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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不可一日无君。
朝中文武百官都在翘首亟盼,请太子尽快登基的摺子都堆成小山了,无奈,太子身负重伤,太医院的老太医们也在竭尽全力施救,高公公更是挡着“亲左派”的那些大臣们,直言太子还需要卧榻休养数日。
三天。
这已经是最大的期限了,跪在宫门的众臣,也在祈祷三日内太子的伤势会有起色,至少能下榻来行走,登基大典,总不能抬着太子来吧,这事要是传出去,人心不稳哪。
李氏皇族宗亲里可还有一些人在敲打着小算盘呢,想着要是太子还没登基就呜呼哀哉了,那自个儿是不是就有机会了?
甚至有风声传来:亲王之中,荣王的次子正由扬州急急赶回长安。
当年,李炽在挑选棋子时,也曾有考量:他的王叔之中,嫠王淫逸骄奢,誊王不涉党争,亓王胆小懦弱,唯一让他瞧得上眼的,就是荣王。然而荣王却给了他一句:“皇室内乱,硝烟弥漫,百姓受苦,民心渐失,李氏江山恐怕会败在李氏自己的手中!”这让李炽果断放弃了此人,转而选择了鄂亲王的嫡子李戬作为那一颗棋子。
而今,荣王的次子居然蠢蠢欲动,这对明智隐居中的荣王来讲,不易于大祸临头,急着派人去阻拦这个混小子,心里头那个急呀那个气呀,心说你个混小子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两眼一抹黑的连局势都没辨认清楚,就愣头愣脑急着赶来作甚?太子还没死呢,何况太子妃都身怀六甲即将临盆了,长安内外满是太子亲兵、东宫势力渗透得极快,宫城早就稳稳地掌控在太子手中了,几只虎符兵权在握,就连李炽都不敢来鸡蛋碰石头,你个混小子动不动明哲保身的道理?还想当那出头鸟?
好在,荣王的次子终究没有出现在帝都,至于他是自觉退缩了,还是被他老爹跑人给拦下了,倒也无人知晓。
翌日,宫中便传出一个好消息:太子的伤势总算是稳住了,太医丞四渎医术精湛,功不可没,伤势痊愈也是指日可待。
一听太子的伤病有了起色,晏公等人倒是大大地松了一口气,但是东宫那头照旧不允臣子入内拜谒问安,倒叫一些人心生猜疑:太子的伤势与病情,是真个在好转呢,还是已然伤重,却被人刻意隐瞒着、放出假消息来暂且稳住人心?
此时的宫城内外,经不起更大的折腾了,急需一场登基大典,稳定局势,稳固江山社稷,安抚民心。
臣子们在百般焦虑的等待中,密切关注着东宫那边的动静,哪怕是轻微的风吹草动,都会有不安的氛围在无形中弥漫着……
就在这紧要关头,领兵临时驻防在帝都的庸不易父子等人,突然带兵撤出城外,尤其是周义山。苗启三等八位前任方镇节度使,各自领兵奔赴他们原先的驻地,先回去稍作整顿,只等圣旨传来,令他们官复原职。
兵力终于不再集中在皇城最核心的一块,分散到各处藩镇,相当于让太子信得过的人镇守四方,将需要稳定的区域进一步扩大。
然而,庸不易却看出了另一层深意:长安目前是安全的,有王冕的铁甲军,实在不需要节度使的兵力也留在此处,王冕那是信得过的人,而周义山等人,鞫容显然是有所提防的。
虽说之前的节度使造反,实际是中了李炽的计,被暴君逼反的,但毕竟节度使曾据地自雄,太子他们无害人之心,却有防人之意,故而,即将官复原职的八位节度使,带兵离开时,鞫容悄然在他们的将士中安插了不少眼线,周义山他们没有瞧出来,活成人精了的庸不易早就看出来了,但他没有点破,聪明地选择了故作不知,对谁也不提及,就这样保持一个平衡。
让双方都满意的那个平衡点,自是需要小心维持的。
庸不易等人领兵撤离之后,朝臣们反倒是彻底放下心来,多日紧锁着的眉头,渐渐舒展了,他们终于相信:太子的伤势病情的确有了起色,正在逐步好转,否则,东宫也不会将这么多兵力打散出去,这分明是一种自信,不怕京畿重地再出乱子的自信。
的确,只要太子安然无恙,在如此明朗的局势下,也难起什么乱子。
而此时还躲在暗中、诅咒太子伤重不治的一些图谋不轨之人,就没那么轻松了,发觉自个诅咒的人非但没死,还在逐渐好转,照此势头,眼看就要登基称帝了,那些人、尤其是李炽的心头,那叫一个抓心挠肺的难受呀!
可又有什么法子呢,派刺客暗杀?鞫容的暗卫防护得如此严密,踏进东宫都难,哪会给李炽留着空隙等他派人来行刺?
强攻不行,暗袭无路。
李炽也有束手无策的时候,还得躲避着朝廷的追缉,重又当起缩头乌龟,也不知藏在哪个角落里,只让宫里仅剩的那一条暗线,密切留意宫中局势。
宫城里还有李炽安插的细作,这一点,鞫容也有料到,之前派暗卫截杀陆州那边过来的信使,堵死地方衙门与朝廷往来的所有消息渠道时,驭刺的首级偏偏突破重围,顺利进宫呈到了暴君眼皮子底下,鞫容那时就惊觉这宫中还潜伏着李炽的人。
深度潜伏的细作,找起来难度太大,至今,鞫容仍一无所获,留着这个隐患,他怎能放心的下?这几日他就一直在忙碌,先要逐步改变宫中原有的格局,重新安排人手,来替代宫中原有的内廷女官、内侍宦官、姑子侍婢……当然,高公公这类劳苦功高的,自是得留下。
宫中繁杂而庞大的事务,处理起来相当的不容易,鞫容领着十七他们,在典六、高公公等老手的帮衬下,也忙得不可开交,自是无暇亲自陪伴、照应在羿天身畔。
这几日衣不解带、端送汤药、贴身照顾着羿天的,是四渎,就连凤伶都不在太子身边。
太子妃不在,众人倒也不奇怪,那夜玄武刑台被救下后,小妹就带着太子妃悄然离开,在太子亲兵大举进攻宫城时,她们已悄然去了一个安全的所在。
对外,东宫的人声称:殿下顾及太子妃的切身安危,已将她好生安顿在一处别业行宫内,随行而去的还有太医及稳婆,以确保太子妃能顺利分娩,为太子平安诞下子嗣。
然而,实际上这些都是凤伶自个的安排,早有打算的她,还暗中派人接来了真正身怀六甲、即将临盆的宁然。
宁然之所以会来,是因为她以为这些都是羿天的安排,骊山行宫距离帝都宫城很近,只要离羿天近一点,她就会感觉心中踏实一点,毕竟是生孩子这样的大事,她虽然希望羿天能陪在自己身边,但若真的做不到,那么离得近些,终归不是那么孤单无助的。
宁然住进行宫后,自是有专人照料着,宫中来的太医隔着一层帐子,只搭着伸出帐子外的一只手来诊脉,总也看不到帐子里的人,无从分辨帐内有孕之人,究竟是不是太子妃,
稳婆则是凤伶亲自安排的,十分可靠,嘴巴闭得严,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余下贴身来服侍的,除了宁然自个带来的那些侍婢,就是凤伶身边的人了。
滴水不漏地安排好一切,凤伶却始终不露面,宁然仍是蒙在鼓里,待在行宫时,只一心牵挂着羿天的安危,时不时就要打探一下帝都那边的局面,太子的近况。
帝都局势已稳,天子驾崩,太子即位登基之日将至,无暇来此陪伴公主。——回答她的总是这千遍一律的说辞。
看着贴身伺候自个的侍婢,表情木然地说着这些话,宁然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忽然有种被人欺瞒的感觉。
“小欣,贴耳过来!”那日,宁然将自个的心腹亲信招到身边,悄声嘱咐了几句,而后,小欣从房内匆匆走出,在曲廊上左拐右绕,兜兜转转的,突然就不见了人影。
傍晚时分,才见小欣匆匆忙忙出现在东厢,急急敲开房门,进入房中后不久,突生变故!
砰的一声,房门撞开,小欣惶惶奔出,尖声叫喊:“稳婆——太医——”
※※※※※※
当夜,亥时。
从不曾亲自露面的凤伶,破天荒头一遭来了骊山行宫。
不等车驾稳稳停住,凤伶已迫不及待地推开车厢门,待脚凳垫来,提拎着衣裙下摆,踩凳下车来,噔噔噔,疾步入了行宫内苑,来到一处幽静别致的园子,转向院内东厢。
门人在前拎灯笼,引路。一堆侍婢尾随其后,凤伶正穿行在院侧回廊,就听东厢小窗那头传出一阵阵的痛呼声,那是……要生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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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三更,后面还有两章,但已来不及检查正文,这三章内容里可能还有不完善的地方,明日再来仔细检查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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