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叶乔木：皇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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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面本是吵闹的，这时却突然没了声音，我感到好奇，伸手掀开帘子。
    朝外看，两边是很高的墙壁，像是高高的囚牢，但却透着一股与生俱来的威严感。前面不远处有许多高大而辉煌的古风建筑和一些小的亭台楼阁，应该是到了皇宫内部了吧。
    我放下帘子。轿子又行了一段路程，才总算是停下了。
    碧云和粉黛前来扶我下轿，我从小到大没过过这种被人服侍的生活，颇有些不习惯。
    下了轿子，我看到正前方有座宫殿，上面挂着牌匾，从右到左三个字，第一个字我就没认出来，想想真是尴尬。
    这时有个老妇人朝我走来，身后跟着许多宫女。来到我面前时朝我行个大礼：“老奴拜见公主殿下。”她身后的宫女也跟着纷纷跪拜。
    我有点儿不知所措，我活了二十多年，何曾受过这样的大礼？于是我站在那儿，不知作何反应，似是呆住了。
    粉黛见我这般，便悄声道：“公主？您快让她们起来啊？”我听了赶紧开口道：“不必跪着，你们快起来。”
    听了我的话，那些宫女们才敢起身。那老妇人笑着对我说道：“公主殿下，您怕是不记得老奴了吧？老奴上一次见您您才是六岁大的小娃娃呢，如今就出落成大姑娘了，太后她老人家时常惦记着您这个在外的孙女呢。公主，现在就跟着老奴进殿吧。”我点点头，她便领我进殿了。
    一进殿，我便感觉有一道针似的眸光集中在我脸上，似是要将我看透了。由于礼节问题，我不好东张西望，便没有找那眸光的来源。
    大殿中央的最前方坐着一男一女，男子约莫四十岁的样子，女子浓妆艳抹，但也看得出不算是很年轻了。他们都身着华服，女子头上更是戴着一顶极为显眼的凤冠。这般看来，他们应当就是我的父皇母后。
    我对着他们行礼：“儿臣拜见父皇母后。”关于行礼，粉黛怕我不记得，可是特意教过我的，基本的动作我还是晓得的。
    父皇笑了笑，道：“安玥如今总算是回家了，朕的女儿总算是回到朕的身边了，这么多年，你虽不在宫中，但是朕可是同你母妃时常说到你，希望你平平安安的回来啊。”皇后附和道：“是啊，安玥，母后也望你平安归来，你此次回来，母后也感到十分高兴。”说完也笑，只是笑不达眼底，有没有藏刀我不知道。
    父皇接着道：“还不快拜见你母妃和你的皇兄皇姐们。”我侧过身，向大殿右侧的少年少女们行礼，他们应当就是我的皇兄妹们。然后再转过身，向那位传说中的我的母妃行礼。
    这时，我的眼角余光扫到母妃旁边还坐着一个少年郎，应该是母妃抚养的那一个吧，也是我的皇兄，而且在名义上，我们是一母之子，应该是最亲的皇兄妹吧，在意义上，他是最真的皇兄。
    我感到他似乎在盯着我，像是我一进殿时就感受到的锐利眸光。于是我微笑着扭头迎上那目光，这一望却叫我傻了眼。
    乔木？！
    我望着面前那张看过了千百遍的脸、那张深深印刻在我脑海中的脸、那张我绝对不会认错的脸再一次地感到不知所措，我只知道我脸上的微笑僵在了那里，凝固成一个轮廓，像是面部肌肉抽筋。
    我真的很想一把抱住眼前的这个人问他是不是乔木，可是我不能，我也不敢。
    我的内心又期待又害怕，我觉得他就是乔木，可是如果他说他不是呢？让我从梦境回到现实，让我从天堂跌落？我怕疼，真的怕。
    于是我以最快的速度整理好自己的情绪将微笑延续下去，开口道了声“皇兄”。
    喉咙内一阵苦涩。
    我看到少年的眼里闪过一抹似是失望的光，不知道为什么，我心疼了。我想他一定是乔木，不然我为什么会心疼？只有乔木是会让我心疼的男孩子。
    我别过脸，没再去看他。
    我坐到母妃的另一侧，安静地听着父皇说话。没人知道我心底的海浪正汹涌澎湃。
    “安玥，你不在宫中长大，家宴之后让翊辰带你去熟悉熟悉这宫内。”皇后对我说道。
    “是，儿臣遵旨。”我听到母妃的另一侧传来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是他的声音？果然跟乔木的一样好听呢。
    父皇又说了很多话，之后便是家宴了。父皇说今天这场简单的家宴只是庆祝我回宫，过几日会在宫里给我办生日宴。
    这叫我颇有些担心，谁叫我是个冒牌货，随时都有露馅的可能。
    整场家宴上，许多皇兄皇姐们都同我讲话，可是母妃身侧的那个少年一直沉默不语，不同我讲一句话。
    我忍不住侧过脸想去望望他时，他却也别过脸，我就看不清他的表情了。
    可是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忧伤我却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他在忧伤什么呢？我猜不到。我突然想起乔木想瞒心事却什么也瞒不了我的样子，那模样真的已经有些模糊了。
    家宴过后，那个少年领我在宫中转转。他还是不同我讲话。他走在前头，步伐很快，我小跑着跟上，甩下身后大批的宫女。
    我离他越来越近，可是我突然不知道我该怎么问。问他你是不是乔木？虽然我觉得他一定是，可我还是怕，毕竟不是我想怎样就能怎样的，我不是造物主。不是我以为怎样就怎样的，我还没有自信到那种程度。
    我停下不动，伸手扯住他的衣袖，他回过头，疑惑地望着我，我张开嘴，喉咙却像是被堵住了般，半晌发不出声音来，但最终我还是说了句：“我来接你了。”说完这句话，眼泪纷纷落下，我的还有他的。
    于是我突然就笑了，我说我终于还是找到你了吧。然后我看到乔木很快地抹去了眼泪，他说：“叶梓，从现在开始，我就是你的皇兄了。”
    我突然发现这句话比“我不是乔木”还要伤人，原来我连爱乔木的资格都没有了。
    我继续笑着，对乔木说：“没关系啊，没关系。兄妹也不错啊。”眼泪顺着我的脸颊流进我的嘴里，我第一次发现原来眼泪是苦的。
    乔木转过身，头也不回，继续往前走。
    我赶紧跟上，我是真的怕我连他的背影也抓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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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会努力进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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