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龙志

第七回 近忧远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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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哈哈”,田顺又是一声大笑,温言道:“聂掌柜不要误会,田某对聂掌柜佩服之至,怎会用威逼利诱这样的下三滥手段,这位张掌柜也是一时情急,聂掌柜多多包涵,多多包涵。”
    聂云拱手道:“不敢不敢。”
    田顺脸上挤出一丝僵硬的微笑,道:“田某以为聂掌柜所言甚是有理,赵王和太后的圣谕田某不敢有违,只是田某确实不知此事,今日才从聂掌柜口中知悉,田某必会遵照赵王和太后控制瓷器价格的圣谕,回去与列为掌柜再行商议,将每家瓷器店的瓷器价格调低一些!”
    众人面面相觑,均是难以置信田顺会说出这样的话,赵冲正要开口,田顺立即打断了他,朗声道:赵掌柜和众位掌柜不必多说,就按我说的办!”
    众人为田顺马首是瞻,自不敢违拗,顿时缄口不语。
    聂云拱手道:“田掌柜比举令聂某叹服,这将是千千万万南越百姓之福!”
    田顺道:“哪里哪里,聂掌柜,今日多有叨扰,告辞了!”
    聂云起身相送,道:“田掌柜及众位掌柜走好,素不远送!”走出客堂,吩咐左右将田顺等人送出聂宅。
    待众人离去,白忍上前向聂云道:“老爷,田顺这人不露声色,城府极深,联系今日吕匡打伤阿贵,方苍打伤无心,又与我交手这一系列事情来看,恐怕此事还只是个开始,远远没有结束啊!”
    聂云道:“这也正是我所担心的,田顺此人嘴上不露声色,一团和气,心里却是阴险狡诈,看来聂氏今后多事了。”
    白忍道:“老爷,这田顺虽是吕嘉的女婿,实际上却是沭阳候赵建德、丞相吕嘉和靖候吕博南等人的大管家,南越国中主要的赚钱行当基本都由田顺一手掌控。此人掌控的其他行当的情况也和陶瓷行当大同小异,均是价格畸高,质量却不佳,汉商没进入南越国之前,南越的老百姓是苦不堪言哪。”
    聂云点了点头。白忍接着道:“汉越通商后,赵王和樛太后极为重视两国商业的来往,尤其是对汉朝的丝绸,陶瓷,茶叶、酒、粮食等极为推崇,您当初作为陶瓷业的代表,也得到赵王和太后的亲自召见,赵王和太后知道老爷是汉朝知名的儒商,希望聂氏进入南越后能够倒逼本地的陶瓷商改善陶瓷质量,同时使本地陶瓷制品居高不下的价格降下来,为其他行业树立典范,所以赵王封您为汉商的代表,赐您南越王宫的通行令牌,可以直达天听,可见赵王和太后对您的重视。这陶瓷行当只是田顺手中的一块产业,从今日之事来看,其他行业的汉商也必然遇到了和我们一样的境况,您看看要不要召集其他行业的掌柜了解一下情况,大家商量商量,一起去面见赵王和樛太后,禀明此事。”
    聂云稍假思索,道:“不可!吕嘉是越族人出身,年轻时为越族酋长,骨子里排斥汉人。后来他辅佐南越武王赵佗,赵佗曾是秦军将领出身,和汉人同出一脉,赵佗晚年主张学习中原文化和农耕技术,积极与大汉民族融合,使得国力大大提升,一度可与大汉相媲美,武王赵佗驾崩后,吕嘉野心更是急剧膨胀,一直主张以武力抗衡汉朝,吕嘉在朝中势力庞大,耳目众多,而术阳候赵建德本是南越前朝明王赵樱齐长子,后来明王废长立幼,立当今赵王赵兴为太子,继承王位,术阳候赵建德对此事耿耿于怀,如今他依附丞相吕嘉,实力大增,又一直觊觎王位,大有取而代之之势。赵王、太后与术阳候、吕嘉之间政见不同,分歧由来已久,这一点赵王和太后心知肚明,只是忌惮吕嘉的势力强大才处处隐忍,暗处角力,不想将彼此的矛盾公开激化。赵王太后深知聂氏经营诚信,瓷器质量上乘,价格颇为公道,所以在整顿陶瓷行业的乱局时,才对聂氏寄予厚望,争做各行业之典范,南越其他行业的情况也大致如此。”
    聂云脸色一沉,眼中闪过一道锐利的目光,又道:“不过,赵王和太后决计不会直接介入此事,一来会破坏商业环境,落人话柄,二来不愿与吕嘉等一派人物正面冲突,一旦把赵建德、吕嘉、吕博南等人逼急了,他们手握重兵,很可能会一不做二不休,发动叛乱,便大事不妙了!所以此时决不可去向赵王太后禀告此事。以免南越朝廷生变,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白忍道:“老爷所言甚是,只是我们汉商商品质优价廉,大大地冲击了南越的市场,令吕嘉等势力的利益大受影响。百蛇帮是吕嘉等势力的鹰犬,今日方苍跟随田顺等人一同到聂宅闹事,可见吕嘉已经动用江湖势力介入此事,百蛇帮不仅是南越国中最强的江湖势力,也是包括南越国在内的南方百越地区最大的江湖势力。我们这些汉朝商人身在异国他乡,势单力孤,老爷又是汉商的代表,正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白忍担心”
    聂云叹了口气道:“我知道白兄弟心中忧虑,田顺等人做梦都想把像我们这样的所有汉商排挤出南越。虽然有赵王和太后极力支持我们,但田顺等人若是暗中使坏,到时恐怕赵王和太后也无能为力,所以我们日后行事都得加倍小心才是啊!”
    白忍道:“诺,老爷。”
    聂云道:“走,咱们去看看心儿怎样了。”
    二人来到聂无心房中,只见聂无心躺在床上,脸色有些苍白,聂夫人正伏在床边照顾。
    聂云关心的问道:“心儿怎么样了?”
    聂夫人道:“身子有些弱,刚服了参汤,睡着了。”
    白忍走到床沿,伸手摸了摸聂无心的额头,又为其把了把脉,回头向聂氏夫妇道:“已经没大碍了,等他醒来,我为他输入些真气调理一下,再休养几日方可痊愈。”
    感受到有人在自己额头上和手臂上摸了一下,聂无心突然醒了过来,见父母和师父都在,问道:“师父,爹,娘,你们都在?田顺他们都走了吗?”
    聂云关心地道:“都走了,心儿,你感觉怎么样了?”
    聂无心道:“我没事,放心吧爹。”
    聂云道:“没事就好。”
    聂无心道:“爹,我刚才不在客堂,田顺一行人到我们家来到底所为何事呢?”
    聂云把客堂双方谈及的事详细说与聂无心听,若在以往,聂云决不会如此有耐心地向聂无心这个对生意无多大兴趣的儿子谈及生意场上的事情,而今天他竟然事无巨细的告知,似乎想要聂无心知道这些细节,又似乎想要告诉聂无心什么。
    聂无心仔细听完,似有所思,道:“爹,原来他们来这里的目的是为了要爹爹涨价,只是他们既然要谈涨价的事情,大可以坐下来好好商议此事,为何要打伤阿贵,还要恶言相向,逼我们与其动手呢?”
    聂云道:“心儿,爹心中当然知道他们这么做的目的,却不能就这么告诉你,这需要你自己思量一下其中缘由,我问你,你觉得他们为什么会这么做?”
    聂无心思虑半晌,道:“我知道了,他们这么做是为了先给我们一个下马威,想让我们对他们的强大感到害怕而又根本不可能与之抗衡,之后再举着大棒与我们进行所谓的商谈,那时候我们便会十分忌惮,田顺等人就可以逼我们不得不答应他们提出的要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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