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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澄去牵着陆羽泽的小手,又忍不住眯着眼睛偷偷打量了他两眼。
他今天穿了一件纯黑色的衬衫,毫无修饰,简单随性。衬衫扣子一直紧紧扣到了喉结的地方,原来看上去温文尔雅的他也会有番禁欲的味道。
陆羽泽晃了晃苏澄的手,“小表姐小表姐,你认识这个叔叔么,既然你认识他的话,那我就承认他好看了!”苏澄凌乱在风中,“……”汗颜,这是什么鬼逻辑…似乎看出了她内心冒出的无数问号,陆羽泽很快说道:“小表姐你好看,认识的人肯定也好看!”
“你是在说自己好看吧!”旁边的女孩子忍不住呛他,“那是当然咯!”“陆羽泽!”女孩脸涨得通红。
苏澄抽了抽嘴角,“那个,小泽啊,我们今天回外婆家。”“嗯,小表姐,我想吃你做的椒盐翅根!”“好啊。”她答应着,回头朝那个帅气的男人挥了挥手,表示自己先行一步了。
男子微笑颔首,抱起一旁的小女孩也朝着幼儿园外的停车场走去。
外面的天出人意料地暗沉起来,这种情景,像是要即将迎来夏日的一场暴雨。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土腥气,风卷起路边堆积的叶子,飘起又落下。
苏澄开车载着陆羽泽离开的时候,看见男子把小女孩抱进了车内,她无意间瞄了一眼,黑色的保时捷……心中一怔……
摇了摇头,甩去种种不切实际的猜测,苏澄带着陆羽泽回到了外婆家。
“外婆!”门刚一打开,苏澄钥匙都还没拔下来呢,就看见陆羽泽朝从厨房出来的老人扑过去,像个八爪鱼一样,一看就是孩子心性。
老人接住他,裂开了几乎没牙的嘴,笑了起来,脸上的皱纹一道一道如涟漪蔓延开来,却并不影响她白发苍苍,依旧神采奕奕的样子。
“外婆!”由于这段时间实在是工作太忙,苏澄已经一个多月没回来看看外婆了,她见到外婆的高兴之余心底还藏着一丝内疚。
“外婆,今天我来做菜吧,我在这边吃了晚饭再回去。”“诶,好嘞,好囡……”看到孙子孙女,老人笑的合不拢嘴。
苏澄一家都是苏州人,所以都说的一口吴侬软语。
“外婆,外公呢?”“他啊,去老吴家喝茶吹牛去咯!他可是越老活得越滋润!”外婆笑眯眯摆了摆手,脸上是怎么也掩盖不住的幸福。
苏澄看着外婆笑,不经意间也笑了出来,外婆苍老而美丽的笑脸,触动了她心底最柔软的一处,那是属于至亲至爱的人的地方。
外公外婆的感情很好,在他们那个年代,是自由恋爱最后结婚的。也许是出生年代的原因,也许是来自外公对她无限的宠爱,外婆她对待生活一直都是乐观开朗,充满着期待与感激。
每次回外婆家,看到的都是收拾整齐干干净净的屋子。厨房里挂着外婆自制的腊肠和咸肉,茶几上放着一缸游动着的橘红色的鲤鱼,书房里挂着外公苍劲有力的书法作品,阳台上养着生机勃勃的小植物,墙上还贴着自己小时候还有陆羽泽现在的画作和奖状。
这个家到处都是生活的味道,到处充满了柴米油盐酱醋茶的寻常烟火气息。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每次看到外公外婆,都能想起诗经中的这句话来。她很是羡慕外公外婆的感情,即使岁月蹉跎,他们依然携手欢喜,各自履行着当初不离不弃,白头偕老的承诺。
外婆拉着苏澄坐在桌前嘘寒问暖,“咔嚓”一声,门锁开了。满头白发的外公提着一袋茶叶回来了。“外公。”听到声响,陆羽泽放下手中的玩具,乖乖叫了一声。“诶,澄澄和阿泽回来了啊。”他慢悠悠地把茶叶塞进橱柜里。
“梅英啊,你把我的老花镜放哪儿啦?”梅英是外婆的小名,外公唤了一辈子的小名。“你这老头子,我不是昨天才和你说过,我给你收拾着放在床头柜上了!”外公走进了卧室,很快卧室里又传来一声,“梅英啊,今天的报纸你放哪儿啦?”“哎哟,在书桌上!”外公走进书房,很快不出所料,“梅英啊……”
苏澄坐在一旁听着,乐不可支,外婆也是十分无奈,“你外公啊,他就是这幅德行。”
是啊,每次回来,一定能听到外公外婆两人像这般的一问一答。外公早已习惯一找不着东西就喊外婆,外婆也早已习惯每日整理好东西,然后在外公找的时候指给他顺便再抱怨几句。苏澄看在眼里,心下却觉得外公可真是幼稚。
天色还没有完全黑透,外面下着突然而至的暴雨。
地面上到处是浅浅的水塘,车轮划过,溅起一地泥水,留下了无数细小的白色泡沫。即使紧闭着门窗,也依然能够听见哗啦哗啦的雨声,仿佛是上天上演了一场生死离别的哭戏,情难自已。雨水斜擦着玻璃而下,在窗上留下了一道道轨迹,却又很快被覆盖,进行新一轮的循环。
这个城市华灯初上,霓虹灯盏盏亮起,一路延绵至忘不见的尽头,点亮了这个大雨倾盆的夜晚。
与昨夜不同,苏澄今夜的心情格外的好。
她喜欢下雨天。
她喜欢下雨天一个人呆在家里的感觉,窝在书房看书,或是趴在沙发上追剧,又或是在家里鼓捣锅碗瓢盆,做爱吃的菜色。
时光如此静静从身边流淌而过,不泛起一丝波澜。
但是,比起这些一个人做的事,她更喜欢的是和家人呆在一起。和家人围坐在桌边,一起吃饭,一起聊天,一起谈天说北,毫无顾忌,肆意欢喜。
大大小小的菜摆满了一桌。
“外婆,快尝尝这个西芹百合,我还放了些鸡头米,夏天吃这个清热解毒。”“好好好,囡囡。”
“外公,你尝尝这道油焖茄子,我做的怎么样?”“嗯,不错。比你以前做的不要好太多。”
外公是个做菜能手,苏澄的一手精湛厨艺都是师从外公。
“小表姐小表姐,你做的椒盐翅根真的超级超级好吃!”陆羽泽一手抓着一只翅根,嘴上和手上都油乎乎的。
苏澄先是一脸嫌弃地瞅了他一眼,丢给他一张纸巾,“赶紧擦擦……”然后收下了他的称赞。
这一顿饭吃的其乐融融,吃完后苏澄坚持帮外婆洗了碗筷,嘱咐两位老人注意身体嘱咐了老半天,最后才放下心来拎着包开车回家。
因为下大雨的缘故,只是七点多钟天已经漆黑,还凭空多了几分压抑。
她沉稳地开着车,手指搭在方向盘上,偶尔轻扣几声,更衬出车厢里的安静。
橘黄色的路灯从车窗外柔柔透进来,打在她的侧脸上,此时的她,全然没有白日那灿烂的笑靥。一双眼眸浓得像最纯粹的墨,毫无波澜起伏,微微抿起的唇,神色带着几分烦躁与凝重。
昨晚,那个黑沉沉的夜,她一直在想,在这个世界上,有这样一种人,一辈子只能遇到一次。遇见了这个人,也许连你自己都不知道,到底是幸或是不幸?曾瑜安,对于苏澄来说,就是这样的一种人。
既然忘不掉,就不可刻意去忘了,总之他们之间,早已再无可能,这样想着,当初那种心痛,竟也淡了下来。
如此这样的心情,来得快,去得也快。
车前的雨刷器不停左右摇摆,将雨水刷向两边流下,空调冷气使车玻璃蒙上了一层薄薄的白雾,模糊不清。苏澄关了冷气,顿时觉得头脑有些胀痛。
停好车,向外望去,一个身着黑色衬衫的男子从她车前快速走过,修长的身影很快消失在眼前。看着那个人的背影,苏澄有一瞬间的出神,脑海中迅速闪现的,竟然是今天在幼儿园见到的那名男子。
是他吗?
等她从车库出来,走进电梯间的时候,里面已经空无一人。摁亮了手机屏幕,已经八点半了,屏幕上的数字从二十八渐渐变为负二层,电梯门打开,在抬脚的那一刹那,她的身形一晃,整个人眼冒金星。全身的力气像是被一下子全部抽走,脚底虚浮,身体也随之失去了重心,朝墙边倒去。及时伸出手臂撑住了自己,身体的重量导致的撞击力却仍使她忍不住一颤。
扶着墙壁静静站立了片刻,按开了合上了的电梯门,按下了二十八层的按钮。
回到家,把包往沙发上一扔,她直接就朝卧室里奔去。没有开灯,靠着周围几栋楼微弱的灯光,可以看见淡粉色的窗帘前那张大大的双人床。米黄色小碎花被单,粉色蕾丝边枕头,还有枕头旁一左一右两只毛绒绒的兔子玩偶。
住在这个房间里的,该是一个拥有粉红少女心的长不大的姑娘。
苏澄重重扑在大床上,软软的床垫在她扑上去的那刻将她微微弹起。“唔~”发出一声舒服的叹息,仿佛一颗心终于找到了归属,从高空轻飘飘落地。双臂不由自主地抱紧了自己,她蜷曲着身子,连一根手指都不想再动弹了,就这样沉沉睡去……
屋外的雨声愈来愈大,紧闭着窗户的屋内没有亮光,只有苏澄轻轻浅浅的呼吸声在黑夜中起伏。
在苏澄的一墙之隔。
米黄色的壁纸,四周浅橘色的壁灯,灰白色的大床以及床边放着的深蓝色圆形闹钟。卧室里无处不散发着浓浓的生活气息,温暖而缱绻。一位穿着黑色衬衫的男子站在床面前,看上去略显疲惫。他的衬衫袖口被松松挽起,露出了他白皙的手腕。
苏轶抬手松下领带,缓缓解开了衬衫的纽扣。刚从外面走回来的他不可避免地淋到了雨,被雨水打湿的衬衫贴在身上,隐隐可以看出他完美的身形。几缕半湿的碎发软趴趴搭在额前,雨水滑落而下,顺着线条冷峻清晰的脸庞,滴落在精致的锁骨上。随着纽扣的一颗颗解开,向下起伏的完美肌理,流畅的人鱼线,精窄的腰身,无形中透着力量与美感。
他将脱下的湿衬衫往浴室里,打算先去冲个澡。刚打开花洒试着水温,放在一旁的手机就响了,看到是杭子期打来的,苏轶唇角一弯,关了花洒接起。
“杭大少爷,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调侃的声调低沉好听,电话对面的杭子期不可避免地抖了两抖。“苏所,麻烦您留着迷死人不偿命的声音去祸害少女,不要来祸害我这个根正苗红的五好少年……”“……”苏轶沉默,懒得反驳他。
此时的他一手搭在洗手台上,一手握着手机,微曲着身子,仅仅这样一个随意的一个姿势,慵懒中带着丝感性的色彩。
“说吧,要帮什么忙?”“……你怎么不认为是我只是单纯想给你打个电话?”“又被哪个小姑娘迷上了?”“我像是那种人吗?就是许久没见甚是思念你,诶诶诶!苏轶你怎么把电话挂了啊!”……
------题外话------
白发满头,依旧携手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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