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誓千劫

第五章 不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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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冷氏,又扭头,“瞧我这记性,一高兴要事都忘了,老李。”李管家忙应是。
    “去在南苑给东姑娘收拾出一间厢房,再领几个机灵的丫头小厮,缺什么都添上,别亏待了姑娘。”
    主母寝院就在南苑,二爷独居西苑,把姑娘安排在南苑,这是木冷氏要看着翠翠,以后二爷怕是要见姑娘就难了。
    二爷张口:“这可不成,这姑娘可离不了我,翠翠离家有一段时间了,成夜想家想得睡不着觉,要是没人哄着,估计得干坐一宿。”
    “你倒是大言不惭。”木冷氏打趣二爷,“还没问人家姑娘同不同意呢。”
    “这倒是真的。”翠翠点头。
    “……”木冷氏。
    众姑娘抿嘴笑了,木冷氏看向东翠,心下思量这姑娘倒是一点不好意思都没有,既是东姓,是和国师有关联?又为何养得一副没羞没臊的性子?不管怎样,眼下也别无他法,老二这是直接开口要人了,也是好不容易喜欢一姑娘,大不过给她一个名分罢了,便也答应了。众人这才是向里走去,这一路上几位小姐夫人拉着东翠问长问短,东翠笑着一一作答了,生平倒是第一次跟这么多女子说话,也是觉得开心的。前边木冷氏一直套着二爷的话,问东问西,二爷觉得好笑也没做多大理会。
    话说那粉衫女子名宝情王氏,唤主母木冷氏一声姨母,木冷氏乃冷将军府嫡女,素来甚是疼爱最小的妹妹,这冷氏小妹嫁给了西郊一带的首富王氏一族的王二爷王成,三年方得一女,顺宝字辈,故名宝情。此女幼时甚是聪慧可爱,木冷氏甚是欢喜,便时常接到木府东院来常住,因此算是从小便与二爷一处长大,这宝姑娘本是仗着年幼尽受众人宠爱,只是近些年发生些意料之外的事故倒是与二哥哥生疏了。此时王宝情见她二哥哥对这东姑娘无微不至的姿态,心下甚是心酸,竟是似乎恨上了东翠,又见众姐妹夫人围着东姑娘嘘寒问暖,更是不平:“东姑娘,听闻二爷随道长云游,在一荒山上迷了路,是姑娘留了二爷一宿?”这话一出,众人就被勾起了探知的欲望。
    东翠不懂这些:“天寒地冻,石溪山确是不好走,我虽只有一床被子,但睡两个人还算可以的。”
    众女大骇,只觉这女子性子甚是直接,又不觉思索,这二爷平素甚是冷清,突然对一姑娘甚是上心,怕是与这姑娘同睡一处得了乐趣,便是离不开了,想到这些便是有些下看东翠了。
    宝情听了这话更是觉得东翠无羞无耻,又觉钻心,竟是和二哥哥如此亲昵了么。
    二爷在前面自是听了些许,此时顿了脚步,回首便看见翠翠一身单薄青衣立于众华服宝相的女子中,个子有点小,一脸兴味儿地东瞅西瞧,一脸怡然自得。不觉一笑,越发觉得姑娘娇小灵动,干干净净。回过头又思量,虽是姑娘不嫌冷,但衣着如此单薄看起来确是可怜了些。
    木冷氏瞧着这一切,暗暗在心里计较了一番。二爷拜过老太爷,拎着翠翠给老太爷上上下下打量过一番后,便牵过翠翠赴晚宴去了。吃过,木冷氏便卧了软塌:“你父亲此去西江得是过两月才能回来了,你二人长途奔波应是疲累了,便是回西苑早早就歇下吧。”说完瞥了东翠一眼。东翠不明,露齿回一笑。
    木冷氏扶额,怕不是老二偏挑了个傻姑娘吧。二爷眨了眨眼睛,也学姑娘,只笑着装傻。
    二人回去时,夜已深重,路旁桥边都点起了盏盏明灯,两人携手在前,众丫头小厮隔着一段距离随后,桥上灯火通明,湖面上灯影绰约,耳边竹声梭梭,东翠笑呵呵:“真有竹林,还不小呢。”公子望着笑盈盈的姑娘,心软的一塌糊涂,把人拉进怀里低低地笑了,这下好了,终于把姑娘给拐回家了。
    翠翠的脸被埋在公子的怀里,闻到的是他的香气,耳边是他低沉如罄的笑声,只觉安心。两人回了西苑,忙有几名明眸皓齿的丫鬟福身请安,二爷便打发她们打些热水来。翠翠瞧这院子十分阔敞,布置雅致,屋前皆有海棠,虽是天色已晚,什么都分辨不清,但是东翠能闻得出海棠树的味道,“公子欢喜海棠?”
    “谈不上什么欢喜,只是觉得雅致些。”公子笑应,遇见姑娘之前,二爷向来是对什么都淡淡的,并没有什么东西能提得上喜欢不喜欢的,直到了二十有三,遇到了东翠,才算是体会到了什么叫做欢喜至极。
    “哦。”东翠点头“那你欢喜什么呢?”
    “你。”公子食指点了点东翠的鼻尖实话实说道。
    东翠摸着鼻子笑了:“我也欢喜你。”
    “既然这么巧,不如你嫁给我好了。”
    “为什么要嫁给你?”
    “翠翠嫁给我就是二爷的姑娘了,爷的姑娘天天有肉吃。”
    “……”东翠觉得自己有点被小看了,“公子也不用老拿肉来哄我,我又不是不吃肉就活不下去了。”
    “可是我没你就活不下去怎么办?”
    “这话严重了些,虽说我治好了公子一次,可毕竟我不是正经大夫,你这寒疾罕见,还是得找高人。”东翠一本正经地给公子分析。
    “翠翠舍得离开我吗?”
    “这怎么就上升到感情问题了呀?公子不能总欺负我心软,再说这世上从来都没有两个人永永远远都在一起的。”东翠微微提高了声音,似乎有些着急了。
    “翠翠说的也是。”公子仍是笑吟吟的,看起来一点儿脾气没有,抬脚便向里走:“外面太冷,咱们先进屋。”
    “……”东翠咽了口唾沫,莫名其妙搞得自己那么激动,他倒好,一点事儿没有。
    东翠在院子里磨磨唧唧的转了转,直到院子里的光亮慢慢变弱,抬头看见月亮被墨般的浓浓黑云遮盖住了,这才踏步往里走去,边走边喊:“公子,我睡哪啊?你院里空屋子那么多,我俩还睡一屋啊?”东翠觉得这两日两人的距离简直飞速地缩短,太过亲密了点,不太习惯。
    几个丫头忙劝着:“姑娘小声点儿啊,这传出去对姑娘名声不好。”
    “为什么?”
    “……”这几个丫头抓耳挠腮地不知道怎么回答了,这哪有为什么啊,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嘛。
    东翠打眼一瞧:“我瞧着,这东边的屋子就不错。”
    二爷正在屋里换着衣服准备沐浴呢,这边刚换下袍子解下头发,听到姑娘这话,忙披上一身薄衫光着脚就推门出来了:“你晚上一个人怎么能睡得着呢,等过几天你习惯了住西苑,想搬走再给你腾一间。”
    屋子里的灯光比院子里要更为明亮,二爷只着了石青色薄衫,这宽肩窄腰长腿的轮廓倒都是隐隐约约地显露出来了,如瀑的黑发带着光晕柔顺地散落在肩头。都说木二爷美的如仙人下凡,高不可攀,如今竟是惹人平生了些妖冶的欲念了,一院子的丫头小厮皆是愣怔了…
    东翠眨了眨眼睛,扭头看到各丫头小厮都低着头红着脸,皆一副想看又不敢看的样子,蹙着眉头挥着小手,几乎有些急躁地喊道:“哎呀,公子你出来作甚么,外面那么冷,还不赶紧进屋去。”
    二爷笑着应声:“正打算沐浴呢,你也赶紧进来罢。”
    “知道了,知道了。”东翠几乎是小跑着,提着裙角便上了台阶,推着公子进了屋。
    “哟,这屋子还挺大。”东翠咂咂嘴,复又煞有介事地端详起来,屋里只有一丫鬟正垂首拿着公子刚换下的白袍,另一清秀小厮手拿白玉梳,另一手端着个精致的手炉正往二爷手里送,二爷一手接过,正打算塞到翠翠手里,翠翠两手一背:“公子拿着吧,我又不冷。”
    “翠翠听话,我正去沐浴,你手总那么凉,好生暖着。”
    东翠只得接下,又在公子转身的空档装作无意地给放在了桌子上,这屋子怪暖和的,还抱着这手炉干嘛:“公子在哪里洗浴?”
    那手拿白袍的丫鬟接嘴:“爷打小向来体寒,老太爷体恤二爷就在西苑独建了一座小白玉温泉,一年四季热水不断呢。”
    二爷坐到靠窗的一个带铜镜的桌子前的椅子里,道:“小温泉离寝屋太远,我也很少去那儿,今日就在西厢房洗吧。”小厮便又重新为二爷梳起了头发。
    东翠看着那铜镜甚是稀奇,一张小脸凑到二爷身前,瞅着镜子里的自己左看看西瞧瞧,“咦,这里面装的是水?怎么像湖面似的还能倒映出人影儿呢?”
    拿袍那丫鬟掩嘴笑了,这东姑娘瞧着怎么像小孩子似的。东翠正好从镜子里瞧到了那姑娘偷笑的样子,对着镜子里的丫鬟嘿嘿笑了:“姑娘,别以为我看不着,我可正巧看到你偷笑我了。”
    雪逝忙请了罪,东翠忙摆手:“我可受不起,你们这里的人怎么都这样,为这点儿小事就给人请罪,我要是学你们,估计这一路上什么话都不消说,就只给你家二爷请罪就能请两千里路了。”
    雪逝,霜留二人听了这话便都笑开了。霜留给二爷简单地在后脑编了个松松散散的辫子,心想东姑娘这么古灵精怪,这下西苑可热闹了。二爷正闭目养神,并不觉得吵闹,听着翠翠与两人谈笑倒觉得十分放松。门外响了几下敲门声,随后门外一道女声。
    “二爷,水好了。”
    二爷起身,雪逝忙放下白袍,拿了一件雪貂斗篷给二爷披上。
    “翠翠,我先去,你等会再去也可以。”公子一脸寻常的说,又扭头吩咐,“给姑娘准备准备,等会儿穿厚点儿送到西厢房,再去准备一套衣物,姑娘身上的薄了点。”雪逝忙应了。
    “我也要洗啊?可是我并不想洗澡,我想睡觉了。”翠翠小声嘟囔,望了眼公子的背影,不知是不是错觉,东翠觉得公子的耳尖有些发红。
    雪逝心下有些吃惊,二爷本是冷漠不知体贴人的性子,此次带着冬姑娘回来不仅毫无不耐,竟还嘘寒问暖,如此一看二爷竟是要与东姑娘亲密到共浴的程度了,想起自己五岁时被送到三岁的二爷身边,侍候了三年才得以近身侍奉,却是一次都没被二爷碰过,至二爷及冠,更是与人相隔,嘴上和意不减,面上却是冷漠到了额角,只觉唏嘘,果真情意不是努力来的。东翠瞧她有些发愣,轻叫:“姐姐?”
    雪逝回神儿,忙道:“这就给姑娘更衣梳发。”
    窗外突然传来雪留远远一声惊呼:“爷,您没事儿吧?”
    东翠站起身,一腿跪在了桌子上,探身咯吱一声开了窗,开嗓喊:“公子可无事?”
    远远传来雪留应声:“姑娘放心,二爷只是滑了一跤,并无大碍。”
    那边,雪留刚开嗓子喊完,得了公子冷冷瞟一眼,雪留哽了嗓子,做错了?哪里做错了?公子能明说吗呜呜呜……
    东翠得了信安了心,扭头将要下来,便看见雪逝有点傻眼,估计是没看过姑娘家作出这么不雅的姿势,轻轻巧巧地下了地,便说:“不好意思,我习惯了。”
    雪逝等姑娘乖乖坐在了椅子上,着手为她拆髻,其实…也几乎无髻可拆,正打算简单挽个懒人髻,听闻姑娘轻声嘟囔:“公子怎么老是笨手笨脚的。”雪逝手一抖。
    雪逝给东翠取了一件鹅黄色羊毛斗篷,披在姑娘身上,越发衬得东翠灵动娇美。二人在路上走着,并不觉得这路很滑,东翠便笑二爷笨手笨脚,雪逝只觉二爷那么稳的人能摔实是怪异…她家爷一向矜贵无比,她哪里能想到今日竟是想到和姑娘一起共浴就能害羞到腿软的程度了?
    东翠远远看见一清秀少年挑着大红灯笼站在一黑木门旁,细看正是雪留,便问:“前面便是了?”
    “是的,姑娘。”
    二人还未到门口便感受到了连续不断的浓浓暖意,及至门口,雪留笑盈盈地为东翠推开门:“姑娘来了。”如烟云般的水汽便扑面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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