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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酌在皮开肉绽中醒来。
还没睁开眼睛,被就劈头盖脸甩了一顿鞭子, 皮开肉绽得她惊奇不已。
“有娘生没娘养的货色,还敢说自己是仙官神君的后代, 就你这德行, 可要点脸吧, 让人平白笑掉了大牙!就你那发了疯的勾栏院娘, 能给你找什么货色的爹,还敢大言不惭说你爹是飞升的仙官神君,我还玉皇大帝呢!”
尖利的声音恨不得抓破长空,再挠进血肉之躯, 难听得让她有了几分装模作样的力气费劲巴巴地睁开眼睛,她本还想活动下手指, 让那令人头晕脑胀的声音滚一边去,却发现自己动不了,便只好继续半死不活地躺在地上。
“别以为从哪儿偷学了点鸡毛蒜皮的小玩意,就敢在鼻子里插根葱了,也不撒泡尿照照你是个什么德行!再敢说你爹是飞升的仙官神君,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花酌模模糊糊的想, 又打又骂, 真是好本事。
不过, 这是什么情况?
她的肉身早在混沌劫中灰飞烟灭了, 现下这皮开肉绽得真实, 又是怎么回事儿?
耳边继续穿刺着头晕眼花的声音:“给我老实在这儿待着,敢出去,看我不把你这破庙给拆了再打断你狗腿!若不是修仙之人不能犯杀戒,早送你去阎王殿了。”
修仙之人不能犯杀戒?开什么玩笑,这是对修仙有多大的误解!
还是说,几百年不见,这世道又流行起了冠冕堂皇?
耳边继续回荡着令人头晕脑胀的声音,这时有两道脚步声走进,随后响起两道少女的声音。
一个道:“小姐,除了一堆破铜烂铁,什么也没有找到。”
是在找什么东西?
另一个道:“小姐,我把她的衣服都撕了,看她还怎么出门。”
撕衣服,这招够损的啊。
“哼,除了那堆破烂,她能有什么东西!”那尖刺声音道,“衣服撕得好,没了衣服,看她还有脸出去!”
鞭子一甩,虎虎生风:“我们走!”
花酌慢慢适应了一会儿,片刻后,眼前的视线再次清明了起来,只来得及看到一行三个少女大摇大摆地出了这漏风感人的小破庙,还很贴心地把门给锁上了。
这都是什么事儿!
花酌动了动手指,动作很是僵硬,像是一副木头人。片刻后,她终于勉强半死不活地坐起了身,低头一看,被眼下这骨瘦如柴的小身躯给惊到了,一抬胳膊,露出和麻杆有的一拼的小细胳膊,上面纵横交错着数不清的新伤旧痕,再掀开衣服看那身上,果不其然一身大大小小的伤痕,这显然不是她的身体。
她这是附身重生了?
所以,她的魂魄这是修复完好了?
只是,她怎么会附身到这具身体上?
她又回忆了一番,还是没有任何印象。
抬眸打量四周,瞳孔骤然一缩。这间破庙,竟然处于一个诡异阵法中,她所在之处正好处于那阵法中央。
这阵法……
好像是,请魂阵?!
难道她是被人给请上身了吗?
随后她便否定了这个猜想,不可能,且不说能力的问题,强行请魂上身必须要知道所请之魂是谁,她应了混沌劫,在世人眼中早已魂飞魄散,怎么可能会有人召唤她?
只是,不是请魂上身的话,她一时又找不到更合适的说法。
花酌刷的一下又扯开了身上那层破破烂烂的衣服,如果是请魂的话,身上会有一个请魂咒印。只是她把这具身体从上瞅到下,除了一身花样百出的伤痕,也没有找到咒印。
这就更奇怪了,难不成那咒印是在背后?
花酌反手摸了摸后背,除了摸到满手坑坑洼洼凹凸不平的伤痕,什么也没摸到。
她目光如炬扫过周围的环境,这是一间废弃的破烂小庙,泥塑神像已经被砸得一塌糊涂,看不出供奉的是哪路仙官神君。
随地散落着撕成条的破烂衣物,还有横七竖八的破铜烂铁鸡零狗碎,一看就是从不同的地方收来的。花酌忍不住想,这具新舍的原主难道是收破烂的?
花酌本是想找个铜镜之类的事物,好让她看看背后有什么名堂,没有找到铜镜,却是让她在破烂的泥塑神像下找到了一个藏得很隐秘的小册子。她心中一亮,这小册子中想必会有她想要的东西。
除此之外,街道两边也有人陆续摆起了摊,多是卖些吃食的,吆喝声也渐渐起了来,只看这人来人往的景色很难让人相信昨夜种种。
街头巷尾间,总不少议论纷纷。花酌一边听着各种杂谈概论,一边注目着热包子,闻着刚出锅的香喷喷的包子,花酌肚子咕咕叫了两声,她有些郁闷,这具身体也太不禁饿了。
“听说了吗,昨天晚上又死了两个人!”
很多时候“听说了吗”几个字,也就意味着“大家都听说了”的意思。
“就是没听说,这一大早的闹腾也都知道了。今个儿早上天还没大亮,姜家就乱了套,姜家女儿一大早就带了一行人打打杀杀奔去了那破庙,一路喊着九歌小贱人就是那丧心病狂的凶手。”
“可得了吧,谁不知道,那姜珑就是纯碎想找个人来发泄,要是人家九歌真是那凶手,第一个要杀的人就是她。”
这语气甚是不屑,花酌闻言轻轻淡淡一笑,想来是当地的人也都知道那姜家是怎般为难欺负九歌那一介孤女的。只是各扫门前雪已是艰难,谁又会多长了一副同情心给那九歌去。
“这天天提心吊胆的,到现在连那凶手到底是个什么东西都不知道,谁知道下个遭殃的是谁,真他娘的受够了,我老婆都合计着这几天去我老丈人家住几日去了。”
“诶诶,别急,快了快了!我偷偷告诉你们,你们可别同别人乱嚼了话去,听说也就这两天,天界的仙人就要来咱们这里,解决那作乱的东西了。”
“真的假的?我们这儿连个寺庙都供不起来,那天上的神仙能理会咱们了去?”
“这你就不懂了,神仙吗,不就是人界哪里邪物作乱哪里就会出现了。”
“可是,我爷爷说,我们这个地方已经……”
“嘘!这是梦中一位仙人给我托的一个梦,听说是一位仙官在人界值班巡查时,恰好听说了这件事情,就把它上报给了天界……”
暂不说这消息真假几分,花酌听了却是若有所思,天界的人吗?
这可好得很了,她倒是忘了那天界中人了。
若是说这伏光石和上古罪咒之事,天界一点儿也不知情,那可就真是玩笑了。
花酌这边正一边听他人闲话,一边思索着事情,忽然自街尾远远传来一阵喧哗咒骂之声。
这声音有些熟悉,花酌抬眼看过去,正是姜珑和她的那帮家仆打手。
花酌扶了下额,唔,把他们给忘了。
方才在破庙时,她担心尸体再给烧了去,紧要去查看昨夜遇害死者的尸体,便不欲与他们多做纠缠,对他们使了个简单的定身术。好在那定身术有时间限制,时间一到,咒术便会自行解除。
此时,姜家夫人和少爷的尸体已经被放上了板车,要拉去烧尸台把尸体烧了去。只是,这刚出了姜家的大门,就遇到一身怒气回来的姜珑。
那姜珑本就窝着满腔怒火,刚回到姜家就看到别人要拿她母亲和哥哥的尸体烧了去,登时更是怒火中烧,冲上头顶的恼羞成怒此刻有了一个发泄的口子,当下不管不顾挥舞着鞭子朝运送尸体的几个人身上抽去。
登时姜家门前,鸡飞狗跳哭天抢地乱成一团。这一乱,惊动了姜家那位正作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姜老爷。
这位姜老爷一出来就看到自家门前的闹剧,气得一身肉抖了三抖。再听到姜珑言语间将他这个老子也一并骂了去,登时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招呼着一众家仆,上前去制服发了疯的姜珑。
街上的行人也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伸长脖子去看戏。那姜家从来不是好相与的,平时也没少欺负了他们去,有如此机会看戏,何乐不为,自然都不会错过。
只是看戏归看戏,却是没一个向前靠的。毕竟那鞭子无眼又是闹剧轰轰,一不小心伤到了,找谁说理去,吃亏的还是自己,不如远远看着就是了。
花酌对此闹剧没甚么兴趣,摸了摸自己咕咕乱叫的肚子,终究是败给它了。左翻右翻几次下来,终于被她翻出来了几枚铜钱,心满意足地买了个热烘烘的包子,一边吃着包子一边往城外方向行去。
此地名叫安乐城,虽说名头上有个“城”字,但这“城”字颇有几分水分,姑且算的上一个小城镇吧。
小城外有一片绵延的小山丘,第一个死者的尸体就是在这片山丘附近发现的。
把那些死去的人物信息再串一串,尸体被发现的第一现场,先是城外的山丘,再是城边的小路,再到城边的居民住所,它是从城外逐渐往城中方向移动的,也便意味着魑魅罪咒的作案地点也是这般移动的。
花酌猜想,那伏光石,应该距离第一个死者的案发地点不远。
一个包子慢条斯理地吃完,花酌也到了城外的那片小山丘。抬眼望去,眼前这片绵延的山丘,虽然不高,但面积也不算小,而且山丘之上也算是草木丛生了。在这片山丘中找伏光石,这下可有的找了。
花酌心下道:“若是可用“寻物”来找就好了。”
“寻物”是她做出来的一种可以寻找静止非动态物体的符咒。只要在作符咒时脑海中默想该物体的模样,并把该物体的气息特征放到符咒上,它便会自行在方圆十里之地寻找此物,找到之后会通过符咒将信息传送到做符人的手上。
这般,就节省许多时间了。
只是,现下她虽然知道伏光石是何般模样,却是没有那伏光石的气息特征。是以,“寻物”这个法子用不了。
花酌抬头看了一眼天色,就着热烈灿烂的太阳,从这山丘的一端开始寻找起了那伏光石。
衡哥儿似乎对要做的事情很感兴趣,笑了笑,道:“姐姐,可是有什么好玩的事情?”
花酌听到“好玩”两个字,嘴角动了动,心想,大抵不好玩吧,然后脚步一挪,转了身,往另一个方向走,道:“去找主墓。”
这城墓的主墓,想必是那位帝王的墓了。按现实走,帝王墓,应该是在皇陵了。
衡哥儿随着她的步伐走,忽然道:“姐姐,你走错方向了,皇陵在这个方向。”
花酌脚步一顿,四下望了望,虽然压根儿就看不到皇陵在哪个方向,但算上一算,果然是她走错了,然后脚尖转了转,朝衡哥儿指的那个方向走去,看了他一眼,道:“衡哥儿,对风水也有了解?”
衡哥儿道:“不多,恰好够用。”
花酌心道,他这个“不多,恰好够用”,想必是很了解了。
从钟声响起后,他们一路看到的,无论是花楼中的歌舞生平,还是那祥云街的热闹繁华,想必都是复制了典故中两位主人公相识那天中秋月圆夜此地发生的事情了。
那些事情就像是一场经年旧戏,在这城墓中轮番上演。戏中什么是真,什么是假?花酌猜想,对于城墓而言,只有墓主人是真。他死了,葬在了这城墓中,没有比这更真实的事实了。
所以,在这场经年旧戏中,死才事实,才是最真实的。
她想,找到主墓应该能解开一些谜团了。
两人很快就到了皇陵,果然,整个皇陵,只有一个陵寝,没有敦善国其他国主的陵墓。
这是一个基底为正方形,由下而上四条边线逐渐汇成一点的四角锥体结构的建筑。这个建筑是用石头直接砌成的,石头与石头之间的密合度极好,缝隙中几乎插不进去一根头发,比例更是堪称完美,稳定性也极好。
单看这个建筑,就可知道墓主人在建筑、机关方面是个奇才了。这东西,可不是谁都能设计出来的。
花酌正在看这进墓的机关,衡哥儿抱着臂踩着不大不小的步子,打量着这建筑。她刚要提醒他这建筑机关遍布,让他小心一些,一转眼就看到他“啪叽”一下,踩在了一个机关阵中,花酌眼皮狠狠一跳心下一个咯噔,来不及说话,眼疾手快就要去拉他,门在这个时候却是缓缓开了。
花酌:“……”
她手伸在半空中,手指贴着他的衣服,维持着一个抓他的动作,衡哥儿一脸无辜地转头看着她:“我就随便一踩。”
就随便一踩?然后就踩碎了一个机关阵?
花酌眉心狠狠跳了跳,不知该做什么表情,半晌,叹了口气,僵在半空中的那只手落了下来,抓住衡哥儿的手,道:“还是这样子吧。”
她倒不是说衡哥儿踩碎了机关阵,只是这墓地机关重重很是复杂,甚至每个机关阵术之间都是相互交错联系的,少了哪个机关阵术去,都有可能让他们进得去出不来。
而且,那点墨人既然隐藏在这城墓中,他们弄出了动静了,很容易就让他发现了他们的行踪去。
还有一些事情,没有弄清楚,花酌可不想这般早就惊了那点墨人去。
不过,衡哥儿这般作风,倒让她想到了多年前的自己,破坏力十足。想到这里,花酌就收回了思绪,两个人便这般一牵一随间进了这主墓中。
刚入墓中,入目的是一条不长不短的走廊,走廊两边竖着微黄烛火,那些蜡烛是千年烛,可长久燃烧。就着烛光,可看到四面璧上,雕刻着的壁画。壁画的主人公是一男一女,想必就是典故中的两位主人公了。
一面壁画上,雕刻是百盏花灯一轮明月下一男一女隔河相看图,两个人的无名指上各系着一圈线,那是一根细细的线,一人一端,隔着宽宽的河面,把两个人连接在了一起,那线想必就是那根红线了。
往前走,是人生四喜之一的洞房花烛夜,偌大的宫殿,陈设简单,原本是显得有些空荡,被那洋溢的喜气冲了一干二净,可看到娇俏的新娘端坐在床上,因为大红的盖头遮住了新娘的容颜,看不清新娘的表情。新娘旁身旁的新郎官手持喜杆挑起了那盖头,微微露出了些许光影,却还是看不清容颜。
另外一面的璧上,作的是,男子登上帝位女子母仪天下图,两个人携手站在城墙上,衣袂飘飘扬起的裙带缠在一起,下面是万千百姓,朝中大臣。
还有攻打兼并他国的沙场征战图、典故中“拱手让江山”图……花酌一一看过去,视线停在了“不登封仙台”这幅壁画上,微微瞪大了眼睛。
这就是典故中的“不登封仙台”吗?
不过,怎么会是这般?!
壁画上的场景很是冲击人的视觉。
虽然想到“不登封仙台”应该并非典故中那般,但是她也没有想到竟然是这般。
只见那石壁上,所雕刻的画面是一个女人把一个男人抽筋剥骨的过程。虽然这处壁画,与前几处壁画,并非出自同一人手笔,但想来这画上所记载之事应该是真的。
抽了筋剥了骨,就相当于是把他的潜在仙骨给剔了个干净,这般,又谈何登封仙台。
花酌一时有些感慨,这……得是有多大怨,才会使用那抽筋剥骨之术?
难道,那妖鬼生前也是这般而死么?
花酌又多看了两眼这这幅壁画,继续往前走去,前面就到了这长廊的尽头,分岔出了两条道路,这两条道路都是梯路。一条是通向下方的梯路,一条是通向上方的梯路。
谁也不知道,这两条梯路会通向何处,路的途中会发生什么,路的尽头等着他们的又是什么。
不过,这两条路,大抵都不会简单了去,既然如此,那就随便选一条了。
花酌刚要随意而走,感觉到手掌间传来的温度,想到什么,转头看了衡哥儿一眼,既然是两个人,没道理不征询一下别人的意见,于是便问道:“衡哥儿,你比较喜欢走那条路?”
衡哥儿道:“都好,我听姐姐的。”
既然如此,花酌点了点头,道:“那就随便走了。”
于是两个人便这般随意决定了,花酌选了通往上面的那条路。
待走上楼梯时,花酌这才发现了其中的玄妙,这看起来通向上面的路,却是往下走的。那另一条看似通向下面的路,想必就是往上走的了。
而且,这台阶,每走一层,周围的景色就会变幻一番。那是“移位幻境”,刀山火海人间地狱走上一遭。
不过这些都是虚幻,不当真就不会真,若是当真了去,那也就成了真。
花酌轻轻捏了下衡哥儿的手,温声道:“别害怕,都是假的,把它们当做冰糖葫芦就是了。”
衡哥儿闻言,似乎轻笑了一声,道:“为什么是冰糖葫芦?”
这个,还真的没有任何特殊意义,花酌道:“我就随口说的。”
衡哥儿又是笑了一声,回捏了花酌的手指一下,道:“好,冰糖葫芦。”
只是他们这般,仿佛不曾看到那幻境中的魑魅魍魉凶神恶煞,倒像是饭后闲闲走在街市上,闲情惬意地逛街。
境像中,张牙舞爪的妖魔鬼怪嘶吼着扑向他们,却在即将碰到他们的瞬间,消失了去。花酌有些无语地看向境像中的十八层地狱,过时了啊,现下的地狱可不是这般了。
她摇了摇头,却对另一条路有些好奇了,不知道那条路又是怎般境像?总不能,也还是这十八层地狱吧。
这般闲想间,两个人已经走过了十八个台阶。走过最后一个台阶,前方却是被一片汪洋之海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这水的颜色是黑色,不断从中水中发出婴儿的哭声。
随着婴儿的哭声越来越尖利,黑水中缓缓浮现出了一个,乌龟。那乌龟比普通的乌龟大上几倍,龟壳上驮着一个东西,远远看上去像是一个娃娃,那哭声就是它发出来的。
花酌知道他们是遇到了蛇龟和娃蛊。蛇龟虽然看上去像是一只乌龟,却长着九条蛇身,隐藏在黑水中,趁人不备,把人卷了去。那娃蛊是一种鱼,可以发出婴儿的哭声。这两种东西经常一起出现,娃蛊负责引诱,蛇龟负责攻击。
这东西还有几分难缠,他们时间有限,花酌不欲与这东西纠缠,手一挥,挥出了姹紫嫣红来,从水的这边向另一端搭起了一座拱形桥来。
搭好了桥,花酌让衡哥儿走在前面,她跟在后面。一来,若是他走不稳,脚下滑了步,她也好接了去;二来,若是遇到什么突变情况,她在后面也好解决。
衡哥儿一向是花酌说什么便是什么,当下也没有意义,抬脚就上了姹紫嫣红桥,花酌紧随其后。
水下突然汩汩冒起了水泡,水浪翻涌,那蛇龟本隐藏在水中的蛇身,也伸了出来,张开血口吐着信子向上扑了过来。
花酌从后面虚虚扶了扶衡哥儿,对姹紫嫣红道:“小红,向上升。”
话音落,那姹紫嫣红搭起来的桥,倏倏向上升了一丈有余,把水浪蛇龟落在了下面。若是浪再升高,那桥便再向上生,像是与那水浪和蛇龟玩起了什么好玩的游戏。
在哗哗水浪和蛇龟的嘶叫声中,两个人终于从那姹紫嫣红桥上走过,落了岸。
花酌手往回一招,收回了姹紫嫣红,一只手轻轻拍了下它,道:“小红,辛苦了。”
已经缩小至犹如一个手镯大小般的姹紫嫣红,贴着她手腕蹭了蹭,像是在撒娇般。
花酌好笑,从她回来后,还没有好好与它说过话,这是委屈了?
她手指轻轻点了点它:“好了,以后不会了。”
那姹紫嫣红这才乖乖缠在了她手腕上,看上去,就像是一个花手镯。
衡哥儿饶有兴趣地看着她手上的姹紫嫣红,似乎并不认得此物,只是道:“它很漂亮,嗯,像姐姐一样。”
花酌看了他一眼,随口礼尚来往,道:“不及衡哥儿漂亮。”
然后目光就落到了,前面的圆台,圆台上放着一个棺木。
几番折腾,终于见到这主墓了。
圆台周围布满了机关阵法,花酌想到什么,下意识就抓住衡哥儿的手,衡哥儿眉梢动了一下,看向她,花酌道:“衡哥儿啊,小心脚下,不要看到什么就‘啪叽’一脚了。”
衡哥儿闻言笑了起来,道:“好,听姐姐的。”
这圆台周围的机关阵法布置得极为精巧,就像是九连环,一环连着一环,若是错了一步去,就会触发这机关阵法,发起进攻。
这机关阵法一步一变,花酌没有想着怎么不去触动这机关阵法,而是在找开关。不触动这机关阵法倒不难,单解这个机关阵法也不难,不过既然这墓中机关阵法的总开关就在这其中,直接找出来关了去不是更好,还省的后面再麻烦。
花酌松开衡哥儿的手,抬脚便进了那机关阵法,这开关是在这机关阵法中。设计的人,倒是好心思。这避开机关阵法、单解机关阵法、找机关阵法的开关,对应的法子都是不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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