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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酌没空搭理姜珑, 两步移到一名家仆前面,停下了脚步, 那家仆能动的只有一双眼珠子, 看到是她,当即吓得脸色都白了,额头上冒着出豆大的汗珠,花酌笑了笑, 打了个响指, 道:“来, 你来告诉我, 发生了什么事情?”
那家仆张了张口,发现自己能开口说话了, 声音发抖, 语带惊恐:“夫、夫人和少、少爷死、死了,小、小姐说, 是、是、是你, 要、要……”
花酌了然,原来死的是姜家那位夫人和少爷, 那姜珑也并非认为九歌是凶手,只是要找个人来发泄心中怨气而已。
花酌打断他, 继续问道:“他们的尸体现下在何处?”
那家仆咽了口口水, 声音依旧颤抖道:“在、在姜、姜家。”
姜家她是知道的, 昨天晚上她在街上溜达时,恰好有经过。当时她也未曾发现附近有什么凶邪之物,也没有多留意,当天夜间便接连发生了两起凶案,可见那凶物之凶邪,也绝非她先前所想那般。
得了所要信息,花酌二话不说便往那姜家赶去。就她这副尊容若要端着堂正之姿去那姜家,即便是平时,姜家也不会让她进了去,更别说昨日夜间姜家刚发生凶案死了人,少不了又是一番鸡飞狗跳。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进姜家前,花酌捏了个隐身咒,这般就可以方便进出了。
那姜家夫人的尸体是天刚蒙蒙亮时,被身边伺候的丫鬟发现的。那姜家少爷的尸体发现的时间比姜家夫人晚一些,也是身边伺候的丫鬟发现的。
那位姜家妇人也是好本事,本是被安置在外宅,诞下一对龙凤胎子女后,被姜家老爷接回了姜宅,开始了宅斗升级,在后院大杀四方开疆辟土,把原配夫人弄死了,自己上位成了姜家夫人。花酌觉得真正有本事的是那姜家老爷,竟然还真让那外妾给上了位,这可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还未进去姜家时,花酌就觉得奇怪,进了姜家后,这奇怪越来越浓了。
整个姜家笼罩在惴惴不安惊慌失措中,丫鬟小厮目光闪烁着害怕,偌大的宅院,一时间甚是安静如深。
昨夜死去的那两具尸体被放在了一处院中,花酌到的时候,一位穿着道袍模样的道士正在呼天抢地的做着法事,一旁几个抗拒上前的丫鬟小厮或缩头缩脑或探头探脑或抹着眼泪。
两具尸体用白布盖着并排而放,花酌看了看四周没有看出其他痕迹,蹲在两具尸体中间,掀开了盖在其中一具尸体上的白布。待她看清眼前这具尸体时,淡淡的神色忽然一肃,心中的那点不对劲儿,也有了答案。
原来是它!
如果是它的话,就都对上了。
她从进了这姜家,就没有看到任何阴气,按理说,这刚死了人,阴魂一般会在这附近活动,尸体上也会有阴气,可是这两具尸体却干干净净的没有任何阴气。
岂不怪哉!
原来竟然是一具生尸。
这样就都说得通了。
尸有死尸、生尸、僵尸之分。死尸,是人死后魂魄离体剩下的躯体,它是身死在前魂魄离体在后,这种魂魄也称为阴魂;生尸,是人活着的时候用某种方式,驱逐了魂魄离体造成身死,而剩下的躯体,它是魂魄离体在前身死在后,这种魂魄也称为生魂;僵尸,是一种可活动的尸体,一般用阴魂或怨气、阴气等炼制而成,有低中高阶之分。
花酌又掀开另一具尸体上的白布,果然也是一具生尸。看样子,他们是被什么东西食了生魂而死。食生魂的东西也不多,数来不过是魍生、魂惑、蛊灵之类的凶邪之物。
只是从这两具尸体上的特征来看,尸体上没有任何伤痕,只有一双无法合上的眼睛,和它们的作案特征都对不上,可以排除,此次作乱的并非它们。
而且,更奇怪的是,这两具尸体上没有任何多余的气息。这世上之物,阴物有阴物的气息,妖物有妖物的气息,魔有魔的气息,仙有仙的气息,但凡作祟,总会留下痕迹气息,可是这两具尸体上却是干干净净没有任何多余的气息,甚是怪哉。
当然,也不排除修为厉害的妖魔鬼怪,不动声色地把气息隐匿了去。
从身体上找不出更多的线索,花酌把目光落在了那双死死睁着的眼睛上。
这双眼睛里藏着什么呢?
乍然一看,这双死不瞑目的双眼并不恐怖,甚至有种解脱的释然,然,这才是最不正常的地方。
她近距离去观察那双眼睛,视线最终停在了那双眼睛的瞳孔上,那两只眼睛的瞳孔,它是不一样的!
每只眼睛的瞳孔里似乎都倒影着一个不完整的图案,仔细看去,把那两个瞳孔中不完整的图案拼接在一起的话,恰好是一个完整的图案。
那是一个张牙舞爪的不规则图案,图案的中心像是一个凸起的伞状锯齿圆形,齿状不规则,流淌着猩红之色,而那圆形的中心又向四面八方扭曲蔓延着猩红的裂痕,像是一个个锋利无比的牙齿,不知在啃噬撕咬着什么。整个图案极其诡异,入目的是阴森邪气,只一眼就足够让人不寒而栗毛骨悚然的了。
这个图案……
花酌压下心中的惊异,视线仔仔细细落在那两个瞳孔拼接的图案上,从那凸起的伞状锯齿状圆形向里看去,在它后面还悬浮着一个歪歪扭扭的东西,倒着看过去,那扭曲变形到几乎要从瞳孔眼眶喷薄而出的,竟然是一个……字,没错,是一个字。
那个字是,一个“罪”字!
竟然是“罪”字!
花酌终于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心中掀起惊涛骇浪,那东西,它竟然是——
魑魅罪咒!
她早就应该想到的。
陶俑人若要完成点墨,除了需要有活人做的“墨”,还需要有一具生尸。一提到生尸,她现下就会联想到魑魅罪咒。若是这城墓中所有的陶俑人里都埋着一具生尸,那么,这一城墓的生尸是从哪里来的?
答案是——
两百年前的那场魑魅屠城!
两件事情的时间,乍一看对不上,其实是对的上的。“拱手让江山,不登封仙台”的典故发生在三百年前,并不意味着这城墓点墨也发生在三百年前。
想到这般,花酌一时之间更是心乱如麻,南星曾经在她身边一段时间,学会操控伏光石也并不奇怪,她对伏光石的了解自然胜于蒹伽,再者两百年前她又已修炼成妖鬼,实力自然不可小瞧,在蒹伽背后动手脚也不是没有可能。
两百年前的那场魑魅屠城的幕后操控者竟然会是她么?!
这……
花酌看着眼前这个女子,心中不知是何般滋味,手指动了动,抬手去按眉心,发现自己还带着面具,便垂下了手,缓缓开口问道:“南星,两百年前施安国的那场魑魅屠城与你可是有什么关系?”
南星忽然跪在了地上,低低沉沉闷闷的声音从地面传了上来,她道:“是我。花姐姐,对不起。”
花酌现在听到这声“对不起”,再看到南星二话不说就跪在了地上,只觉得头疼,她道:“南星,你若因为此事与我说对不起,其实并没有必要。你先起来吧。无论两百年前的那件事情是不是你做的,你都没有必要同我交代什么,你交代错了人。”
南星闻言从地上抬起头,面具下的那双眸子里都是泪水,她望着花酌,泪水中一片破碎,道:“两百年前的那事儿确实是我所为。只是,花姐姐,我不是故意的,我、我控制不住。”
控制不住?
花酌闻言愣住,知道这其中事情不简单,蹲下身子,看向南星,道:“控制不住,是什么意思?”
南星依旧是伏在地上的姿态,道:“那时候,我刚带上点墨人面具,有时候会控制不住自己,就像……有人在操控着我。花姐姐,我不是故意的。”
有人在操控着她?
花酌一时怔在原地,这中间的事情恐怕没那么简单。她目光凝然,落在那个点墨人面具上,是因为这个面具么?
南星微微直起身子,看向花酌,道:“花姐姐,我没有骗你,也不是为自己开脱,当时,我、真的控制不住自己,自己好像成了另外一个人。”
花酌收回思绪,摇了摇头,道:“南星,我并不是不相信你,只是,这事情恐怕不会简单。”她微微叹了口气,目光落在南星脸上的面具上,“这面具,有办法摘下来吗?”
南星抬手摸了下脸上的面具,摇了摇头,道:“我杀了上一个点墨人后,这面具就在我脸上了,我曾经也试过要把它摘下来,可是,摘不下来。”
花酌先前虽然是对点睛面具有些许了解,但也仅限于了解,在此之前从未接触过,不曾想过杀了上一个点墨人,那面具竟会自行覆到新的点墨人脸上。还有失控……
花酌扶了下南星,道:“南星,你先起来,你这般我不好与你说话。我一无权二无立场可以审判你,所以你不必这般。”
南星道:“可是那伏光石是……”话说一半,想到还有另外一个人在场,她及时把后面的话吞咽了回去。
花酌明白她的意思,无非是她从她这里学了操控伏光石的法子,若不是从她这里学了那法子,也没有后来的事了,觉得有所愧疚。花酌觉得,能学去也是她的本事,没有必要对她心存愧疚。能做到问心无愧已是不易,更别说无愧他人了。
说到伏光石,花酌又想起来了另外一件与伏光石相关的事情,顺口问道:“南星,你知道巟水那件事情吗?”
南星点点头,又摇摇头,道:“我只知道它消失了,许多人说是自然变迁引起的,但是我想,应该不止。这中间的细节,我也不知道。”
花酌也想到会是这结果了,并无失望情绪,还有另外一件事情,她需要确认一下:“魑魅屠城事件后,蒹伽死于伏光石的魑魅咒术,这件事情,与你是否有关系?”
南星摇了摇头,道:“花姐姐,这件事情不是我做的。不过,我也不知道是谁做的。”
花酌点了点头表示了解,因为不是南星做的也松了一口气。
魑魅屠城事件与杀蒹伽的不是同一个人,杀了蒹伽拿走伏光石的会是什么人,目的是什么呢?
两百年后,那个伏光石,又为何会出现在她醒来的那个地方?这中间是巧合,还是有意为之?若是有意为之,又是为什么呢?
真是一团乱啊。
花酌一时半会解不开这团乱麻,便暂且先不纠结这一连串问题,继续问了下一个问题:“南星,有一个问题,我还想问一下你,自这点墨人面具覆到你脸上后,发生过几次失控事情?”
南星似乎顿了一下,道:“两次。一次是魑魅屠城,另一件事情是,我找到了那个人,杀了他满门,不过,那时我并没有想杀人,但我还是杀了。第一笔“墨”就是这样来的。”
第一笔墨吗?
南星微微垂眸,继续道:“魑魅屠城后,我就把城中的生尸都放进了那些陶俑里面,然后开始了点墨赐福。后面的那些事儿,用旋涡飓风卷人下来,把人制作成‘墨’,都是我做的。”
花酌听完后,还是觉得事情不太对劲儿,她缓缓吐出一口气,道:“南星,你不觉得奇怪吗?”
南星闻言沉默片刻,肩膀似乎也耷了下去,几分垂头丧气,几分莫可奈何,道:“奇怪。但是我,停不下来。”
花酌手一顿,道:“停不下来?”
南星道:“嗯,停不下来,事情一旦开始了就停不下来。”
说到这里她顿了一下,似乎在想措辞,怎么解释这个“停不下来”,道:“我身体里好像是有两个人,除了我自己,还有一个人,这两个人不能同时存在。一旦我想停下来,那个人就会有越位而上的趋势,最终会取代我,只有把这件事情进行下去,才能消灭它。”
最终她自己也会死。
南星继续道:“既然如此,那不如我来掌控这件事情,还可以复活尉尧,把欠他的东西还给他。”
最后她与另外一个人同归于尽。
花酌目光凝然,竟然是这般,这面具比她想象的还要古怪诡异。
她抬手扶了下颌,沉吟片刻后,道:“如果是,外力,破坏了这事件呢?甚至是完成了点墨事件的结果,让这件事情在外力的作用下崩塌,会怎么样?”
存在于南星身体内的那个“人”,不进行城墓点墨就会越位居上,而完成城墓点墨后,那个“人”就会消失。也就是说,这个“人”是因城墓点墨事件而存在的。若是毁了城墓点墨搭建起来的境像,甚至是以别的方式达到了城墓点墨的结果,那城墓点墨是不是就不存在了,那个人也不能再继续存在了吧。
南星闻言睁大眼睛,道:“这……”
“这般,眼前这个局就解开了。”此时,衡哥儿上前,悠悠道,“姐姐,你把这件事情交给我吧,别的不行,搞破坏,我还是很在行的。”
花酌闻言,忍不住扯了个淡淡的笑来,搞破坏,他可真敢说。这轻轻松松的语气,与小孩子玩沙子城堡无异了。不过他既然这般说,想必是有这个能力的。
花酌看了看他,道:“好。不过搞破坏之前,还有一件事情,衡哥儿暂且等一下。”
衡哥儿似乎知道她要做什么,但是也知道自己改变不了她的决定,当下有些郁闷地不说话了。
花酌倒是没有注意到他此刻的郁闷,目光落在了那个棺木上,对南星道:“这棺木,可以让我去看看吗?”
南星想到什么,猛地抬头,道:“花姐姐,你是要……可是,你现在……”
花酌没有多言,只道:“先看看再说吧。”
救不救得了,是不是在她现在的能力范围内,也要看了才能作决定。
棺木放在圆台中央的凸起处,用六层台阶与圆台相连,棺木的盖子在方才她与南星的打斗中已经掀开了去,花酌看到棺木中的那个人。
与其说那是一个人,倒不如说那是一副皮骨分离的尸骨,完整的骨架,空空的皮囊,一丝不苟地躺在棺木中,令人心惊胆战。因为有特殊的符咒和法力作用,几百年过去了,无论是骨架还是皮囊都没有腐化了去,骨架一块不少,皮囊一丝不少。
相比较,当初南星当初的死状,已经好得不要太多了。
花酌闭上眼睛,双手覆在尸骨上方,淡淡的空濛之气自她掌心指间缓缓流出,形成一朵朵很奇异的花状,在尸骨之中游走,所过之处,似乎有淡淡光泽倾泻,那便是混沌之气。
虽然六界皆知,生而带混沌之气者,是天煞孤星,大大的不详,但她这混沌之气却属性修复,可重塑身体、修复魂魄。也有混沌之气,属性是破坏,端看个人造化。
只是,她现下……
花酌皱了下眉,一口鲜血从口中吐出。
巟水为巟,水乃死水,万物不生,万物不浮,生者不能靠近,死者不能靠近。沉入巟水的东西,怎么可能会挣脱巟水出来?
花酌狠狠咬了下舌尖,这不正常!
魑魅罪咒不是不可能出现在这里,而是它压根儿就不应该再出现在这世上!永永远远待在那巟水之底!
这东西,当初是她亲手封印起来的,连同其他三大上古罪咒一起被她沉入到了巟水之中!
是以,即便方才她看到那尸体时,也一直不曾往这个方向想去,或者说她拒绝往这个方向想去。
可是现下,铁铁证据在前,容不得她想不想,事实就是魑魅罪咒解开了伏光石的封印逃出了巟水!
花酌按了按突突跳的眉心,怪不得,那两具尸体上没有任何气息,若是这作乱的东西是魑魅罪咒,一切就都说得通了。魑魅罪咒只是一个意识,又哪里会有所谓的气息!
看到这魑魅罪咒作乱留下的证据,花酌又想到了另外三大罪咒。既然魑魅罪咒重现世间,那么其他三大上古罪咒呢?它们是不是同魑魅罪咒一样,也重现在了世间?
想到这种可能,她好不容易缓了一些的头疼又炸了起来,若是如此,事情就糟糕了。
一个魑魅罪咒就已经够麻烦了,再加上其他三大罪咒,数千年前的罪咒之乱又要重现了吗?
她忍不住倒退一步,百思不得其解,这五百多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想到这里,她苦笑一番,她当然是百思不得其解了,也不想想这五百多年,她在什么地方,这刚醒来,怎么可能会知道这期间发生了什么。
花酌缓缓吐出一口气,现下无论她怎般惊涛骇浪,发生的已然是发生了,不知道的还是不知道,与其这般震动,倒不如想想后面怎么做。
她垂眸看了几瞬那两具尸体,终于抬手扯过那白布遮盖了那两具尸体,起身缓缓出了姜家。
既然那作乱的是魑魅罪咒,再在姜家待下去也无济于事。她一边往外走一边把个中的线索又梳理了一遍。
当地人以为那凶物只在夜间作乱,其实不然。魑魅罪咒现下只在夜间作乱,并不是因为它怕光,而是因为伏光石的作用,它现下只能在夜间作乱。
若是她没猜错的话,伏光石应该就在这附近。
虽然伏光石上的那个封印被解开了,但因为伏光石和罪咒个中一言难尽的独特关系,那伏光石对魑魅罪咒依旧有一定的禁锢作用。
白天,是伏光石力量最强的时候,魑魅罪咒被封印多年,刚挣脱封印,力量削弱甚多,短时间内很难脱离伏光石对它长久以来的禁锢;夜间,伏光石的力量会相对减弱,而魑魅罪咒的力量却是相对增强,伏光石的禁锢发挥发挥不了作用,魑魅罪咒可以脱离伏光石自行作乱。
再想到刘老太之前所说,那夜间作乱凶物从一夜杀一人到一夜杀两人,这也就意味着魑魅罪咒的力量在逐渐变强。按照这个速度下去,用不了多久,伏光石对它的禁锢就会完全失去作用。到那时,魑魅罪咒就不只是在夜间作乱,而是随时随地了。
花酌目光微沉,魑魅罪咒的厉害,她在五百多年前就已经见识过。若是再让它彻底脱离了伏光石,后果不堪设想。
只是要对付魑魅罪咒,很是棘手。这东西,杀不死灭不掉,要解决它,只有找到记载有魑魅咒术的伏光石,再次用伏光石将其封印起来,除此之外,没有第二个选择。
伏光石是一种吸收光能转化为灵力的灵石,魑魅罪咒的形成与它脱不开关系,其他三大罪咒也与它都有着一段一言难尽的爱恨情仇。
最初,伏光石只是一块石头,因可吸收光能转化为灵力而在六界声名大噪。世人都言,得到伏光石者,便可以将伏光石的灵力占为己有。如此源源不断的灵力之源,自然是诱惑万般,引得六界之人争得头破血流。
后来在这浩浩荡荡的争夺战争中,伏光石碎成了四块,分别落到了不同的人手中。只是,这伏光石到手之后,这四个人才发现,破碎的伏光石虽然依旧可以将光能转化为灵力,但是那灵力却并不能被他们所拥有。
再后来,这四个人各自发明了一种咒术,并把此咒术的名字和修炼方法刻在了伏光石上。
邪门的事情自此发生。
每使用记载于伏光石上的咒术犯下一宗杀罪,那对应的伏光石上就会莫名其妙增加一道划痕。是以,那痕迹又被称为罪痕,伏光石又被称为刻罪石。
而且,伏光石的每道罪痕里都藏有一股蛊惑人心的强大戾气,罪痕越多那股力量就越强大,最终这蛊惑人心的强大戾气凝聚在一起形成了有意识的罪咒。
罪咒,可自行复制刻在伏光石上的咒术行为,而进行杀孽之罪。四大罪咒无一不凶戾万分,但因为罪既存在便无法抹杀,是以,罪咒也杀不死,只能将其封印起来。
每块伏光石内,都封印着一种上古罪咒。记载在伏光石上的那四种咒术,也都成了禁术,又称为上古四大禁术。
上述提及的魑魅咒术便是上古四大禁术之一,它相当于是魑魅罪咒的前身,是一种食人生魂增加施咒者修为的阴邪咒术。中术者的死状与夜间的那些死者几乎是一模一样,皆是无伤无痕,睁着一双无法合上的眼睛。死者瞳孔中倒映的那个图案,就是魑魅咒术的图案。
花酌之所以确定作案的是魑魅罪咒而不是有魑魅咒术,是因为瞳孔图案后的那个“罪”字。若是使用魑魅咒术作案,中术者的瞳孔之中只倒映着一个图案,并不会出现“罪”字。只有魑魅罪咒,才会出现那个“罪”字。
这半个月来,夜间死了大概十七八人,这般算下来,魑魅罪咒也已接连食了十七八人的生魂,当真是猖狂得很。
不过,这般事情,对于魑魅罪咒而言,才只是一个开始。若是不能将它封印了去,更猖狂的事情还在后面。
这刚醒来就碰到这般事情,花酌心中隐隐有种预感,这次她的“重生”,决计不会简单了去。
不知这具身体的原主在她这次“重生”中扮演了何种角色,她此后又会被扮演怎般角色?
越想越头疼,花酌叹了口气,回想一番,自从她重生以来,就没发生一件让她稍感欣喜的事情。
这般思索叹息间,花酌已经来到了街市之上。
阳光照在她身上,很是温暖。她看着自己在阳光下的那点人影,再次微微叹了一口气。稍安勿躁,稍安勿躁,事情既然发生了,就总会留下痕迹的,无论是多么棘手之事,都会逐步一一解开的,不过是时间和耐心的问题。
她最不缺少的就是耐心了。
这一声后,只见他们周身的环境瞬间发生了变化,方才那小破庙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田间阡陌小路。
花酌把噙在唇间的那个符拿了下来,那个瞬行符符已经没有了作用,这就是方圆百里外的一处地方了。
衡哥儿漫不经心地看了看周围的环境,然后拉了拉花酌的手,长腿微微弯曲,偏头看向她,道:“姐姐很是厉害。”
虽是这般说,只是他语气既不惊讶也不害怕,只是几分好玩。
花酌道:“雕虫小技而已。”
指路图并非是简简单单的东西,若要用它必须得有法力,否则,它也就是块儿破铜烂铁。这少年不仅有这东西,还当着她的面查找使用,又岂止只是普通人家的小孩。从一开始,他便光明正大坦坦荡荡的古怪着,行为处事也不避着她,搞得她现下也懒得再去猜测这少年了。
花酌又拿出来另外一张瞬行符噙在唇间,这次落脚的地点是一处莽莽森林。
林间有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蛇在爬行,也像是其他的兽物在撕咬咀嚼捕获的猎物。
衡哥儿似乎还挺有兴趣上前观上一番的,花酌手下使劲儿拉住她,将第三张瞬行符噙在了唇间,转瞬间,就到了第三个落脚地点。
这次是一处山野间,好在只是落到了半山腰,并不是挂在那悬崖峭壁上。
用了三次瞬行符,花酌有些疲倦,便坐在一处石块上歇息。
衡哥儿不知从哪儿变出来一个水壶来,递给花酌:“姐姐,喝水。”
花酌也不奇怪他莫名其妙多出来的水壶,道了谢接过,先是喝了口水润了润喉,清润的凉意从嗓间经过,把那抹干燥如火压了下去,然后又喝了几口水,便把水壶递给了衡哥儿。
刚递过去,她抬手拭唇角残留的水渍时才想起来一件事儿,她方才喝过水,没有擦拭壶口,便直接水壶递给了衡哥儿,这可让别人怎么喝。
这边她刚要开口提醒,想把水壶拿回来,把壶口擦一擦,那边衡哥儿已经微微仰了头,喉结滚动间,几口水就入了喉咙。
花酌到了嘴边要提醒的话,也随着这咕咚咕咚的喝水之声,咽进了肚子里。算了,她还是别提醒了。
衡哥儿喝过水,唇瓣几分润湿,他随意舔了一下,把水壶再递给花酌,道:“姐姐还要吗?”
花酌连忙摆了摆手,道:“不要了不要了,现下已经不渴了,这水还是留着后面的路上喝吧。”
衡哥儿看了看她,目光似有似无地从她唇上略过,从善如流地收起了水壶。
又变戏法似的拿出来了些许吃食,问道:“姐姐要吃着东西吗?”
又是水又是吃食,他那乾坤袖中想必还有更多事物儿,花酌赞叹道:“衡哥儿,可真是一个百宝箱。”
衡哥儿笑道:“恰好这些东西,姐姐需要罢了。”
花酌从中拿了一个灵花果,那东西有增加灵力的功效,现下也正好可以减缓一下她的乏。
吃了两个灵花果,又歇息了片刻,花酌这才使用了第四张瞬行符,只是最后一张瞬行符后,他们这边才刚落了脚,就被一阵翻涌如浪的涡旋飓风卷了进去。
好巧不巧,竟然遇到了旋涡飓风!
这是什么运气!
花酌心下来不及叫苦,暗道糟糕,来不及思考太多,电光火石间已是翻手一转,弹指一挥间,自她指间飞出了无数姹紫嫣红的花花叶叶。
那些花花叶叶在飓风间倏倏旋转,迅速缠结在一起,俨然缠绕成了一条花草织成的藤蔓。那藤蔓犹如一条灵活的丝带,倏倏几下就把花酌和衡哥儿两个人紧紧绑在了一起。
花酌本不想轻易使用这“姹紫嫣红”,因为这东西是她应混沌劫前惯常使用的武器,它认主得很。除了她之外,这世上再也没有第二个人能召唤出它,更别说是使用了。
六界中不少人是认得这东西的,她一旦使用“姹紫嫣红”,但凡与她打过交道的人,也就很容易猜出来她的身份了。
她虽然不惧身份被人知晓了去,但是麻烦。
只是,这风来得古怪,又大得很,他们两个人很容易就会被这风卷散了去。还是把两个人绑在一起比较妥当,也免得再多生事端。
这般想法是好,但是她手下没有其他可用的东西,能在这飓风之中把两个人绑在一起的,也只有这姹紫嫣红了。
是以,方才在她识别出旋涡飓风的瞬间,就召唤出了姹紫嫣红。
旋涡飓风是从地下,自下而上形成的一种螺旋形状的飓风,因为看上去与水中的漩涡有几分相似,便叫做旋涡飓风。
这风比龙卷风还要难缠,龙卷风是往天上卷,因为有地引重力的作用,它并不是什么东西都能卷上去的,而且即便卷上去也能落下来。
而旋涡飓风不同。它是把人往地下卷,这般情况下,地引重力也成了它的助力,一旦被它卷入,就很难挣脱。谁也不知道它会把你卷入地下何处,也许是无边无际的黑暗,也许是深厄邪魔鬼怪之地,总归不会是什么好地方,多是有去无回之地。
虽然从先前的一些事中,也能看出衡哥儿并非是普通人家的小孩。只是她不知道他能力究竟几般,能不能应对得来这旋涡飓风,以及那藏在深厄中的未知。所以,她不会任他被那旋涡飓风卷了去。
而且,即便他有能力应对,花酌想两个人还是不分开的好。毕竟,人家是跟着他来的,不管目的几般,总归是她首肯的,自然要在能力之内保证这少年的安全。
想到这里,花酌抬手轻轻拍了下那少年的肩膀,道:“别怕。”
飓风之下,吹得人睁不开眼睛,她的声音刚出口就消失在了风中,也不知道那少年有没有听到。
这是那群鬼怪吼的。
“姐姐,放心。”
这是衡哥儿嘻嘻笑道的。
随后便是一阵噼里啪啦,鬼哭狼嚎。
花酌不再管他们,将臂弯间的小孩放下,温声道:“你怎么样了?”
这个小孩并不是只鬼,而是一个人,不知道怎么会在这群魔乱舞的鬼界。
小孩被放下的瞬间,肩膀瑟缩了一下,想来是被摔打得有些条件反射了。
花酌蹲下身来,那小孩把自己缩成一团,头埋在两只纤细如杆、伤痕累累的小胳膊里,呈防备姿态。
花酌并不碰他,也不强迫他起身抬起脸,只是温言道:“你家在哪里?想不想从这里出去?我带你离开这里好不好?”
那小孩闻言,小小的身子一震,抬眸飞快地看了花酌一眼,随后脏兮兮的小手猛地抬起捂住了右眼,仓伧促促、害怕惊恐地将头埋了下去。
只是这一眼,却让花酌愣在了原地。
虽然那一眼闪得极快,但花酌还是看清了那小孩右眼的异状。
一个红黑两色组成的锯齿五角花形状,占据了孩童右眼眼球,眼白部分遍布了红黑两色的线条,一根红线交叉着一根黑线,像是在进行某种交换。
这是——
转渡花!
之前,她曾经提醒过元说查一下生辰八字与他母亲蒹伽相同的人,便是因为想到了封印了魑魅罪咒的伏光石还有另外一个鲜为人知的能力,转渡命格!
那转渡花既然出现在这小孩身上,一定是有人用伏光石把这小孩的命格转渡给了另外一个人。
这小孩同蒹伽、甚至魑魅屠城之事,可是有什么非同一般的渊源?
此时,衡哥儿已经把那群嗷嗷叫的小鬼扔去了别处,方才还群魔乱舞的巷子安静了下来,他走了过来,瞥了一眼地上的小孩,道:“姐姐,这小孩怎么办?”
这小孩自然是不能再待在鬼界的,只是他们此行,也不能带着这小孩一同去。
花酌想了想,道:“先把这孩子从鬼界送出去吧。”她看向那小孩,又问道:“小朋友,这个地方太乱了,不是你应该待的地方。你家在何处?送你回家好不好?”
听到“家”这个字的时候,小孩蜷缩在地上的小身体抖了抖,似乎对这个“家”很是排斥。他仓皇地抬起头,抓住花酌的一片衣角,使劲儿摇头,道:“没、没有家,不、不回家。”
这下,衡哥儿也看清了这小孩右眼的异样,眼睛眯了眯。
小孩感觉到衡哥儿目光中的凉意,肩膀忍不住缩了缩,反应过来什么,手忙脚乱地松开花酌的那片衣角,抬手死死捂住了那只右眼,身体不由自主地往花酌身边躲了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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