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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舒一愣,侧目。
青皮胡并没有在看她,抬手又叩了门。
病房的门总算迟迟地打开,睡眼惺忪的焦洋看到青皮胡即刻精神起来:“老K?”
“嗯。”青皮胡点点头,没等焦洋招呼,自行往里走。
焦洋一脸懵,用眼神询问同来的阮舒。
阮舒轻轻摇头,表示纯粹巧合和对方碰上的而已。
焦洋转身看青皮胡,对方已在沙发里落座,并且把手里拎着的一袋外卖搁桌上,旋即自顾自拿了水杯去倒水。
“老K,是有什么新情况,你特意找过来?”焦洋问。
青皮胡掀眼皮:“等一会儿褚警官回来,就知道详情了。”
这说的明显是傅令元被送来医院一事。阮舒心中了然。见焦洋看起来还不清楚的样子,她低声告知他。
褚翘在这个时候回来了,直奔焦洋这儿来:“焦大!”
一开门发现阮舒和老K也在,尤其后者,她顿住:“你怎么来了?”
“找你了解情况。”老K坦诚,旋即问得直白,“防备我?”
褚翘一瞬尴尬,琢磨着打个马虎眼。
阮舒走到老K跟前,颔首问候:“你好,听他提起过你好几次,今天终于有幸见到你真人。”
褚翘和焦洋闻言相互对视一眼。
……
黑西保镖汇报给陆振华,褚翘向院方打听他们这一行人前来的原因。
终归这是必然会发生的事情,陆振华并无特殊反应。
黑西保镖紧接着汇报现下雷火堂守卫的情况:因为这里是医院,并且还有警察,所以雷火堂的兄弟们不方便再像在酒店里时那般里三层外三层地严密。
这在陆振华的预料之内,陆振华送傅令元来医院,一方面确实是傅令元伤情的恶化,另外一方面,也是考虑到,来了医院能间接摆脱雷火堂的“包围”,那位冒牌的雷堂主即便心怀不轨,地点换成医院,也得多掂量掂量。
正忖着,雷堂主叩门入内:“陆爷。”
黑西保镖暂且退出去。
雷堂主看了眼病床上的傅令元。
陆振华迈步走出去到外面的沙发落座。
雷堂主这才开口:“陆爷,医院这里人多手杂,假如傅堂主真有问题,较之酒店,更方便了傅堂主与外人联系。”
陆振华不咸不淡反诘:“你的意思是要我不顾他的生命安危?”
“不是,陆爷误会了。”雷堂主摇头,“我是想和陆爷商量,怎么尽最大的可能阻隔这种情况的发生。”
陆振华不疾不徐地斟茶,啜着,道:“网络上的那些流言,我已经通知公关部,不用再压了。”
雷堂主担心:“这对陆爷你的名誉岂不是……”
“还记得我之前说过的么?”陆振华重申一遍,“无论他之前的身份究竟是什么,我都要让他再也回不去……与其浪费时间怎么防着他和警察联系上,不如多做一些事情,证明他作为青门四海堂堂主的优秀和作为我陆振华的干儿子的得力。”
……
老K驳回了他们向陆振华透露“雷堂主”真实身份的打算:“证实‘雷堂主’是阮春华,等于证实亲子鉴定有问题。”
阮舒不是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但——“现在他人就在医院,救出他,比之前容易得多,不是么……”
褚翘自然是支持阮舒的:“我们可以——”
老K打了个噤声的手势,转了个话题,道:“我今天来,更主要的目的其实是,确认阮小姐在这里,然后……送她离开靖沣。”
阮舒、褚翘和焦洋三人的表情皆微恙。
“不行,她不能离开靖沣。”褚翘率先开口拒绝。
“理由。”老K问。
“她……”褚翘卡了一下,因为其实阮舒留在这里,本就不合规矩,褚翘硬着头皮道,“从人道主义来讲,如果她不留在这里等傅三平安,她会更加担心,不利于她的身心健康,你难道忍心看她和傅三夫妻俩相距太远么?”
老K的表情并无任何动容,一锤定音道:“褚警官,着手去安排吧,送她走。”
“我不走。”阮舒冽声,面色难看。她没想到,确认老K是友非敌后面临的第一件事,是要被遣送离开靖沣。
理智上她自然清楚,她不应该留在这里。但在这件事上她都已经受感性支配这么多天了,连傅夫人都尊重她的决定,现在却要被老K赶走。
意识到自己方才的语气或许重了点,阮舒压了压情绪,心平气和与老K道:“我保证不影响你们的任何计划和行动。拜托你允许我留在这里。”
“小阮子不仅没影响过我们行动,而她对阮春华比我们其他人都了解,一直邦我们答疑解惑。”褚翘据理力争。
老K八风不动:“现在我们对阮春华的情况已经掌握得差不多了,如果实在还有需要,我们会和你联系。”
阮舒紧紧抿唇。
褚翘见状也坐到沙发里去:“老K同志,于公,小阮子她现在是配合警方工作,协助办案;于私,你不是傅三多年旧友么?怎么不邦着他们夫妻俩?”
“褚警官觉得把人留在这里才是邦?”老K反问。
褚翘自知这个问题并不能简单地回答“是”或者“不是”,正要张口,老K站起身:“褚警官,你不办的话,我去办。如果不客气点说,你和焦警官是我向上头申请留下来邦我的,什么时候不需要你们的邦忙,取决于我的办案进度。”
大有拿“官威”压人之意。
焦洋微恼:“老K同志,严格来讲,你接手的只是谈队长被杀和傅令元的‘变节’调查这两个案子。”
强词夺理了。而且话出之后,焦洋自己都觉得底气不足。
估计也是因为这个原因,老K看了焦洋一眼,并未做任何回应,转向阮舒:“你准备准备,下午就走。”
阮舒脸色一白。
老K熟视无睹地看回褚翘和焦洋:“关于案子,等我琢磨琢磨,再继续谈。”
说罢他往外走。
“欸,老K同志。”褚翘想去追,被阮舒拉住。
那边焦洋倒是锁了门把人拦下不让出去,当着老K的面,直接质疑:“林二小姐,你是不是判断失误?我怎么觉得他不像是我们的朋友,是来套我们话的?”
他们刚刚傻乎乎地把阮春华与实验事等等事情一并都告诉他,基本把底子全部掏出来给人家。
阮舒似没有听见焦洋的话,而问老K:“他现在人就在医院,我可以走,但能不能恳请你,想个办法,让我在走之前和他能见上一面,说几句话?”
褚翘忙搭腔:“老K同志,这事情应该挺简单的吧?小阮子她现在戴着别人的脸,随便安排成女护士,应该就可以了吧?”
阮舒的意思大概就是这样,以前她也不是没这么干过,同样在陆家的眼皮子底下冒险和傅令元见着面了——如是想的同时,她心里其实在“冒险”二字上稍加停顿。
事实上,老K也从这一点上铁面无私地拒绝了她:“你是在把危险转嫁给他。”
阮舒手指轻轻颤抖。
褚翘算是发现了,焦洋虽然也常说错话,但起码是无心之过,这位老K,则是故意往阮舒身、上扎刀子,分明在告诫阮舒别给傅令元的安危增加风险。即便老K是好心,也容易让阮舒难受。
阮舒钝钝点头:“好……我明白了……我听从你们的安排……我走……”
老K没有多说什么,转向褚翘问她确认:“褚警官,你能办不能办?”
褚翘看了眼阮舒,终是应承下。
“你和焦警官留意电话,我随时会找你们。”老K边说,边绕开焦洋,打开门离开。
“小阮子——”褚翘安慰之语尚未出口,先被阮舒打断,“我没事。我都理解。”
……
老K作为特派调查员的身份,大多数并不知,刚刚来医院,也只是假装来送外卖。
从焦洋的病房出来后,他没有离开,去了住院部后面的小花园里晒太阳。
……
褚翘现在等于是老K的下属,按老K的意思,就是没找她的时候她基本可以自由活动,所以她也干脆不去警察局了,就在医院里陪阮舒,当然,也在安排阮舒接下来的行程。
中午时分却是又传来一消息——雷堂主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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