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的青春是枉然

第四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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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不觉,一个学期就要接近尾声了。进入十二月中旬,天气变得寒冷起来,林旭第一次感受到了南方的冬天,没有暖气,阴雨绵绵,空气总是湿乎乎的,脚经常冻得半天暖不过来。
    天气的不适应没有抵挡林旭上进的道路,她在努力,元月份就要期末考试了,她一定要考得好好的,然后跟柯启明见面,给他一个最满意的交待!
    柯启明的大学考试在十一月底就结束了,现在正在等待成绩出来,他在信中说等成绩一出来,他就回去,每次想到要与日思夜想的他即将见面,林旭就兴奋得难以成眠,一天两天,她开始在笔记本上掐算起日子来。
    系里要为即将到来的圣诞节和元旦举办联谊会,每个班级至少要出一个节目,林旭因为发音地道、口语流利,被老师选中,要和另一个女同学排练英语话剧《简爱》,林旭的角色是简爱,另一个女生反串罗切斯特先生,自此,每天的下午便成为了彩排时间,林旭的生活节奏一下被打乱,突然变得忙碌起来。
    幸亏林旭平时有大段背诵的基础,简爱在罗切斯特先生面前的那段著名的告白难不倒她,在高中时她就为那段文字的高超翻译惊叹不已,因为只有高超的翻译,才能将作者心中想要表达的东西淋漓尽致地呈现出来,林旭至今仍深深记得当她第一次看到那段文字的时候,心灵是何等的震撼,眼泪不是汩汩流出,而是哗哗流淌不止,当文字能准确表达内心的时候,整个身心及血液是怎样的激动和喷张!这就是文学从思想到情感带给人类的巨大力量,无论古今及中外!
    星期二,距离圣诞晚会还有三天的时间,下午排练完后,林旭和同学有说有笑地走回公寓,现在已到饭点时间,同学们手里拿着饭盆,陆陆续续进出公寓大门,楼下已有几个男生站着等候,有的还拎着暖水瓶。这献殷勤的画面是天天上演啊!
    林旭正要走入公寓大门,突然觉得哪里不对劲,刚刚一晃眼的功夫,似乎扑捉到了一个久违的身影,林旭吃惊地回转身去,那人真在那里,一双毛毛的大眼睛正望着自己,露出甜甜的笑容。
    天哪!真的是柯启明啊!他终于回来了!
    林旭万万没有想到柯启明会这么早回来,他在信中没有提到回来的具体日期,看这样子,像是要给自己一份大大的惊喜啊!
    林旭呆呆地望着柯启明,露出不可思议的傻笑,同行的女生碰碰她,她也没有反应,女生看了看柯启明,似乎猜到了什么,眨了眨眼睛,跳进了公寓的大门。
    柯启明笑着走到了林旭面前,来来往往的女生逐渐多了起来,纷纷观看站立在公寓门口的林旭和柯启明。柯启明终于开口说了第一句话:“想吃你们复旦的饭呢,能请我吗?”
    林旭终于反应了过来,脸上露出了久违的娇羞,低着头红着脸说:“等一下啊!”,然后转过身走进了公寓大门。
    柯启明退到了几米之外,冲着公寓内楼梯的方向看林旭上楼的身影,没想到却看到好几个窗户的玻璃上都趴着女生正在看着自己,看到自己注意到了她们,吓得几个女生“哇”得一声躲了回去。
    柯启明难为情地把脸转了过去,不敢再朝楼上的窗户望去。中国的女生矜持中透着调皮,如果这可以被称作可爱的话,那么永远带着娇羞表情的林旭就是可爱中的可爱,柯启明期待已久的心此时正砰砰砰强烈地跳动着,马上就可以和心爱的她漫步大学校园了,这是期待了多久的情境啊!
    此时的林旭正像一只欢快的麋鹿一样跳进了寝室,同室的女生正趴在窗口向下眺望,听她进来,全都拥了上来,将她团团围住,七嘴八舌让她老实交待楼下那位是不是就是那个澳大利亚的男朋友。
    林旭拗不过大家,害羞地承认了,人群里各种声音都有,有说太帅了,有说像明星,有说在国外靠谱吗,有问早恋从何时开始的,平时没见着大家这么关心自己的事情,怎么今天见了柯启明,所有的人都变得如此激情兴奋了呢?!
    大家的围攻占去了不少时间,林旭想换身衣服,但觉得似乎有点太刻意,再说柯启明已在下面等了半天了,这么冷的天让人家在外面等,太矫情了。如果带柯启明去学生食堂吃饭,那感觉有点太招摇了,林旭可做不出来,柯启明初来乍到,一定要盛情迎接才对啊!
    林旭拿好了钱,刚要出门,猛然想起一件事,赶紧打开行李箱,从里面取出了一个袋子,袋子里面装的,是她省吃俭用给柯启明买的一条围巾,这条围巾花了她将近一个月的生活费,但是她喜欢,第一眼看到就喜欢,感觉就像是给柯启明量身订做的一样,围在他的脖子上,一定会非常帅气!
    林旭甜蜜蜜地离开了寝室,身后传来了“早点回来啊!”、“让帅哥请我们吃个饭呗!”、“别不回来啊,公寓大妈很凶的哦!”…。等她开始下楼梯时,她知道那帮室友肯定又聚在窗户上看开了!
    出了公寓门,迎面就看到了柯启明,柯启明依旧带着他那固有的笑容朝她走了过来。
    “怎么,不带饭盆吗?我看她们每个人都带着饭盆啊!”柯启明觉得奇怪,问林旭。
    “为了给你接风洗尘,我们去外面吃吧!”林旭终于抬起了眼睛,鼓起勇气看着柯启明的眼睛说。不知为什么,尽管俩人通了无数封信,在信中写尽了缠绵的情话与蜜语甜言,林旭再见到柯启明,依然还是像情窦初开的少女一般害羞。
    “可是我很想感受一下大学食堂呢!尤其是复旦的食堂!”柯启明有点失望地说。
    “接下来让你天天吃食堂好不好!今天先听我的吧!”林旭像哄孩子一样哄柯启明,柯启明终于满意地答应了。
    俩人一起向外走去,林旭刻意想与柯启明保持一定的距离,她还从来没有跟一个男的这样走过,这里熟人太多,碰到了太不好意思!
    正当她左顾右盼,慌里慌张的时候,柯启明伸出了手,一把攥住了她的,她霎时脑子一片空白,来来往往的人估计正前前后后左左右右地打量他俩吧。
    林旭羞得抬不起头,突然想起什么,朝后面四楼的那扇窗户一看,窗户居然大开着,室友们都集体趴在那儿,张着嘴,露着白牙冲她哈哈哈地笑!
    柯启明也冲着林旭回头的方向看去,那帮室友不仅没再躲开,而且好像就在期待他的回眸,他礼貌地冲她们笑了笑,并且伸出了左手,向她们挥手再见。
    柯启明的手大而温暖,林旭有好几次想把手抽回来,都被柯启明紧紧攥住,动弹不得。林旭问柯启明住哪儿,柯启明说就住在学校附近的宾馆里,他最多只能待三天的时间,之后还要去杭州看看他哥哥,家里父母催得紧,急着让他赶紧回家呢。
    林旭带着柯启明来到了校门外自己和室友偶尔会来光顾的小菜馆,这家小菜馆虽然门面不大,但里面的菜既好吃又不贵,成为了学生们聚会的首选之地。
    林旭征求柯启明的意见,问他吃什么,柯启明说他不太懂,只要是中国的菜他都喜欢,于是林旭点了她和室友们常吃的几样菜,柯启明直呼点得太多,让老板去掉了两个。
    林旭拿起了装着围巾的袋子交给了柯启明,柯启明好奇地问是什么,林旭让他自己拆开来看,当柯启明拆开看到围巾时,惊喜地叫了起来:
    “oh,mygod!我正需要一条围巾呢,你怎么知道的!太好看了!perfect!”
    看到柯启明如此喜欢,林旭高兴极了,她伸过手去,把围巾戴到了柯启明的脖子上,绕了一圈,自然地打了个结,柯启明穿了一件淡黄色的羽绒服,围巾的颜色与衣服配极了。
    “谢谢你!”柯启明深情地拉过林旭的手,放在自己的唇上轻轻地吻,正在这时,老板端菜过来,林旭羞得慌忙抽回了手,心想下回可怎么好意思再来这儿吃饭哦!
    柯启明可没管那么多,大方地吃起来,一边吃一边称赞菜的味道好极了,自己已经两年多没吃过这么地道的中国菜了,林旭不断地给他夹菜,就像照顾小孩子一样全心全意,其它饭桌上的学生不断地朝他们看,柯启明窘得跟什么一样,屡屡阻止林旭的“照顾”,而林旭依然是乐此不疲地服务着,此时此刻,林旭的世界里就只有一个柯启明!
    “你以后肯定是个好老婆、好妈妈!”柯启明轻轻地在林旭的耳边说道。
    林旭突然反应过来,唰地一下差红了脸,正想辩驳一下,又听到柯启明在耳边低语道:“我喜欢,柯太太!”
    林旭想伸出手捶打柯启明,却被柯启明牢牢攥住了手。
    “晚上一定要回宿舍吗?”柯启明声音低低地问她。
    林旭顿时紧张起来,她下意识地看了柯启明一眼,柯启明正用深邃的大眼看着她,那眼神里似乎有火一般的欲望正在升腾着。
    林旭不敢看第二眼,只是轻轻地回答:“一定要回的,学校管得可严了,晚上公寓管理员还会抽查房间的,如果查到不在房间,那就完蛋了!”
    林旭回答后发觉柯启明没动静,抬起羞臊的眼睛好奇地看向他,没想到他正用坏坏的笑容看着自己,她突然明白了柯启明的意思,原来他是故意捉弄她,没想到她还回答得这样清楚而具体,难道说自己潜意识里很希望不在宿舍而又没被查到?
    林旭真想好好打一下柯启明,谁让他总是这样轻而易举就可以捉弄到她!
    “走吧,到我住的宾馆去,我有东西送给你!”柯启明拉起林旭。
    林旭有点犹豫,各种未知的想像一下子萦绕在脑海中,柯启明似乎明白了她所有的担心,笑着说:“放心,保证你晚上准时回到公寓!”
    还没来得级思考,柯启明已经结完账,拉起林旭走出了菜馆。林旭怪柯启明抢先付了钱,柯启明搂着她的肩头说:“丈夫跟太太出去吃饭,哪有让太太付钱的道理啊!再说,我在悉尼做兼职,帮旅行社和留学机构翻译一些申请文书,挣了一点钱呢!”
    林旭崇拜地看着柯启明,冬天的夜晚寒意很重了,柯启明紧紧搂着她,夜晚给了林旭足够的勇气与胆量,她顺从地依偎在柯启明怀里,俩人并肩向前方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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