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殓官那些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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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疯女人蹲在那个守陵人族人身旁，用手放在他对方胸口，那人嘶叫了一声之后，身子软软的躺了下去，可就在这之后，他竟然睁开了双眼。
    男人睁开了双眼，一眼看到的是疯女人，神情立刻一凝，不由张开了嘴，好像是想要说些什么。
    可因为实在太虚弱，还是没有说出来，只是嘴巴张了几张也就放弃了。
    疯女人见那个族人醒来，脸上泛起一丝傻笑，而后又转向了其他的族人，如法炮制，几个人下来，我与马若菱不禁有些瞠目结舌了。
    因为这疯女人也不见做什么，只是手掌放在族人身上，不多时那人一定会醒来，好像她的手掌便是最好的灵丹妙药一般。
    “你想到钱家的人，到底谁失踪了没有？”
    马若菱拉了我一把，轻声问了我一句。
    “还没有，看来我们得一个个的排查。”
    “一定不是小卒子，我们要从领头的几个老家伙去想……”
    “对，我……钱十四。”
    我忽然间脑袋里面灵光一闪，想到了这个名字。
    而在目前的地上躺着的钱家人中，的的确确不见了一身黑色衣衫的钱十四那个阴鸷老者。
    听我这么一说，马若菱的眉头一皱，然后四处扫视了一遍，频频点头。
    “对，就是缺了他，因为之前他露面的次数不多，所以我们很容易忽略他，这个人狡猾的很，刚才我们出了祠堂院子，可能他就逃走了。”
    我点头同意她的说法，因为在我想来，一个尸傀，想要脱离我的这番，进而还要躲过鬼差的拘魂，那应该是不可能的。
    “既然这样，我们最好是尽快找到他，否则阵法无法破开，时间一到就麻烦了。”
    马若菱四处寻找的同时，口中对我说着。
    我仰头看向了星空，见太微星宫，已经是若隐若现的出现了猩红的征兆，并且旁边的荧惑星已经暗淡无光，再有一阵子估计就要完全失去关泽了。
    “看看他是从什么地方逃走的。”
    我眼光也四处寻找了起来，并且很快在南侧大墙的地方，看到了一个不大的洞口。
    细心看去，那里很是崭新，一望可知，那里乃是新打开的一个出口。
    “应该是从那个方向逃走的，我们追。”
    我一下子站了起来，就要奔那个方向追过去。
    “等一下，我看未必，你看看祠堂的房顶，那里好像是有个什么东西挂着。”
    马若菱说着，用手指了一下北侧的房檐处。
    守陵人的建造的房子，都是斗檐飞脊，是那种很古老的建筑形式。
    而在房檐之上，现在悬挂着一个好像是软梯一般的东西，并且延伸了出去，直接探出了北面的院墙。
    我见到这个情形，不由倒抽口凉气，不由暗暗咂舌。
    我一来是吃惊钱十四的诡计多端，另外的一个则是相当佩服马若菱的洞察力。
    若是稍稍有所遗漏，那么钱十四逃走不要紧，这天上的阵法就将要难以破解了。
    即便是到时候找到了他，把他弄死，时间一过，阵法完成，那么天下苍生一样还要限陷于水深火热之中。
    “一定是从那边逃走的，他这是声东击西，一般不会有谁想到，从房檐上搭设软梯逃走。”
    我口中轻声说了一句，并且立刻转移了方向，直奔北侧的墙壁而去。
    马若菱点点头，她观察细致，按照她的说法，其实她并非只是看到这么一个问题。
    不过当时她没有跟我说，因为时间紧迫，既然我已经认可了她的判断，那么就无需再多说废话。
    我们两个人以极快的速度冲出了北侧的大墙，然后我们眼前出现的便是一片庄稼地。
    在这里逃走的确是相当方便，因为高高的庄稼遮掩住了人的视线，根本就不好追寻。
    “还好，这老小子的气息酌应该能记住。”
    我皱着眉头想了想，终于想到了一个能够快速寻找到钱十四的好办法。
    听我这么说，马若菱狠狠瞪了我一眼。
    那意思很明显，如果我早想到，何必要两个人想的这么痛苦。
    我讪讪的笑了下，然后拍了一下褡裢，酌一下子就跳了出来。
    “帮我找你之前偷袭，他摔倒的那个老家伙，你应该还能记住他的气息吧？”
    酌没有动，他只是将身子转了一个圈子，然后直接向着西面快速飞了过去。
    我见它行动迅速，立刻便明白，它已经发现了目标。
    “走，我们追。”
    我对马若菱说了一句，而后便跟在酌的后面，急速向着它所去的方向疾奔而去。
    马若菱也不甘落后，跟在我的后面，如疾风一般追赶过来。
    我们两个人一直保持并肩而行的态势，而酌则是距离我们一直只有五米左右。
    此刻，天色已经渐渐要亮起来了，可天空之上的星空，却依旧清晰可见。
    我的心如同是油煎的一样，因为若是赶不及的话，我与马若菱一定会后悔一辈子的。
    酌飞行的速度越来越快，后来干脆将我们落下了有十米开外。
    “这小家伙飞的倒是快。”
    马若菱多少有些气喘，虽说她功夫不弱，可这般不遗余力的奔跑，她还是有些吃不消。
    “应该快到了，不然它不能速度这么快。”
    我口中说着，脚步也加快了速度。
    在大约五分钟之后，我们来到了一个土坡之上。
    这个土坡不算高，我与马若菱上来之后，便看到酌飘浮在空中，并不继续飞行了。
    我一愣之下，刚想要开口询问，可就在这个时候，马若菱却是一拉我的衣袖。
    “在那边，快看，他还在施法。”
    随着她的话语，我不由扭头看向了西北方向。
    那里有一处更高的土坡，距离我们脚下的土坡，大约也只有不到半里路的距离。
    “终于找到他了，走。”
    我咬咬牙，直接冲下了土坡。
    现在，我们已经没有别的选择。
    一个是破坏他的法坛，另外的一个则是击杀了他。
    我们两个快速的奔了过去，这段距离我几乎是一口气奔跑到的。
    “哈哈，你们来晚了，再有半柱香的时间，我的阵法就能完全成形，谁也无法逆转了。”
    我们登上土坡的时候，钱十四狞笑着站在了法坛前面，看样子他的施法已经完成，只要等待时间就可以了。
    “杀了他。”
    我咬咬牙，从牙缝里面挤出来了这么几个字。
    马若菱没说话，也没有任何表情，她只是将手中的长剑斜斜的指向了钱十四。
    而我则是拿出了铁扇子，两个人一同扑击了上去。
    见我们扑了上来，钱十四冷笑一声，回身拿起了桌子上的一把铜钱剑，迎风一抖，而后一道道符咒便随着他的铜钱剑甩了出来。
    他所抛出来的符咒，在空中便燃烧起来，而后幻化出了四名天将，手持利刃直奔我们二人而来。
    “他在拖延时间，我抵挡住，你去对付他。”
    马若菱不等我出手，便已是对我喊了一句。
    我点点头，掌中的铁扇子一晃，直接冲了上去。
    钱十四见我不与他的符咒纠缠，冷笑一声，从法坛之上拿起了一面小小的令旗，口中念念有词，而后右手食指与中指并拢，成了剑指，向着我一点。
    “急急如律令，敕！”
    随着他的敕令发出来，一团黑气蓦然而出，直奔我喷涌而来。
    在黑色的雾气中，我隐隐听到了鬼哭狼嚎的声音，那是一团厉鬼在嘶吼。
    “老家伙，竟然还养鬼……”
    我口中冷哼，可手上却丝毫也不敢停留。
    虽然我自恃乃是有着陆家殄文的传人，可遇到了厉鬼，他们一样是不会给我面子的，因此我铁扇子一晃，一道殄文符咒打了出去。
    这是一个殄文的“杀”字，这一字出现，立刻便冲散了厉鬼所在的黑色雾气，令得那些厉鬼大声嘶吼咆哮了起来。
    殄文，平日里是一种文字，可若是形成了咒语，那便是最好打击，或者是驱策鬼魂的手段。
    我这个殄文一出，那些厉鬼都纷纷哀嚎，不敢有丝毫的前进。
    我冷冷一笑，大踏步向前。
    “你还有什么法宝，尽管都施展了出来，少爷我今天都收了。”
    我口中说着大话，可心中却提起了十二万分的小心。
    见我连连破了他的术法，钱十四有些紧张起来，脑门子上已经见汗，他猛地抓起了一把红豆，在掌中一托，口中喃念起了咒语。
    我见这种情况，不由想起了马若菱撒豆成兵的手段。
    “不能让他再出手了，这样拖延下去，时间无多，事情可就要坏。”
    我脑袋中想法一闪，立刻铁扇子脱手再次飞出，不过这一次直接扇子幻化成了长剑，并且肩膀一晃，酌也飞起，直奔钱十四而去。
    这撒豆成兵的术法，咒语不算长，可因为我与他距离实在太近，并且我有意不让他术法施展出来，故此两个攻击都是颇为犀利。
    眼见着我的攻击袭到，他惊呼一声，猛地一个侧身，让开了我的长剑，并且手掌一翻，一道掌心雷，直劈向酌。
    长剑走空，却是盘旋了一下，随着我的修为调转，再次袭击过去。
    而酌在他掌心雷发出来的一刹那，身子向空中飞起，躲开了他这一下。
    说的时候很慢，其时却是快的如电光火石，一眨眼的功夫便完成了一系列的动作。
    长剑兜转再次袭击，而那边的酌也是飞了下来。
    可这一次钱十四的身子再次闪开，只不过我忽然发现，他飞脚步猛地一顿，眉头皱了皱，似乎身体并不灵便。
    “酌，攻击他后面。”
    我大声喊了一句，并且手腕一翻，长剑呼啸盘旋，每一次都是袭击他的前面。
    钱十四有些应接不暇，多闪开两次之后，终于在第三次的时候，他足下一个踉跄，身子一闪，将他的后背暴露在了我的眼前。
    而在此时此刻，我才真正意义上看清楚，他的后背上，竟然不知道被什么东西，轰开了一个很大的洞，这个时候似乎还有黑色的雾气向外蒸腾。
    “老家伙，你不用隐藏了，既然受了伤，就等着死吧。”
    我这时候一股恼怒之气上涌，说话也恶毒了起来。
    其实，早就对这个钱十四颇为的有了不好的印象。
    此刻更因为他们设下了这个阵法，我对钱十四更是恨之入骨。
    他听我这么一喊，却竟然脸色一变，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小子，你……”
    要说刚才我的一句话，其实只是脱口而出，并没有多想什么。
    却不料我并非骂人的一句话，竟然是令得他吐血。
    当时我并不清楚，钱家的人平时说到生死并没有什么，可如果是在面临真的要连尸傀的身躯都保不住，魂魄离体的时候，他们是最恐惧的。
    如今我没有说别的，只是说让他等死，他心中的压力陡然加大，加之伤势也的确够严重，若非他术法通玄，更兼强忍着一口气，绝对是不可能撑到现在的。
    “怎么？不服气，你上来与我再战。”
    我嘴里说着，身子却是向他走去，并且长剑被我掐诀依旧距离他不到两米远，颤颤悠悠的悬浮空中，大有蓄势待发的架势。
    而酌这个时候，也在他的背后，距离也不过两米，就在那里等待时机。
    “你别做梦了，我只要坚持过这半柱香……”
    “算了吧！就算你坚持过了这半柱香，又有什么用，你现在魂魄都要残缺不全，身体更是破损极大，恐怕你来不及回到湘南钱家了，再说你现在魂魄离体之后，可不是再入轮回，而是要魂飞魄散的。”
    我说的这些话，的确是在吓唬他，也是在干扰他的思维情绪。
    可即便如此，他也清楚的知道，我所说的话都是实话。
    他乃是尸傀的身体，魂魄本应早入幽冥，进入轮回。
    可因为被封存于身体中，变成了有灵智的尸傀。
    并且凭借活着的时候，修炼出来的术法修为，这些年以来，一直保持修炼状态。
    如果长久的这么修炼下去，说不定还真有机会令得身体重新有生机一线，不如轮回，成为术门中所谓的“人妖”，也就是尸傀中的极品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