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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昏半醒间, 遥远的那方好像传来两个说话的声音,争执不下——
一个略显稚嫩的声音说:“你这样做只会把他越推越远!”
“我不这样做, 他就喜欢上别人了!”另一个声音很耳熟,此时却是不同以往的烦躁。
“你怎么就不相信雨深呢?你刚开始不是还很自信吗!不是说就算宿主先遇见的是谁他最终喜欢的都是你吗!”
“那是在他喜欢我的情况下!”
“呵!你就是个胆小鬼!你就是担心要是宿主知道你的真面目就会变心!那你一开始又何必掩盖自己的真实想法呢?”
“我要是一开始就让他知道这些龌龊心思,他不可能还会喜欢我……”
“那你现在暴露出来不是更让他讨厌你了吗?你还不如像沈清那样一开始就把真性情展现给他看……”
“我没有办法……我不能让他喜欢上沈清……”那人挫败地说。
“你们俩别这么排斥对方好吗?都是一个人, 有什么区别?”另一个声音循循善诱道。
那人声音寒如坚冰:“不可能……雨深他爱的只能是我一个……”
宋雨深闭着的眼睛微颤,那两个声音立刻就停止了,恢复了安静。有人轻轻走了过来, 指腹抚过他微锁的眉宇, 温柔而饱含怜惜, 还夹杂着他微微的叹息声:“怎么睡个觉都皱着眉呢?”
宋雨深心里好像有云雾被拨开了一样,模糊掉的记忆渐渐涌上心头。但现下他只觉得眼皮沉重, 挣扎着努力睁开眼, 就看到四周悬着的鲛绡罗纱帐,上面绣着在云间飞舞的双龙, 夜明珠和烛火透过这纱帐,柔柔若月色。
突然,身边那人伸手还过他的肩,扶他起来靠坐在软枕上,软声询问:“雨深,你醒了, 还想不想睡?”
天都黑了, 他这是睡了多久?宋雨深抿唇看向梁城, 声音冷凝:“皇上这是什么意思?”
梁城微微一笑, 道:“没什么意思,就是见着雨深,觉得亲切,心中欢喜,一时按捺不住,稍稍使了点伎俩,让雨深留下了陪陪我。”
醒来之后,宋雨深没感到什么不适,身体是饱睡之后的酥软,脑袋却越发清醒:“陛下说笑了,以陛下九五至尊的身份,哪里用得着花心思才能让小民留下,吩咐一声不就行了?”
梁城伸手帮他理了理颊边的发丝,说:“不花心思的挽留,留得住一时,留不了一世。”
宋雨深面无表情:“陛下这话是何意?”
“凭雨深的聪明才智,怎么会不懂我的意思?”梁城状似宠溺地一笑,道,“直白地说,我就是想让雨深在宫里陪我一辈子。”
似乎明白宋雨深的抗拒,梁城有点委屈地道:“我自小就不受父皇喜爱,和母亲在冷宫里苟且偷生,惶惶不可终日,后来左相不顾我意愿,就将我推上皇位,让我面对众多朝臣的质疑,受他摆布,不敢有一丝怨言。所幸,我现在已经摆脱他的控制了,刚刚才下旨。雨深就不想和我庆祝庆祝?”
一听到“刚刚才下旨”,宋雨深心里就泛起了滔天巨浪,面上却不显,平静道:“陛下下了什么旨意?”
梁城挑眉,坐在床沿上,移开了目光:“自然是沈家欺君瞒上等诸多罪行,数条并发,满门抄斩的旨意。他沈家,和京城秦家狼狈为奸,为富不仁,还和京城知府同流合污,纵容手下之人为非作歹,诸条罪行,证据确凿……”
话还未完,宋雨深就一拳打来,凛凛带风。梁城也不躲,硬生生受了这一拳,脸颊发红。
“梁城你闹够了没有。”宋雨深掀开身上的薄被,起身就要下床,被梁城箍住了腰。他的手宛如钢筋一般,挣也挣不开。
宋雨深有些恼了,道:“陛下请自重。”
梁城手一使劲,翻身将他压在床上,看着他气红的如玉脸颊,眼神痴迷:“朕一遇上雨深,就不知道自重为何物了。”
忍无可忍,宋雨深一把推开他,骂道:“陛下你真是胡闹!”
梁城被他推倒,坐在床上,双手撑在身后,笑道:“我就是胡闹,雨深不可以娶任何人。”
见宋雨深气得胸膛微微起伏,梁城似乎有些担心他气坏了身子,软了声音,说话的内容却让人不寒而栗:“我本来不想这么早动手的,但谁叫沈家的女儿居然敢对你痴心妄想?要不是她敢肖想你,还使坏嫁进宋家,我也不会下狠手将沈家满门抄斩。”
“你疯了?”宋雨深不敢置信地望着他,“左相和众多朝政密切相关,你这样毫无预警地就要除掉他,到时候牵一发而动全身,你让那么多朝臣怎么想?你让天下百姓怎么想?”
“我不管他们怎么想!”梁城道,“我只想知道雨深是怎么想的。雨深,你愿不愿意陪我……就在这宫里陪着我,哪儿也不去……”
他以前怎么就没发现这人这么难缠?宋雨深深吸了口气,缓了缓,才拒绝道:“我不愿意。”
梁城似乎知道他会拒绝,早有后路,说:“若是雨深答应陪我,我就收回旨意,放左相一马,雨深会不会改变主意?”
“你威胁我?”宋雨深说。
“是,我威胁你。”梁城干脆地承认道。
见宋雨深又要拒绝,他又道:“雨深先不必急着拒绝我,不妨先去看一看沈家小姐的情况,再来做决定?”
“你把她怎么样了?”宋雨深心里一惊。
梁城不高兴地抿了抿唇,说:“雨深就是心软啊,不过一个女人,有什么好惦记的……她现在在水牢里。既是雨深的妻子,跟好好待在牢里的左相可不同,肯定要特殊关照的……雨深,你说是不是?”
宋雨深满心焦急,上前揪着他的衣领,颤声道:“你把他怎么样了?”
“现在还没怎么样,不过,”梁城任由他揪着自己的衣领,唇角一勾,道,“要是雨深不听话,我就不敢保证她明天会怎么样了……”
宋雨深心里又气又急,恨恨地把他放下,下床匆忙穿上鞋就要冲出去。
梁城拉住他的手,拦住他,道:“雨深去哪呀?”
宋雨深挣开他的手,没回答。
梁城极其宠溺地笑了,拿起一件披风,围在他身上,仔细地帮他打了个结,道:“我知道雨深挂心妻子,想去看一看她。不过雨深可不知道那污浊的地方该怎么走,就由我效劳吧。”
宋雨深确实不知道水牢该怎么走,他刚刚只是一时冲动,只想离开这里去看沈照灯,胡冲乱撞也不知该往哪个方向走。
似乎是低头看到了什么,梁城又道:“雨深稍等。”
说着就蹲下去,仔细地把宋雨深踩着的鞋帮给提上去,然后站起身来,神色如常,牵过他的手微笑道:“走吧。”
他整个人的言行,都透露着一种诡异的矛盾。宋雨深不敢轻举妄动,只好默默地跟在他身后。
绕过好几个宫殿,一路上只有少数几个宫婢在当值,低头向他们问安,对他们牵着的手视而不见,不知道是不是梁城提前跟他们说好了的。
皇宫里的大牢,设在一座森严的建筑里面,守卫众多,固若金汤。
门口的卫兵见到梁城,立马行了个军礼,然后打开了门。
宋雨深跟着梁城,走进大牢里。牢里只有火把照亮,昏昏暗暗,鬼气阴森。
梁城牵着他的手,慢慢扶他下来,体贴道:“雨深,小心台阶。”
越往里走,牢里的空气就越潮湿,宋雨深的眼神慢慢掠过各个牢里的人,心跳得也越厉害。
终于,到了尽头,梁城停下脚步,对守在水牢门口的士兵说:“开门。”
那士兵利索地开了锁。
水牢里阴气十足,中央处有一个方形大坑,积满了水,而沈照灯,双手悬绑在头上,后背仿佛有鞭伤,露出鲜红的血迹,腰部以下正泡在水里,头低垂着,似乎是晕了过去。
宋雨深心里一惊,挣开梁城的手,就要下去查看,却又被梁城给拦住了:“雨深只能看一看她,她现在是朝廷重犯,明日就要问斩了,还是不要沾上她的晦气好。”
“你简直就是……不择手段……”宋雨深咬牙切齿,又骂不出什么脏话来。
梁城泰然接受他的嘲讽,笑道:“身在帝王家,我从小就明白,很多东西,不心狠手辣些,是夺不过来的。”
沈照灯昨夜才中了毒,现在又这样,宋雨深心里担忧他,吸了口气平静下,才说:“说吧,陛下要怎么样,才肯放过他……放过沈家。”
梁城双手负在身后,听到他这句话,似乎早有预料,道:“只要雨深答应一直待在宫里,我就放了他们。不过,沈家人必须离开京城,永生永世不得再踏进京城一步,尤其是沈照灯。”
“好,我答应你。”
话音刚落,梁城就向身后的士兵示意开锁。
那士兵下去打开锁链,宋雨深上前去接过沈照灯倒下来的身子,被池子里的水一浸,两人都湿漉漉的。宋雨深也是下了水才知道,这里的水居然这么冰冷刺骨,整个人冷得一颤,沈照灯的皮肤也冰极了,脸色白得发青。
宋雨深把他抱得更紧了,试图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他。
“灯儿?灯儿你怎么样?”宋雨深低头看他,在他耳边道。
沈照灯低低“嗯”了一声,感到熟悉的气息,睁开了眼,虚弱道:“夫君,你来了……”
梁城看着他们亲密的模样,双目刺疼,双手微微握拳,后又转过身去不去看他们。
他似乎知道宋雨深已经答应他了,不必急于一时,让宫女带他们去寝殿安置好。
宫女备好热水,想要替沈照灯梳洗,被宋雨深拒绝了。
不说沈照灯在他怀里,冷得失去意识了还要低声拒绝,单凭沈照灯的身份,他就不能让别人替他梳洗,否则传到梁城耳朵里,又惹得一片猜忌。
沈照灯泡在热水里暖了身子之后,宋雨深替他上好药,就抱着他放在床上,仔细盖了被子。
等确定隔墙无耳后,沈照灯才睁开眼来。
宋雨深握着他的手,低声说:“灯儿有没有觉得舒服点?还有哪里冷吗?”
沈照灯摇头,嘴唇苍白,道:“夫君,他们说我爹娘犯了罪,要将我们沈家满门抄斩,不知道会不会连累你们……”他现在甚至都有些后悔自己非要嫁给宋雨深了。
宋雨深吻着他的手,说:“没关系,无事,沈家不会有事的。”
谁知,沈照灯的反应更大了,他挣扎着要起身,说:“我刚刚在牢里,似乎听见了雨深和皇上的对话,你说你要一辈子留在宫里是怎么回事?”
宋雨深看了一眼门口,才回头安抚道:“没有的事,只是权宜之计。皇上他……只是一时情急,才会想问斩沈家,但是我爹的兵权还在,沈宋是姻亲,他忌惮着我爹,不会真的对你们动手的。”
沈照灯对他听到的东西还耿耿于怀,问道:“但是他对你好像并不是君臣之意……”
“是,他并不知道我爹已有退隐之意,迟早会把兵符还给他,他以为我爹把兵符给我了,害怕我逼宫,才想把我放在眼皮子底下看着。”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沈照灯半信半疑,问道。
“为今之计,就是你们先退出京城,找个地方安顿下来。”宋雨深道,“他为了兵符,已经答应我愿意放你们平安出京城了。到时候我再找个机会,去找你们。”
“这……”沈照灯迟疑了,“我想和夫君一起……”
“灯儿乖,听话,你在这,我会分心的。”
沈照灯是信他的,乖乖躺了下去,道:“好吧。”
顿了一会,他心里还是隐隐觉得皇帝对宋雨深的感情不一般,遂摸了摸自己头发,问:“夫君,有没有看见我戴的那支发簪?”
宋雨深刚刚为他洗澡的时候,把他的头发放了下来,发簪随意放在了桌子上。
他起身去把它取来,道:“是这个吗?”
“是。”沈照灯接过簪子,在簪头那一拧,掉下个极小的玻璃瓶,他把瓶子递给他,说,“这是我炼制的鸩毒,无色无味,只要一滴,就能立即致人于死地,没有解药。若皇上对夫君有不轨之心,请务必杀掉他。”
宋雨深有点哭笑不得,心道,沈清对梁卿的排斥厌恶真的是与生俱来的,记忆都没了,连一面都没见过,光听到声音本能就非要置人于死地。想到这,他又叹了口气,这疗程真的是任重道远啊。
“好。”宋雨深没拒绝他,把他小瓶子收在袖子里。
“你好好歇着,明天一早,我就让人送你出宫。”
沈照灯点头,他是真的累了,刚刚一直都是强撑着精神跟宋雨深说话,现在一闭眼,就睡了过去。
宋雨深刚关上门,就有宫女走了近来,说:“宋公子,皇上有请,请跟奴婢来。”
还是在那个寝殿里,宫女一到门口就退下了。
宋雨深没有进去,而是在门口,看着院子内的花草出神。时已深秋,许多花都谢了,只有秋菊,荣茂非常,在夜风中摇荡。
梁城听到声响,没见宋雨深进来,就自己出来了,道:“雨深,你来了。”
“是,我来了。”宋雨深声音冷淡。
他一袭白衣,黑色披风披在身上,像拔节的竹子,清秀挺直,惹人眼目。月色下的他,衣袖衣角在夜风中猎猎翻飞,柔和的月光仿若碾碎的上好脂粉,涂在他莹白如玉的脸上。
梁城心里一动,他在见他的第一眼,就觉得自己的心不见了,纠结几番,才狠下心来动手搅乱这朝局,把他圈进宫里。他上前去拉住他的手,道:“雨深的手怎么这么凉?”
宋雨深把目光移向他,说:“心凉,手自然也凉。”
梁城轻笑,道:“雨深这是在怪我心思歹毒吗?没办法,我不这样做,雨深就要被别人抢走了。”
鸡同鸭讲。宋雨深不说话了。
“好了,我刚刚就下旨把沈家的人给放了,明天就着人送他们去另一处落脚,不会亏待他们的。特别是沈家小姐,毕竟和雨深有过露水姻缘,会好好照顾她的。”
“陛下不觉得自己很任性吗?想抄家就抄家,想释放就释放,像极了一场闹剧。”
“闹剧又如何?只要我欢喜,如果雨深也喜欢这场闹剧,那我就更欢喜了。”梁城低头看他,目光缱绻。
见宋雨深不理他,他也不怒,轻声问道:“雨深饿了吗?我让御膳房做了雨深爱吃的东西,要不要去尝尝?”
问是这样问,他却已经牵着宋雨深的手,不容分说,就进了殿内。
桌上摆着的都是宋雨深喜欢的菜。
梁城笑道:“我第一次在羽客楼见到雨深的时候,就想,雨深长得真好看,就应该待在我的宫里,让我好好保护着,不让别人觊觎。”
这脑回路,有点奇怪。宋雨深无奈道:“这世上好看的人那么多,肯定也有喜欢陛下的,陛下又何苦找我这个有妇之夫呢?乱了三纲五常,有违天理。”
梁城摇头,道:“我的心已经放在雨深身上了,容不得后来遇见的人。”
“陛下的意思,也知道凡事该有个先来后到,我已经有夫人了,陛下……”
“那个作不得数……”梁城摇摇头,说,“雨深的伴侣,只能是我。”
贼霸道。宋雨深在心里骂道。
洗漱完后,有宫女进来收拾东西。
等婢女出去后,宋雨深看着眼前丝毫没有出去意思的人,说:“今夜小民该住哪?”
梁城挑眉惊讶道:“雨深自然是和我一同住在这寝殿。”
“陛下,请自重。”宋雨深脸色不变,坐下喝了口热茶,淡声道。
梁城笑了出声,说:“雨深是看准我不舍得强迫你吗?这才这么平静,一点都不担心我做些坏事……”
“陛下是说笑吗?这不强迫也强迫了,我还有什么值得陛下费心思的呢?”宋雨深敛下眼帘,在烛光摇曳下,睫羽在脸上投出一片阴影。
梁城被他冷冷淡淡的样子勾得心里痒痒的,忍不住凑近去,想去撩一撩他又黑又长的睫毛,被宋雨深侧身躲开了他的手。
他的手在半空停住,指节微微缩起,轻笑一声,收了回来背在身后,说:“雨深迟早要习惯的。”
宋雨深放下茶杯,清白瓷盏在桌子上发出“噌”一声轻响,仿佛敲打在梁城的心上。他说:“在这宫里,未必。”
梁城皱眉,眼里有着疑惑,他弯身,把手撑在宋雨深的椅背上,投下一大片阴影罩着他,有些委屈道:“雨深,你对我怎么这么冷淡?还带着刺,让我心疼。我觉得,我们前世肯定有姻缘,很深很深那种。我总是梦见和你牵手、和你亲吻、和你共赴巫山云雨……”
宋雨深眼底一片清明,被他逼近来,不躲不闪,直视他道:“和陛下牵手、亲吻、共赴云雨的,恐另有其人。”
梁城的神色立刻僵硬了起来,宋雨深却不顾,接着说:“而和我牵手、亲吻、共赴云雨的,不是陛下,而是沈……”
不等他说完,梁城就厉声打断了他:“够了!不要说了!”
他猛地直起身,背过去,留下句“你好好歇息”就拂袖而去,背影却有一种落荒而逃意味。
宋雨深在心里悄悄松了口气,梁城这样愤怒又绝望的样子,几乎从来没有在他面前表现过。
“系统?你还在吗?”宋雨深问了声。
一直不出声的系统这才敢说话:“宿主,我在。”
看宋雨深扶额,系统试探道:“宿主,你想起来了?”
“是,我想起了。”宋雨深说,“你不用再瞒着我了,我自己想起的,不会有惩罚的。”
系统这才松了一口气,道:“那就好。”要是出了什么事,出去之后,梁卿不得扒了他的皮。
“这一个疗程也快结束了,宿主也想起来了,不知道梁卿他们的病情怎么样了?”系统担忧地问。
“出去再看一看情况吧。”宋雨深摇了摇头,“我之前把实情忘个一干二净,也不知道有没有掌握好那个度。”
“没事的,再坏也坏不过现在这个情形了。”梁城现在已经失去理智了,在做一些他以前根本不会做的事。
“嗯。”宋雨深点头,把蜡烛吹灭,脱掉靴子,躺在床上,想了又想,最终抵不住睡意,沉沉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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