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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惜文,电话在响!”李墨之用手撑着下颌伏在床上改学生作业,江惜文的电话忽然怪叫起来。浴室的水声太热闹了,他放开了喊,声音还是懒洋洋的。
“啊?”江惜文关了花洒,“你说甚呢?”
“电话响了。”
“谁?”
李墨之伸手翻过手机,忽然笑起来,“你存的‘妖婆’”
话音没落,江惜文裹着条浴巾就冲了出来,鞋都没顾上穿,到床前一步跃起,软着陆后借势翻了半圈,正好够到手机,翻盖接听一气呵成,却差点没把李墨之的电脑踢到床下面去。
“诶,着什么急……”
江惜文转眼就端正跪坐,表情严肃认真,乖得像小学生。头发上的水都来不及擦,下雨似的滴,李墨之把他的浴巾解开半圈擦头发,换得江某人戒备的一记怒目。
“阿姨你好……啊?这我不知道碍…他没说什么…嗯,大概下午三点……没有没有,他自己走的……”
……
“我真不知道,阿姨,他没跟我联系……”
……
“真的,有事我不会瞒您……好的,好……阿姨再见!”
江惜文放下电话,一头扎到李墨之腰上,哀号着扭来扭去。
“诶诶,被子得弄湿了……”
“啊啊!邵清辰这个死小子,这置兄弟安危于不顾,其恶不下于杀人越货,我做鬼也不放过他碍…”
“怎么了?”李墨之只听出些大意。
“他遁了,我靠!”
“他下个月不是要……”李墨之给江惜文顺着毛,他终于不再扭,喘着气靠在李墨之身上。
“……就是啊,妖婆一个劲儿盘问我,搞得我真拐卖了她宝贝儿子似的……”
“又不是没拐过,有前科。”
江惜文无语,默了一阵儿又开口,“还不是她自己搞出来的事儿,我看清辰早晚得被她逼到跳楼,比他妈还恶毒的人是有,少。”
李墨之笑道:“这是亲娘还是姨娘呢,损成这样儿。”
“后妈,绝对是后的!”江惜文咬着牙挤出几个字来,说完一骨碌翻过身,表情严肃地盯着李墨之,“你说他会不会不回来了?”
“旅客朋友们,半个小时后,列车将经停岳阳……”
邵清辰在列车的广播声中迷糊睁开眼睛,摸了半天没摸到手机,想起来手机已经被他分了尸,才抬起手腕看表,晚上折腾完累得忘了摘,倒正好顺手。
十点,窗外已是亮得透了。
他曲在上铺,准备赖一会儿,听见下面传来了唱歌的声音,细声细气的,他半坐起来往下看,正好对上小姑娘亮晶晶的眼睛,小家伙一点都不怕生,咯咯地笑开了,脆生生地叫了声哥哥好,他也乐了,说你也好啊。
“你醒了啊?是不是小丫头吵到你了?”坐在她旁边的女孩子听见响动,抬头看向邵清辰,愣了愣,“昨晚上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好看?”语气平常,让邵清辰没来由生出一股子亲切感。
“没呢,这点儿早该起了。我叫邵清辰,你好!”他向她伸出手去,半边身子探在床外边。
“我叫伍月……诶你小心点,这车可晃荡!”她刚说完车就是一震,吓得邵清辰缩身扶墙。
吃过早餐他慢慢踱回车厢,靠窗坐下拿出刚买的地图来看,窗外的小山青悠悠地跑得飞快,已经不是北方的地貌了。
“邵清辰?”伍月叫他。
“嗯?”
“你还没二十五呢吧?”
“嗯,六月满二十四。”
“那你得叫我姐!”
邵清辰一脸的惊诧。“不能吧,你就一大学生嘛。”
伍月那叫一个乐,“我都二十八了,丫头都有了,还不叫姐?”
“这你丫头?我还以为是妹妹……真看不出来,真的。”邵清辰睁着大眼睛反复强调,一脸的真诚。
“来,小丫头,到哥哥这儿来。”他弯了腰伸出手臂,小姑娘就笑嘻嘻地扑向他,被邵清辰一下捞起来放在腿上,小身子肉肉地,软呼呼地,像个小羊羔。
“你这不乱辈分么……”
邵清辰嘿嘿一笑,专心逗娃娃。
“清辰,你准备去哪儿?”
“老实说,还没想过。”
小姑娘一听这话,忙拉邵清辰的衣服,“哥哥呀,去这里吧,这里可好玩了!”跟着用手指了地图上的某点。
“这丫头还没三岁吧,太灵了!”
“那儿是我老家,去年夏天带她去了,喜欢得拉都拉不走。”伍月看了看他的神情,颇感兴趣一样,又补充道,“从株洲下,转了线半天多就到了。”
“噢。”邵清辰低头把下巴磕在小丫头的肩头深思,她半转过身子看他,眼睛忽闪忽闪,安静地一脸期待地等他回答。
过了十秒他思考完毕,微皱的眉头一舒,大眼睛泛出柔亮的光。
“好啦,我就去这儿了!”
小丫头满意地咯咯笑起来,小腿儿悬空一阵乱晃。
g城刚下了一场雨,空气清凉润湿,夹着雨丝的微风吹来,多少还是有那么些冷,邵清辰站在火车站门口,忽然打了个寒噤。
伍月建议他在市中心先住下再考虑出去玩,可他心心念念惦记着她说的古城,于是沿着火车站外的长途汽车打听了一路,最后挑定了一辆上去。
路灯在六点渐次亮起,暮色慢慢覆过天空。地上积水的反光影影重重,明黄的大灯和红色的尾灯在水影里晃成一片,华灯初上,正是小城最热闹的时候。
g城很小,起码和s城比起来小得可怜,伍月说不堵车的时候从城东到城西也就半个小时到头,再远就是郊区,再开会儿就是别的地界儿了,跟欧洲似的,打车也只要十块钱。
车从城里过,下班的点儿堵得厉害,车一步三摇,司机有点不耐烦,一边骂一遍按着喇叭。
邵清辰不着急,靠在车窗玻璃上看外面的行人。市中心的商业区颇热闹,很多人饭后出来逛,穿得很家常。下班的人,放学的孩子,出门散步的老人,超市采购的主妇,汇成了川流的人群,步调很悠闲,闲适得像中速的老曲子,愉快而舒坦。汽车尾气在雨雾中缓缓升起来,又被风吹得散了,因此堵着也不觉得闷,他反而是受不了开快,自小晕车。
磨了两个小时终于到了旅程的终点,车像哮喘一样咳了一阵停在了路边。后面的人催得急了,邵清辰一慌,下车的时候一脚踩进泥坑里,泥水溅了膝盖那么高,湿淋淋地又沿着鞋的接缝渗进去。
同车的当地人下车就匆匆地散了,巴士在他身后发动,他转过身,看见车碾着一路的泥泞,摇摇晃晃在视线里越淡越远,融进远处黑蒙蒙的山影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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