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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在今日,皇上撑到了极限。
偏偏眼看勤王的兵马都打进乾清宫,他终于能看到希望的曙光了,镇国公父子与傅御却又因投鼠忌器,一时半会儿间竟奈何不得逆子、贱人与逆臣,他想要获救的希望,依然是微乎其微。
既然已经注定他今日没有生还的希望了,那他便更不能让逆子奸贼得逞,更要将他们碎尸万段,让他们为他连日所遭受的痛苦、背叛与耻辱,付出十倍百倍的代价了!
所以皇上其实喉咙并没伤得有他表现出来的那般厉害,他其实还是能说话的,只是为了迷惑靖南侯与太子,才一直没开过口,终究他还是想活的,不到最后关头,他如何能轻言放弃? 可惜连太后都被搬来了,局势却依然僵持着、胶着着,皇上也知道,根子都在他身上,毕竟谁也背不起那个间接逼死皇上的罪名;太后是他的亲娘,皇后是他的发妻,也免不得心疼他,她们都来了,
那勤王大军自然更不会轻易强攻了。
皇上只得打消了那一点本就渺茫的求生念头,在皇贵妃过来威逼他时,将计就计为自己争得了时机最佳的开口机会。
他也只有在这个皇贵妃与太子靖南侯都以为终于有了转机,暗自喜幸的当口开口,才能给他们以最致命的一击,让他们彻底万劫不复! 皇上本就是强撑着说了那一番话的,终于都说出来后,他心里那口气也为之一松,更兼被皇贵妃那一刺的尖锐疼痛所刺激,话音还未落,嘴里已“噗”的一声,喷出了大口的鲜血来,人也直直往后倒去
。 这下众臣工将士终于都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镇国公先就振臂高呼起来:“皇上的话大家都可听见了,周晟弑君弑父,傅律与傅氏犯上作乱,大家都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保护皇上,拿下乱臣贼子,
以正朝纲!”
其他臣工宗亲也是义愤填膺,“竟敢公然弑君,简直罪该万死!”
“臣等誓与皇上共存亡!”
“太医,太医在哪里?快让人宣太医去!”
两边的将士反应更是迅捷,立时便拔刀相向了,场面一时混乱至极。 靖南侯更是乱了方寸,万万没想到皇上竟还留了一手,也是,好歹也是当了那么多年大权独握皇帝的人,哪能真个轻易就受他们胁迫与摆布,又怎么可能轻易把自己身为帝王的傲气与尊严都给丢了……
胡思乱想之际,手上也没闲着,把手里的长枪舞得是密不透风,到底堪堪护着太子与皇贵妃,退到了后殿看守众臣工宗亲各家女眷的地方。
外面太后与皇后已带着许夷光,抢上前在让许夷光给皇上诊脉了,皇后还罢了,太后终于能近看皇上了,却见他脸色惨白如纸,整个人都快瘦得只剩皮包骨了,眼泪哪里还忍得住?
嘴里喃喃着:“我儿受苦了,我儿受苦了……”自己也快要晕过去了。
方皇后忙低声劝她,“母后先别急,康宁医术高明,一定能有办法的。”
镇国公则指挥起人去宣所有太医来,又一条一条的下命令,安排收拾残局善后的各项事宜,因捉拿诛杀叛贼的事自有傅御与镇国公世子带人去了,他倒也没什么可不放心的。
等镇国公发号施令暂时告一段落时,许夷光也给皇上诊完脉了,镇国公忙急声问道:“康宁县主,皇上怎么样了?”
许夷光脸色暗沉,缓缓摇头道:“请国公爷恕我实在医术低微,无力回天。” 这答案本来也是预料中的,不但镇国公,便是太后与方皇后,也都颇冷静,太后还红着眼睛问道:“那皇上他,还能有多久?康宁,你还能让他醒过来吗,该交代的事,他总得交代下去,哀家也还有话
想与他说,等说完了,我们母子一块儿上路,倒也不怕孤单了。”
许夷光让太后说得心酸,他们母子再是尊贵呢,在生死面前,与常人也没有什么区别。
片刻方道:“回太后娘娘,臣妾应当能让皇上醒过来,只是……应当也就是今日以内了……”
太后闻言,反倒松了一口气,道:“那也够了,镇国公,你且先着人把皇上抬进寝殿里吧,总不能就让皇上一直躺在这儿,失了体面与尊严。”
镇国公鼻子一酸,忙沉声应了“是”,招手叫了几个亲卫上前来,自己则亲自抬了皇上的头,一面与太后道:“臣这便打发人回府请父亲母亲去,太后……姑母千万要保重凤体。”
又叫人催请太医们去,“虽说康宁县主医术高明众所皆知,到底集思广益,人多力量大,何况太医们来了,还能及时救治伤员们,快去!”
方皇后待镇国公带人抬起了皇上后,便招呼许夷光与她一道,也扶住了太后。
许夷光虽满心都在为傅御和李氏汪思邈崧哥儿担心,也知道现下她是定然走不了的,只得与方皇后一道,扶着太后也进了皇上的寝殿。
另一边,傅御与镇国公世子胜者之师,越战越勇,关键还人多势众。 反观靖南侯父子主从上下,战到此时,虽剩的都是他们的绝对心腹,断不会临阵脱逃或是缴械投降,然双拳难敌四掌,倒下了更不可能有马上顶上的人,自然战圈也是越收越小,败势亦是越来越明显
。
又战了一炷香的时间,连靖南侯和傅焕傅烨都已是气喘吁吁,浑身是伤,空气里的血腥味儿也是越来越浓烈,让人闻之欲呕了
傅御终于一声令下,让己方将士停了下来,自己上前朗声与靖南侯道:“罪臣傅律,只要你此时缴械投降,我说过的话仍作数,一定尽我所能,力保傅家的女眷与稚子性命无虞,你自己掂量吧!”
靖南侯一看傅御就气不打一处来,若不是他当初一意娶了许氏那个贱人,又怎么会一步错,步步错?
虽心里其实知道这怪不得傅御与许夷光,大局也不是因为他们夫妇,才扭转了的,主要还在太子的优柔寡断和刚愎自用,还有他的得意忘形上,可他总要找个人来恨,心里方能好过一些。 因冷笑道:“不用你一个忘恩负义的白眼儿狼在这里猫哭耗子假慈悲,自古成王败寇,我既然败了,自当愿赌服输,要杀要剐,都悉听尊便。至于傅家的女眷与稚子,他们既托生到了傅家,享受了傅家给他们的荣耀与富贵,那如今傅家败了,流泪流血,失去一切包括性命,自然也是她们理应承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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