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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道年将他们的一举一动看在眼里,心里跟明镜似得,总算来了一个识货的人,不然说的再多也只是在对牛弹琴,白白浪费口舌。
“既然知道水试辨识,对药材炮制应该多少清楚一点,要是没有问题,能不能先把这批药材验了!”他已经开始顾自收拾药材,就连刘德贵还攥在手里的一截黄精也没有放过,一股脑全塞到蛇皮袋子里去了。
徐道年心里急着拿到货款,父亲还在医院,病情随时有可能加重,手术自然越快越好,现在只要对方愿意把货款结清,他一刻也不想再耽搁下去。
“老朽刘德贵,这位是我们姚总,小兄弟贵姓?这些药材不用验了,我们按市场三倍的价格收购!”刘德贵非常客气的伸出右手,冲他笑道。
他对这些药材势在必得,别说是三倍价格,就算再高的几倍也会在所不惜,这对鼎丰来说是一个非常难得的契机,如果通过这件事情能和他搭上关系,左右都是自己这边挣了。
要是错过了这次机会,对鼎丰来说很可能就是一次重大的损失!
“老先生叫我小徐就好,麻烦老先生叫人帮我结算货款,家里还有急事等着去办。”徐道年伸手跟对方轻轻一握。
“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去办!”刘德贵转身,抬手一记势大力沉的耳光甩在侄子脸上,事先毫无征兆。
自己这个侄子是什么德行,他心里自然是清楚的,以前有些事睁只眼闭只眼也就过去了,可是今天这事有可能牵扯到鼎丰未来的气运,容不得胡来。
“啪!”
刘书文有点懵,到现在还有点搞不清楚状况,指着蛇皮袋多嘴又问了一句:“这些都按三倍价格结算?”。
“当然,别磨磨蹭蹭的,按我说的去做!”刘德贵板着一张冷脸呵斥道。
一旁看戏的药农们瞬间石化了,真是活久见啊!种了大半辈子的药,黄精的价格什么时候高过30?鼎丰竟然要以三倍的价格收购黄精?
……
刘德贵非常健谈,中药方面的知识又非常扎实,一直主动在找话题,一心想着要跟对方多聊两句,看看能不能从言语中套出一些蛛丝马迹。
“中药炮制的方法五花八门,各有各的长处,小徐你这些技艺都是祖上传下来的?”憋了半天,最后还是没有忍住,有些话如鲠在喉,让人觉得不吐不快。
“祖上传承了一部分,自己瞎琢磨出一部分。”徐道年随口一答,反正都是瞎编。
“依我看,那些鸡头黄精的取材非常一般,要是能够采用野生的姜形黄精,再配上你那些精妙的炮制手法,品质只会更高。”
刘德贵还在试探,希望能从对方嘴里套出一些有价值的东西出来。
“归根结底,药材的炮制技艺万变不离其宗,总结起来无非四类,普通炮制、水制、火制以及水火共制,常用的方法大致就归纳为洗、漂、泡、水飞、炒、炮、锻、蒸、煮和粹,只是涉及到具体药材,该用哪种炮制方法,其中又有哪些禁忌,这些却不是一言两语能说得清的。”
这些知识对许道年来说无关紧要,就算是真的将炮制之法传授出去也没什么,在他看来,能让更多的人意识到药材炮制的重要性,以后多去研究和学习它,本身就是一件功德无量的好事,中国几千年的历史中,多少精粹瑰宝都因敝帚自珍以至消失殆尽?
姚静姝脑子转的更快,为人机灵,思维更是大胆前卫,对方既然可以大老远扛着药材进城送货,为什么就不能聘请他做为公司的专家顾问。
“刘叔,我们不是一直想找一位技艺精湛的药学顾问吗?我看徐先生就很适合!”
听他跟刘叔你来我往的知识交流,姚静姝已经非常确定,眼前这个跟自己年龄相仿的男孩,在中药培育和炮制方面的造诣高的离谱,哪怕是骗,也要先想办法把他弄进公司再说。
“姚总的心意我领了,可是最近家里事情太多,我恐怕也没有能力胜任这个职位。”徐道年对所谓的专家顾问并不感冒,关于父亲车祸这件事情鼎丰给他留下的印象又非常不好,再说,能称得上是顾问的,哪个不得博士以上的学历,自然不会贸然答应。
姚静姝还待争取,却被刘德贵用眼神制止。
再往后,她基本就插不上嘴了,只能悻悻的跟在两人身后。
这时候刘书文总算用文件袋装了钞票过来,左侧脸颊上的掌印还没有消,徐道年能够感受到他眼里的阴毒和怨恨,尽管对方已经掩饰的很好。
她微笑着接住钞票,简单的核对完数目,客套了几句之后就匆匆道别了。
直到他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大家的视线里,刘德贵才算幽幽的叹了口气。
“刘叔,顾问的事,您怎么不推一把?”
“推也没用,反到容易惹人反感,别看他总是一副和和气气的样子,眼睛后面却藏着锋芒,这孩子不像面上看上去那么简单!”
刘德贵自诩识人无数,对他却有点拿捏不准,看着好像是个不谙世事的孩子,与人相处却又处处透着谨慎,特别是收到那笔钞票的时候,看似是在非常认真的数钱,实际上也就是做做样子给别人看。
“可是今天这事情传出去以后,其他公司肯定会派人去跟他接触。”
“那就比比看,谁更有耐心河诚意吧。”
“只能先这样了,到是麻烦刘叔辛苦些,多费点心。”
……
一个小时后,鼎丰大厦五楼。
空荡荡的会议室里,刘德贵跟姚静姝隔着会议桌面对面坐着,两个人都没有急着开口,似乎在酝酿某种情绪。
几分钟过后…
“检测报告出来了,这批黄精的药用成分占比在15到25个百分点之间。”
“25个百分点?”
刘德贵把鼻梁的上眼睛摘下来,搁在会议桌上,眉头紧蹙。
他把手里的检测报告翻来覆去看了几遍,谁曾想,这些看似普通的鸡头黄精,药用成分相比养生堂热销的熟黄精平均高出了10个百分点,这种结果显然已经超出了他的预料。
“这是那批湘玉竹的抽检报告,浓缩液的药用成分占比35%,一不小心又让我们捡了个漏!”姚静姝转动着眼珠,用自嘲的语气说道,脑子里还是有点混乱,这份检测报告已经彻底颠覆了她的认知。
湘玉竹又称‘葳蕤’,能够滋阴养气,是最佳的补血良品,古籍里也常有记载,称其平补而润,兼有除风去热的功效,是驻颜润肤的极品,经常服用可以抵抗衰老,延年益寿。
两年前,姚静姝在父亲的安排下进入公司新品研发部,那时候就读医科大学的她信心满满,一心想要凭借自己扎实的药物学基础,帮助公司研发更多的医药产品。
去年三月,在她的率领下《玉竹-01号浓缩项目》正式启动,这一消息当时成为了鼎丰制药最大的新闻。
然而距离项目启动仅仅过去三个月,《玉竹-01号浓缩项目》就被迫终止。
对外宣称的理由是给白芨-03号项目让路,只有极少数高层才会清楚,真正原因是研发部在提取玉竹浓缩液的时候,药用成分始终无法达到标准!
哪怕玉竹的养颜功效远远大于白芨,玉竹-01项目却不得不被鼎丰雪藏起来。
无论她如何努力,采用什么办法,玉竹浓缩液的药用成分占比一直在20%以下徘徊,这才是玉竹-01项目无疾而终的根本原因。
“要是能早点,说不定‘玉竹养颜丸’现在都已经上市了…”姚静姝呢喃道。
“现在也不晚,只要他能点头,也就是多花点时间和精力的事情。”
刘德贵侧过身子,从椅子上放着的棕色的公文包里翻出一叠资料,认真的介绍道:“他家跟我们签订的合同11月5号就到期了,还有差不多两个月的时间,抓紧些,也许还来得及。”
“徐道年,出生于1993年六月,虚岁二十四,算是半个中药世家,爷爷徐邵言在湘南中医界很有名气,擅长针灸,做过县医药协会的副会长,父亲几天前在送货的途中出了车祸,重度昏迷,住在市第三人民医院脑科027病房。”
刘德贵从资料里挑出一些重点的信息,用圆珠笔在“父亲”二字上画了一个圆圈。
“晚一点我去跟父亲通个电话,现在白芨-03项目技术泄密太严重了,已经没有必要继续下去了,是时候考虑启动新的项目了。”姚静姝看着刘叔特意画出来的圆圈,眼珠子里灵光一闪。
“刘叔,麻烦您跑一趟医院,记得把陈列室里那盒丹参片带上,应该用的上。”
“除此之外,最好还是针对他家的情况拟定一份新的合约,既然我们鼎丰走的是创新型路线,合作方式上就应该更大胆一些,不要拘泥在形式上,依我看,无论鼎丰眼下举步维艰的局面,还是以后布局全国的蓝图计划,那孩子都会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准确来说,应该是他掌握的炮制技艺。”
“这事您尽管安排下去,父亲那边我会去沟通,至少不能让他站到别人的阵营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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