浊水。
    “花玖陌,这一摊浑水,就看你怎么搅起巨浪了。”唐卿止说罢,在纸上写下一字,将笔一置。灭了灯火,只留月色明亮,一个“于”字跃然纸上。
    皇宫内,于颂扶着皇帝入了御书房,遣了一旁服侍的小太监沏了热茶,让皇上缓口气。
    “小于子,你说朕这身子骨可大不如前了,一点风寒就咳嗽的这般。”皇帝喝了热茶,缓了些许,却是时不时咳嗽几声。
    “朕这脑袋也疼。”皇帝说罢,皱着眉头,捏了捏脑袋。
    “皇上哪的话,奴才可念着皇上长命百岁。”于颂将茶水接过递了下去,手力适中的为皇帝按摩,缓解皇帝的头疼。
    “皇上,荣妃娘娘求见。”
    “不见。”皇帝刚刚舒展的眉头深深皱起,厌烦不堪。
    “皇上,荣妃娘娘也是爱女心切,一时糊涂,时间长了,自然就明白皇上的用心了。”于颂立在一旁,低头细声细语的劝着皇帝。
    “是啊,朕也是为了江山社稷。”皇帝咳嗽几声,又揉揉脑袋,于颂识相的为皇帝继续按摩。皇帝舒缓下来,复又说道:“荣妃越发不知深浅了。”
    于颂听着,也不附和,皇帝这句话显然是无意说出,这时最明智的就是不听不说不知。于颂见皇帝昏昏欲睡,便收了手。皇帝自是警觉,在于颂停下那刻便醒了。
    也不曾说些其他,摆驾回宫,今日不去任何嫔妃殿中。
    于颂守着皇帝入了寝宫便退下了,无人看到于颂嘴角勾起的一抹笑容。
    夜寂寥,寂静无言。
    天微明,一道黑影跳进客栈,不多时,黑影换了身衣裳,敲开了唐卿止的房门。
    “主子,事已办妥。”敲开房门的正是离开一夜的唐吾。
    “恩,下去休息会吧。”唐卿止起了身,也无需他人服侍,洗漱一番,天色渐明之时,便下了楼。
    谁知下了楼,便瞧见早已起身的唐卿若。
    此时天色微亮,这个小镇还未完全苏醒,只有几家食铺点起灯火,温暖了街道。唐卿若就这么站在客栈窗前,看着这小镇的,几多行人,几点烟火。
    “姑娘,”客栈的伙计从后厨出来,便见着昨日入住的佳人静静立在窗前,手里收拾的动作都慢了下来,不想惊动这仙子,便轻声问道,“姑娘怎生起得这般早?”
    身后声音传来,惊了这静谧的景,唐卿若收回了神,转身便瞧见一位客栈小哥。
    “时常这般,已是习惯了。”唐卿若微微一笑,礼貌地回道。
    “染染。”伙计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楼梯口的传来的声音打断。唐卿止见着唐卿若衣着单薄,便唤她过来。
    “哥哥,昨夜睡得可好。”唐卿若绕过客栈伙计,走向唐卿止,问道。
    “恩,倒是担忧我,早晨寒气重,你怎么穿的这般少。”唐卿止说罢,领着唐卿若到了厢房门前,此时碧溪匆匆忙忙走了过来,手里取了件外裳,为唐卿若披上。
    唐卿若将衣衫披好,向唐卿止讨饶,惹得唐卿止无奈,不再说些其他,只道下楼用膳。
    吃了早膳,一番收拾,便又启程。
    皇宫又是一派祥和景象,掩盖了深处的肮脏、污垢。
    谁都明白权力与地位的背后有着许多肮脏、龌龊,但还是挡不住他们对象征着权力地位的皇宫的向往。
    御花园中也是美景常在,娇花长艳。却掩不住流水不复的事实。
    天气正好,皇帝闲暇之余,偶遇惠嫔,于御花园闲逛。当然,皇上与妃子的不能算是偶遇,要算,也是妃嫔想要夺得恩宠所耍的心计。
    祁君珞得知皇帝在此游园便赶了赶过来。
    “父皇,儿臣已是知错,当日儿臣失了心智才会那般,”说罢,跪在地上的常德公主祁君珞重重磕头,“求父皇原谅儿臣。”
    皇帝也不看她,只是将手中把玩的果子放了下来,挥去身边相伴的惠嫔,起了身。
    祁君珞眼见皇帝转过身去,急忙向前几步,御花园的石子让祁君珞稳不住身形。祁君珞有些慌乱,将身子挺直,跪在皇帝面前。
    “父皇,儿臣今日体会父皇为国为民之心,当初只为一己私心而做出错事,儿臣着实羞愧,儿臣祈求父皇原谅。”祁君珞望着皇帝,平日疼爱自己的父皇今日冷漠的不近人情,红了眼眶,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儿臣愿意去和亲,儿臣只求父皇原谅母妃。”
    皇帝倒是没忘记这件事情,荣贵妃为了常德和亲这件事情,确实做了许多不合规矩之事,忘了自己的本分。因此皇帝发怒,禁了荣贵妃的足。
    若说到荣贵妃,也算得上一个命格好的女子。荣贵妃原是平民孤女,会一些手艺活,以此为生,正巧当今陛下任太子之时出巡体察民情,遇着荣贵妃,便发生了一段话本中的才子佳人,麻雀变凤凰的故事。荣贵妃是个有心眼的,留心让人知晓他们这一段来往。
    果真应验,皇帝玩腻了,想撒手不管,荣贵妃便挺着肚子来到府门前演出一场“郎去妾不留,愿郎安好,妾便无忧”的戏,成功地留在了皇帝身边。
    男人嘛,自然喜欢女人奉其为天,皇帝也自然是认为荣贵妃这一出是真心实意,也是为了留住自己美名,便将荣贵妃留在身边。不过,荣贵妃当时的孩子并没有留住,后宅中的勾心斗角,明枪暗箭,必然是有所损伤的。
    皇帝心中倒是对祁君珞还有些父爱,脸色缓和了些,挥了挥袖子坐在石凳上,说道:“珞儿,你能明白父皇的苦心,父皇深感欣慰。”
    皇帝说完,才伸出手将祁君珞扶了起来,咳嗽一声,复又说道:“你是朕最疼爱的女儿,朕也舍不得你呀,可为了两国交好,天下苍生,朕不得不做出这个决定啊。”
    祁君珞闻言,温顺地应下。
    皇帝看着女儿如此温顺也是高兴,唤宫女送公主回去,下令解了荣妃的禁,放了抓起来的宫女玉儿。
    祁君珞谢过皇恩,颤颤巍巍的站起来,皇上身边的于颂向前一步,给了祁君珞一个支撑。于颂领了口谕,宫女扶着祁君珞,一起前去荣贵妃的清和宫。
    祁君珞一步步地向清和宫走去,轻轻闭上了眼睛,嘴角扯起一抹笑,这抹笑自然落入了一直关注着祁君珞的于颂眼中,于颂知道,那是公主对皇家亲情失望的开始,是在嘲笑着这虚假的亲情。
    于颂捋了捋袖口,嘴角笑意一闪而逝。
    祁君珞不愿让玉儿看到自己这般狼狈,惹她伤心,便整理一番才走进殿中。
    荣贵妃自然不会有什么事情,只是憔悴些许,却又欣喜万分,毕竟女儿遭此劫难,疼爱女儿的母亲自然要有所作为,好在她赌对了。玉儿却是伤得很重,又无人医治,自然在这天气里落了病根,瘸了一条腿。
    祁君珞明白自己不是为了母妃那一点小事向皇上求情,说是为了母妃,不过是让皇帝念着夫妻情谊罢了。母妃对她的疼爱只限于表面,只有在皇帝面前母妃才像一个真正的母亲一样疼爱自己。说来也是奇怪,母妃不喜,却得了父皇的眼,不让她在宫中那么难过。
    祁君珞见过不受宠的皇子皇女,过得连奴才都不如。她可是要感谢皇帝的宠爱,至少给了她富足的生活,而母妃从来只把自己当作邀宠的工具。
    祁君珞真正要保的是玉儿的命,宫中视奴才的命如草芥,只有这个办法才能保下她的命。祁君珞挥去所有人,走向躺在床榻上昏迷的玉儿,顺了顺她的头发,心里想到,当然还有将军,父皇一直忌惮着将军,望他为自己舍命效劳,又怕他功高盖主。
    自己犯的这个过错自然会连累到将军,如此,便放手一搏。
    没有皇宫的尔虞我诈,明枪暗箭。唐卿止带着唐卿若来到了没有纷争的渠安山脚下。
    渠安山的临近有座名为康乐的小城,是唐卿止父母相识之地,也是唐卿止出生之地。唐卿止一行人来到老宅休整一番。
    “少爷,小姐。”唐卿止敲响大门,里面有一老人探出头来,“你们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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