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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白麋鹿
——马氏医馆二楼——
屋内陈设比不上高档的客栈,却比茅屋强数百倍。覧缶的屋位于医馆的东侧,窗口正对东南方。
黄色的帷帐里面是一张乌木雕花架子床,一张四方桌,两条长条凳。中午的艳阳肆意投入屋内,亮堂一室。
莵缶坐在长条凳上,痴呆地看着手中的狼牙吊坠。那是上次她从衣物上扯下的绳子小心编制的。虽然不是特别精细,但是也不至于轻易弄丢。
自从上次在街上,狼牙挂坠有感应外,这几日几乎无明显的现象。覧缶直觉,小狼还会回来的。只是在等待着某个契机的发生。
娃娃?还真是秀气可爱呢—°一把声音出现门外,一个风情万种的女人直推门而入,看到覧缶亮眼发出慈爱的母性光辉。
覧缶一惊,思绪被打断。接着就被一个着粉色纱衣,紫色罗裙的中年肥胖妇女给紧紧抱住。
女人热情地介绍道:听那该死的马智障说,药馆住进了一个灵气的小姑娘,师母我赶儿过来瞧瞧。
师母掐了掐茧缶的小脸蛋,像是能掐出水来,''''心都快化了。
“小娃娃姓啥名啥?家自何处?喜欢吃啥?哎呀,怎么有这么水灵的一个小姑娘,师母我瞧着也欢喜~”
“蒐缶……我有一阿娘。缶缶贪玩,与阿娘走丢了。喜欢吃……”
面对师母炮仗式的连问,蒐缶瞪着眼轱辘,好奇的盯着眼前这个慈眉善目的女人。
认真也非认真地回答每一个问题。吃?蒐缶自小饮露水裹腹,到这才知道人界美食如此丰盛。若说喜欢,还没遇到吧……
想着想着,蒐缶心头一热,一股温热的气流堵塞心口,异常难受。
她想到阿娘了……想小狼了……。
师母眼里尽是母亲般的疼爱,仔细瞧瞧蒐缶。
眉眼秀气,鼻子小巧挺拔,只是面色疲惫,枯黄消瘦,少了几分活力。一声灰蓝色布衣缠身,拦腰一条白色腰绳。双髻枯黄,看得师母百般心疼,将蒐缶拦在怀里,恨不得嵌入体内。
蒐缶被夹进一团温热柔软的肉里,小心脏扑通扑通直跳。
一种赤裸裸的关怀轻轻触碰着紧绷多时的弦,万弦波动,震荡起千万股浪。
闸门大开,瞬间一股热泪模糊了视线,蒐缶一时哇哇哇地嚎嚎大哭起来。都打得眼泪吧嗒吧嗒顺着消瘦的脸颊滑落,鼻涕眼泪齐下,浸湿了师母的衣衫。
“缶缶乖~不怕,出什么事,师母做你的靠山!”马之章这个死鬼,说什么忙着问诊,让她来瞅瞅这孩子。许是自己应付不过来罢。
——马氏医馆大厅——
大厅正对门呈列着一套苏式镂空紫檀桌椅,堂室左侧是用深蓝色布帘遮起来的问诊室,右侧为病患等候取药处。
傍晚,红紫色的晚霞为天空染上浓墨一笔,东方上弦月从薄云后悄悄探出脸。
一如既往,马氏医馆已挂上休息的牌子。
马之章神医在陆家镇名声大着,脾气架子更大。神医瞧病看心情和运气,若有缘分文不收,但是惹得神医不高兴咯,砸破店都不理会。
马之章悠哉悠哉,太师椅一坐,大脚往凳子上一架,捧着手里的青花瓷碗,美滋滋地喝着碗里油腻腻的汤水。
“安生小犬?你今儿不爬树伸舌头了莫?哈哈哈哈……”马之章一脸瘪相,对着陆安生一顿嘲讽。
说完又美滋滋喝了一口热汤。
陆安生依靠门边,看着街上人来人往,也不去理会马之章。
近日心中满是惆怅。在花灯店醒来后,他便察觉异样。修养一段时间后,他也全然记起来了。
关于他,也关于陆安生,虽然连他自己都觉得荒唐,但确确实实发生了。
他叫王东。
三十年前,正值青壮年的他前往西城林狩猎,忽然发现树丛间有一雪白色的麋鹿。
王东世代狩猎为生,老辈说过,在林子里,全身雪色的活物万万不能猎杀。
王东上头不知道多少辈的祖父就是好奇心驱使,猎杀了一头吊眼白虎,不久再入深山便失去了消息,邪门得很!
但是,说是这么说。越是邪乎的东西越让人产生兴趣。
若捕获此兽,扛回去,他不就成了镇上的英雄了?
虚荣心和猎人的野心驱使王东跟这麋鹿的踪迹。没想到在茂密的树林里穿梭许久后,麋鹿一晃消失在暗处。
转而一道炫白的光束乍现,伴随着点点红焰火跳动,王东壮着胆追了去。
待他赶到麋鹿消失处时,林子四周不知何时燃起熊熊烈火,黑烟窜动,刺得眼睛火辣辣的。
忽然树干后出现一道白,好奇心驱使王东绕过燃烧的草丛,前去查看。
烈火中,一直身受重伤的巨大的雪狼赫赫出现眼前,五窍出血。瞳孔布满了血丝,也充满了熊熊怒火和警惕。
雪狼直勾勾盯着他,眼里满是杀气。不!那眼神穿过他,死死盯着王东身后十尺外的人。那人身着白袍,轻盈飘于树梢上。
夜色渐晚,来不及反应,一张扭曲的脸近在咫尺,对着王东咧嘴邪笑。几秒时间,白袍人手里攥着一颗剧烈跳,如烈火燃烧的心脏。
粘稠的血液从这个肉泵里一挤一挤流出……
贪婪的烈火将林子烧得嘎嘎响,滚烫的火焰如魔鬼般吞噬着一切。
地狱,这是地狱!
映着肆意燃烧的烈火,王东倒在凶残的火海中。他看到,重伤的雪狼一跃向白袍人咬去,又重重跌落地……
之后,他以为他已经死去了。但是在某种程度上,他还“活着”。保留着微乎其微的意识,他被关在一个“黑匣子”里,局限了一切活动。
他看的到外面模糊的环境,却无法做出任何表达及动作。
直到那个夜晚,他恢复了稍许知觉。
恍恍惚惚,他离开了茅草屋,沿着杂草丛生的偏僻小路,走到了那家花灯店铺门口。
记得很久很久,久到他记不起的曾经,他编制过一个梅花牛皮灯,为了早已嫁作人妻的她。
那一刻,他想哭,泪却如枯井,再难给水。
模模糊糊,如命运安排,他被牵引如了花灯店铺……
他娘的!不管怎样,他重生了,陆安生这小子命薄,该了!来世投个好胎吧!
“陆安生”嘴角一笑,所幸自己命不该绝。
只是总感觉体内有两股气胡乱窜动,狗日的,怎不挑个好点的身体,贼他娘难受。
忽然被一个瓷器落地的声音拉回现实,陆安生回头查看。
“你这个娃娃儿!干啥呢!可惜了我的好汤引!”马之章咋咋呼呼,手被洒出的汤水溅到,疼得嗷嗷直叫。
蒐缶红着眼,望着地上的碎渣,愤怒地质问道;“你个老头!你在作甚!”她分明看到这汤里氤氲着阴怨之气,如果没猜错,这怪老头是吧婴孩拿去炖了?
鬼婴说到底也是个无辜的孩子,既使罪大恶极。食用这可怜的孩子不会招天谴莫!
马之章瞧见蒐缶阴阳不定的表情,猜出了因果。
佯装生气道:“这汤乃是你师母亲自给我炖的。老头挚友赠与我云极峰上千年人参所熬制,百年未必能抓着这种成了精的极品。你这娃娃,竟然给我一巴掌打翻咯~”
马之章小眼睛瞄了一眼蒐缶,一脸无辜:“那邪东西老头才不稀罕呢!早丢炉里烧成灰咯~”
说完佯装生气,双手交叉胸前,气冲冲地坐在太师椅上。一副宝宝生气了,你不哄我不和你玩了的神态。
“那鬼东西,老头我引了三味真火才将他点着!鬼东西,烧得时候还哇哇鬼叫,吓谁呢!老头我啥东西没见过!”剁他一只手煲汤都算便宜他咯……
师母不知从哪窜出来,生生给了马之章一记拳头!
“为何吓唬我小缶缶!你个死鬼!事情处理稳妥了就成了!这个对着个小娃娃干啥呢!”说着将发愣的蒐缶护在怀里,肥胖的白手轻轻抚摸蒐缶枯黄的头发。
斜倚着门的陆安生颇有兴趣地看着这场闹剧。
背后无声无息进来一翩翩青衣少年,恭恭敬敬问道:“请问这里闭关了莫?在下紧急想抓些药方。”
瞧见少年形貌英俊,浑身一股贵气,马之章心里一怨。
小白脸!想着就想关门赶客,小身板却被师母一把推开。师母热情地迎了上去。
低声对着马之章一阵数落:“大夫就该救世济民,你看看你全身上下哪一点像个仁医!我看就是个狗屁!”
少年绽出暖和的笑容,师母一呈花痴状,心甘情愿取过少年手中的药方,取药去了。
少年经过蒐缶身旁,对上了蒐缶铜铃般空灵的眼眸。
这双眼睛真美,少年心中暗道。
陆安生瞧着,心中暗生兴趣。第一次见到这女娃子,潜意识也被吸引了注意力,看来真不简单。
要是弄到手,何尝不是一件美事……陆安生邪魅一笑。
------题外话------
眼睛痛,不多说了o(╥﹏╥)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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