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后传：名动九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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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夜的寒风中，聂征与司马昶无声对视着。
    结束了无聊的开场白之后，双方终于进入了正题。
    听到聂征“温和”的质问，司马昶微微一笑，下马走到场中那些尸体旁。
    “想必聂公子今日到此，也正是为了这些人吧？”
    “呵呵，司马公子知道他们的身份？”
    “我原本不知，可见到聂公子和两位袁公子之后，心中便大概有了答案。”
    “既然司马公子已然知晓他们的身份，便应与我一道将其擒获，以便审出幕后主使。却为何一个活口不留，尽皆斩杀？”
    “实在是事发突然。我与身后这些将士方才布置妥当，怎料这些人突然出现，仓促之下只得应战。我本有心留下活口，怎奈这些人全是亡命之徒，众将士难以擒获。”
    聂征和司马昶的声音并不低，俯身房上的凌夕三人也都听得真切。当听到司马昶的回答之后，三人相互对视了一眼，彼此脸上的表情都是一样——他们都不相信司马昶的鬼话！
    到这时，他们已经大概听明白事情的经过了。
    聂征今夜带兵到城西，必然是针对屠户一事，听他方才所说，应是正在追逐这三十多人，却不料司马昶突然带兵现身，将其全部击杀了。
    此情此景，再加上之前对民资统御府的怀疑，令三人都很确信，司马昶必然是得到了消息，才赶忙带兵到此。只是他此行的目的并非阻止聂征，而是来杀人灭口的！
    这，便是司马氏的生存之道吧？
    为了排除潜在威胁，不惜将为其忠心卖命的手下变成不会开口的死人。
    这样想着，凌夕心中对司马昶的厌恶又多了几分，她甚至都没有察觉到自己的手已然紧紧攥起。
    其实司马昶的解释任谁听来都知是谎话，房上的三人不信，聂征和袁恂、袁介也不会相信。
    “司马昶！你莫要强辩！这些恶徒分明是受你指使在城西作恶，如今聂公子前来抓捕，你担心事情败露才……”
    袁介再一次大叫起来，只是话刚说到一半，便被袁恂摆手拦下了。
    和这位兄长比起来，袁介实在差得太远了。
    首先，这种无凭无据的指控很容易令己方处于被动；其次，现在是聂征与司马昶对话，他这样跳出来插话，对聂征也显得有些不尊重。
    “呵呵，舍弟年幼，口无遮拦，还望司马公子勿怪。”袁恂冲司马昶拱手道。
    “袁大公子说笑了。”司马昶笑着还礼，“我与袁三公子颇有交往，即便袁大公子不说，我也相信方才之言不过是句玩笑罢了。”
    这人，城府太深了！
    若是唤作旁人，定会立即反驳，可司马昶这样以退为进，不光化解了无端的指控，而且也令袁介显得浮躁无能。
    “只是，我等此番一闹，那些宵小今夜必不敢再出，想要捉拿便更难了。”
    “那司马公子的意思是？”
    “不如你我皆留下些许军士巡防，而后先将这些尸体带回，看能否从他们身上查出线索。”
    这个提议听起来也合情合理，只是从司马昶的口中说出，却变了个味道。
    在凌夕看来，这样的提议其实就是司马昶的圈套——既能保证留下的幽北兵不会顺利巡防，又能保证自己始终在那些尸体旁，若是真有什么可能会暴露的地方，他也能即时处理。
    阴险！
    “呵呵，如此甚好。不管怎样，今夜也算有所收获，既然司马公子有心，那便与我一同查验吧。只是这三十多具尸身，估计得查到天明，司马公子今夜是睡不成了。”
    “聂公子尚且殚精竭虑，昶又怎敢偷闲？聂公子请。”
    司马昶用手一让，接着便回身上马。
    聂征部下幽北兵从道旁寻了几架破推车，将那三十多具尸体丢到上面。聂征又冲司马昶一笑，而后便打马回身，向着耀武候府方向离去。
    司马昶驱马跟上，路过袁恂身旁时，还不忘说上一句：“稍后我便命人严查，将调令补交袁大公子。”
    袁介听到这话，气得牙根痒痒，却又不好发作，只能赌气猛抽两下马鞭，胯下战马吃痛，飞奔着跑了起来。
    袁恂看着袁介的背影，轻声叹了口气，而后才笑着回应司马昶：“身在其位，只得按章程办事，烦劳司马公子了。有失礼之处，还望司马公子莫怪啊。”
    “袁大公子说的哪里话，是我属下失职。”
    说完，司马昶回身冲叶闵招招手，而后三人一同驱马跟着聂征离去了。
    直到此时，凌夕等三人才稍稍直起身子。
    方才还灯火通明的街道，如今只剩丝丝寒风中，逐渐发黑凝固的几滩血迹。
    “看来屠户一事背后必有重大隐情，竟惹得他们全都现身于此。”尹昊呵出一口哈气，皱紧眉头说道。
    “只是经他们这么一闹，今夜我等只怕再难有所收获了。”甄琉不禁有些惋惜。
    “甄姨，尹叔，我觉得此事……有些奇怪。”凌夕忽然插了句嘴。
    “怎的？”甄琉和尹昊异口同声地问道。
    “若司马家真是屠户一事的主使，那方才司马昶的提议，便似乎有些说不通了。”
    闻听此言，甄琉和尹昊猛然对视一眼。
    不错！
    如果司马家真的就是幕后之人，那么以司马昶的谨慎，绝对不会提议与聂征一同查验那三十多具尸体！
    可是看司马昶的样子，似乎并没有丝毫的担心，反而隐隐表露出一丝好奇。
    难道……此事另有隐情？
    三人的心头都泛起一丝莫名的不安。
    如今朝堂之中只有三种人，一种是迫于压力投靠聂氏的，另一种便是与司马氏结党的，还有一种，则是如西园一般始终保持中立，努力维护帝都稳定的。
    如果凌夕方才的假设成立，就代表聂氏和司马氏都不是主使。
    他们不是，中立的臣子也不会做这种事，那就只能大胆地猜测，还有其他势力在背后捣鬼。
    经过商议之后，三人一致认为最好先返回城东，将目前掌握的情况反馈回去。
    就这样，捉拿屠户首领的计划，被一场突如其来的冲突打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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