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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没上过考场了, 上一次上考场还是在高考的时候, 很奇怪的是, 明明离高考才过去了不到半年时间, 但再想起当时的场景时,却恍惚已经过去了很久似的。
凌晨两点半,许适按亮放在一边的手机,睡前将媒体音放了静音, 现在看见群里居然还有人唠嗑。
适之:你们怎么还不睡……
群内安静了一下,一分钟后各种消息闪动。
须檀:适之大大你夜猫子啊?
一溪风烟:我俩时差党,适之你在干嘛==
适之:诶?须檀出差?
须檀:美帝游, 还要帮长亭这货人肉代购……你说她咋不上天呢
适之:诶, 你还开代购的吗, 那能帮我买hp和漫威周边吗……
须檀:你觉得呢?
适之:哦。委屈。那我以后自己去买好了。
一溪风烟:说起来, 长亭怎么不见了? @长亭你是不是睡着了
许适心里一惊, 退了页面去看长亭的头像,亮着, 电脑在线。她又返回群内翻聊天记录,刚才直接插话进来,也没顾得上看记录,现在发现,从一点到现在, 群内一直都是她们三个在聊天。
长亭:在呢, 没睡。
长亭:适之你怎么还不睡, 白天是想在考场上补眠么?
须檀:等等, 适之今天白天考试?
长亭:期中考。顺便一说,期中考成绩在总成绩中占40%哦,一门课不及格,国奖与你无缘。
一溪风烟:你们帛大这么严的么
须檀:厉害了……牛逼牛逼,果然是学霸,国奖这种事情从来都与我无缘
许适本打算装鸵鸟,现在被直接揪出来,硬着头皮打字:我们学院成绩按4分,期中不及格不算挂科,奖学金可以申请。
一溪风烟:噗,学院不同,这就尴尬了
长亭:这是你半夜不睡觉玩手机的理由?
须檀:长亭阿爸真的很严格
适之:我失眠……
周亭筠没在群里回复,过了一阵子私聊她:紧张?
许适:可能是紧张,我太久没考过试了。
周亭筠:稀奇,我记得你高考时都睡得挺香。
许适:所以我也很纳闷啊qaq,我差不多十一点就睡了,但是一直翻来覆去,中间可能睡着了不到十分钟,迷迷糊糊地就又醒了。
周亭筠:摸一下。
许适笑,大半夜的没敢笑出声来。
许适:那你呢?你怎么也没睡?
周亭筠:晚上喝了点酒,睡不着,索性起来跟着须檀学后期。
许适一时间不知道自己的关注点应该放在周亭筠喝酒上,还是放在对方又点亮后期技能上。她想了想还是将重点放在须檀身上:你终于要踹了须檀自己做后期了?
周亭筠:你最近怎么老跟须檀过不去,她惹你了?
许适:没有,就是想diss她,可能是以前她和南溪老坑我。
周亭筠:噗,那以后面基要怎么办?
许适:以后再说咯,反正是以后啦。
周亭筠:最早应该是在你放寒假之前,到时候风烟刚好要回国过年。不过现在只是一个想法,还不确定。
许适:唔,风烟、须檀、十字路,你来么?
周亭筠:如果到时候没事的话,我会来的,不过南溪肯定要来,你呢?来不来?
许适:也对,毕竟你年底那么忙。
许适本想说你来我就来,可是想想这样似乎不太好,她只好迂回一下:我如果还没回家的话,我就过来?
周亭筠:好。
周亭筠:已经三点了,你还是睡不着吗?
许适睁着眼睛,毫无睡意:貌似有点困了,你要睡了吗?
周亭筠:差不多了,白天还要上班。
许适:唔,晚安啊。
周亭筠:我给你念点东西吧,睡前读物,如果你想这么称呼它的话。
两个人的消息同时发出来,许适愣一下,很快看见周亭筠又发:听完就去睡觉,你想听什么?
想听你念情诗,你会念给我听吗?
许适脑中转了一圈,打字却极为正常:《王观堂先生挽词》?陈寅恪的那首。
周亭筠直接复制粘贴后百度,一看,大惊:你怎么想听这首?
许适:教中国文化史的教授曾经是陈寅恪的学生,最近上课时衍生到王国维的《人间词话》,就顺便讲了一下这首挽词。
周亭筠:感想颇深?
许适:观点很浅薄,还暂时说不出来,但是大抵明白了陈寅恪先生说的独立之精神、自由之思想,“贤者虽死犹生,愚者生亦如死,生死在精神,不在肉体之存毁。”【注1】
周亭筠:嘶……
许适:怎么了?
周亭筠:发现你上大学后,真的跟以前不一样了。也不能单单说你长大,你的思想也跟从前不一样了,想得更多了些。
许适:不好吗?
周亭筠:好,当然好,阿适你现在的风范已经初露端倪了。
许适:学者风范?
周亭筠:文人风范。
许适:唔,我很高兴。所以你到底念不念?
周亭筠:太长了==换一个……念叶芝给你啊好不好,你不是喜欢叶芝么,我刚刚找到一首,似乎没给你念过。
许适:……你从头到尾就没想念陈寅恪吧==好啦,你念什么都好啦。
周亭筠:等等,我贴诗给你。
周亭筠:《他希冀天国的锦缎》,就是这首。
期中考连续考三天,只考所有课程内的少数几门,绝大多数课的老师教授们都只布置作业就当做是期中考。其实考不考式还是看教师个人,学校和学院只管每学期最大的期末考试。
试后第二天就陆陆续续出成绩,考了三天试,成绩在试后第三天就全部出完,也不知道阅卷人是怎么阅的,许适试想了一下,也许是上厕所时都带着试卷批改。
最后成绩其实还不错,除了中国古代社会经济史和中国古代思想史要稍显薄弱外,她的其余课程均分都在85 ,甚至还将中国近代史考了93 ,差一点点就要满分了啊有没有!她拿到分数的那一刻甚至还脑内了一下也许会有哪位她们系内的哪位硕导、博导大大看上她的天赋叫她去学paper,系主任她不敢想,教她中国近代史的那位教授大大总可以吧?!
然而许适一直等到周末,也没有一个人鸟她。
周一再去上课时,明显感觉到班里气氛很不对劲,都太活跃了一些。许适拽一个人问清前因后果,又去学院内站里翻最新通告,这才发现每年期中考后,全院都要开始准备即将在十二月份开始的院庆,顺便欢迎新生入院。
帛大各学院院庆时间不同,一般都定在离建院不远的时间内,人文学院内的中文和历史两个主系是建校时便成立确定的,但每年春天,全校的精力都放在校庆上,自然会相对疏忽院庆,于是在建国之后,护短的人文学院院长直接将院庆定在了其余各高校同人文学院合并的十二月份。这也使人文学院成了整个帛大内唯一一个将院庆和新生迎新会合在一起的学院。
自然是院庆暨迎新晚会,新生们自然也要出节目。许适在一开始就打定主意要无官一身轻,现在轻是轻了,却被为官的坑了一把。
她们班打算出一场舞台剧,本来没许适的事,但怪就怪在她听见班委们七嘴八舌讨论到底是要百老汇还是悲惨世界时,上去多嘴一句:“莎士比亚历史剧了解一下?”
顿时,各班委眼冒金光:“许适你别跑!”
许适:“……”
班委:“剧本交给你了!!!”
许适:“你们怎么不上天呢?”
班委:“大大给您跪下了,我们学历史不学文啊,大大您救我们一命吧大大!”
许适望天,所以自己为什么要作死?
她决定挣扎一下:“那啥,我们换成唱歌行不行?”
班委:“好啊,你写词?”
许适:“……”
“噗,所以你就这么被坑上贼船了?”
许适生无可恋地叼着吸管:“我真傻,真的。”
顾笙一脸嘲笑:“你才知道你傻啊?”
许适瞪她一眼,本来想喷对方一脸柠檬茶,但想想这是星巴克,影响不好。她把茶咽下去,想了想后灵光一现,喜滋滋道:”不过还好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顾笙打个激灵:“你又想做什么死?”
许适掏手机调文本,边说:“我之前不是跟你说我加了古风社去学填词吗?刚好有现成的词在这。”
她将手机递过去:“喏,之前练手写的,还没给人看过,没押韵也没怎么用典,不过反正可以糊弄班委,曲子又不是我谱,我交了词就万事大吉。”
顾笙接过来,眯眼看了读道:
“写意未改尽姿狂
绮丽远抒无绝陈词苛调
离经乱逢从别离
匆匆相拥亦寥寥数笔
若能伴烛诉衷抚衣折枝
许意别盏勾墨描
惘然惊觉命中沉疴贪嗔黄粱夜
别离辞,台枕倦
啧,你这个确实没押韵啊,一个韵脚都找不到,拿出去别用适之的名字啊。”
许适:“对于一个刚接触填词的新人,你还想让我怎么样?”
“不过,感情真挚啊少年。”顾笙挤眉弄眼,“写给长亭的自我独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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