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生七世岁首年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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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眼三月禁足已过大半。今日一过只剩1月，期间扶雪伴我模样，逢初一、十五扶歌掩护我出宫。
    偷了御厨的女儿红，良峄山上却难觅仙长。以至于临安大概地形已熟记于心，终究没有再见之时。
    这女儿红灵溪喝了不少，每每喝的面红耳赤，灵溪就是那小老头。这名字和他没有半点相似之处，但凭他是个神仙，我还有几分尊敬之情。
    这天偷了御厨大坛酒，我抱了个满怀，跌跌撞撞。也不知自己怎么就到了良峄山，蹒跚登顶，掀开盖子，酒香飘了出去。
    不一会儿，灵溪老头来了。捧着坛子就要喝，我一把推开：“你这样喝，那我怎么喝？亏你还是个山神，不见你有半点文雅。”
    灵溪老头眼珠子上下左右一转，狐疑：“你这小娃娃也要喝？”
    我不答，直径取了两盅。倒酒，灵溪老头不说话了，直直看着那酒。猴急似得一饮而尽，我则小口轻抿。
    酒底下是几套衣服，取得是十一、二岁孩童的身高，与灵溪老头相差无几。我递过去时灵溪老头还有些迷糊，拆开却是红了眼。
    “见你衣着不是大夏衣裳，倒像是前朝，款式已经旧了。缝缝补补不如换些新的。”前朝衣物不是不可以做出来，只是我身份特殊，怕是有心而事者生。
    几件凡间的衣物而已，灵溪老头这家伙怎么也不至于红了眼罢？我心想大致是迷了眼，才弄出红眼来。
    谁知灵溪老头朝我这儿挪了挪，哑着声说：“我呐，是前前朝七皇子。上神见我平生做尽善事，赏了我个山神当。”
    这是好事呀，我琢磨不透他这是怎么了。
    灵溪老头又说：“刚当山神那会儿，尚有后代子嗣为我供奉，虽不如诸天神灵，到有些宽慰。前朝灭亡之后，看着芸芸众生，不知几何啊！”
    他灌了一盅又一盅，我想也不想与他一撞。共饮，这酒下肚，不到几杯就已经昏昏欲睡。酒好，可惜我这人怕是品不了。
    灵溪老头指尖一弹，将我平放在地面，就着我带去的衣物给我搭上。果真面红耳赤，却不见醉意：“也不知你前世是何人？又犯了多大的罪？”
    话落，起身相应。
    来者正是辛墨。
    灵溪老头看了看地上的我，叹道：“这娃娃等你两月有余，今日有幸，却是醉了。”
    辛墨含笑，整个良峄山似乎都柔和了不少。他天生一副温柔多情的面孔，灵溪老头知道，他还无情。
    辛墨瞥了眼我，却是奇道：“我翻遍仙榜，一一核对。这阿鱼似乎是遗漏出来的。”
    灵溪老头沉默半晌，悄悄看了眼上神。被辛墨看个正着，“有话直说。”
    “那小仙斗胆了。上神可否想过这不是真名？”灵溪老头满头大汗，有些着急。又怕上神怪他不给面子。
    辛墨“哦——”了一声，明白灵溪老头说了什么后，眉头骤然蹙起。
    灵溪老头当即退了三步。再抬眼，辛墨正看着他，灵溪老头：“……”
    ……
    等我醒来，早就在宫里了。我问扶歌，她也不知道我怎么回来的。许是灵溪老头送我回来的吧？
    扶歌、扶雪两丫头晓得我每月去见神仙，想尽办法从我嘴里套话。可惜我就见过一次，自己回味还不够呢！若要给他们说灵溪老头，那还是算了，留给她们一点念想吧。
    比起这个，宫里最近不太太平。
    我宫里的人基本上都不能出去，只有小李子几人给我送菜才能在外边打听到一些消息。
    不久前大燕、梦泽、北皖三国相继分裂，大燕尚存一丝余地，土地留有一半。我大夏风平浪静，施仁义之政，方得一片净土。但战火无国界，迟早都要争一番。
    大燕来人，也不知借兵还是借粮。左右我梧桐殿还是最清闲的，没事干就着舞衣跳上一番。
    近来我总是做一个梦，梧桐树下瞧见个人翩翩起舞，虽看不清面目，但其风采着实令人叹服。说来也怪，只是梦吧，为何我却心神不安？
    这梦中学舞也算美事，跳起来扶歌总说好看。只是其中有些缺憾，无处可说，旁人也看不出。
    我想，下次再见到仙人可否用这舞舞一曲？只怕有心无时空欢喜一场。
    不多时，母后来找我。父皇病了。
    母后王氏，名讳是淑棋。父亲是定国大将军王蒙，也就是我外公。母亲和父亲最大的隔阂就是夏贤宸，半辈子都不安生。
    母后携我一同前往龙炎宫，门口有人拦着，母后却道：“陛下染疾，还望二公主赐福。”
    看来是拜托不了这个名声了。那两人哪敢拦我们？相视一眼，退开来。
    等我到龙炎宫，心才提紧了。跪了一排排的御医和宦官，各各抖如筛糠。怕是父皇病危！我忙甩开母后的手，就往里面冲。
    秦御医正在把脉，除却父皇和父皇的贴身奴才小康子，偌大的龙炎宫就只有四个人。怎么也说不过去，我算是想明白了。原来是场戏。
    秦御医先是向我一拜，起身退出去。关上门，对门外叮嘱一番，带着人走了。
    我眼看着“病危”的父皇坐起来，小康子还递了杯适温的茶。反正我是没这个待遇，索性自己到了杯，囫囵吞枣的喝下。品不了酒，茶我也是懒得品。
    父皇悠悠喝下一口，尝着味道。看我这样不咸不淡的说了句：“暴殄天物。”
    我一听，又到了几杯，一饮而尽。道：“没办法，谁叫他进了我的肚子？”
    父皇不与我争辩，静静的看着我，看得我汗毛直竖。寻思着自己哪里做错了，出了偷偷跑出去，就再也没有其他了。
    父皇说：“有一日父皇去了，你将如何？”
    这话委实惊人，我连忙跪下。父皇牵我起来，我却不肯：“请父皇收回这话。”
    他长长叹息一声，我瞄见他两鬓微白，许是看到白发引起的哀愁？如今天下大乱，大夏也非极乐之地。
    “起来吧。”
    我起身去看他，看他神色愁苦。君王脸上多是褶皱，年岁见长，父皇老了！
    “你可知今日之举何意？”
    “知道。”我心里有些酸涩，不大愿讲。可父皇竖耳倾听，等我下文，只得回道：“父皇之威乃军心所在，父皇将老，若有一日……”
    我瞧他，酸了鼻子：“若有一日父皇驾崩，新帝稚嫩不能服众，我便是大夏最后的支柱。”
    父皇轻磕上眼皮，假寐。我等了一会儿，父皇猛的睁开眼，他看我：“不！”
    “你是大夏的魂！如果新皇不能胜任，你便是新的大夏皇！”
    这话太重……我分不清真假，闭上眼睛，我听到我的回答：“是！”
    我在龙炎宫呆上几日，父皇病危的消息传遍临安。我知道大夏有的是小人盼着父皇倒下，但百姓却是希望我能带来好运。
    这场戏持续了十天，大大小小的噩耗、驾崩留言刺激着所有人。让我也分不清是真是假，或者是一场梦？
    期间大姐和三妹都来过，被母后挡在外面，我只是瞧着，没有出去过。私底下小康子拿来密文，也背上一些。
    第十天，所期望的声音传遍临安、大夏国。父皇好了，夏至皇痊愈了！
    我在宫里看着烟火，心沉了下来。父皇姐妹在高高的城墙上望着百姓庆祝，夜却如此寒凉。扶歌握着我的手，惊道：“今夜非寒，公主手却如此冰凉？”
    取来手炉暖手，不见起效，问：“扶雪和小德子怎么样了？”
    “公主给的药好用，早就下地了。倒是公主您得注意身子。”
    还是说的我的手，我只得无奈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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