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梦如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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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1。
    看到宛祁从房间里头出来，我还尚未来得及开口，那厢小娃已跳起来急急问：“颜师父怎么样了？”
    宛祁拍拍小娃的头，勉强攒出一个笑容来，道：“没事。你颜师父怎么会有事？”
    小娃显然也觉得他宛师父这个笑容实在太敷衍，就要往房间里头去：“我去看看颜师父去。”
    宛祁伸臂拦住他，说：“你颜师父现下已经睡了，你别咋咋呼呼的去吵着了他。这样，我方才来时看到街对面有家烧饼店，你去给大家买两张烧饼去。”
    小娃这才一步三回头地悻悻离开。
    看到宛祁脸上勉力维持的笑容渐渐消失殆尽，我心里也是咯噔一下：“现在小柒已经被你支走了，说吧，颜卿到底如何了？”
    他面色沉郁地望向我：“他当年的事，想必小柒也同你们提过吧？”
    我颔首：“提过。”
    他轻叹一声：“他这是旧疾又复发了。前阵子我们闭关数日正是因为他病发得突然，且来势凶猛，无法继续赶路，这才停下暂作休息的。本以为可以暂且压制下去，却不曾想……唉，大夫说，情况不容乐观。”他的眼中，是浓重的担忧。
    我心一紧：“难道真的没有办法根治了吗？”
    宛祁面色沉重地摇摇头。
    这该死的落后的医疗技术水平啊！
    正恍惚间，一个念头在脑中倏然划过。我道：“前些日子路过祈镇时，我曾听说过穆家有一至宝，能生死人肉白骨。恰巧我与那穆家的少家主有些交情，要不我去向他借了来，或许可以治好颜卿的病？”
    宛祁蹙眉：“你一个人去？”
    我还未开口，那厢霖九已站起身道：“这样吧。阿华做事素来冒冒失失的，她一人去我不太放心，我随她一道去。你同小柒留下照顾颜卿，这样可好？”
    我不满地瞪向他，刚想表示一下抗议，却被他一道冷飕飕的不容置喙的眼神给无声地噎了回去，忿忿闭了嘴。
    宛祁思忖片刻，表示赞同：“那就这样吧。”
    如此定了以后，我和霖九也没耽搁，匆匆收拾了包袱，就往祈镇去了。
    02。
    赶了数日，方到祈镇。
    稍稍落脚休息后，我们便向穆宅赶去。
    看门的小厮见是我，瞠目结舌道：“黎姑娘？”
    我不想他竟还认得我，颔首道：“劳烦向少家主通报一声罢，在下有事相求。”
    小厮应了声，噌得跳起来，急急忙忙往屋里头去了。
    不消一会儿，便有丫鬟打扮的小姑娘来引我们进去。
    我一路思忖着该如何向穆琰开这个口，毕竟这是他家族的至宝，平常人难能得见，他委实没必要借与我这个没甚交情的外人。可是为了颜卿的病，我还是要试一试。
    进到屋里头，看到除了穆琰在以外，还有他那个柔柔弱弱的小娇妻。
    小娇妻见到我，僵硬地扯出一丝微笑：“是黎姑娘来了。”她小心翼翼地看向穆琰，说：“沛菡有些不适，就先失陪了。黎姑娘同琰哥哥好好儿聊聊罢。”
    穆琰难掩厌恶地摆摆手：“去罢。”
    小娇妻眸子一黯，这才在丫鬟的搀扶下讪讪离开了。
    我暗叹，这穆琰，还真是不懂得怜香惜玉啊。
    那厢穆琰看向我，眼神竟变得柔和：“黎姑娘，听说你有事相求穆某。不妨说说看，或许穆某可以略尽绵薄之力。”
    我咽了口唾沫，厚着脸皮开口：“是这样的。我有个朋友他病得很严重，药石难医。所以我才斗胆想问少家主你借一借那传说中可生死人肉白骨的至宝，救我的朋友一命。”
    穆琰眉头微蹙：“你要借那个？”他沉吟片刻，一脸歉意道：“抱歉黎姑娘。若你要其他东西穆某定不会拒绝，只那一样，恕穆某无法借与你。”
    早料到是这样的结果。本期许凭着这张酷似熹熹的面孔，或许可从穆琰那儿忽悠到这件宝物……真是高估了我这张面皮了啊。
    我沮丧道：“既如此，那打扰了。”
    正欲转身离开，穆琰一脸诚挚道：“抱歉黎姑娘，穆某没能帮到你。若还有其他需要穆某做的，还请黎姑娘知会一声，穆某定当全力以赴。”
    却听许久不发一言的霖九缓缓道：“不敢劳烦穆家主，我们自己会想办法解决的。”
    穆琰欲言又止地张了张嘴，却最终还是没说什么。
    从穆宅出来我就一直在苦思冥想。
    除了借那件宝物，还有什么办法可以救颜卿呢？
    纵然我绞尽脑汁仍一无所获。
    我求助地望向霖九：“师父啊，你有什么高见？”
    霖九眨了眨眼，带着一丝狡黠的笑意：“阿华，我倒是有个主意。既然他不肯借与我们，不如我们悄悄地去取了来，待治好了颜卿的病，再还给他？”
    我迟疑：“你是说，我们去偷？”
    霖九说：“这怎么能叫偷呢？我们用过了便还给他。”他偏过头问，“不然你还能想到别的办法吗？”
    我摇头。
    他摊手：“那不得了。”
    我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妥协：“那好吧。”
    他扬唇。似是突然想到什么，他问：“阿华，你知道那宝贝长什么样吗？”
    我：“……不知道。”
    他叹了口气：“那走罢。去打听打听。”
    03。
    经过一番努力，我们才打听到那宝贝原是一块巴掌大的古玉。
    我便有些怀疑，一块丁点大的玉石，何以能生死人肉白骨？
    我：“我读书少你不要骗我。”
    霖九说服我：“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呢？”
    我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于是是夜，我们悄无声息地避开穆家的家丁，蹑手蹑脚地翻进他家院子里。
    我寻思着穆琰既如此宝贝那玉石，那它也许就是被存放在穆琰的屋子里仔细看护着。
    而穆琰的屋子，我最是熟悉不过。
    待潜进穆琰的屋子里，发现里头竟空无一人。
    我们轻手轻脚地在屋子里摸索，不曾放过每一个角落，却无所获。正打算放弃，却不知是无意间触碰到什么机关，只听得吱呀一声，眼前一亮，显出一条狭长的小道来。
    我还没反应过来，听到旁边霖九压低声音同我道：“这大概就是穆家修的密道，也不知是通向哪里。走，阿华，我们进去看看，说不定玉石就在那里头。”
    密道里烛火摇曳，迷朦幽邃。
    这气氛实在太诡异。我心里始终毛毛的，便下意识地攥住霖九的衣角。他偏头对我笑道：“胆小鬼。”嗓音柔软。
    越往前，光线就越幽暗。
    在影影绰绰的烛光下，我抬眼间蓦然发现身侧墙壁上绘制的图画，线条饱满柔和，色彩绚丽鲜明，上面的人物栩栩如生，我不由低呼一声。
    霖九问：“怎么了？”
    我指了指那面墙壁：“你看！这里竟也有壁画。”
    霖九顺着我手指的方向看过来，他说：“画的是个女子？”
    我说：“还有那块古玉。”
    画中的女子身材曼妙，面容姣好，一双美目顾盼生辉。她的掌心里托着一块澄澈温润的玉石，我想，这大抵就是那件宝物吧。
    只是不知道这名女子是谁？
    霖九见我专注地盯着这幅壁画挪不动步子，拉了我道：“走罢。别耽搁了正事。”
    又不知往前走了多久，忽然隐约听见哗哗的水声。我们屏气凝神，小心翼翼地往前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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