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殓官那些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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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扇大门缓缓打开，只是它或许是因为常年失修，门轴部位发出了“吱嘎，吱嘎”的刺耳响声。
    我与马若菱对望一眼，手上的力量稍稍减弱了些。
    门在缓缓打开，声音却并没有减弱多少。
    终于，两扇门完全打开。
    在门打开的一瞬间，我们看到屋子当中，一个大大的供桌摆放在最开里面的墙边。
    其上更有几百个之多的灵位摆放其上，而且那个披头散发的女人，这时候就站在那些灵位前，悲悲戚戚的哭个没完没了。
    这是一间祠堂，看样子应该是整个村子里所有族中人灵位安放之处。
    这是旧礼，族人过世之后，遗体会葬在族中的坟地里，而他们的灵位则是会被放入祠堂中受后来的族人礼拜。
    现在已经是新社会了，一般的村子里也已经不陈设祠堂。
    可在这十万大山中，这些村人与外界没有丝毫联系，因此规矩还是原来的老规矩。
    见女子哭泣难以遏制，我们两个立刻从门外走了进来。
    “你为什么哭，你难道就是这村子里的人？”
    马若菱凑近了过去，想要安抚女人的情绪。
    可她的话刚刚说完，蓦然之间，屋子中一阵烛火摇曳，原本有着两排的烛火，在这个瞬间一起熄灭了。
    瞬息之间，整个的屋子黑暗了下来。
    突如其来的变故，令我与马若菱都是一惊，猛地转头四顾。
    可在黑暗中，我们什么都没看到。
    “嘿嘿……嘻嘻……哈哈……”
    女人的笑声忽然传来，飘忽不定，如一个幽灵一般不断在屋子四周飘飘荡荡，回响不休。
    这声音令我与马若菱同时心中一紧，顺着刚才马若菱走过去的方向，我大跨了两步，与他并肩而站。
    “有古怪，小心了。”
    我低沉了嗓音，对身侧的马若菱说。
    “我不怕，我什么都不怕，嘻嘻……”
    我的话音一落，一个陌生的女人声音，就在我身侧传来。
    那分明不是马若菱的声音，而是……那个疯女人的声音。
    这一惊当真非同小可，因为我明明记得，刚才马若菱应该是站在这个位置上的。
    而就在我心神不属的时候，忽然觉得头顶好像有什么东西落了下来，冰冰凉凉，直往我的后脖领子里面钻。
    “什么东西？”
    我吃了一惊，身子猛地向前窜了出去，并且伸手向着身后抓去。
    那东西如影随形，跟着我的身子也向前而来，我的手掌一把便抓住了它。
    滑滑的，粘粘的，这是……蛇。
    一个名字瞬间充斥了我的脑子，我用力的一抖手臂，将这条大概两尺长的小蛇甩了出去。
    可就在这个时候，我听到一阵“嘶嘶”的声音不绝于耳。
    这是蛇多了之后，爬行并且吐出芯子的声音。
    “马若菱，你在哪里？”
    我低吼了一声，在黑暗中我已经渐渐习惯了一些，眼眸可以看清楚一些东西。
    可因为蛇所在何地，我无法看清楚，因此我以不变应万变，所以站在原地没动。
    我低吼的话语，在空旷偌大的祠堂当中回荡开来。
    可在这个瞬间里，没有人回应我，甚至于那个疯女人的话语与呼吸声也不见了。
    死一般的寂静，哦不，应该说还有蛇的声音。
    这个瞬间里，我觉得全世界都寂静下去，心中没来由的涌起了一股极度的恐惧感。
    这是从前不曾有过的，这种感觉令我感觉压力猛地加大。
    深深吸口气，我勉强平伏心中的压力感。
    侧耳倾听，屋子里面的“嘶嘶”声依旧在，可听那声音，好像是向着外面而去的。
    “怎么会向外面去了，难道……”
    我心中想着，由不住想要摸出来手机，打开上面的手电筒看看。
    可就在我心里这么想的时候，眼前陡然一条白色人影闪过，并且一只手掌急速向着我的面门抓了过来。
    我惊呼了一声，身子一个后仰，堪堪躲过了这一把。
    可我身子刚直立起来，眼前的白影却是消失不见了。
    “难道是鬼？”
    我心里嘀咕了一句，可马上又否定了自己的这个想法。
    我乃术门中人，在长庚街之上摆摊的时间不算短了，如果真的是鬼，怎么可能没有鬼气。
    如果不是鬼，那么一定就是人了。
    既然是人的话，那我还怕他何来？
    想到了这里，我新生稳定住，猛地一个转身，看向身后。
    身后依旧没有人，有的只是我的脚步声，这让我i心中惊悚之意更甚。
    “打死你，我打死你……”
    就在我心中惊魂未定时，西北角落里，忽然传来了一个女人的话语声，只是这声音听起来正是那个疯女人的声音。
    我正想再次摸手机看个清楚的知道，忽然眼前人影再次一闪，一团白色的东西浮现在了我的眼前。
    那东西晃晃悠悠，好像是一个什么东西悬挂在空中一般。
    一开始的时候，我还以为又有什么东西袭击我，可仔细向上看去时，我的心的确是狠狠抽了一下。
    因为那并非是要袭击我的人，而是一个悬挂房梁上的女尸。
    她头颅低垂，长长的头发遮掩住了脸部，一条长长，且猩红的舌头吐出唇外。她的双手软弱无力的垂在身体两侧。
    除了这些之外，就是很有标志性的一袭白色衣裙。
    这是最具有代表特色的吊死的女人的形象，虽说看起来有些扯，好像是电视剧里面的桥段，可如果你在一个摆放灵位的祠堂里面，见到这么一具女尸悬挂房梁之上，你也一定不会觉得不诡异。
    她的脚距离我的头顶不足半尺，而距离我的脸却也不过是一尺左右。
    这样近的距离，让我心中的惊悚感愈发的大了几分。
    我猛地一个退后，右掌在褡裢里面一摸，立刻一张符咒便出现在了掌心。
    一旦有什么变故，我会立刻出手。
    无论她是人还是鬼，我都不会留情。
    这样黑暗的环境中，如果我不出手的话，一旦被敌人偷袭攻击，那是相当凶险的事情了。
    正在我做好了一切准备的时候，忽然一道亮光闪过，如天空的闪电一般，刹那闪亮了整个祠堂。
    与此同时，有两根蜡烛也随之被点亮了起来。
    随着光亮的映衬下，我这才看清楚了眼前的一幕。
    点燃蜡烛的人是马若菱，她的脸上阴沉如冰，双眸却盯着我刚才头顶的那个女尸。
    “玩够了吧？下来。”
    她的声音很是冰冷，似乎要把人冰封了一般。
    那女尸动了下，随着她的动转，竟然嘻嘻哈哈的笑了出来。
    她笑的很是有些诡异，让我觉得心里有些发寒。
    可这时候我忽然想到，西北处墙角那里，应该是疯女人所在的地方，我不禁侧目看了一眼
    这一眼看过去，见那边这时候竟空荡荡，哪里还有疯女人的影子。
    并且这个时候，那个女尸已经下来了，她依旧嘻嘻哈哈，一副玩闹的样子。
    而我可也看清楚了这个女尸的样貌，她不是那个疯女人还有哪个？
    见是这个疯女人，我的脸色稍稍缓和了一些，只不过又有些奇怪，这疯女人到底要干什么。
    马若菱这时候已经将祠堂里面的蜡烛重新点燃，然后走向了我这边。
    “到底怎么回事？”
    我奇怪的看向她，希望她能给我解释下。
    她扫了我一眼，又看了看在一旁依旧嘻嘻哈哈的疯女人，不由叹口气。
    “是她刚才在故意捉弄我们，幸亏我见机的早，躲到了一旁去，她没看到我，没有捉弄到我，反倒是让我看到了她在捉弄你。”
    她说着话，可神色间大有活该，你连个疯子都摆不平的模样。
    我无奈摇头，还真是没料到，这疯女人竟然有这样的手段，可以把我给耍弄了一阵子。
    “可是……刚才的蛇，还有那些声音是怎么回事？”
    我虽然知道了是疯女人在搞鬼，可依旧想不明白刚才的蛇是咋回事。
    “嘶嘶嘶”这时候不等马若菱开口解释，女人却是忽然冲着我裂开嘴，然后口中发出了一阵嘶嘶的声音。
    我一听这声音，不由无语了起来。
    原来那声音，竟然是女人用嘴表演出来的。
    她如果不是疯子，凭着这个口技，大可以去当演员了。
    只是一场闹剧，知道了之后，我倒也就释然了。
    可是马若菱却不肯放过这个女人，她一把拉住了女人的手臂。
    “你为什么要捉弄我们，你到底是真的疯子，还是装疯？”
    女人被马若菱拉住，不由得用力的扭动身子。
    “放开我，放开我，我是王母娘娘，你们这些妖魔鬼怪……”
    她又开始胡言乱语了，我不由叹息一声，想要劝阻马若菱放开她，不要再跟她纠缠了。
    可也便是我刚刚张嘴，话语还没有说出来的时候，祠堂的大门霍然被人用力推了开来，而后一群人蜂拥而入，直接闯进了祠堂中，将我们三个困在了中间。
    这些人神色颇为不善，进来之后二话不说，就把窗子跟门户都死死的堵住，看样子是生怕我们逃走了。
    闯进来的人大约有一百来号人，他们手中都拿着武器，虎视眈眈的盯着我们。
    “二位，夤夜之间不好好安睡，跑来我们的祠堂做什么？”
    正在我们惊奇的时候，一把沙哑，很是苍老的声音传来。
    这分明就是白天的时候，与我们比拼的守陵人老者，也就是如今守陵人家族的族长。
    随着他的声音传来，而后人影一闪，他已经从外面缓步走了进来。
    我见果然是他，不由微笑了下，用手指了指身旁的疯女人。
    “我们被他的哭声打扰了清梦，所以出来看看，不想看到她在这里……”
    “行了，小兄弟，我本来是想要交你这个朋友，另外你的手段的确不错，可你也要知道，这是我们族里自己的事情，她是我们的族人，更是……算了，我也不想多跟你说，既然你闯入我们家族的祠堂，按照惯例，你们两个是不能让你们活着离开十万大山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