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深海处仰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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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夜的医院静悄悄的。
    听说燕老爷子醒了过来，加上陆圣擎找他，越擎朗在来了盛州之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去看了燕老。只是燕尔和陆圣擎都不在，他没有过多停留。
    晚上八点半，越擎朗单手插袋，一只手上挂着车钥匙，从医院的大厅里缓步走了出来。
    来到停车场，脚步往前走了走，又折返回来，侧头看向一辆车牌号异常眼熟的车子。
    那是苏榄的。
    在某种为止心理的作用下，越擎朗只在原地停了几秒，就随着自己的心思，抬步往车子那儿走了过去。
    走近了，男人的脚步忽然一顿。
    车子和车子的中间位置上，躺着一个人。
    近了，越擎朗才忽然看清楚，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苏榄。
    他忽然几步往前走去，快速在苏榄跟前蹲了下来，一把将昏迷在地上的苏榄抱了起来。一边上下仔细地打量着她，一边抬手轻轻地拍着她的脸。
    “苏榄？醒醒！”
    感觉到脸颊上的痛意，苏榄痛苦地申银了声，这才慢慢地挣扎着睁开了眼睛。
    四目相对的一瞬间，苏榄当即愣住。
    但也只是一瞬间，她忽然一把按住越擎朗的胳膊坐了起来，见到天色暗了下来，瞬间脸色大变，“几点了？”
    越擎朗抬手看表。
    “八点三十九分。”
    “糟了！”
    苏榄低叫一声，忽然从越擎朗的怀疑一跃而起。
    “快通知陆少，太太出事了！”
    *
    陌生的环境里，燕尔一直未曾眨眼。
    一直到临近凌晨的时候，走廊上又响起了一阵脚步声。但那脚步发出的声音，却不是戎决的，而是高跟鞋的声音。
    燕尔拥着被子，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双眼警惕地死死地看着紧闭的房门。
    咔嚓。
    大门打开，一个混血模样，长发冷眼的中年女人抬步走了进来，面无表情地走到了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床上的燕尔。
    没有敌意，没有感情，上下打量一番，从她的脸色，神色一路往下，视线落在了燕尔的小腹上，一勾唇。
    “三个月的孩子，你确定情况很好？”
    燕尔像是忽然被刺中了心脏，一下子松开被子坐直了身体，骤然出声问道。
    “你是谁？”
    女人冷笑一声，对于燕尔的问题很是不屑一顾，手一抬，直接插进了口袋里，倒是也不掩饰自己的身份。
    “我是戎决高价请过来，秘密给你做流产手术的人。”
    听到这话，燕尔忽然下意识地死死地抓住了被角，急速地往后退去。挺直的脊背上，瞬间汗津津地一片。
    她就知道。
    她就知道戎决会这么做。
    “走开！你若是敢碰我，我就和你同归于尽！”
    女医生站在原地没动，眉头微微皱了皱，似乎觉得燕尔很闹腾，很是不耐烦地说了声。
    “行了。我从国外辗转回来，本来要去见我最心爱的徒弟，帮她一个朋友查看胎儿的。结果直接就被拉到了这里，我劝你最好不要惹我。”
    女医生又说。
    “而且即便是要打掉你的孩子，我也需要先了解状况。不是吗？所以别傻了，今晚还是留点力气吧。”
    燕尔死死地盯着女医生，见她没别的动作，又知道她是个妇产医生。深呼吸一口气，努力压下自己的情绪，不确定第问了句。
    “国外回来的，妇产科医生？”
    来人冷哼。
    “别用这么低级的称呼叫我，我是国际上排名前十的鬼才医生。”
    燕尔原本抓紧被子的手忽然松开，几乎在一瞬间，就没了动作。
    很明显，她妥协了。
    不是放弃，而是凭借女人的知觉，她知道自己今晚不会有危险。而且，碰到这个女人也是她的运气，机会难得。
    见她不再抗拒，女人才转头对外头吩咐说。
    “把检查机器和我的工具箱拿进来，其他人，出去。”
    那些人倒是没说什么，做完自己该做的事情，就跟着退了出去。
    燕尔虽然想要冒险一试，但毕竟事关自己的孩子，整个过程里，她虽然淌下来了，但一直死死地盯着眼前的女医生，生怕她会忽然做出什么动作来。
    好在，她也确实什么都没做，只是像其他医生一般，给她做检查昂。唯一不同的是，她做检查的事情很长很长。
    长到燕尔维持一个躺着戒备的姿势，生生地觉得自己的腰上犯困。
    也不知过了多久之后，女医生终于检查完毕，抬手放下手里的检查仪器。
    燕尔马上撑着身体坐起来问道。
    “孩子如何？”
    女医生奇怪地看了她一眼，莫名地觉得她的问题很是多余。
    “问和不问，对你来说有什么区别？反正这个孩子留不住。”
    她说完，去洗手间里洗了手，出来的时候拿着自己的手机打电话。
    燕尔坐在床上没动，似乎知道她要做什么要说什么，屏住呼吸讲瞪大了眼睛，连大气都不敢喘，生怕自己错过一个字。
    果然，女医生开了口。
    “这个女人的身体我检查过了，那个孩子的状况不是太好。如果换做以前，依照我的实力，只要我跟进到生产，至少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可以保证他的健康。”
    燕尔的身体，忽然莫名地震了震。
    她说，她有把握可以让她肚子里的孩子留下来，甚至保证他的健康？
    “但现在你要求我拿掉她，又要保证母体的安全，这个对我来说，自然是要麻烦一些。所以戎先生，你要加上足够的价钱，我才会同意做这件事。”
    挂了电话，女医生几乎未曾再看身后的燕尔一眼，直接抬步走了。
    嘭。
    大门关上的一瞬间，燕尔的眼泪瞬间无声无息地流了下来。
    这个孩子还有救。
    这个孩子还有救。
    还有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