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生七世岁首年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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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老头烦人，笑话我好一会儿。也不知怎的突然严肃起来：“姑娘这一看有些眼熟，有点像皇……”
    我那小心脏一跳一跳的，活跃的不能再活跃。生怕老头真认出来了，还没找好理由就听见老头继续说：
    “有点像黄家村里的村花。”
    我颇有些无语，姑且当成夸自己了。看那置放在一旁冷落了的七弦琴，寻找话：“不如仙长弹一曲，我不才，仅伴舞还是能的。”
    男子微微一笑，老头扬着拳头嚷嚷道：“你可知这位是谁？如此大胆，简直……”
    男子挥挥手示意无妨，先入座指放琴上，随时都可以开始。
    良辰美景，当有美人。这美人嘛，当然不是自己，而是弹琴之人。今日不料见仙长，未带舞衣。稍有遗憾。
    拨动指尖，琴弦悠扬。
    我素爱舞，画，却厌恶琴。宫商角徵羽一窍不通，皇姐总是笑我：只会蹦蹦跳跳，纸上点墨，旁的一律不会。说也奇怪，小时候听着琴声就哭，怎么也哄不住。最后琴也就离开了皇宫。
    可今日再听，却是好听。
    一曲落幕，我笑着收场。
    “我叫阿鱼。”这是我的小名，应该不算是欺骗吧？我有些忐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辛墨。”男子轻轻的答到。
    老头不服气的瞪着我，看上去很不满意。我只有略过他，看向辛墨时笑弯了眼：“神仙都是想你一样的吗？”
    这话白问，人尚有千面，何况神？若都一样，岂不无趣？我终究得不到答案，他也当知道我明白。
    他一转身，老头恭敬行礼，我知道他要走，只见流光倾泻。恍如一个美梦，老头整理的干干净净的衣裳有些过时，至于为什么看到，那是因为老头伸手在我眼前晃来晃去。
    我正心烦意乱，不客气的拍下他的手。老头眼一瞪，哇哇叫道：“你这丫头不知好歹，老头子一番好意被踩在地上蹂躏啊！”
    我笑笑，踩地上是吧？我故意做出动作，拿脚往地上连蹦带踩的，活活让地面凹陷下去了一点。
    “……”老头沉默了好一阵，悠悠的看着我。
    这家伙委实无赖，缠着我非要什么“女儿红”。我俩一合计，我负责每月来给他送一坛酒，他在良峄山给我留个位子。不过老头也说：“那位大人有时来有时不来，全靠碰运气。说不准就有机会碰见一面，你可不能因为没见着人就不带酒！”
    我总觉得重点是最后一句。没等我想明白，土地就把我送到了山下，眼前是一张扭曲惊恐的脸。
    我揉了把她的脸，“扶歌，淡定，是我。”
    扶歌在大变活人的惊吓中迟迟不归，好歹在本公主的按摩下总算是能看了。而扶歌丢了魂似得跟在我身后，我一步她一步。等捎上辆马车，扶歌总算是清醒了。
    扶歌瞧了眼车夫，犹豫不定。反倒是车夫热络起来，憨厚的脸给人一种信任感：“小姑娘怎么跑到良峄山了啊？那是仙人常去的地方，有一层结界挡着，我们这些凡人可上不去。”
    本公主岂是凡人？心里这么想，也拿不定主意。这良峄山本公主还真上去了，仙人还真给我弹了一曲。口中却道：“上去不得，单在山下游一一转。”
    扶歌眼一眨，知我在撒谎。耐着好奇心，问车夫：“老人家，这山上真的有神仙？”
    “当真！这良峄山前身是一个师门，师傅徒弟四人一同升天啊！知道长泽上神？知道无咎上神？知道凉玉上仙？”
    我等皆是不知，纷纷摇头。这些个虽没听过，念起来有些熟稔。徘徊喉间，难以呼出，难免怅然若失。像是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老人家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等入了城。付了银两，扶歌见时候不早了，劝我回宫。
    我却道：“那穿蓝色绣花衣服的是不是叶良辰？”
    刚才一张侧脸一闪而过，分外眼熟。那小子长得眉清目秀，书生模样，虽不算俊俏，但也是个耐看的。好记得很，上次之后我就记住了他。不过他分明是看到我了，跑的却比兔子还快。
    扶歌张望了半天不见个人影，挠了挠后脑勺。想来也是错过了。
    我笑，也不当回事。左右碍人眼，不如躲远些，各自安好罢了。扶歌小眼睛转的贼溜，一看就知道在打什么主意。
    我拉下脸，声音拔高了个音量：“休想让我回去！”说罢，扶歌神色犹豫不决，我知她担心扶雪，便柔了声线：“单去了良峄山，未曾好好看看临安。你自幼入宫，也是不得见，难不成不想看一看？”
    这话说到扶歌心坎了，自幼就伺候着我。而我在宫里父皇第一，母后第二，我第三，却不被允许自由出入皇宫。扶歌扶雪都是望着高墙，想象外面的世界。
    扶歌心动，还是道：“这样，我们还是得早些回去。”
    我欢呼一声，不顾旁人的眼光。拉起扶歌穿梭人群，时不时看看新奇的玩意儿。这些都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越是好奇越是停下脚观摩。
    我之所以来良峄山，很大成分是赌气。前些天我觐见父皇，却在书房门口瞧见一老道。穿的人模狗样，说的可不是人事。可父皇听的入神，差点就把那江湖骗子供起来了！
    那骗子先是扬了把拂尘，老神在在，不知念叨什么，后来才听清楚：“此女之劫起于太古，开于良峄山。依之前的计划，时间所剩不多了。切记，不可让她离开皇宫。”
    好家伙，总算让我逮着人了。我能忍这口气吗？……能。且不说父皇还在，就算是父皇不在，看他那态度我也不敢拿棍子赶人。这事能完事？当然不能！这不，我跑出来了啊！
    本公主啥事都没有，能吃能睡。不，有事，我估摸了一下。我大概是栽了，就没看见过那么好看的人！特养眼。
    等我俩尽兴而归，溜进去，我瞧着高墙下扒出来的狗洞。再看看墙的高度，毅然决然的趴下。本公主能屈能伸！
    只是回到梧桐殿，方知事情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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