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香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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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闽南正涌动着一股开发和建设蓝色经济区的热潮，大力发展旅游业是开发的重要项目之一。而旅游业中，海洋休闲观光又是重中之重。千里海岸线，一幅山水画——走遍四海，还是威海。东海得名于海，也扬名于海。有着丰富的海、岛、滩、湾资源，充分开发和利用这些资源，为了让游客亲近大海，体验大海，都要划出一定的赶海垂钓区域。这不失为一项英明之举。这里，把丁香的赶海钓鱼的几朵朵花絮，奉献给亲近大海体验大海的朋友。
    ——题记
    赶海
    去年晚秋的一天，北风吹着，正是赶海的好天气。丁香一查海汛，是中午空海，吃了早饭便驱车往家乡赶，回到海礁岛老家，因养殖区封海，让村长开了条子，被指定到村东一个叫月亮湾的海区赶海。
    丁香和曹乐及邻居老乐，带着赶海工具，穿好水鞋，来到月亮湾海区。这里是个小半岛，半岛像月亮状，陆地有明朝设的防倭军寨，故名“月亮湾”。至今寨墙仍在。
    海礁岛东海滨有许多小半岛，与成山头遥遥相望。它有个共同的特点，就是水活流急。海物又多又肥又鲜。赶海的区域是半岛的余脉，比周围海面略高，空海后能现出四五百米长，一百多米宽的赶海区，从海边三十多米开始，向海里横亘着三条大渠子，南流北流经过，海流湍急，渠中更是汹涌。傍中午，头道渠子才空出，丁香淌着一尺多深的水过去。前面就是一片沙滩，二道渠子还不能过，丁香与同来赶海的三四十人散开，动手挖蛤。这里是白沙，挖出的是大白蛤。丁香用小镢挨片往前刨，再从刨开的沙土里摸蛤，自丁香感觉挖的挺不少，但和老乐一比，还不及他的一半。原来他用小镐点刨。蹲在沙滩上仔细辨认，有蛤的地方，都有一个细沙眼，那是蛤呼吸吃喝的通道。丁香也学着他辨认沙眼，果然是一刨一个准。一个小时就挖了二三斤。蛤是海中最鲜的海物之一，丁香有这些，足够鲜两顿了。
    渐渐二道渠子也空出来了，他恋恋不舍地离开了沙滩。淌过二道渠子，前面是一片石硼，大石硼小石硼鳞次栉比，上头都长满牡蛎。去年雨水多，牡蛎更是疯长。一层压一层，丁香拿出钉鈎，开始打蛎子。一手用钉钩刨开牡蛎壳，一手用戴有铁指甲的手指挖出蛎子肉，放到铁桶中。丁香没大干这活，显得笨手笨脚。曹乐当年在村里就是打蛎子能手，只见他一手用钉钩刨，一手用手指挖，连蛎子汤都挖到小桶里。会打蛎子人的蛎子汤都是原汁的；不会打蛎子的人的蛎子汤都是添加海水的。牡蛎生长都是一层一层的，丁香看男人粗心，往往刨了上层漏了下层。曹乐每每从丁香刨过的的地方又刨出几个大的。牡蛎营养丰富，素有“海中牛奶”之称，丁香在市场上买的蛎头大多是海湾养殖的，其蛎子肉营养和鲜度比起这野生的相差甚远。这海区非常洁净，刚打出的蛎肉可以生吃，没有腥味，鲜美无比。又一个小时过去了，丁香的蛎子小桶也满了。
    三道渠子也终于空出来了。丁香淌过去，前面空出一片海滩，足有二三百米远，大小石块星罗棋布，到这里主要是翻石头抓蟹子、捡苦螺、拾海胆。运气好的还能捡到海参。掀翻一块石头，有蟹子先抓蟹子，蟹子一看见人，背倚石头，张开两个螯钳，向人示威。你要怕它，它就找机会斜穿水面而逃。幸好丁香先前抓过蟹子，见有蟹子，手从水里斜伸过去，快速出击，使劲握住蟹子，它就不能发威了。扔在兜里，蟹子就会你夹住丁香，丁香夹住你，再也逃不掉一只。抓了蟹子，待水稍清，再捡苦螺，苦螺是一种硬壳的海中螺蛳，煮熟用针挑肉吃，很鲜美。以前满海区都有，人不当回事，秋冬刮大西北风，猛一刹风，海空得快，苦螺退不及，遍海都是，丁香家二人一齐出动，凑起来能倒一八印锅。现在成了稀罕物，已卖到十五元一斤了。今天拾了几碗，已觉满足。海胆都附着在石头底下，捡完苦螺，再捡海胆。海胆的肉和汤汁都是极鲜之物，拾了十几个，很觉惬意。每个石头底下都有海物，不会让人白忙活。越往里走，海物越丰富。丁香碰上真正的“风刹海”了。
    忽然有人喊：“北流来了，涨海了！”丁香知道，一涨海，第三道渠子水大流急，得赶快退出。在丁香过三道渠时，水已涨到大腿深了。丁香小心退出渠子，穿过二道渠，头道渠，撤回海边。
    丁香检点了一下，蛤、蛎子、苦螺、蟹子、海胆都丰收了，每人兜里都有个十斤八斤的。海物这么多，与封海有极大的关系。今后如何开发利用还是很大的课题。无论如何，还是十分感谢大海的无私馈赠。
    漂钓针鱼
    针鱼也叫马布鱼，近海浅水鱼种。是东海重要的渔业资源。漂钓针鱼，也曾是海滨百姓一项重要的钓鱼方式。
    这会儿，还没有大规模推开，百姓可以自由赶海，那时，丁香海滨村庄，几乎家家户户都有一筐针鱼钓线，赶上潮流就去放上两线，吃鱼就不成问题了。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漂钓针鱼，首先要置好筐线，漂钓主线用较粗的尼龙绳线，每隔一米系一钩线，钩线用细尼龙线，一尺多点，线中间系一木片，做漂浮物，线端系鱼钩。主线上有的系百八十把鱼钩，也有系一百二三十把鱼钩，加上手中把的根线，主线就有三四百米长了。主线要盘在一个筐中或木匣中，筐边、木匣边要镶上麦草或塑料泡沫，好挂鱼钩。还要做一只小船，船身长一米左右，前尖后宽，当中树一桅杆，用布做帆挂上。
    丁香常跟曹乐去钓针鱼，曹乐忙，丁香就得单干了。听天气预报，明天西北风，到东海放线合适。第二天一大早到水库去捞虾，虾要用湿麻袋片包着，能活很长时间，新鲜饵料鱼才爱吃。
    到了海边，正赶上涨潮，小北风刮着，正好放线，栓上小船，小船带着主线，徐徐向海中漂去，丁香一边挂鱼饵，一边放线，放出四五十米，就有鱼吃钩了，心想：今天鱼多，准能丰收。可刚放出二百米远，小船就斜向海边飘来，一会就被卷到岸边，丁香只好收线，收到筐里，线全乱了。回到家，父亲说：今天风顺，但却流大。丁香才知道钓鱼不光看风，还要懂流。这线一乱，就够忙活半天才能择出。
    丁香去请教专业钓鱼的伙伴许力扬，他说，赶海钓鱼照蟹子，都不能山里人赶海——凑功夫。看风向，还要懂潮流。如初一、十五朝赶海；初八、二十三，正晌干。潮流每六小时一倒向，有时看海面非常平静，但海底的潮流却异常汹涌。他又说，前两天坏天发海，明后天潮流就平缓了。
    又过了两天，预报小北风，按许力扬的说法，一早去赶落潮。小船向外漂游，吃上钩的鱼挣扎要逃走，扯着钩线打烹嘭，放出一百多米远，就有十几条鱼了，鱼打烹嘭起浪花，丁香的心中乐开花。一个小时了，四百多米钓线放完了，拴在石硼上，坐在海边看光景：秋阳高照，平静的海面上洒下万道金光，吃钩的鱼烹起朵朵浪花，静中有动，金色蓝色白色，色彩交融，真是一幅难见的美图。扪了一小时左右，只见主线前头后头，左边右边，白浪花此起彼伏。估计鱼饵也被鱼吃得差不多了，丁香就开始收线了。收线要慢，快了，会惊动一些咬钩不深的鱼猛地挣脱鱼钩逃走。丁香一边收线，一边摘鱼，收完线一数，四十多条鱼！足有五六斤。
    海平流了，鱼就不能随流而来。再钓也是白忙活。剩下的虾，放时间长，挂不住钩了。丁香就拿随身所带的小镐，去掘海蚯蚓。海蚯蚓恋钩，鱼还爱吃。又住了一段时间，海面上漂浮物增多，开始涨潮了。潮涨风起，北风比刚才又大了，丁香急忙拴船放线。涨潮的针鱼比落潮时还多。这一线又钓了五十多条。赶快抓紧时间又放了一线，又是五十多条。一百多条鱼，足有二十斤。平生没有今天这么快活过。
    这么多鱼拿回家，分一些给邻居，余者，有的用刀拍扁，油炸一盘。再拿些用刀一拍，剔除鱼刺，剁馅包饺子，比鲅鱼饺子还高级。剩下的鱼蒸熟，扯着尾巴一抖擞，鱼肉落下，晒干后成为鱼米，做汤非常鲜。钓鱼快乐，吃鱼也快乐；但吃鱼的快乐怎么也敌不过钓鱼的快乐。
    有了经历和经验，丁香又钓了几次。都有收获。可后来大海被承包了，近海全养上海带海参贝类，不能赶海了，但大自然的富有，物类的繁盛，生活的快乐，追忆起来，倍增几多感慨，其乐无穷。
    照蟹子
    丁香在海滨的一个中学教学，俗话说，靠山吃山，靠海吃海，休假丁香就去赶海钓鱼照蟹子，每一项活动都是那样乐趣无穷，最难忘记的还是照蟹子。
    赶海必须懂潮流，不能山里人赶海——凑功夫。譬如说：初一、十五朝赶海；初八、二十三，正晌干；初三、十八傍黑的海——照蟹子最好是傍黑空海，先照落潮，再照涨潮。
    有一年秋假护校，赶上潮流了，校长就叫李大海老师负责，带上丁香和杨俊杰一起去照蟹子，照蟹子用的工具，最简陋是车轱辘的废橡胶带，手电筒等；橡胶带燃烧的烟呛鼻子，手电筒费电又不耐久，丁香用气灯，就是很现代化的武器了。到了海边，刚退潮，丁香忙着做好准备工作，把气灯点亮。
    一会儿，闪滩了，丁香就迫不及待的下海了。大海老师一手提灯，一手拿鱼叉指挥，俊杰老师居左，他是海边人，赶海是行家里手。丁香居右，两人一人提一只水桶，三人一字排开向前走。海潮还在退，水还有一尺多深，大海老师三十多岁，从小赶海，练就一手好技艺，只要有蟹子，不管是守在窝门口的，还是正在串门的，一只也不能逃脱他的火眼金睛。“看！”他小声说，并用鱼叉指着一只在窝边张着两支大钳的蟹子，俊杰老师出手特快，手臂斜穿过水层，手到擒来。大海老师又在丁香眼前一指，一只大“赤甲红”蟹子正在逃跑，丁香有点胆怯出手慢了点，水又深，没抓准，蟹子窜到深水去，受大海老师一顿埋怨，以前跟他照蟹子就是这样，跑掉一只，他埋怨起来毫不留情面。很快他又指到一只蟹子，丁香又出手慢了，又让它逃了。这时俊杰老师已抓七八只了，丁香眼前出现了第三只蟹子，又逃掉了，丁香只好抓了个石子扔在桶里，大海老师什么人啊，他眼尖耳明，早就看得明明白白，不过，他这次只是笑笑。
    “北风随日落”，秋天的北风傍晚就刹了，北风天空海，一会，一个个海湾就空出来了，水浅无风，看门的、串门的蟹子全现出来了，一步一个，这回不用大海老师指挥，丁香和俊杰老师就在灯下各司其职，遇一只捉一只，遇两只捉一双，走了四个海湾，两个水桶就要满了。大海老师用鱼叉还叉了三条鲶鱼、四条鲈子鱼，合起来也有五六斤。前头海湾灯光闪闪，有人在照蟹子，丁香又累，就在沙滩休息，等涨潮再照。
    大凡海里的动物，都是在退潮、涨潮时抓紧捕食，平流时就躲起来休息了。大海老师说：“休息一会，再赶个涨潮。”丁香说：“水桶已满了，再抓往哪里放？”“有办法，把衣服脱下，袖口扎起来装。”说着，他就脱下衣服把袖口扎起来，竟装了一桶的蟹子。
    涨潮了，海水悄悄往上涨，上面飘着各种食物，这阵全是串门的蟹子，又大又肥，抓一只沉甸甸的，走了两个海湾，腾下来的水桶也抓满了，丁香才恋恋不舍地收拾行装，挑的挑，背的背，凯旋而归，校长、老师像迎接英雄一样迎接丁香，大家享受海味的滋味就别提多美了。
    照蟹子的情景已过去三十年了。现在，大搞养殖业，海滩都被封了，好多年不能赶海照蟹子了。但那时赶海的快乐，却永生难忘。
    垂钓荨洞
    老家位于海礁岛镇东南方向一个小半岛上，小半岛是晴原山。海滨有许多这样的小半岛，与成山角遥遥相望，半岛尖上的海域的一个共同特点就是水活流急。水活流急海产品就丰富，这里是最理想的赶海钓鱼之地。上午九点钟，丁香到了家乡海边，三叔早已把钓具鱼饵都准备好了：“走，上船。”钱三叔六十多岁，耍弄一辈子海，是赶海钓鱼的行家里手，他摇开八马力的挂机，掌着舵，小船就在海带架子间的通道中“突突”前进，经过二十多分钟大约跑了四五里就到了垂钓佳地“荨洞”。
    这荨洞，并非是想象中的大洞，而是海带区外的一片礓石区，利于鱼的隐藏，故名“荨洞”。养海带要在海的泥底上打撅，礓底子不能打撅，就不能养殖海带了，于是空出这样一片天然垂钓的区域。钱三叔比照村里的大树、房山头等参照物，把船定好位，一般人是找不到荨洞的准确位置的。现在是落潮，细看荨洞一片漩涡，那是潮流受礓石之阻，而现出的涡流，三叔抛锚站船，说：“现在退潮，正是垂钓的好时机。”丁香放线挂饵，抛入七八米深的水中，丁香多年未钓鱼了，手生，手把一条钓线；而钱三叔同时照顾三条钓线。饵料是三叔在挂网船上弄的笔管蛸、鹰爪虾、海蚯蚓；先用鹰爪虾、笔管蛸；海蚯蚓不易死，最后用。
    十几分钟后，三叔就开收线，钓上第一条鱼。荨洞主要有荨，钓上的荨有一斤多重，三叔说这里水深流急，没有小鱼。他一手提线，一手摘下鱼，又挂上饵抛入水中，另一条线也拉上一条鱼，三叔说：“刮了几天大风，海中流急，鱼几天没吃饱了，今天天好，鱼都出来寻食，所以好钓。”“那丁香这条线怎么没鱼呢？”“钓鱼不是随便挂饵投海就行，要懂潮懂风懂流，现在空海是南流，鱼为了避流，一般都躲在海底礓石背流的一面，落潮钓礓石的南面，涨潮钓礓石的北面，他指了一个位置，丁香下线一钓，果然有吃钩的，拉线还很凶，丁香一拽，鱼上钩了，可是不好拉，三叔过来接过线，说：“鱼不小啊，不要急于拉，要放线随它游，折腾一会，它没劲了就可以拉上来。”三叔教丁香放线收线，在水中拖动七八个来回，把那条鱼拖得精疲力尽。十多分钟后，鱼拉上来了，约有二斤半重，丁香高兴得手舞足蹈。“还不算太大，丁香曾经钓过一条五斤多重的呢！”三叔说。这条鱼的钓钩已入肚了，不好摘钩，三叔一手提线，一手拿根早已准备好的筷子插入鱼嘴，把住筷子和鱼线，用力缠绞，鱼钩就拽出来了。
    三叔回去拉自己的钓线，说：“荨是在固定的海域生活，钓了这会儿，好换个地方了。”三叔于是重新开船抛锚，果然比刚才好钓多了，数数已是二十多条鱼了。三叔说：“初落潮初涨潮流不急，最好钓鱼，流急了就不好钓了。”果然一个小时过去后鱼就少了。三叔说：“平流了再钓会，留些饵，等初涨时钓。”平流了，丁香也加了条线，一手把一条线，摘鱼也得熟练多了。他一条丁香一条地钓，数数船舱的鱼，大约有四十多条，三叔说：“大约六十多斤了。”
    下午三点钟，丁香终于迎来了初涨，初涨来北流，水中食物丰富，鱼急于找吃的，丁香背着北流钓，很好钓，又钓了二十多条鱼。
    舱中有水，鱼在水里还是活的，水里的鱼已盖着船底。三叔说：“今天潮好，流缓，鱼多，这已有一百多斤鱼了，丁香丰收了。走，回家做鱼吃。”
    小船辟波斩浪，驶离荨洞。再见了，荨洞。丁香想，一定还来光顾。丁香还要把荨洞介绍给更多的人，让更多的人到这里旅游垂钓，过一把渔家乐的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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