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誓千劫

第十二章 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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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看到了雪逝等人挑着灯笼撑着伞在门口等候张望的时候,东翠高高地摆了摆手。
    东翠在忠武府住了大半个月,隔几日便被小冷将军叨扰,没事儿逛逛院子,逗逗大傻子倒也乐呵。
    近日快入春了,天气仍是奇冷,院子里除了石头就是冰雪,东翠看得眼睛倦了,想着跟小冷将军说一声,好带着雪逝出去逛一逛闹市。平日没事儿就来瞎晃悠的人,如今却不见人影了。
    这天清晨,小小的雪花飘来飘去,东翠坐在窗前想着西疆是不是更冷。雪逝正给东翠梳着头,东翠突然扭头问雪逝:“你近日见过那个大傻子吗?”
    “……”雪逝很好奇这个姑娘的胆子是什么做的,“冷将军吗?冷将军此时应是在正堂等着姑娘用早膳。”
    这时窗前走过一年轻女子举着一把红纸伞,戴着一支奇怪式样的木钗,窗前站定,福了福身:“奴婢令儿,东姑娘久等,将军吩咐过奴婢,请姑娘移步翠云轩,下人早备好了酒菜,请姑娘赏雪。”
    东翠眯了眯眼,点了点头。
    三人弯弯绕绕,终是到了一方水榭,水上一段长长的木桥遥遥通向一座八角亭,亭中一白影,旁边一小红炉软软地飘着白烟。
    “姑娘,将军请您独往。”那女子说罢,便止了脚步。
    东翠望了一眼正要发作的雪逝,想着也无所谓便劝道:“也好。雪逝,你先回去帮我收拾一下书简吧。”
    雪逝欲言又止,但还是应了声。
    东翠踏上木桥四处望了望,湖面茫茫,白色雪花纷飞如幕,东翠不急不慢的走着,确实是好景。
    待走进了亭子,东翠收伞抖了抖雪:“你这大傻子还蛮有兴致的嘛。好景确实是好景,只是你这人…”东翠正要奚落,待抬了眼,却再也笑不出来。
    再看那正凭栏,拥着贵气雪白貂毛披风席地而坐,在淡淡的泛着酒气的烟雾中,清晰的露出一张雌雄莫辨,祸国殃民的脸的男人,不是满爷又能是谁。
    东翠回了神儿,丢了伞,拔腿就向外跑,闷头冲进了雪幕,面色苍白像是看到了怪物。
    如果这次逃得过,西街老庙的香火钱一定加倍!
    腰间多了一只有力的手,东翠闭着眼睛尖叫了一声。
    东翠在满爷削瘦的肩上又踢又打,却似乎并没有什么用处。
    东翠被满爷丢到蒲团上的时候,却意外地并不觉得屁股疼,这蒲团质量真好,东翠想。
    她喘着气被满爷困在双臂与栏杆之间,东翠逼着自己去直视那双熟悉无比却又从未明白过的双眸:“好…好久不见。”
    “怎么跑出来的?”
    东翠强忍着颤抖,做出不在意的表情,耸了耸肩:“就这么出来的呗。”
    东翠想作出一副帅气的样子,却一把被他捏紧了双颊。
    “说谎。”
    东翠想申辩,奈何嘴巴严重变形,口齿不清。东翠翻了个白眼,真是够丢人的。
    “想我了吗?”
    话题转的真快。东翠虽然不想承认,但还是认命地点了点头。
    那人突然嗤笑一声,撤掉了所有的桎梏。东翠刚松了口气,脸上又放上了一只白皙修长的手,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抚摸。
    “乖,不用每次见了我就跑。”
    东翠望了他一眼,撇了撇嘴。
    东翠一声不吭,乖乖点头。傻子才不跑,总有一天让你抓不到。
    那只手在东翠柔软纤细的脖颈出流连忘返,东翠很想抽一口凉气,却还是忍住,认命似的闭了眼睛。声音不复清脆,很轻又带着奇异的沙哑:“你想要什么?我能给的都给你。”
    “我想要…”那人笑了起来,眉眼间更显妖冶,“我想要喝光你的血,挖了你的心肝。小乖能给吗?”
    东翠闭着眼睛,在眼皮里又翻了白眼,这老家伙怕是又喝醉了。心下却是松了一口气,不是清醒就好,要是他清醒她就不清醒了。
    东翠一把抓住满爷在脖子上四处游走的手,口气稍微放松了下来:“我先口酒冷静一下。”
    怕他再作乱,便一直死死的握着,却也不见他挣扎。寻了个酒杯便从炉子里舀了一勺热酒,吹了吹,正要下肚。便听见亭外一声:“哟,两位,进展够快啊。这二爷还没走一个时辰呢吧,这小手就牵上了啊。”
    “牵就牵了,你若想告状,估摸现在快马还能赶得上他打仗。”东翠嘬了口酒,满不在意地说,复又招呼他过来帮衬着点儿:“嗳,这人犯病了,你请的人,你照看着吧。”
    说完便把手里攥着的那只美的不似方物的手塞到了冷瑾的手里。
    哈……?
    谁?……犯病?谁犯病?国师大人?……不过这手真是又嫩又滑…咳咳
    冷瑾表示不相信,但是国师大人都没否认,他也不好说什么不是:“哟,大人这是有什么隐疾?怎么这时候病发了呢?用不用请府里的太医给您瞧瞧?”
    东瀛双目清明,唇色嫣然,不动声色地把手抽了出来:“多谢将军好意,本宫带着药,不劳将军烦心了。只是本宫有一事相求,不知得当不得当。”
    冷瑾瞥了那捧着酒杯一小口一小口嘬的正起劲的傻子一眼,抽了抽嘴角,不得当不得当,您别说了。
    “国师有何事尽管开口,下官能帮自然得帮啊。”
    “本宫今日看到这姑娘甚是像一位故人,不知能否请这位东姑娘进寒舍一叙。”东瀛特意加重了东字。
    “这……”冷瑾瞧了一眼姑娘瞪着葡萄似的眼珠子,“实不相瞒,这位东姑娘是木二爷未过门的妻子,二爷今日舍命追随陛下西征,这姑娘顽劣,走之前实是不放心,鄙人幸得二爷青眼,这才托付于鄙人,实是不敢辜负二爷信任啊。”木二爷在沙场上为国家奋战,和千万士兵浴血战斗,你身为一国之师,人前脚刚走,你就抢人家未过门的妻子,简直是愧对百姓,人神共愤,丧尽天良,猪狗不如,呸,过了过了……
    东瀛眯了双眸,敛了神色:“哦?木二爷的未婚妻?那是本宫冒犯了,多有得罪,还请将军、夫人多多担待,瞧这天色已晚,夜色渐冷,月怕是赏不成了,本宫先行一步,改日再与将军相约。”
    “诶诶诶,留步。”
    “将军何事?”东瀛回首。一时间,妖风四起,呸呸呸,是风雪乍起。
    “咳咳,下官也只是问问,阿明那小子,哦不,贵千金近日如何?不知她是否还记得与本官的今日之约。”冷瑾挑了挑眉。
    “息女自然记得,只是近日染了风寒,所以本宫替她赴约来了。”
    “原来如此,国师大人还真是爱女心切,教子有方。”还有你这样当老子的?女儿的约老子来赴?不过,东明又染风寒了?不是跳护城河那夜给整的吧。
    东瀛面无表情地微微点了点头,复又摆了摆手。
    “国师大人慢走不送。”冷瑾抱拳,无比诚恳道。
    待东瀛走远,冷瑾撞了撞东翠的肩:“嗳,你这小傻子怎么认识这只妖的?还有你的姓,你那姓氏撞了鬼了啊…你…真傻了?!”冷瑾见东翠低着头抱着自己的一支胳膊咧着嘴笑的傻乎乎的,几乎想立刻把这头傻狍子掰开,怎奈这姑娘力气太大,他这七岁就能举神鼎的人竟也一时甩不开。无奈敲了敲这傻子的脑袋:“喂喂喂,你醒醒啊!不至于一杯就醉了吧?!你这傻子,不能喝就别喝了啊?”冷瑾觉得他把自己吼的都震的慌,奈何这傻子不醒。正打算多敲几下,想想还是算了,回头二爷找他算账,他可兜不起。长叹一声,算了,弯下腰,一手穿过她的腿弯,便把笑呵呵在梦里傻乐的东翠给抱了起来。一步一步,稳稳当当地踏在雪地上,雪花不负重压,吱吱呀呀地尖叫着。本大爷的初抱竟给了一个傻子,冷瑾哀怨地想。
    外头的雪还在下,有人浴血生死,有人蠢蠢欲动,有人酣然酒梦……
    东翠喝了一小杯热酒,当下醉的不省人事,被冷瑾抱回房间时仍睡得香甜,睡了大半天到半夜间却又清明起来,起身四处找茶喝。四下安静非常,可东翠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东翠咕噜噜几杯茶下肚,低着头一手撑着桌沿,太阳穴处有些突突地跳动,嘴唇轻轻开合:“满爷?”
    等了小半会儿,四下寂静。
    东翠吐了口气。
    正欲转身回床榻,突然一阵天旋地转,身下风声猎猎作响,东翠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悬”在半空中,正以无法描述的速度势如破竹地前进着,四肢动弹不得,扭头便望见身下五六带黑色斗笠的黑衣人,正轻无一物地扛着自己以非人的速度前进。
    东翠想骂人,腊月的冬夜格外凉。
    彻底冷静下来的东翠双目清明地看着头顶的满满撒着亮晶晶星光的夜空,啧,果然,这世上最美的还是星星。
    当年,她黏着满爷改名字,非要叫什么天机,天璇,玉衡,结果名没改成,不知道为什么还惹恼了满爷,被罚在寒潭里泡了一宿。那破潭子里的水冰心凉,好东西却不少,东翠生吞了几颗云蚌被腥地直冲脑门儿,自小儿留下的疤痕却是平复了不少。对了,潭旁的石洞里还住了只母猴子,一直没找到对象,也不知道今年找到了没有。
    就这样差不多行进了得有半柱香的时间,耳旁风声突然轻了下来,东翠觉得自己在下坠,等稳稳地落了地,东翠松了口气。
    东翠被几人轻轻放下了地,等爬了起来,早已不见黑衣人的身影。东翠揉了揉眼睛,眼前是她再熟悉不过的景色,她又被他送回来了。
    …
    ……
    ……
    ------题外话------
    满爷为什么给自己起名叫满爷呢?大概是心里总有一块儿缺口尚未填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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