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孽下堂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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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啪！”
    清脆的一声，在安静的过分的房间尤为响亮。
    周尚眼皮蓦地一跳，抬头的刹那一眼就看到了垂首双手撑在吧台上的陆承谨，视线往下，是碎了一地的红酒瓶。
    刚刚应该就是红酒瓶摔碎的声音。
    “陆总！”心头一跳，周尚快步走近，下意识伸手想要扶住他，“您怎么了？陆总……”
    “滚！”
    沉而哑的一字，仿佛从喉骨深处溢出，缠绕着挥之不去的暗稠危险。
    周尚担心，哪里肯？
    眼角的余光却在这时无意间发现他手缝间有鲜血流出。
    周尚震惊，但更多的还是担心：“陆总，您受伤了！我让人来给您包扎。”
    他说着就要转身。
    然而还没动，就见一直低着头的男人抬起了头。
    “陆……”
    话音戛然而止。
    那眼神……
    一瞬间，周尚忽然有种回到那一次的错觉——
    他在办公室发现陆总情况不对，像是……在挣扎克制着什么，又像旧病复发，那一次是他跟了陆总这么些年第一次见到的不对劲。
    他一度以为是意外，是因为陆总知道太太当年的事所以失控自责。
    但现在……
    他突然想，或许不是意外。
    “陆总……”
    “滚出去！”
    每一个字，都极度喑哑，眼神更是说不出的危险。
    就像是……
    喉间忽的艰涩，周尚想说什么最终还是咽了回去。
    “是，我就在外面，陆总，您有事叫我。”顿了顿，他心情复杂地看着他受伤的手，低声道，“陆总，您明天就要和太太拍婚纱照了，伤口还是要早些处理，不然……”
    他本想说江胭会担心，但想到在酒店门口江胭说的那番话，到底还是咽了下去。
    门关上的时候，他心情愈发复杂，想了想，他转身进了自己房间摸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喂，姐……”
    周惟接到电话的时候正准备开会。
    听着周尚压低声音的描述，她向来面无表情的高冷脸上第一次有了裂缝，无意识的紧了紧拿手机的手，她阖眼。
    “我知道了，你跟在陆总身边……等我电话。”掀眸，她冷静恢复，之后便掐断了电话。
    沉默良久，她低头，从手机黑名单中拖出了一个号码拨了出去。
    “是我。”
    屏幕上，徐漾两字在隔了几年后到底还是重见了天日。
    与此同时。
    南城别墅里，盛夏看着国外那传来的周惟消息，忍不住翘起了唇角。
    “我要尽快知道那个叫徐漾的人的资料。”
    “是。”
    ……
    酒店。
    周尚离开，陆承谨还是保持着原先的姿势没有动。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渐渐的，他的呼吸开始不受控制，变得越来越粗重，脑袋也越来越重，越来越……痛。
    是那种熟悉又陌生的头痛欲裂的感觉。
    很快，太阳穴两侧的筋脉开始清晰凸出，仿佛要崩裂一般。
    大掌按在脑袋上，另一只手撑着吧台，陆承谨试图站直身体走向沙发。
    “砰”的一声，他的膝盖直直跪在了地板上，高大而挺拔的身形也慢慢的俯下了身。
    强撑，却抵不过那股疼痛。
    “嗯……”
    喉间溢出低吟，如困兽一般。
    呼吸像是要被剥夺，喉间也跟被堵住了一样，越来越强烈的窒息感袭来仿佛要将他撕裂。
    眸光幽暗间，眼前仿佛出现重影。
    “陆承谨。”
    手指倏地攥紧，陆承谨脸廓线条骤然紧绷。
    是他……
    那道声音还在继续，温哑中缠绕着低笑，更毫不掩饰对他的嘲讽——
    “后悔么？难过么？你和她不是只有过一个孩子，而是两个。两个啊，都死在车祸中，都是……因为你！新仇旧恨，被她恨着的滋味怎么样？好受么？”
    “你知道这两年多来，她靠什么撑下来活过来么？靠仇恨，你说，如果她查到当年和她发生关系的男人，让她怀孕的那个男人就是你，她会不会杀了你？”
    “呵……敢做不敢当，为什么不告诉她我的存在？为什么不敢告诉她当年的事？陆承谨，你就是个懦夫，你不配拥有她。”
    每一个字，都堪比最锋利的利刃，快准狠地刺在了陆承谨心上。
    只几秒，鲜血淋漓。
    手背青筋毕露，骨节森白恐怖，他想开口，喉间却如同被堵住一样发不出任何声音。
    “你害她失去两个孩子，害她活在仇恨中……陆承谨，很快，我会取代你，让你从这个世界彻底消失，江胭……只能是我的。”
    “你做梦！”嘶哑森然的三字终是挤出，陆承谨咬牙切齿，额头上已然冷汗涔涔。
    他挣扎着要起身。
    “唔！”
    像是有千斤重的东西压在了他身上，膝盖再一次重重磕在了地板上。
    低笑好似从头顶响起。
    “你说，如果我用你的身份和那个季昕发生关系，就当着胭胭的面……啧，真是迫不及待想要看到那一幕。陆承谨，别妄想让我消失，你控制不了我。”
    “……”
    窒息的感觉越来越强烈，思维渐渐模糊，后面又说了什么陆承谨再也听不见，他只是反反复复的重复着两个字——
    “胭胭……”
    喑哑。
    阴冷。
    却又……冷静暗黑。
    ……
    这一天，江胭呆在房间里没有跨出去一步，在和陆承谨不欢而散后到临睡前，她都没有再见他，也没有看到他。
    她想，她不会在意。
    可是当她躺在床上，脑中却还是冒出了他那张脸，以及，他临走前在她耳旁低声吐出的一句——
    “江胭，你做梦。”
    呵。
    她做梦么？
    不是的。
    就算是梦，她也会将它变成现实。
    半年，最多半年，她会拿回属于自己的一切，会让当年所有参与那件事的人都付出应有代价，会让陆承谨……
    她不会心软。
    不会。
    夜，更深了。
    江胭最终还是靠吃药进入了睡梦中。
    而走廊的另一边，一整晚都是灯火通明。
    翌日。
    天蓝如洗，微风不燥。
    婚纱摄影团队的人鱼贯而入，江胭浑不在意，好似和自己无关，只是无意的一瞥还是让她怔了怔。
    她怎么也没想到最后出现的竟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