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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老将军——晏老将军——”
一道人影狂奔而来,一面放声呼喊,一面使劲招手。
子时,宫城北门失守,大批人马杀进来,各种声浪犹如煮开了的水沸腾着,那道人影夹杂其中,扯破了嗓门拼命呼喊,却被淹没在人潮与各种声浪里。
“晏老,那边、那边——”石中徕倒是注意到了,追上冲在前面的晏公,往后一指:“那边有人一直在喊您。”
晏公心急火燎地杀进玄武门,正领兵闷头往前冲呢,百忙之中匆促回了个头,只瞄了一眼,就变了脸色,——他回头瞄时,恰好看到拼命追赶、使劲叫唤自己的那个人,突然被斜刺里冲出的一名禁军兵卒挥刀偷袭,刀锋落下,那人似乎连基本的防卫招式都不懂,只是出于本能地躲闪了一下,而后狼狈地滚跌在地上。
眼看那人就要被刀刃劈中,晏公抖手掷出一杆红缨枪,“嗖”一下,枪身笔直地飞掷出去,“噗”一声刺透在那名禁军兵卒身上,手中挥砍的刀刃“当啷”坠地,兵卒倒下。
“晏老将军——!!”
刚从鬼门关捡回一条小命的那人,惊魂未定,却又不要命似的爬起后猛冲过来,好歹挨到晏公身边了,就跟抓着救命稻草一般,那人猛地拉住晏公的一只胳膊,急问:“羿天……不,太子!太子他在哪儿?”
看清楚狂奔过来的那人,竟是太医丞四渎,晏公颇为吃惊,对此人,他半生不熟的,在宫中仅有几面之缘罢了,若非废后左氏的那份血书是此人呈给匡宗的,他还真记不住此人。
但哪怕是几面之缘,他也能感觉到此人平素寡言少语,性子内向,为人处事谨小慎微,这会儿却是如此“豪放”的一路大呼小叫着猛劲儿追赶他,如此反常的举动,令晏公也惊疑不定:“你、你……有何事?”找太子?他想做什么?
晏公记得,此人刚刚也被绑缚在刑台之上,头垂得低低的,极难引人注意,此刻竟张扬地冲过来揪着他,张嘴就问太子在哪,有何居心?
“我、我……”四渎想要告诉晏公:我也是你们的人,更是太子的兄长!可眼下这么个紧迫形势,周遭杀机四伏的,哪里容得他解释清楚,只得捡最要紧的说:“请晏老将军务必帮我转告太子殿下,让他小心!见到帝宫那位……那位若是正犯着头疾,千万要避开,不要正面与他交手!”
帝宫那位?!晏公心头一凛,哪能不知此人说的就是匡宗,却不知暴君犯了头疾时,太子为何不能近身,反而要避开?
正想追问其中有何玄虚,已杀到前面去的石中徕这时远远地喊他:“晏老——快、快——”
闻唤,抬头一看,晏公大惊:前方一堵墙头赫然冒出宫中千牛卫的身影,个个手持劲弩,乱箭唰唰齐下,欲将攻打进来的外敌拦截射杀,冲在最前头的石门弟子,顿时险象环生,不少人中箭倒下。
“冲啊——杀啊——”
墙头埋伏劲弩又有何惧?哪怕前面是一堵铜墙铁壁,撞到头破血流也必须得硬闯过去!——晏老将军令下,太子亲兵前赴后继地奋勇冲杀,只冲过两重宫门,就遭遇宫中护卫的重重阻力,双方厮杀混战,场面愈发激烈。
眼看着晏公刻不容缓地冲杀上去,老当益壮还抢着冲在前头,四渎文弱之躯,自是追赶不及,只在人背后追喊一句:“晏老将军快快去转告太子——快快去转告太子啊——”
不知道阿弟羿天现在在哪里,也不知道晏公能否将他的话带到,四渎五内如焚,白净的脸上铺满了焦灼之色,顾不得危险,拼命往这一场宫城攻防战的风暴中心凑近,想要自个去找阿弟,无奈身单力薄,连战圈都挤不进去,很快就被乱箭逼得退避到墙边一个死角。
没了退路,万般无奈之下,他只能卧倒在地上,趴着不动装死人,等赶来支援的又一批千牛卫从他身边奔过去了,他才小心翼翼的在地上匍匐前行,不死心地寻找阿弟的身影……
羿天当然不在宫城北门这头,无论是四渎亦或晏公,此时都无法将消息传递到羿天耳中,因为玄武门离着帝宫还有颇远的一段距离,而此时此刻,羿天就在帝宫!
十七与暗卫里应外合,接应太子于深夜悄然潜入宫中,而后分头行动。
十七领着一小撮人,老马识途熟练地躲过宫中的明岗暗哨,直奔宫内禁地瀚幽阁去。
到了塔楼前,赫然看到遍地横尸,满目疮痍,——塔楼前的一圈青砖地面,被炸得一片焦黑,镇塔方柱折断,石阶震裂,墙砖遍地散落……
残垣断壁中,一具具横尸,有些已被炸得粉身碎骨,面目全非,只能从死者的衣饰穿着、碎布条纹上加以辨认,倒也还能辨别出哪些是宫中禁卫,哪些是鞫容安插在此的暗卫。
“出事了!”
十七脸色猝变,心知:在他们到来之前,宫中禁地已然发生变故,此地有过一场恶斗!
一看这惨不忍睹的场面,十七猛然意识到:尊上鞫容暗中训练的一拨暗卫竟全数牺牲了,地上焦黑的痕迹,炸出的尸骸碎块……这明显是动用了“天崩地裂”阵,宫中禁卫也死了一大批人。
“快!找找看,地上尸堆里,有没有身披龙袍的人……”
十七不必明说,大伙儿也心知肚明:发动了“天崩地裂”阵,拼个两败俱伤,自是为了将匡宗困在阵中击杀。
炸死在这里的那些人的断肢残骸当中,能不能找到身披龙袍的正主儿,就成了关键!
鞫容放出压箱底的大招,牺牲了这一批暗卫,若能成功击杀匡宗,这些人倒也不算白死。
然而,十七他们并未见到尸堆里有身披龙袍的正主,仔仔细细、彻彻底底地翻找了一通,大伙儿终究是失望了。
“这下糟糕了……”
十七抬眼看向塔楼那道炸开了的铁闸门,此时此刻,鞫容已然不在此处,看样子已是凶多吉少了……
大伙儿又不死心地冲入塔楼,高举火把四下里找,塔内空空如也,原本待在这里的囚徒,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这样的情形,令十七也有些绝望了……
暴君没有被成功击杀,这就意味着——鞫容活着的可能性极其渺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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