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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晏公、石中徕等人由北门领兵攻入宫城之际,十七领的那拨暗卫,已撤离了瀚幽阁,心系太子安危的他们,刻不容缓地冲向帝宫。
安插在帝宫的内应,本就不止太极殿那一个小太监,还有不少听命于金灵令令主的隐卫密探潜伏在此,而今晚来接应太子的,除了这些人,甚至还出现了一张熟面孔——高公公。
高公公在匡宗身边伺候了好些年头,在宦官当中德高望重,在皇帝眼中也算是比较可靠的老太监了,可偏偏就是这么一个人,到了这节骨眼上,竟也叛变了。
高公公倒戈、将立场倾向于太子,这当中有太子妃的一番功劳。——正是凤伶回宫后,独当一面支撑东宫日常运作时,曾几次与之接触,善解人意的她,暗中观察,明确了高公公内心也痛恨暴君滥杀无辜,同样在亟盼明君,在太子监国期间,就十分敬佩太子不惧如意宫强势、一心为民的善举,于是乎,凤伶果断拉拢,高公公也不动声色地靠向了东宫那头。
安插在帝宫的隐卫密探瞧出点苗头,逮着机会拉人入伙,这不,今夜宫中一出乱子,十七派来的几名暗卫乘隙潜回宫中,捎带消息约定时辰之后,里应外合,悄然接应了太子,这帝宫的第一道宫门,还是高公公亲自去打开的,守门的禁卫不过是吃了一顿“加料”的晚饭,就七倒八歪的,均是不省人事了。
悄然潜入帝宫之后,真正的难关摆在了他们的面前——御前带刀侍卫与禁卫编织的防护网,密密麻麻的,如何也绕不过去!
一批批来回巡逻放哨的禁卫,隔个三五步就扎木桩子一般肃立的跨刀侍卫,暗哨更是隐蔽得摸不清人数及具体位置,此处的守备力量真是森严之极,防卫措施如此严谨,连每个死角都照应到了,哪怕是一日三餐也有专人专送,不当值的内侍宦及宫婢休想踏进半步!
不同于第一道门槛内外稍显薄弱的护卫环节,越是到了帝宫深处,越是如此滴水不漏,想要钻空子都难。
悄然潜入的人,再往前稍挪一步,就会被此处禁卫及暗哨发现,迟早是要暴露行迹的,到了这一步,退,绝无可能,只能继续往前冲。
正面突破!
那就不需要遮遮掩掩了,太子的追随者们,走到这一步个个都豁出去了,呐喊声猝起,从暗处冲出无数道身影,拔剑出鞘,奋勇向前。
呐喊声、纷沓而至的脚步声,霎时惊动了帝宫的大批禁卫兵力,御前跨刀侍卫还稳稳地守护在寝宫周遭,这批铠甲禁卫就率先扑出,迅猛地迎击阻挡入侵者。
双方瞬间缠斗在一起,爆发激烈的厮杀场面,十七与他带的那一拨暗卫随后赶到,也飞快地加入了战局。
“御前侍卫在寝宫那头!”十七兴奋不已,一面奋勇厮杀,一面冲着大伙儿大声提点道:“侍卫在哪里,暴君就在哪里!看样子,咱们来对地方了!”没有扑空,他确信暴君就在此处!
急着大喊一声,鼓舞士气,与众人拼命厮杀出一条血路,往里冲的十七,抽空将目光扫过去,忽而一怔,尖着嗓子怪叫:“哎哟喂,咱滴个小祖宗呢?”
得知暴君就在寝宫内,擒贼先擒王,这道理谁都懂。故而,在十七发出怪叫声时,众人心头都咯噔一下,他们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太子不见了!
方才还在与他们并肩奋战的羿天,此时却连个人影都瞄不到了,急于保护太子的这帮人隐隐猜到了他可能去的地方,心里头顿时惊急万分,个个是咬着牙拼命厮杀,想要立刻将防护网撕开一道缺口,杀进去,冲向寝宫那头。
暴君在哪里,羿天必然是去了那里。
此时此刻,匡宗的的确确就在寝宫内殿!
听到外面呐喊厮杀交织的嘈杂声浪,负伤盘膝于龙榻的匡宗,神思忽而恍惚了一下,猛然想起十九年前,他起兵造反攻入宫城之时,那惊人的声势……将士们的呐喊声、震得大地颤抖的万军铁蹄奔踏声……只不过,当时的宫城里没有一丁点的把守防卫措施,渊帝驾崩了,宫里头的人或被太子李炽假传圣旨逐个遣散,或随渊帝的另一个儿子逃亡、准备南下另立京都自封为王,偌大个宫城,当时只剩两个人。
一个是太子李炽,另一个是……
匡宗猛地回神,嗜血瞳仁杀气暴涨,恶狠狠瞪向一人,一个自称真仙,却还身穿囚衣的狂妄之徒——鞫容!
鞫容就在这里,被五花大绑、绑成粽子似的丢在龙榻上,面对着暴君的滔天怒火与杀气。
当年宫城里只剩下李炽与鞫容两个人,而今帝王寝宫内只有匡宗与鞫容两个人。
鞫容脸上虽然还是笑嘻嘻的,但心里头那个苦呀,自个委实不想拥有如此特殊的待遇,竟与暴君同处一室,还一同坐在龙榻之上!
又不是与老友深夜秉烛促膝长谈,他这是面对杀人不眨眼的残暴君主呀,——被赶鸭子上架一般绑上龙榻的鞫容,感觉自个是坐在了刀尖儿上,寒气从臀部往上窜,窜了个透心凉!
“他来了?!”匡宗几乎咬碎满口钢牙,混着血丝从牙齿尖上恨恨咬磨出这句话。
鞫容咧嘴,呵呵干笑,他又不是聋子,早就听到了外面闹腾出好大的动静,自是明白暴君话里那个“他”指的是谁,心里头更是万蚁噬咬般的,焦心呀!难受呀!——这会儿,他居然不希望小狼儿出现在此!
此时此刻,匡宗是负伤在身的,傍晚瀚幽阁一战,“天崩地裂”阵发动后,暗卫们将匡宗围在阵中,拼命收缩阵型,纷纷引爆身上的火药桶,想要来个玉石俱焚,然而,他们仍低估了对手的能耐。
鞫容手底下有不怕死的暗卫,匡宗手下也有不怕死的近卫兵,看到主子身陷险境,那些人自四面八方冲过来,硬是撕开阵型冲入阵中,当人肉盾牌,将匡宗护在最里面。
“雷火”般的硝烟火光爆炸声浪过后,横尸一地,暴君竟从尸堆里头爬了出来,身上也负了伤,脸上斑驳的划伤,使得面容更加狰狞,头皮上被炸到的地方烧焦了头发、掉了皮,滴滴答答淌着血渍。
帝王身上从未有过的狼狈,令匡宗躁郁暴怒,头上的伤更是引发了头疼的顽疾,但是,这些小伤不足以致命,反倒是头疾一犯,令得匡宗开启狂暴状态。
暴君爬出尸堆后站了起来,满面狰狞,半边脸色铁青,半边脸上糊血,以极其可怖的样子,冲向炸开的塔楼铁闸门,在鞫容撒腿开溜的一瞬,将他逮住……
鞫容当时可没有束手就擒,他的“袖里乾坤”触发的漫天牛毛细针,照着匡宗射来,如此近的距离,料定对方是躲避不及的,而匡宗也的确没有避开,只是交叠双手膀臂,护住了头面部,“袖里乾坤”击发的暗器,悉数打在他身上,又叮叮地落到地上。
鞫容傻眼了,这才记起:匡宗贴身穿着金丝甲呢,刀枪不入,水火不侵!
都成金刚不坏之躯了,还怎么杀?鞫容没辙了,苦笑着闭了眼,哪知暴君冲上来仅仅是老鹰抓小鸡似的拎住了他,却并未杀他,捆绑了手脚,抓着绳索一端,牵骡子似的一路拎绳牵带着,暴君进入了暴走状态,铁拳猛挥猛砸,将塔楼周遭残留的暗卫一个照面下就碾压成肉酱,如此生猛,如此可怕,武霸王嗜杀残暴的手段,惊呆了鞫容。
血肉横飞、血花飞溅,模糊了鞫容的视线,已然数不清匡宗凭一己之力、徒手撕了多少个沿路冲来想要救他的暗卫,耳畔听得虎啸般震耳之声,刚猛洪亮,中气十足哪!
鞫容欲哭无泪,内心是怨极了四渎,什么赛华佗胜扁鹊?瞧这小子两手银针入穴,给暴君弄出个头疾来,不能早朝亲政是好,但头疾发作时,眼中充血犹如杀人狂魔似的暴走状态,简直是要命哪!这个时候,谁碰上去谁就得倒霉!
匡宗仗着金丝甲护身,谁都奈何不了他,又处在了狂暴状态,出手那叫一个残暴,场面那叫一个血腥,训练有素的暗卫,冲上去多少,倒下去就有多少,死状极惨,整个人活生生被撕成两半的都有,很是触目惊心!
眼看着自己人纷纷折在了暴君手底下,鞫容痛心疾首。
犯了头疾的暴君,碰不得哪!
可偏偏,鞫容碰上去还有命在,他自个也觉着纳闷,被牵来扯去的,晕着脑袋就被拎到了寝宫,绑成个粽子,丢到了龙榻上,而后,就与暴君大眼瞪小眼,尴尬了好一阵,鞫容险些脱口发癫,想问暴君:你啥意思,到底杀是不杀?留着本仙暖床不成?
尴尬的气氛维持不了多久,这不,听到外面闹腾出好大的动静,天不怕地不怕的鞫容,可算是怕了,真个是怕极了,唯恐小狼儿这个时候闯进来,碰上仍犯着头疾的暴君,那场面简直不敢想象……
鞫容心里头七上八下的,忽然,暴君又开口吐出一句话,仅这一句,却让鞫容登时明白了——暴君还不动手杀他的缘由,竟然只是为了问他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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