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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这次被气得强笑都笑不出来了,捂着胸口直喘气,傅律这个奸佞,还有傅微那个贱人,她一定要将他们碎尸万段,一定! 方皇后见状,怕太后在这个当口给气出个什么好歹来,忙给她抚胸顺气起来,一面低声道:“母后别生气,他们既口口声声拿了圣旨做伐,母后便让他们请皇上亲自开口便是,就说若皇上能亲口承认那
禅位圣旨是真的,我们便信了他们不是乱臣贼子,否则,大家就耗着便是,看最后谁能耗得过谁!”
要依方皇后的心思,皇上到了这一步,自然是死了比活着好,实在不必再顾忌这顾忌那的。
可这话当着太后的面儿却不能说,太后也绝不会赞同的,所以她只能三缄其口了。
太后听方皇后的意思,只说便皇上开口承认了那所谓的禅位圣旨是真的,大家也只是信了太子与靖南侯不是乱臣贼子而已,旁的承诺其实什么都没做,暗暗点头,皇后倒是机敏。
加之太后也想知道皇上到底怎么样了,他若能开口说话,总能让她安心些就…… 遂强压下满腔的怒火,看向靖南侯又朗声道:“罪臣傅律,皇上是好端端的站在这里不假,可既然皇上好好儿的,禅位这么大的事,如何能不等皇上亲自开口,便如此草率的定下来?别说哀家与在场的臣工将士们不能口服心服,天下万民也不能!除非皇上亲自开口,说这禅位圣旨是真的,的确是皇上亲口所下,那哀家与众臣工将士便信了周晟和你不是乱臣贼子,否则,你们就等着世人唾骂,遗臭万年
吧!” 镇国公闻言,高声接道:“太后娘娘所言甚是,皇上既然在此,那靖南侯便请皇上一开金口,让臣工将士们都口服心服吧,否则,便本国公愿意放过你们这些个乱臣贼子,外面的几千将士们也断不能答
应!”
傅御知机,立时转身出了乾清宫的宫门。
很快便听得外面传来了整齐如一的宏亮喊声:“不答应!不答应!不答应……”
既是表态,也是震慑,好让靖南侯和太子不要忘了,外面可还围着几千将士,他们根本早已没的选!
靖南侯心里就越发的毛躁了,低声没好气的问一旁抖得越发厉害的皇贵妃:“娘娘,皇上就真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就真一点办法也没有了吗?”
真是外强中干,中看不中用的东西,不怪太子那么怂那么没用,敢情是有其母必有其子!
皇贵妃被几千将士中气十足的喊声给吓得越发魂不守舍了,哭丧着脸结巴道:“没、没有办法了,早知道,早知道……”
早知道她就不故意烫伤皇上的喉咙了,可这世上哪有那么多早知道啊,若是有,她早将许氏那个贱人给五马分尸了!
靖南侯听得‘早知道’三个字便气不打一处来,当初这对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母子但凡肯听他一句劝,直接让皇上“驾崩”,又怎么会…… 他接连深吸了好几口气,方勉强开口道:“没有办法也要立时给我想出办法来!只要皇上能开口说一句话,只要一句就好,我不信他不怕死,寻常人且个个儿怕死了,他当皇帝的人,只有更怕的,不然
秦皇汉武那般英明神武,雄才大略的,老来也不至那般的痴迷炼丹了,你立刻给我想办法去,快去!”
皇贵妃哪有那么大本事,直觉想回绝靖南侯。 可见靖南侯满脸的不善,再想到眼下他们母子唯一能依靠的,便是他了,只得悻悻的走到了皇上身边去,低声威胁皇上:“不就是喉咙受伤了吗,又不是哑巴了,你给我说话,不说话我就杀了你。反正无论是你亲娘,还是你老婆,只怕这会儿心里都巴不得我们能索性杀了你算了,镇国公父子与傅御那头白眼儿狼就更巴不得了,你若乖乖听话,我们或许还能饶你一条生路,否则,明年的今日,便是你的
忌日了,好死不如赖活,你自己掂量吧!”
皇上却只是满眼冰冷仇恨的看着皇贵妃,喉间“嗬嗬”作响,就是说不出一个字来。 皇贵妃让他看得既心虚更恨,咬牙又道:“看什么看,给我说话!我真是后悔,当日怎么就没听大哥的,直接让你驾崩算了,不然又怎么会有今日的祸事……反正我们若是活不成了,你也休想活,还有
那些个墙头草和他们的家眷,也都得给我们陪葬!”
骂了一通,见皇上还是不说话,一气之下,又借衣袖的遮掩,拿簪子扎起皇上来,总算扎得皇上吃痛之下,艰难的开了口:“朕、朕说便是了,但朕要当、当太上皇,你们不许再害朕……”
短短几句话,却说了好半晌,脸和脖子都挣红了,估计也是痛的,声音更是粗粝难听得无以言表。
却足够皇贵妃高兴了,忙点头:“我答应你便是,你马上开口。”心下暗暗得意,她就说这世上岂能有人不怕死的,当皇上的就更怕了,果然这不一怕之下,什么困难都能克服了?
又向靖南侯打手势,示意事情成了。 靖南侯方心下稍松,看向太后镇国公等人道:“既然太后与大家伙儿不顾皇上龙体有恙,非要皇上开金口,那便如太后娘娘所愿,只是等皇上开了金口后,太子殿下事后问镇国公府拥兵自重,犯上作乱
之罪时,请太后娘娘不要再护着,在这样的大罪面前,您老人家也护不住!”
说完又转向皇贵妃,皇贵妃便以簪子抵着皇上的后背,笑着低喝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开口,是想反悔吗?”
皇上深吸一口气,终于嘶声开了口,用尽全身的力气,“太子周晟,弑君弑父,废除太子之位,贬为庶人,五马分尸!靖南侯傅律与皇贵妃傅氏,犯上作乱,褫夺封号与爵位,五马分尸,九族尽诛……”
却是话没说完,皇贵妃已先意识到了不对,因她离得最近,浑身血液都冲向脑门的同时,簪子也直接扎进了皇上的肉里去。 皇上身体早已虚透了,许宓之前给他吃的那些“糖丸”,对身体损伤本就颇大,他终于知道了后,又不但没有得到及时的救治,反倒被囚禁了起来,每日都处于盛怒与焦灼中,时间一长,次数一多,难免急火攻心,就跟本就是空心的蜡烛,还要两头齐烧一般,又能撑几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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