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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后, 他冲她点了下头。
这种成全他没理由拒绝,不过还是补充道:“收下房子, 你不能没有落脚的地方。”
顾悠轻轻摇头,“谢谢你的好意, 我还有些积蓄。”
“不要跟我争执这些。”他的语气不容置疑。
顾悠沉默不语。
薛璨东不是没看懂她的坚持,但让自己视而不见,继续道:“你留在这待产, 其他按照协议书的内容进行。”
顾悠一言不发,视线始终看着窗户外头, 温顺清冷。
“协议书我让付磊修改一下, 待会到书房来签一下字。证件提前准备好,上午把手续办完。”薛璨东就事论事地安排着,眼神一直停在她身上。
顾悠静静地听着, 貌似对他安排的一切都没有异议。
“下午我要出差。”末了,他突然补充了这么一句, 也不知道是不是想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的绝情。
顾悠仍然没什么反应, 姿势没有变, 目光也没有落在他身上, 只是安静地坐在那, 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薛璨东缓缓地收回视线,一时间也弄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感觉斩断了胸口那一团乱麻,却又在心口添上了一道伤疤。
他倏地站起身来, 朝门口走去。必须离开这个空间, 因为再跟她这么待下去, 他不确定自己会不会做出什么不理性的决定出来。
微弱的关门声,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突兀。顾悠的身子下意识地震了一下,跟着缓缓地收回视线,转而看向门口。明明看上去还是一副面无表情,无所谓悲伤的模样,可下一秒眼皮轻轻一垂,眼泪便毫无征兆地奔流直下。急促,又无声。
她默默告诉自己,这是最后一次落泪了。
薛璨东的办事效率非常之高,一如结婚时一样,离婚时也照旧迅速干脆。
仅仅一个上午,两人便解除了夫妻关系,自此人财两清。
当然,孩子生下来之前,还不能算两清。她不能搬离他的住宅,甚至寸步都不能离开他安排的人。协议书上美其名曰是防止意外,其实自然是为了预防她带着孩子落跑罢了。
不过虽然需要留在他家里待产,但原来的房间,她是再也住不下去了。尽管并没有多久,可不知道为什么,属于这栋屋子的回忆却那么多。
她只能选了个平时不太会进入的一楼客房搬了进去,好好打起精神来孕育自己的孩子。
住宅里的工作人员跟以前没什么两样,称呼照旧,对她的态度也没有任何不同。像是完全不知道发生了生么事。而且不但如此,她最担心的薛家二老,好像也不知道他们怎么了,对她一切如旧。似乎还以为她的突然辞职,只是身体疲惫而已。
甚至就连薛璨东,也仍然跟她住在一起,同屋不同房。她搬出原本的卧室,他则仍然住在那。好像那里曾经发生的一切,对他来说都无关紧要一样。
不过不得不说,这场离婚他处理得非常体面,给彼此都留够了尊严。就像他以往的任何关系一样,都结束得很有节制。隐私就是隐私,连爹妈都可以不告诉。她想,应该只是暂时不告诉吧。毕竟等孩子生下来,一切就真的结束了。
父亲的事,薛国梁已经让人处理了,何金明的责任也一并追究了。从何昔各种疯狂地寻找她的行为来看,那边的世界想必也是一场血雨腥风。不过这些,已经跟她没有关系了。对错与否,都随意吧。她目前一心想做的事,就是好好把孩子生下来。
快乐或许无法保证,但至少要是个健康的宝宝。
……
清晨阳光明媚,今天是顾悠产检的日子。
刚靠近餐厅,她就闻到了浓郁的咖啡味。她现在不喝咖啡,所以享用它的人只有薛璨东。
前进的步伐因为这个认知顿了顿,她站在拐角做了两下深呼吸,才迈步进入餐厅。
薛璨东一身休闲装束地坐在主位上,一边享用着早餐,一边看着pad。听见声响,下意识地抬头看了过来,视线划过她的眼睛,直接落到了肚子上。
像是没预料到她的肚子已经这么大了,他眼里闪过一丝震惊。
顾悠冲他点了下头,解释道:“八个月了。”
这几个月来薛璨东非常忙碌,两个人的时差很大,通常他回来,她已经睡了。等她醒过来,他不是在休息,就是已经离开了。虽然同住一个屋檐下,也只碰过两次面。
薛璨东稍显僵硬地点了下头,放下了手里的pad,“最近怎么样?”
“挺好的,今天要去产检。”顾悠倒了温水,端起自己那份营养早餐,坐到了另一端。
薛璨东看着她缓慢地入座,有些不适应。尽管这段时间以来她所有的情况他都了如指掌,可这种真实的震撼,简直不能用语言来形容。两个多月前在楼梯口看见她,可能也是衣服的关系吧,看着还没什么太大的变化。这会儿看着她稍显丰腴的身体,和些微惨白的面色,即将为人父的感觉一下就浓郁了起来。
“我陪你去。”他端起咖啡杯,喝了一口。
顾悠意外地抬起头,有些不知道怎么回应,两秒过后才垂眼说:“没关系,只是例行检查。”
薛璨东注视着她的侧脸,沉默不语。不是没看出她的不自在,吃个饭离他十万八千里,如果可以,他相信在看见他的一瞬间,她会选择掉头离开。
虽然没指望离婚后还能做朋友,可现在这种尴尬的状态,确实也令人觉得不舒服。特别是她那种冷淡中隐约流露出来的脆弱,会让他有种自己是个混蛋的错觉。可明明她才是那个破坏这一切关系的人吧?
薛璨东有些头疼,眉头也不自觉地皱了起来。
“几点?”他语气不大好地问她。
顾悠喝水的手一顿,朝他看了过去,不明白这种突如其来的怒气是怎么来的,她静静地看着他,并不回话。
两人的视线就此相交,不知名的情绪迅速飘散在半空中。
薛璨东忽然意识到,这是她从离婚以来,第一次这么看他。从那天开始,她的视线似乎就没放在他身上过。就连刚才跟他打招呼的时候,也只是虚瞟了他这边一眼,表示礼貌。而且细想想,那天晚上在楼梯口,她也只是垂着眼,说了句‘回来了’就进房间去了。
不知道怎么搞的,这个突然的认知让他有些在意,以至于看向她的目光也带出了些不悦。
眼睛还是当初那双让他心动眼睛,却再也没了让他心跳的温度。她说的没错,或许这才是真正的她,那个不在演戏的,也丝毫不爱他的女人。
顾悠没有读心术,却也能看出他面色不好,只是如今她早没了关心他的权利,所以只能视而不见,低声告诉他:“十点。”
薛璨东被她冷淡的眼神和回答弄回了理智,收回视线后,‘嗯’了一声算作响应。
顾悠不知道这是不是还要跟着她去产检的意思,但如果他非要去,她其实也不能说些什么。虽然到现在她也没有找出跟他相处的方法来,但毕竟演了这么久的戏,‘视而不见’对她来说并不是那么的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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