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劫之秘而不宣

第二十九章 福星将至解蛊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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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月以为她将永远合上双目,再也瞧不见哥哥一眼。没想到,上天给她创造了一个美好的幻象。
    她知道自己中了毒,已经死去,依旧浑身无力。她有一种极为熟悉的感觉,她努力的睁开眼睛,她笑了。她看到曾经熟悉的温暖眸光,那是来自宇文昌的似水柔情。
    “哥哥……”她激动的想要起身,却不堪身躯的脆弱重新跌回软绵绵的床上,她的眼泪簌簌地流着。
    眼前的人轻柔抚摸着她苍白的脸,轻轻道:“我等了你很久,醒过来便好。”
    声音亦是那般熟悉,新月觉得这个梦太美好了,是上天对她的眷顾。
    她仔细盯着眼前的人,纯白的长褂上绣着规整的银线,紫色的腰带上缀着银线绣的新月图案。他的脸有些憔悴却不失半分英气,最喜欢他细长的丹凤眼,望着自己时总是充满无限温情。
    新月有些震惊:“哥哥……真的是你吗?”
    三日前,宇文昌长途跋涉赶了半月的路,终于踏进陌生冰冷的无极宫,他心中惶惶不安,未等拓跋杰寒暄客套,迫不及待的要拓跋夜带他来到宜兰馆。
    他未曾料得自己再次看见新月时,她竟昏死在地上,珠帘上暗红色的血触目惊心。
    他的心碎了一地。
    他抑制住想要杀死自己的冲动,将虚弱的人儿搂在怀中,眼中溢满嗜血的光芒,嘶吼道:“快找大夫!”
    拓跋夜见状早已心慌意乱,好在席城告知大家,因着新月之前中了不浅的毒,体内对毒性已有抗体,区区老鼠药对于新月并非当即毙命之毒,抢救及时加之他在无极宫所藏灵药,当可救回新月一命。
    宇文昌独自守了新月三日三夜,被拒之门外的拓跋夜亦在寒风中等了三日三夜。
    而今宇文昌自责道:“我还是来迟了,害你受了苦。”
    新月仍是不敢置信,眼泪却越加翻涌:“哥哥……我真的不是做梦吗?”
    宇文昌摸摸她的头,宠溺一笑:“我就在这里,你闭上眼好好睡一觉。”
    新月摇摇头:“我不要闭眼,不要睡觉,我怕再睁开眼你就不见了。”
    “你等一下。”宇文昌转身走向门外,对着拓跋夜冷冷道:“新月醒了,叫席城先生来看一下。”
    拓跋夜惊喜道:“好,我这就去。”
    新月听见二人的对话才渐渐相信,这一切不是梦。
    她努力回忆,有些力不从心。猛然问道:“阿珠呢?”
    宇文昌淡淡笑道:“她只是被迷晕,现在没事了。我派她去盯住害你的人,待你好些了,我们再好好处置她。”
    新月想起来,害她的人正是陷入情魔的巫女冷鸢。
    冷鸢也是个可怜的人。
    可她已经没有力气去可怜别人。
    她忽然觉得眼睛如火烧般疼痛,来不及喊疼,她惊恐的发现自己再也看不见宇文昌温情的眸子。
    她的世界一片漆黑,她什么也看不见了。
    “哥哥……你在哪里?我为什么看不见了,我什么也看不见了,哥哥……”
    宇文昌愣在当场,脑中一片空白。
    他覆上新月的手,哽咽道;“月儿……我在这儿……”
    拓跋夜兴高采烈的与席城踏进房门,他的心再次行将崩溃。
    “我是拓跋夜,你看得见我吗?”
    新月不停的摇头,大声哭喊道:“我看不到,我什么也看不到!哥哥……我怎么办,我再也看不到了……”
    宇文昌颤抖的手抹去新月脸上的泪珠,轻轻道:“月儿,没事的,我们来让席城先生瞧瞧。”
    席城叹气道:“没想到,她身上被下了蛊毒,毒虫在她体内流窜散播毒性,她的血液中已遍布毒素。她刚才哭过是不是?”
    宇文昌倒吸一口气:“你是说……她的眼泪中也含有毒素,所以烧伤了眼睛?”
    “不错。”
    “先生可有办法?”
    “将毒虫驱除不难,至于她的眼睛能否治愈,我暂时还不能保证。”
    宇文昌舒了一口气,“劳烦先生!”
    “不过,我要用新月小姐的至亲之血作为药引。”
    宇文昌当如五雷轰顶,惊慌失措。
    “先生意思是?”
    “需要大人您的血作为药引,请大人放心,只需取半碗之量,无碍身体。”
    宇文昌慌忙道:“不知先生还有其他办法?”
    席城稍作思忖:“此法最为简单,不过办法还是有的,却要有人做出牺牲。”
    “先生不妨直讲。”
    “需要一个人自愿与新月小姐换血,毒虫会因不适应新的血液而自己出来。但换血之人同样会中毒,不过毒虫出来,驱毒便不难,并不会因此送命。”
    拓跋夜急急道:“既然大人不愿以自身血作为药引,劳烦先生将新月同我换血吧!”
    宇文昌沉着道:“不必。换我的。”
    拓跋夜惊异的看着宇文昌,他不知他心里在想什么。
    席城只静静站在一旁默不作声。
    新月心中忐忑不已,她不敢尝试用宇文昌的血作为药引,万一不成……可为何哥哥……难道他已经知道了……
    此时阿珠正巧赶回来,她从拓跋奇口中得知新月已经醒过来了,便叫他盯着冷鸢,以免她畏罪潜逃。她欣喜的跑过来,却听见席城说新月中了蛊毒,她的眼睛看不到了。
    她好想冲回去杀了冷鸢,她忍住冲动站在门口听到席城有办法驱除毒虫。办法竟是要用新月至亲的血作为药引,可这世上,哪里还有新月的至亲所在?
    四年前,宇文昌帮她杀了她世上最后的亲人。
    成为宇文部首领的那个晚上,宇文昌手中攥着一张薄薄的纸,眼神落魄道:“这信,你看了罢。”
    阿珠回道:“是。”
    “她也看了?”
    “是。”
    那一刻宇文昌的表情十分诡异,先是冷峻中带着一丝不屑,复无奈中含着苦涩,他发出阵阵冷笑,阿珠望着他的目光深情而忧伤。
    那信正是当初宇文洛给新月看的,贺兰柔的遗书。信中清晰交代了,当年宇文洛轻侮了贺兰柔,新月便是二人的女儿。得悉故事的真相,贺兰柔决绝的殉情便不难理解。
    父母双亡并不能让新月心性大变,却是荣安府的那一场大火,淬灭了新月一部分的纯良和欢颜,她已不再是她。
    宇文昌心中该是怎样复杂的情绪,他将新月视为唯一的家人,可他的家人不是他的家人。他为家人报了仇,而仇人的女儿竟是自己所谓的妹妹,她的亲生父亲却死在自己手上。
    他不知自己到底是要报仇,还是要守护他爱的人。而他爱的人,又该以何种爱继续爱下去。
    而今新月仅有的便只是宇文昌,若哥哥不再是哥哥,人事全非,她又当如何自处。
    所以后来,宇文昌渐渐明白父母隐瞒自己身世的良苦用心。那么秘密,只有永远封存,才不会再有人为此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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