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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m市的车程要三个小时, 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谭韶诗跟余芷说了怼回柯姗的事, 求得表扬, 腻歪好一会儿发现时间刚过了半小时,不由感慨三个小时太漫长。
她怕晕,不喜欢在坐车的时候玩手机, 一无聊就开始犯困,干脆靠在座位上闭目养神。
余芷没闹她, 翻出小毯子给她盖上,用手抚一抚哼起催眠的小调, “睡吧。”
“咦。”谭韶诗闻到熟悉的味道,低头瞧见家里那张浅黄色的小毯子, 惊讶了, “你还带了小毯子?”
“我知道你会困。”余芷靠在她身边,轻轻拨开额前的头发。
谭韶诗感到温暖,扬起一笑, “你真……”
她夸人的话没说完,余芷的下一句就出来了。
“毕竟是我折腾的。”
“……”谭韶诗默默把“好”字划掉,换了形容词,“过分。”
余芷挨近一些, 轻巧的指尖探到了毯子里, “你说什么?”
谭韶诗赶紧求饶, “我说你好得过分。”
“嗯, 我也觉得。”余芷越发不要脸, 顺势握住她的手在掌心轻吻一下,“要不要眼罩?”
谭韶诗摇摇头,“不要。”
她睡眠浅,有谜一样的被害妄想症,要关门睡觉,要盖好被子,要一下子能摸到灯的开关,要睁眼能看清周围发生了什么。戴眼罩会让她心里不安,想着有人害自己怎么办。
不过,她现在觉得自己不是杞人忧天了。
旁边的余芷随时会动手动脚,不算害她,却会让她心跳加速呼吸急促窘迫得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还是不睡了。”谭韶诗越想越清醒,干脆找个理由聊天,“我们1点钟能到吧?”
“差不多,我们到了再吃午饭。车上有零食,你饿了的话可以吃一点。”
“不了,”谭韶诗翻出笔记本,跟余芷商量之后的计划,“我查过烤羊肉的分店,有一家分店只隔了两条街,人少得多,我们去那里吃吧?”
余芷看了看地址,说声好,用手机给不开车的岑助理发信息。
“……”谭韶诗被这个操作吓到了,弱弱说,“挡板有小窗口,我们可以直接跟她说。”
余芷离得近,听清了这句话,“好,听你的。”
说着,余芷打开了挡板的小窗口。
岑助理浑然不觉,双手捧着手机飞快操作,屏幕上赫然是某个手游的界面,特效绚烂像是炸开了n种颜色的烟花,噼里啪啦的打斗音效跟周围的声音太不搭了,根本遮掩不住。
谭韶诗尴尬。
她好像把抽空玩游戏的岑助理给坑了。
“咳。”开车的周助理咳嗽提醒。
岑助理赶紧收起手机,“副……副总。”
“我们去王家烤羊肉的一分店吃午饭,在锦绣路三号。”
“好的。”岑助理麻溜儿地切掉游戏界面,去查烤羊肉店的具体地址。
谭韶诗还没从车内后视镜里岑助理的表情,余芷刷的把窗口关上了,挑眉看她,似笑非笑。
“以后还是发信息说吧。”谭韶诗被看得别扭,用了屡试不爽的撒娇招数,抱住余芷在脸颊吧唧亲一口,“我们需要私密的空间。”
后半句是“助理也需要”,她没说出口,笑眯眯看着余芷。
“这就对了。”余芷欣慰点头。
谭韶诗安抚好了女朋友,松口气,有了闲心就开始琢磨岑助理玩的是什么游戏。
“杀四方。”余芷忽然说,“我陪你玩。”
谭韶诗震惊,“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你刚才这么尴尬,还有空多看游戏界面几眼,”余芷已经摸透了她的性子,“可以说是很感兴趣了。”
谭韶诗笑了,给面子夸老婆,“厉害。”
“下载吧,”余芷特意强调了一句,“就我们俩玩,不告诉微澜。”
本来忙着找游戏下载,谭韶诗突然听到这么认真的一句强调,没忍住笑出了声,“行行行,全听你的。”
然后她们下载了游戏,取一对情侣名组队喂狗粮。
谭韶诗玩什么游戏都属于不上不下的水平,以为自己能当一当师父,没想到余芷上手快,操作溜,让她躺着拿分。她看得一愣一愣的,等待复活的时候悄悄观察余芷怎么玩得好,看不清手法,反而被余芷淡定的神色迷住了,回忆的画面一个接一个蹦出来。
第一次单独吃饭的那天,余芷飙车送她去酒吧,同样是这个镇定自若不当一回事的表情。
“哇。”谭韶诗看得入神,一句肉麻的夸赞自然而然说出口了,“老婆真厉害~”
余芷瞥了她一眼,“你也很厉害。”
“是嘛~”
“嗯,手速进步了一点。”
“……”
谭韶诗笑容垮下来了,对余芷夸的是游戏还是别的产生了怀疑。
“不要不高兴嘛。”余芷玩得起放得下,一看到她表情不对,马上放下手机过来哄,“我真的在夸你,相信我好不好。”
谭韶诗听着耳边温柔的哄人话,摸一摸抱上来的香软的手,终于有了“我真厉害”的实在感。
玩个游戏,看看风景,两个小时转眼就过去了。
余芷玩累了,静静瞧着窗外。
谭韶诗看窗外的精致从青山绿树变成了鳞次栉比的楼房,知道自己进入了m市,打开手机定位,估摸着还有多久能吃上烤羊肉。她盯着屏幕,也就第一时间看到了岑助理的加好友申请。
“大概还有二十分钟。”岑助理尽职尽责,发信息报告。
谭韶诗听到了余芷口袋里的手机震动声同一时间响起,明白岑助理是各发了遍,疑惑,“是你让岑助理加我的吗?”
“没有。”余芷看了看手表,“她比以前反应快了点。”
谭韶诗记得遇到《流光》记者的事情,笑了,明白余芷又觉得岑助理办事不周到,帮忙说了说好话,“现在是出门旅游,不算。”
余芷眨眨眼,“两个小时之前,你才跟我说炫耀自己怼人,这么快恢复心慈手软了?”
“她没得罪我啊。”谭韶诗说了心里话,“我觉得她挺好的。”
余芷微笑,“嗯?”
谭韶诗立即搂过去,用甜腻腻的声音转移话题,“你想让她陪我见柯先生?”
“对,如果柯先生的事情耽误久了,我带小周去见客户,小岑留在你身边照顾一下。”余芷捏捏她的脸,“你的反应比她快多了,真聪明。”
谭韶诗受表扬美滋滋,马上将为了小岑说话的事情抛之脑后了。
到了王家餐厅,四个人要个包厢合起一桌并排坐着,等师傅烤肉吃。谭韶诗抽空给爸妈报了个平安,回复柯先生助理关照的信息,一抬头看到余芷把烤好的肉夹到碗里了,尝了尝被外酥里嫩的口感和醇厚的酱汁征服了,一口接一口,享受了来m市的第一顿午饭。
她因为一顿饭积累起的好心情在看到寺庙拥挤的瞬间淡了不少。
“啊。”谭韶诗不敢相信地眨眨眼再看,“今天不是周二吗?怎么这么多人。”
“黄历上说,今天宜祈福。”
谭韶诗惊讶,转头看去。
余芷回了一笑,不沾半点舟车劳顿的疲累,正像是蓝天白云那般澄澈美好。
谭韶诗眼疾手快,举起手机捕捉这瞬间。
“嗯?”余芷不介意被拍,却奇怪她突然多了这么一个爱好,“怎么突然喜欢拍照了。”
谭韶诗的回答言简意赅,“你太美了。”
余芷比她沉得住气,迅速接受了这个说法,搂过她说一句,“黄历还说宜嫁娶。”
谭韶诗差点就行了。
她们并肩往里走,闻着烧香的味道穿过层层人群,先去了可以登高远眺的三层高楼,打算从那里俯瞰一下寺庙的景色。人太多,她们走一步停一下,慢悠悠挪过去,到了地方往下看还是黑压压的人群,谭韶诗看得兴趣缺缺,勉强挂着笑。
“那边有平安符。”余芷主动提议,“我们为爸爸妈妈求一求吧?”
谭韶诗想到她之前说的是“我到m市了”的寥寥几个字,妈妈却是愿意回复“赶紧吃饭,注意饮食,昼夜温差大,出门多穿一点”的唠叨短信,收起烦躁郑重点头,“好。”
她们下楼走过去,谭韶诗看到几个虔诚的人在叩头,跟着严肃,按了寺庙的规矩为长辈们祈福。她想不出太多的愿望,也不会贪心,来来去去念叨的是身体健康,事事顺意的吉利话,早早好了,退到旁边静静打量余芷闭眼祈福的模样,不敢乱拍照,只能多看两眼,将这一幕牢牢印在心里。
谭韶诗看了一会儿,开始想余芷睁眼的时候要怎么叫一句才不突兀。
她没想出来,余芷已经睁了眼,心有灵犀一般找着她,柔柔笑了,
谭韶诗霎时忘了周围的嘈杂。
“接下来去哪里?”余芷带了她走出祈福堂,走到一旁人少些的地方。
“我想想……”谭韶诗扫视周围,辨出了大部分人走的方向。“那边是姻缘树,靠近门口,最后再去吧?”
“好,我们去那边看看。”
谭韶诗瞄准了目标走过去,顺着蜿蜒的小道到了尽头,看到“解签算卦”四个大字,有点明白这里的人为什么少了——在大部分人的印象中,解签高人是上了年纪仙风道骨的,这里坐镇的人却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小伙,怎么看怎么不靠谱。
小伙不仅年轻,还穿得挺时髦,玩着最新款的手机,偶尔抬眼看一看,关注点好像是有没有人撞到了他的招牌。
谭韶诗不感兴趣,“我们还是去看姻缘树吧。”
余芷没发话,不远处就传来了一个清朗的声音。
“两位小姑娘,抽签算卦吗?”
余芷皱了皱眉。
谭韶诗望过去,正见到小伙笑出来的一口大白牙,细细再瞧,注意到签筒上贴了一个钻石贴纸,莫名感了兴趣,“我们去看看吧。”
余芷不反对,跟着她往前走。
“多少钱?”
“50。”
谭韶诗怕余芷先付钱,直接从包里拿了100,“试试。”
余芷给面子抽了一签,给到小伙手里,小伙大赞特赞,“这是上上签,你是有福气的人,长命百岁,万事如意,家庭美满,事业顺利。“
谭韶诗觉得这话耳熟。
她走亲戚的时候好像就是这么拜年的。
“谢谢。”余芷表情平静,把签放回去,“韶诗,你抽吧。”
谭韶诗当是给这个嘴巴甜的小伙压岁钱了,没有发表任何反对意见,点点头抽了一签递给小伙。小伙没开始说吉利话,余芷的手机响了,说句不好意思去远一些的安静处接听。
“你想问什么?”小伙问。
谭韶诗看到余芷表情肃然,猜测在说公事,顺口答一句,“事业。”
“你会有意外的收获,意外的财富。”
小伙说了这么一句就停下了。
谭韶诗有点不甘心,“爱情呢?”
小伙的词语还是这么匮乏,“你会有意外的惊喜。”
“……”谭韶诗无奈笑了,“谢谢你啊。”
小伙不知打哪里翻出来一张纸,“你满意的话,可不可以关注这个公众号?”
“好吧。”
谭韶诗已经对不按套路出牌的小伙麻木了,想着好心点当积德,配合拿出手机扫码关注。
——
不远处,余芷思忖片刻,郑重给出了决定,“我暂时不修改了,就定这个设计图。你们找到我要的宝石了吗?”
“还没有,”电话另一头道歉,“对不起,我们会尽快联系。”
余芷看了一眼在忙碌的谭韶诗,轻声说:
“不急,求婚是大事,要好好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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