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车传

林中所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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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妖界老祖宗出妖洞听起来好像是件大事,可其实我也就随便走了两步,也没山崩地裂之势,也没电闪雷鸣之景。今乃是个大晴的日子,山风略有些凉。
    妖界如今是出来了,本圣决计不会再返回去。我此番出洞一未采花二未惹草,一路上走的十分规矩,但到底也能算的上是大摇大摆的出了妖洞,按道理不可能成为什么秘密,还不知出了妖洞后有些什么正等着我。
    虽说我现下心中没底,可也确实没甚么要怕的。常听妖说要做一只风流的鬼,可死在牡丹花下,我如今想做个风流的飞禽,死在哪都是可行的。
    我呼出一口长气,刚有的一点激动之情消减了下去些,方才想起那鬼界小儿未曾告知于我如何与其联系,更没告知我要到哪里去寻一艘略大些的贼船。他们大概是不曾想过妖界的这把老骨头比预想中还要硬朗些,行动的十分自如,大大方方的出了妖洞;也没想过妖界的老祖宗会一无所知的从妖洞跑出来,然后因为拉不下脸回去而无家可归。
    他们派人前来寻我,却毫不谈及关键,定然是近期会再来一次。可近期……是怎么个近法?要不……先回去?我瞧了瞧远处的妖洞,立于西北非阴非阳之地,草植茂盛,雾浓常年不散,有几个妖族的小辈闲时喜好研究些有关诸如楼阁建造类的学问,我虽不大懂,可也看着这妖洞是十分的大气美观,可谓甚好,甚好。
    我长叹了一声,泄了气。左右瞧着,不知能否有个地方可供我暂歇些日子,顺便让我等个鬼。瞅见这附近那唯一一处荒林,本圣的心情实在不好,我只觉的待我见到那鬼界小儿之时,很可能已经沦落成为一个乞丐了。
    我上一次站在这妖界以外的地方,是什么时候来着?那大概还是700年前,我初来妖界的那一天。自打进去了,便再没能出来过。现如今倒是出来了,可却应当干些什么?定然是先去瞧一眼父亲,他必然会惊讶,应该会吧。他会对我发怒吗?会吗?为什么不会?我如此大不敬之人。我此前一直想着,若有日再见了,我定要窝在父亲怀里大哭,定要他能知道我这多年的委屈。可他若恼我,不肯见我或冷面对我,那时我的心情又该是何其难过,形容又该是如何的尴尬狼狈。
    父亲他……还活着吧。
    荒林立在妖界的东边,我初来妖界时,尚未见过有这片林子,但看年份,这林子成型却应该离我进妖界不久。
    我落到林中,隐约着能闻见些走兽的骚味。行了两步,却觉得有什么挂住了裙角,一低头便见着一团白色的绒球正咬着我的裙边不放,往哪一处撤着。我本没想到,这一片枯林之中竟还有存活的生灵。
    我低头看看那绒球“你是要我救它?”绒球挪到棵将要枯死的树前,讨好似的滚了滚。
    我正色道:“我多年不出妖洞,实在无心养些什么宠物来解闷。”只见那绒球狠狠的打了个冷颤。我满意的笑着点了点头,大约是真的老了,也不知自己是什么时候得的这么个喜欢调戏小辈的毛病。
    我伸手摸了摸那树干,我这人有个毛病,便是喜好多管闲事。同为妖圣,英召曾骂过我说,我哪里是什么好心的爱多管闲事,不过是闲起来了,爱多管事。我说你个看花园的哪里能知晓的了我堂堂九头凤鸟的心思。他那时手里恰巧握着那根奇丑的铁棒,在我脑袋上狠狠敲了两下。
    其实大小不过是救一棵树罢了,只需稍稍留些灵气在它周围,过不了几年便能化形了。我朝着那树呼了口气,留了几分灵气将它裹着,再看向那绒球,“小家伙,这树本圣替你救活了,你该如何报答本圣?”
    它在那里抖成了个筛子,我实在不愿旁的人知道后,告我个欺负小辈,于是便与它道:“我如今一个人在这林子里待着着实无趣的很,如今你便教我抱着你睡上一晚,赶天明了,便放你回去。”
    它将自己缩成一团,在原地前后的滚了滚,我约莫着,它这大约便是同意了。于是伸手将它从地上拎起来,放在怀里安慰了两句“别怕别怕,我总不会害你的。”
    大约是有个能动的活物陪着,夜入的比我想象的快了许多。
    我生来是个喜夜不喜昼的,虽不至于像凡人书中所说的‘昼瞎’,但白日的视力却是比不得晚上来得好。
    据那些传奇怪谈中所讲的,这林子入夜之后就易有响动,我朝那处望望,对方似是察觉到了我。向着我这方拱了拱手,我只听一脆生生的女子声音道:“小女子本是要去往南边办事的,但眼看天色渐暗,无奈不善走夜路,故此想借贵地暂住一晚,叨扰阁下了。”
    原来是将我当做了此处的山神。还未待我有所回应,她便找了处稍干净的地方径直坐下,闭眼打起了坐。这小姑娘到是不客气的很,想来平时的作为也不一定便像她话中所体现的那般讲究个礼与不礼。
    她身着绿衣,戴了顶帷帽,高顶宽檐,檐边坠了层薄而透的白纱,故此看不太清面容。手边放着柄三十五骨的白红相间的绸伞,伞头尖利,想来是件兵器。我年少至今,少见有人将伞当做兵器的。若与人拼斗,便在取人性命之时一边将伞打开遮挡飞溅的血液,那情形光是想想也觉得风骚的很。
    一夜无话,待第二日天刚拂晓,我转醒之时,那白色绒球早已不知去向。四处扫了眼,昨夜那女子也堪堪醒来,瞧我醒了,便过来,应是要与我道别。
    恰是这时她与我头顶的正上方斩下一道气刃,那女子迅速将绸伞挡在自己面前,单用那绸伞的伞面与伞骨硬生生的接住了那道气刃,紧跟着便向着方才气刃斩来的方向一挥伞。那锋利的伞头也斩出了一道与方才力道一般无二的气刃来。
    虽说是“一般无二”,可其实相差的却甚远。斩下来那道气刃应是法力高深之人随意挥手可成的,莫说是用不用了心,这气刃斩的实在还带了三分玩笑的意思在里面。而这绿衣姑娘迎过去的这道气刃,可是花了个四五层的功力在里面。当然了,这姑娘是否身怀至宝,亦或是有着什么其他我看不出来的门道也未可知。
    她的那把伞,可是个很不错的东西。四海八荒那么大,若真有心想寻几个能织这般坚韧布料的‘手艺人’和几根不错的神兽骨,也定然是能寻的见的。可这么多年过去,当年的上古之神里,未羽化的也早不知躲到哪里去清闲了,想找个织这般布料的人和几头神兽应该是十分不易的。
    看来,这姑娘的来历不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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