蒹葭苍苍水一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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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九章黑山沟惨案（三）
    就膳期间，赶着夕阳的余晖，整个院子的人在院正中间摆了张八仙大桌子，十几个人围着吃饭，好不热闹。
    这不，东侧的王大妈的女儿，黑妞拉扯着嗓子在一边有模有样地唱着戏。
    王大妈笑呵呵，看了眼王大叔，眼睛都快眯成线了。
    “俺们家黑妞儿，打小就爱跟着刘老太去看戏。这看一场下来啊，精神还倍棒，刘老太还直夸这孩子打小就是唱戏的料~”
    王大妈笑得合不拢嘴，自家的孩子有能耐，怎能不骄傲骄傲呢。
    “刚生那会，黑妞它爹便嚷嚷着这娃嗓门贼大，几乎天天被吵得睡不着觉呢~”王大妈扯着嗓门，语气跌宕起伏，表情也十分到位。说完猛拍了下身边全程一脸憨笑的王大叔。
    “这娃随娘，都随娘…。”王大叔挠挠头，腼腆地笑了。
    饭桌上瞬间热闹起来。
    蒐缶虽然听不太懂“唱戏”是何意思，也还是“咯咯咯”地跟着大伙笑起来。
    笑完勺一勺饭，想勺面前的酸辣土豆丝，却弄得到处都是，还没吃着多少。
    陆安生坐在蒐缶左侧，面带微微微微笑，安静地吃饭。似乎从来没体会过这种一大群人吃热饭的的感觉，有点不习惯的亲切感。
    眼神瞄了一眼被蒐缶挠的乱七八糟的一盘菜，被惊到了。刚想帮忙夹菜，看了一眼，顿了顿，动作生硬将菜夹给了左边的海大妈的女儿小鱼儿。
    小鱼儿喜出望外，没想到这个冷脸大哥哥会给自己夹菜。笑容甜美的说了声谢谢大哥哥，就着饭甜甜地吃了起来。
    陆安生一脸呆愣，终于知道陆齐越为何喜欢摸蒐缶脑袋了。看着这乖巧童稚的小脸蛋，心里却是有点柔软。
    我在作甚！陆安生扯回了神，恢复冷漠脸继续吃饭。
    陆齐越将贴心的将大半的土豆丝都聚拢起来，夹到蒐缶碗里。余光就看见陆安生给小鱼儿夹菜，心里还有点纳闷。
    蒐缶心里美滋滋，对着陆齐越甜甜一笑。
    忽然，傻二哈出现在门口，咧着嘴笑呵呵的，手里捧着一串吃一半的冰糖葫芦。
    “傻丫头，傻丫头，拼命卖弄断送命~笑呵呵，笑呵呵，我道你来大家乐~”傻二哈吃的海里湖里，张牙舞爪，欢乐摆动着身躯，蹦蹦跳跳。
    王大妈听了不高兴，夹起一块骨头愤怒地朝门口丢了去。
    傻二哈见状，乐呵乐呵赶紧溜了。
    “真晦气！这傻子天天到处转悠，说些有的没的，贼惹人厌！”
    王大妈收收神，换了张笑脸，招呼大家多吃点。
    入夜，大家都各自回房歇息了。
    蒐缶蹲坐在院里的大理石台阶上，百无聊赖，数着天上的闪烁的星辰。
    混沌天池的星宿可比这多多了，颗颗拳头大小，美丽极了。
    “我们家兽儿在这里做甚呢~”陆齐越语气温柔，蓝袍束腰，气质斐然，拍拍台阶上的尘土，也跟着坐了下来。
    “无事，缶缶只是想家了……”顺带想一想孟婆婆吧，好久没想过他咯。
    陆齐越笑而不语，摸摸蒐缶小脑袋瓜子。
    “我也想见见兽儿的家人呢~许是跟兽儿一样可爱。”
    “对了，缶缶可以多讲讲家里的事莫？好想知道兽儿的阿娘阿爹是怎样的人呢~”陆齐越捧着自个的脸蛋，暖暖一笑。
    “我阿娘人可好咯~”
    “如此好又怎会生出你个智障出来？”一个冷冷欠揍的声音插了进来。
    陆齐越坐下之时，陆安生便悄悄蹲坐在二人后头的门槛上，表情冷漠。这小白脸想做甚！开始打探傻缶的家庭情况来了？那是你能轻易知道的莫！
    “诶，陆齐越，那案子可有进展？”陆安生冷冷道，他总觉得这个案子不简单。
    陆齐越转了侧身，看着此时如犬坐的陆安生，瞧起来真乖巧可爱，努力别住不笑，一本正经道；“晌午我去时，衙役们说南钧镇内黑土壤分布并不广，反倒是集中于黑山沟处。但黑山沟地处偏僻，又传言鬼怪出没，邪门得很，因此鲜少人至。”
    说着，陆齐越以手为笔，在大理石地面上比划着。
    “发现尸体的点在此处，那夜暴雨狂袭，顺着永昌河河流往上，出现一分叉口。一支大流与一支小流，其中小支流乃横穿黑山沟。”
    陆齐越望了陆安生一眼，道；“故，初步断定凶案现场在黑山沟。衙役们明日即去搜索采证。”
    “那死者身份可查明？”
    “嗯，约莫是半月前畅音阁失踪的戏子杨振音。此人面相清秀，嗓音细腻柔软，常做乾旦坤生，即扮演女性角色。”
    陆齐越顿了顿：“杨振音性情阴阳不定，经常到他上台时找不着人。若不是戏唱得好，畅音阁也不会留下他。因此半月前失踪，也无人在意。”
    见到蒐缶表情怪异，陆安生望了去。
    晌午土地庙旁的阳魂又悠悠出现在庭院角落，呆呆面朝三人。不禁双眉紧蹙，这阳魂又来作甚？
    陆齐越见二人表情，些许奇怪，四处张望也没看到何物。
    “是有何物出现莫？”
    “无，只是有只会发光的虫子飞过罢了。时候不早了，散了吧。”
    陆齐越自觉奇怪，也不好多问。摸摸蒐缶脑袋，道了晚安便回去歇息了。
    蒐缶一脸疑惑地回房，大半夜的，这鬼怎么又来了。若是能问出什么还好，偏偏像个呆子似得，啥反应都没有。
    “陆安生你进来作甚？”刚想关上门，陆安生夺门而入。
    “无事……”陆安生瞧这阳魂无对劲，想过来悄悄给蒐缶屋布一接界。眼神飘过桌上的冰糖串子，来了理由。
    “不是有两串莫？怎么剩一串了？”陆安生若无其事，假装随意问道。你个傻缶，吃了谁的那串…。
    “我才不吃呢，那么好看的红冰棍子。下午方才唱戏的黑妞见了我的冰棒，看起来十分嘴馋，我见她喜欢，便给了一串她。”
    蒐缶捧着冰糖葫芦，吞了吞口水，傻傻笑着，露出可爱的虎牙。
    果不其然，那阳魂悠悠进了这屋，在墙角飘荡着。陆安生眼明手快，假装活动筋骨，一挥手，一个银光闪烁，将阳魂扇出屋外。
    这傻缶……忽然察觉不对劲，陆安生夺门而出。看到陆齐越气喘吁吁，从东院出来，严肃道；“不好，黑妞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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