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虚已染尘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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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崖旁,一身着血红色长袍的男子正盘腿打坐。
    男子双眸紧闭,双手结印置于胸前,薄唇微动,似是在默念着经文。暖暖的阳光照在身上,似给这位男子蒙上了一层圣洁的光辉,显得无比神圣。而身上的一席红袍,有给其增添一丝邪魅。两种极端的气质融于一身,却又不显怪异,极其和谐,给人一种与众不同之感。
    突然,男子睁开了双眼。
    那是怎样一双眼睛呢。
    两只眼睛的颜色一深一浅,眼神也互为不同,一只犀利,一只温柔,一只让人入坠深渊,一只让人如沐春风,一只冷酷嗜血,一只感化万千。所以,人道是“左眼上天堂,右眼下地狱”。
    而有此评价之人世间唯有一人,那便是苗谷谷主宁潇。
    而此时,宁潇远远看见有一鹅黄身影往山谷这边跑来。
    沈未染一路奔跑,体力早已耗尽,不知跌倒了多少次,身上满是泥泞,可她完全顾不了这些,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跑,跑到刺客追不上。
    仅凭意志支持着的沈未染,根本没有注意脚下。突然,她不知拌到了什么,一个重心不稳,直挺挺向前扑去,眼见就要和大地来个亲密接触了,腰间却被人勾住,轻轻一拉,转身跌入一温暖的怀抱。
    宁潇看着怀中脏兮兮、惊魂未定的小家伙,想起了多年前那个行侠仗义、天真活泼的小女孩,不禁哑然一笑。
    回过神儿来,沈未然发现自己正在一陌生男子怀里,一抹红晕瞬间爬上双颊。快速跳出宁潇的怀抱,未染颔首致谢:“多谢公子出手相助。”
    宁潇道:“不必言谢,举手之劳不及姑娘当年恩惠。”
    什么当年恩惠?未染内心满是疑问。
    宁潇似是看出了沈未染的疑惑,说道:“看你这样,应该是遭遇袭击了。既然你现在也出不去,那便跟我来吧,顺便回答你想知道的。”
    说完,宁潇便带着沈未染往苗谷走去。
    苗谷是多年前隐世的苗疆人的住所,地处一深深地峡谷之下,入口处有浓郁的瘴气作为屏障,将苗谷与外界隔开。所以多年来没有外人进出这里,一则是难以寻觅,二则即使找到也无法突破这里的瘴气进入谷内,再者,苗疆人善于用毒,苗谷内满是毒物,无人指引根本就是寸步难行。
    不过好在有宁潇引路,沈未染才得以进入这神秘的苗谷。
    然而,苗谷早已隐世,如今有一外人进入,即便是宁潇带来的,也有不少无赞同的声音。
    其中呼声最大的当属宁潇的弟弟宁远。
    “哥,这个人的身份你都不清楚就带进来,谁知道是不是奸细啊!”
    宁潇也不急,瞥了宁远一眼:“我自有分寸,倒是你,敢质疑我的决定是何心思,记住,我不仅仅是你大哥,还是苗谷谷主,你这般大呼小叫成何体统!”
    “大哥……”宁远依旧不死心。
    宁潇丝毫不给宁远说完的机会,道:“回去。今天的训练你完成了?”
    见大哥根本不给自己面子,宁远咬咬牙,即使不服气也只能回去,可胸中压着一口气,很是不爽,心里暗道:哼,谷主就了不起啊,等我哪天也做了谷主,看你还能不能像今天这般神气,走着瞧!
    是夜。
    宁潇打坐完毕,站在窗前,思绪却以飘回了四年前。
    姑苏拈花镇。
    镇上有一习俗,所谓三日一小集,五日一大集。今日恰巧是那大集之日,小镇上的人都出了家门,街道上满是吆喝声、叫卖声。
    扎着小角的孩子们举着彩色风车人群中穿来窜去。不知谁家小姐结伴而行,谈笑宴宴,引得路人频繁回头。
    听说啊,今日这小镇来了一远近有名的戏班子,无数戏迷早已奔往戏馆子,只怕抢不到位子。虽是还未开场,可馆子里早已座无虚席。打杂的小厮们穿来穿去,给客人端茶倒水。这其间,有一个蒙眼少年。
    只见他左眼蒙住,只露出右眼。看着这个少年,第一次来的客人甚是奇怪,却又迫于少年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进的气息,没人敢搭话,只能趁人不注意小声议论着:
    “这是哪来的瞎子啊?真是晦气。”
    “你怎么知道他是瞎子啊,说不定人家有什么怪癖好呢!”
    “哈哈哈……”
    “就一打杂的,还那么高傲,装给谁看啊,哈哈哈……”
    宁潇自顾自坐着自己分内的事,好像没有听见别人的嘲笑、议论。
    “铛、铛、铛……”
    没过多久,锣声响起,看客们也静了下来。
    只听戏台上咿咿呀呀,演绎着人世间的悲欢离合,台下的看客只是看客,却不曾去理解那人世悲苦。
    二楼包厢内,沈未染一手托腮,嘴里嗑着瓜子,边吃还边说着:“阿春啊,这戏有什么好看的啊,你非得拉我来。”
    被唤为阿春的人道:“阿染啊,你瞧你,一个女孩子,怎么会喜欢那些山海游记,就该来听听戏,陶冶一下情操……”
    无视阿春的说教,沈未染喝了口桌上的茶,“这是什么茶啊,这么苦,是人喝的么。咳咳…咳咳咳…”
    阿春摇着折扇,缓缓道:“叫你猴急的。你还嫌弃这茶,别人想喝都喝不成呢…”
    沈未染道:“停停停,就你懂得多,我说不过你,先看戏、看戏。”说完,无视一旁口若悬河的阿春,百无聊赖的看着戏。
    突然,楼下传来了争吵声,惊动了看客,也惊扰了台上的戏子。
    一衣着华丽的彪悍正指着宁潇骂到:“小厮就该有小厮的本分,让你干什么就干什么,居然还敢顶嘴,居然还弄脏了小爷的衣服,去你的。”说完,一脚揣在宁潇身上,脚力大得宁潇一个不稳,向后倒去,撞翻了后面的桌席,桌上的茶水撒了宁潇一身,杯碟也碎了一地。
    那人似乎还不过瘾,有一脚踩在宁潇胸口,使劲踩了踩,“哟,小白脸,还不服啊,小爷今儿非得叫你跪着求饶,来人,给我揍。”
    话音刚落,门外便有一群侍卫冲进来,围着宁潇拳脚相加,奈何宁潇丝毫不吭声,默默忍受。
    “嘿,有骨气,继续打,往死里打,我看你能撑多久。”
    又是一阵猛揍,宁潇依旧不为所动,可有人看不下去了。
    沈未染找到馆长,问:“你就不管一下,要看着那小厮被人打死啊!”
    馆长看沈未染衣着不凡,显然不是普通人家的子弟,恭恭敬敬的道:“小姐不知晓,这带头打人的是张员外家的小公子,这,这我也不敢得罪啊。”
    沈未染不满道:“有什么不敢的,他当众打人就有理了?”
    馆长道:“这,得罪了他,小店还怎么营生啊?小姐,你看……”
    无视馆长的谄媚,沈未染心道,你不管,我管,总不能任他打死人啊。
    这不,沈未染三两下走到了肇事男子面前。
    阿春暗叫不好,这丫头又要管闲事了,默默叫人,走到未沈染身后。
    沈未然看着那彪悍男子,道:“本小姐让你放人,听见没有?”
    那男子一看,见是一小姑娘,毫不在意:“小妹妹,这儿没你事儿,一边儿去。”
    见男子并不把自己当回事儿,沈未染顿时没了耐心,一脚踹向男子某处,惊呆了众人,连本来在揍宁潇的人也停了下来。沈未染趁这个间隙,拉起宁潇边往外跑。
    那男子躺在地上嗷嗷大叫,“蠢货,快去给本少爷把人给抓回来!”
    还没来得及动手,就听阿春道:“我看谁敢动手!”而此时,戏馆子已经被官兵给围住了。
    另外一边,沈未染拉着宁潇一路狂奔,不知拐过了多少的路口,两人才气喘吁吁的停下来。
    “这里应该安全了,你可以放心了,戏馆子那边有我朋友收场,没事儿的。”
    沈未染自顾自的说着,又从袖子中拿出一个精致的荷包。
    “对了,以后你也别去那儿干活了,这里有些银子,都给你了,离开这个镇子,重新找份好的工作吧,我先走了。”
    宁潇捏了捏手中的荷包,看着少女离去的身影,直到看不见了,才起身,摘了左眼的束缚。
    第二天,镇子上的人们都谈论着昨日发生的事儿。
    “唉,听说昨天张家小少爷在戏馆子闹事来着,后来被县令家小公子给干了出来。”
    “这事儿我也听说了。那张家小少爷嚣张很久了,终于有人管了。”
    “不过,说来奇怪,张家昨晚满门被灭。”
    “坏事儿做多了呗,恶有恶报。”
    “就是,真是活该。不过,真想知道是哪位侠士为民除害啊。”
    思绪回归现在,宁潇不禁感慨,时间过得真快啊,手中不知何时拿了个荷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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