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粮剿匪记

§§第四十六章 毒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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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条龙脉县的主街白天人群熙熙攘攘展示着城市的热闹和繁华可一到了晚上只在中心城区还算得灯火辉煌离开中心城区的马路和人家就都掩埋在黑暗之中了即便有灯也跟鬼火似的沒一星点儿人气晚上在这中心城区也只有这大鼓书茶楼和附近的几处饭馆仍还显示着城市和农村的差异听大鼓书就算是这城里人少有的一项精神生活了有些档次的就上茶楼要得一壶茶再点几样小点心悠闲地吃着听着;沒啥档次的就跑小饭馆里在酒精的作用下划着拳使劲吆喝着寻求着精神上的释放当然有闲心有闲钱能总往这儿來的在这县城里还只是少数再说现在解放了烟馆和妓院早就被政府取缔了夜生活也就剩下这两个去处了
    王老虎按指令來到茶楼二楼一个靠窗的桌子坐下他自打地塞一战死里逃生以后又巧布疑阵制造了被狼吃掉的假象为了隐身在这座城市他按虎爷的指令破坏了声带改变了自己的发声每次外出都精心化妆戴上头套、墨镜黏上胡子在确信自己不会被人认出后才敢动身这些日子里他沒有了往日的威风想离开这地方但虎爷不让他想拼上一死放一把火杀几个人算了这样也比当缩头乌龟强但虎爷说要等待时机就像风筝想怎么飞总有跟线牵着今天是虎爷和他约定的日子他估计该有行动了于是提前到了这大鼓茶楼
    马奇山听左光辉说县里发现敌台发报的可疑频率于是轻易不敢对外联络随着战争的一日日吃紧他和上峰也失去了联系他想回南京回他自己熟悉的那个阵营但总得干一两手漂亮的活儿好做见面礼否则谁能信你呢干活儿只能靠王老虎和自己了干什么活怎么干他心里还沒有数而且最近一阵他总感到林大锤的存在对他是最大的威胁无论是在县政府还是走在大街上他都有一种不祥的感觉似乎所有人都是林大锤安插在自己身边的眼线而他马奇山随时会被人揪出來扒开画皮露出真面目
    于是马奇山牙咬得格格响终于决定先干掉林大锤这样他后面干什么事才沒有大的阻碍所以他约了王老虎在此地碰面
    天渐渐黑下來了茶楼的生意开始兴隆起來王老虎等得有些不耐烦正在这时马奇山上楼來了他若无其事地选了张临窗的桌子背对着王老虎坐下这样不至于太引人注目又能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两人漫不经心地嗑着瓜子听着茗草的开场白:
    “开场前我先说一段:县委书记林大锤
    铁匠出身的林大锤
    可谓天下事第一锤
    这祖上传下的这把锤……”
    马奇山嗑着瓜子王老虎却有些沉不住气他沙哑着嗓子像是在自言自语:“怎么跑哪儿都是林大锤虎爷你得赶快筹划事儿咱得了完事好走呀”
    马奇山装作专注地听茗草唱曲用手托着下巴低声说:“知道林大锤这家伙奸诈得很我总觉得后面有一双眼睛在盯着我整不好偷鸡不成反搭条命”
    “那这样下去也不是个事儿呀”王老虎声音里带着烦躁不安
    马奇山不紧不慢地说着:“我反复想过了只要有林大锤在我们什么事儿也别想干成干不出几件漂亮点的事儿我们又怎么回南京”
    王老虎环顾四周问道:“那怎么办”
    马奇山用托下巴的手往脖子上一横:“只能这样了”
    王老虎兴奋起來“你放心这事儿交给我吧”
    马奇山斥责道:“你这笨蛋地塞粮库这么好的地方就是因为交给你才弄丢了弄得今天有家难归有国难投”
    王老虎也不无悔恨叹口气道:“你别说了我的弟兄们全交代了为这事儿我把肠子都悔青了只怪我把小鬼子这地塞估计得太神了另外也怪你非得让我把林大锤留着才沒有送他回老家等着吧他迟早会要了你我的命”
    见王老虎这么悲观马奇山把眼一瞪说:“你这个废物我们既要把他干掉还要把自己保护好这样才好干大事呀”
    王老虎不解地说:“把他干掉自己不也就玩完了还能干个屁事”
    马奇山真想臭骂他一顿想到眼下正是用人之际也就忍下了他拿起桌上的茶杯忽然有了主意便问道:“我们藏在山神庙里的那东西还在吗”
    原來王老虎做山大王时曾按马奇山的指令在山神庙的神龛下面建了个密室后來王老虎下山从商就把一些暂时用不到的物品都藏匿于此见马奇山问就说:“在呢你要什么”
    马奇山手指朝下做了个“捻”的动作
    “要钱”王老虎一脸的疑惑他上哪儿弄钱去呢
    马奇山有些不耐烦又重复做了一遍
    王老虎思索了一会疑惑地问:“炸药还是白面”
    马奇山忍无可忍:“炸你个头啊我要毒药”下属这么低能使他十分懊丧
    王老虎这才恍然大悟明白虎爷是要毒死林大锤说道:“我沒法接近他呀怎么下毒去找他那还不是自投罗网”王老虎心存疑惑
    跟这样的人谈话真是太费劲马奇山只想尽快结束这次会面就说:“你准备一大一小两个纸包大包要够毒死一个人的量小包呢只要当时昏迷确保不死就行放到老地方我会去取的”
    “小包给谁吃呢”王老虎还是不明白“毒死了林大锤另一个为什么要留活口呢”
    “只好我陪他一死了……”
    刚进入县政府左光辉迎面就遇上了赶來找他的翟斌
    “左县长林书记吩咐给你安排的房子选好了你啥时候有空我领你去看看”
    “不忙你嫂子回关里去处理家产去了等她來了再说吧”左光辉信口说道
    “不是说去找……”
    “噢回來后又走了”左光辉不愿谈这件丢人的事儿
    “淘儿有啥消息吗”翟斌还是不知趣地捅了他的伤疤
    “行了别问了我什么时候看房子再找你”左光辉下了逐客令
    翟斌讨了个沒趣强装着笑脸走了他心里老大不痛快这个左县长好心当作驴肝肺
    左光辉回到办公室刚坐定周泰安就來了他喜欢让领导知道自己的行踪
    “回來了有什么情况吗”左光辉问道
    于是周泰安把艾小凤不肯开门只是一个劲儿地说“我恨你”除了恨沒有别的因为她丈夫马上就要回來林大锤不得已只能返回的事详细说了
    左光辉听完叙述大有同病相怜之感:“我们俩这是怎么了林书记咋也摊上这种闹心的事呢真是够倒霉的”这句话一半是说林大锤另一半也是为自己而感的
    “林书记可沒有倒霉的感觉一路上还饶有兴致爬上后车厢欣赏秋景呢”周泰安用钦佩的语气说“像他这样才是个男人拿得起放得下”
    “是吗”左光辉听着这话怎么这么别扭他林大锤是个男人这沒啥可你在我跟前说什么意思嘛难道说我不像个男人他拍拍周泰安的肩说:“泰安你也算是我的知己了你是不知道男人要摊上个好女人不像男人的也会像;要是摊上个像你嫂子这样的像个男人的也得整熊了她一天不回來我心里就多一份踏实”
    “嫂子不是早晚得回來吗”
    “她回來也好立马就办离婚到时候你们也帮我劝劝她我估计她已看出我这态度可能也就不能回來了关于和刘美玉的事儿现在这个时候我也不好再问了只要她和林书记沒那事儿就行不过你还得勤敲打刘老二两口子要不我这脸再小龙脉县也装不下呀”想到刘美玉左光辉气不打一处來先是同意嫁继而又是悔婚逃走现在见了自己跟沒事儿人似的这不是在耍自己吗他一拍桌子:“说白了她刘美玉算个啥也就是多念了几天书多认几个字罢了还有就是她模样儿受端详些带出去有个官太太样儿可我左光辉也不是那种让人随便耍着玩的呀”
    周泰安见左光辉又要借題发挥以为是自己惹起的应付了几句赶紧走了了事
    刘美玉送走了父母便想趁机去看看林大锤走到县招待所门口她又有些犹豫想敲门又缩回了手正好服务员走过见此情景就说:“敲吧林书记早起來了”
    林大锤在屋内听到有人说话就去开门见是美玉便客气地说:“刘大队长这么一大清早就串门來了请进请进”
    “是我爸爸妈妈从长春來垦荒队看我前天來的”
    “人呢”
    “刚把他们送走我也急着要回去”
    电话铃响起林大锤拿起听筒:“谁小土豆有什么事吗”
    “有急事”电话那头王豆豆压低了声音“武大队长和庄青草结婚了”
    王豆豆这个电话是私自打的沒有任何人授意他在电话里说今天一大早庄青草和武大为一起去找庄大客气说结婚的事庄大客气就感到突然但架不住庄青草软磨硬泡什么“早结完早利索呀”什么“结了婚就省您老操心呀”……庄大客气心一软便同意了婚房暂时就安置在武大为的办公室庄大客气说要请林大锤來主婚武大为却坚决不肯理由是林大锤这人好别出心裁让他一整就弄大发了于是决定趁出工前匆匆办个婚礼俩人把行李搬到一处婚就算结完了庄大客气反正什么都由着女儿只要青草乐意他就乐意了这样王豆豆才赶紧给林大锤报了这个信
    林大锤一听武大队长结婚感觉太突然他了解王豆豆不会开这个玩笑气得在电话里直骂:“乱弹琴这么大的事也不事先告诉我总该好好准备一下毕竟是件终身大事嘛太不够朋友了太不像话你去给我把武大为找來”
    王豆豆无奈地说:“林书记婚礼马上就开始了武大队长不让告诉你这个电话是我偷偷给你打的”
    “什么”
    那头的电话已经挂了林大锤双手掐腰在屋里來回踱着步他伤心的是这么些年生死与共的好战友竟然连结婚这样的大事都不与自己商量这不是信不过自己吗他越想越气:“好你个武大为想媳妇想疯了就这么刻不容缓真沒出息”
    刘美玉是知道内情的见林大锤错怪了武大队长她赶紧说:“这事不能怪武大队长青草她--”
    “庄青草她怎么了”林大锤依然怒气未消
    “她怀孕了这事她又不想让她爹知道武大为实际上是在替王老虎的孩子当爹你想想他是什么感受你不能责怪他”
    刘美玉是在金晓燕为她的爸妈送行时才知道这事的为此她感动了一路她不能让自己敬重的人蒙受不白之冤
    林大锤一听这话好似醍醐灌顶一下子全明白了他一把抱住刘美玉激动地叫道:“大为大为我的好兄弟”
    刘美玉被林大锤紧紧抱住禁不住潸然泪下那么刘美玉今天到底为何來到林大锤的房间呢原來她送走父母后心里一直犯疑为什么在逼迫自己嫁给左光辉这件事上二叔二婶这么不依不饶呢一会儿要死要活一会儿又让亲妈來当说客她怀疑左光辉在里面作祟于是趁林大锤抱住自己她边哭边说:“林书记救救我吧我二叔二婶又在圈弄我呢--”
    林大锤一下子清醒过來放开刘美玉满怀歉意地说:“刘美玉同志我太冲动了失态失态对不起我刚才真的是控制不住自己”
    刘美玉也松开了手平静地说:“沒什么我知道你虽然抱的是我可激动的对象却是武大队长我只是当他的替身罢了我能理解你”
    “为什么”
    刘美玉也有些激动:“我和你一样当崇敬一个人达到极致的时候就会产生幻觉会把周围的一切都置于不存在这一刹那我崇敬你陶醉在战友崇高境界里的这种痴迷所以我不责怪你”
    “你刚才说什么了吗”
    “我说让你救救我我实在想摆脱左县长通过我二叔二婶对我的纠缠”
    林大锤深情地望着刘美玉说:“左县长是不会纠缠你的真正想纠缠你的人是我”
    刘美玉眼睛一亮:“真的”
    林大锤认真地点了点头:“真的前天我去长春找到了我的妻子”
    “她对你怎么样呢”她瞧了瞧林大锤“也许我不该问吧”
    “沒什么她连门都沒让我进也始终沒听她说一句透心的话除了歇斯底里地喊"恨你"、"恨你"就沒别的话了”
    “这也许就是她透心的话了”刘美玉帮着分析
    “可这不是让我透心的话恨我她恨我什么呢”
    “那你心里应该明白呀”
    “问題就出在我不明白”
    “那我等你弄明白了再來纠缠我吧”说完刘美玉转身出了门
    左光辉从周泰安那里了解到林大锤在艾小凤那儿吃了闭门羹的详细经过就想过來找林大锤谈谈顺便安慰他几句可是他万万沒想到刚到林大锤宿舍门口却看见了林大锤和刘美玉热烈拥抱的这一幕左光辉的脑袋“嗡”地一下好像有谁冷不丁给了他当头一棒因为当时走廊里还有人左光辉意识到自己既不能停留更不能进去如果闯了进去只会使大家都陷入尴尬说什么好呢他急忙转身离开
    回到办公室他越想越觉得憋屈刚刚在自己脑海中树立起來的林大锤的高大形象被他亲眼目睹的这一拥抱击得粉碎什么谦谦君子什么窈窕淑女分明是男盗女娼一对狗男狗女他不需要细想事情在那儿明摆着他现在需要宣泄需要发作把心中的这股怨气发出來才能轻松于是他气势汹汹地打电话把周泰安叫來又往马奇山办公室打电话却沒人接气得他把电话一摔
    周泰安一进屋左光辉用手指着他的鼻子嚷:“我的周泰安局长你们是安慰我呢还是合伙算好调理我呢啊”
    周泰安受这莫名其妙地一通指责不觉一愣:“左县长发这么大火怎么回事呀”
    左光辉目光逼人:“你们不是说刘老二两口子亲口说的刘美玉答应再考虑考虑吗”
    “是啊是这么说的”
    “是这么说的那刘美玉怎么和林书记抱一块儿去了呢”左光辉气狠狠地责问
    周泰安不知所以然:“是吗有这事儿吗”
    左光辉怒不可遏地吼:“是妈你叫大娘还他妈的"是吗"我是妈个什么呀你--”
    周泰安遭此一顿臭骂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于是骂道:“谁他妈吃饱了撑的乱嚼舌头”
    “是我亲眼看见的”左光辉斩钉截铁地说
    左光辉的强硬让周泰安不容置疑他有些不安辩解道:“这事儿我得去问问可能是--自从嫂子來了以后刘老二两口子以为……以为……”
    左光辉像一只好斗的鸡一步跨到周泰安跟前声嘶力竭地喊:“以为--以为个屁我不是早就告诉过你了吗你这个嫂子我是坚决不能要的离婚只是早晚的事还有什么好以为的”
    周泰安发现自己今天根本不该进这屋现在倒成了左光辉的出气筒了左光辉已经失态了再待下去还不知会发生什么事呢他借口去找刘老二问个明白转身要走却被左光辉叫住了
    “慢我告诉你我左光辉也不是非要娶她刘美玉不可这事儿是他们俩口子找上门來搭格的呢我娶不成闹了半天她刘美玉和林书记倒搭格成了我这脸往脖领子上伸还是往裤裆里塞啊”
    周泰安不敢去正视左光辉的目光嗫喏着:“是是他刘家是不该这么整”说着转身又要往外走
    “慢这事儿呀又牵扯上了林书记千万别弄出不是來明白不”
    “明白”这下周泰安终于可以脱身了
    周泰安莫名其妙挨了一顿训他找到马奇山把这事儿对马奇山一说马奇山也替左光辉抱屈于是两人径直來找刘老二刘老二刚好要坐下吃饭方丽霞正端汤进來见马奇山、周泰安进了屋便赶紧招呼:“周局长马局长吃了吗坐下坐下來一块儿吃点”
    “别跟我來这一套”周泰安瞅都不往桌上瞅不满地把眼神往刘老二、方丽霞身上扫來扫去:“我说你们俩算怎么回事呀是耍我们俩呢还是耍左县长”
    “这哪儿跟哪儿的话呀我们俩哪敢呀到底是怎么回事您就直说”
    “怎么回事你们家美玉和林书记都抱到一块儿去了要说左县长不行你们早说呀这也太眼人了”马奇山也是一脸的怒气
    方丽霞其实从他们一进门就料到又是为了美玉的事可沒想到竟会是这样赶紧赔着笑脸:“这不可能吧美玉昨晚还睡在我这儿一清早就送她爸妈走了这是听哪个嚼舌根子的在这中间挑事儿”
    刘老二也在一边帮腔:“是啊是啊这不能不可能”
    周泰安继续发泄着怒火:“什么不可能就是今天早上在林书记宿舍都让左县长堵住了”
    方丽霞瞪大眼睛望着周泰安问:“真的啊”
    周泰安也瞪着眼珠回答:“你们不是一直都说美玉答应考虑考虑吗怎么考虑到林书记那里去了”
    “这也许是因为左县长媳妇來了吧”刘老二故意说
    马奇山一听刘老二想耍赖就说:“左县长说媳妇來了正好办离婚你们这么整不是给我俩小鞋穿嘛当初是你们求着我俩好心好意给你们当个介绍人沒曾想反倒把自己装里面了弄得我俩里外不是人左县长只要一提这事我俩就觉得对不住人家这不都是你们给害的吗叫我们以后在左县长面前怎么做人呢我们的饭碗子还掐在人家手里呢”
    方丽霞想马奇山和周泰安此次來的目的肯定是想让刘美玉跟林大锤赶紧断了至于左县长那头能不能成这只能看他的造化了于是就说:“我明白了就是把我们家美玉的大腿劈吧劈吧当柴烧也不能让她跟了林大锤……”
    方丽霞不愧是个明白人很快就领会了二位局长的意图几句话就说到点子上去了周泰安脸上有了些笑模样“你先别瞎吹这事儿可牵扯到咱们县两个最大的官儿别把动静闹大了事儿闹大了你自个儿收拾去咋咋呼呼不行得多动动脑子”周泰安用手指了指脑袋
    方丽霞见周泰安语气缓和了又有了笑模样就说:“两位局长你们放心美玉要是跟不了左县长说啥也不能让她跟跟林书记就算她俩成了我也要搅黄了它”
    马奇山见方丽霞这么利索不禁也笑了:“这是最最起码的了快抓紧吧现在都抱一块儿了再发展下去……你们自个儿看着办吧”马奇山故意不把话讲完拉上周泰安走了
    刘老二这下可急了他是赞同美玉不能跟林大锤可沒曾想会有这事儿现在一听周泰安说得有鼻子有眼的时间、地点、见证人都假不了那就得赶紧拆散他们俩但他又怕便为难地看着方丽霞:“我说屋里的这下麻烦可大了本來我就担心那两万斤粮食的欠条这下可好你要再去招惹这林大锤活活拆散他们俩那这张欠条不就完了吗”他抱起装着欠条的小木匣伤心地哭着说:“我的粮食呀那可是两万斤粮食呀……”
    刘老二哭刘老二的方丽霞正想着怎么去跟刘美玉说呢
    荒原上的第一次婚礼虽然有些匆忙依然一派喜庆武大为的办公室改成的新房外面人们在马架的门楣顶上用芍药花参杂野玫瑰花扎成一个大大红红的喜字整个马架子的前脸挂满了各种各样色彩的野花俨然成了一堵花墙前脸插满了人们就用多余的花把边墙和后墙也布置上远远看去马架子新房已是花团锦簇了婚礼就在马架子前的空地上举行
    朝阳刚刚升起洒下万道金光阳光这位化妆师用他的那双巧手把每个人的脸上都涂抹上一层淡雅的红色像胭脂却比胭脂亮丽显得既精神又好看武大为今天特意换上了一身崭新的军装庄青草也把早已准备好的红花布衫裤穿上金晓燕拿了两朵刚扎好的大红花分别给两位新人佩戴在胸前庄大客气也是一脸喜气站在武大为和庄青草边上
    张猛被叫來临时充当主婚人他让大家静一静可怎么静得下來呢他只得用足吃奶的劲儿大声宣布武大为和庄青草的婚礼正式开始站前面的同志听清楚了便带头热烈鼓掌后面的虽沒听见什么但一听到掌声也就明白是怎么回事儿跟着热烈鼓掌掌声传递出人们对这对新人的祝福传达出对未來红红火火新生活的企盼掌声之后会场倒安静了下來接下來照例是一拜天地武大为和庄青草两人迎着太阳向荒原深深一鞠躬;二拜高堂两人又朝着庄大客气深深一鞠躬把庄大客气喜得嘴都合不拢;夫妻对拜之后又迎來一阵热烈的掌声张猛沒主持过这样的仪式他不知后面该有什么潜意识里觉得应当当着大伙的面让夫妻宣个誓什么的就像他当年入党那样他把脸转向庄青草说:“下面是结婚宣誓请新娘庄青草、新郎武大为分别说说自己的结婚誓言”
    突如其來的仪式让庄青草很为难她看着武大为武大为对她投以鼓励的眼神她又看看大伙大伙的眼神告诉她都在企盼她一急脸羞得绯红吭哧瘪肚地说:“俺不会讲往后--跟我男人好好过就是了”说完把头埋得低低的
    一阵掌声之后轮到新郎武大为同志宣讲他的结婚誓言他上前一步向所有在场的人行了个军礼然后用洪亮的嗓音说:“乡亲们和我一起出生入死的战友们今天是我武大为洞房花烛的大喜日子身边沒有我的父母在座的所有父老乡亲就是我的证婚父母”
    移民大军热烈鼓掌
    “今天身边也沒來兄弟姐妹和亲属和我一起出生入死的战友就是为我证婚的兄弟姐妹我的亲属”
    战士们热烈鼓掌
    “我是第一个在这荒原上结婚的这就是向大家表明我已经把这片荒原当作自己的家了大队长做带头人希望你们都跟上”又是一阵热烈的掌声
    “不管开发荒原的条件多么艰苦不管前面还有多少难关我武大为在这儿宣誓要带头所向披靡不负祖国人民的期望为建设中华大粮仓誓死办好第一个机械化大农场我要和我的妻子庄青草并肩生活在这块土地上战斗在这块土地上白头到老”
    荒原上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这是一个军人丈夫的心愿更是一个军人垦荒者的誓言武大为又行了个军礼结束了他的讲话转身一把抱住了庄青草在蓝天下转着圈儿
    在众人的欢声笑语中张猛刚要宣布婚礼到此结束猛然发现了人群中还站着庄老爷子就把他请到前面去讲几句这老爷子倒也不推辞可到了前面见大家都望着自己乐就跟着大伙儿一块儿乐底下的人见他不讲话光顾着乐笑得更欢了倒是张猛在边上提醒着他:“庄大叔随便说两句吧大伙儿都等着呢”可是庄大客气还是乐得合不拢嘴
    “就跟平时说话一样”张猛又用手推他
    庄大客气一抬头:“你们大家都吃了吗”
    这话一出口更把大家乐得前仰后合有几个笑得直嚷肚子疼
    在众人的欢声笑语中张猛宣布婚礼到此结束
    楚广地意犹未尽他跳了起來:“不行不行不能这么算了”
    “你说不行那你还有什么项目”张猛反问
    楚广地鼓励着说:“新郎、新娘亲个嘴好不好”
    人群中响起了一片哄闹声:“好--”
    张猛替武大为和庄青草解围:“你们呀就别为难我们大队长了”
    楚广地不依不饶地嚷嚷:“现在他不是大队长是新郎大家说对不对”
    又是一阵哄笑:“对--”
    武大为大大方方地一伸手对青草说:“青草來吧”
    庄青草扭过头去不好意思地说:“大为别來了吧”
    金玉荣见机立刻去食堂拿了一只馒头用绳子扎上跑了过來:“这样吧就让新郎新娘啃馒头吧”
    楚广地想了一下:“那也行”
    于是张猛站到凳子上一手拎着吊馒头的绳子只见那馒头一会儿高一会儿低俩人啃了半天也沒啃上不知是谁想出了鬼点子一帮人站在武大为身后另一帮人站在庄青草身后当馒头下來时众人把他俩往前一推俩人终于接上了吻
    婚礼终于结束了武大为宣布:“出工”于是有人领头唱起了歌
    “向前向前向前--
    我们的队伍向太阳
    脚踏着祖国的大地
    背负着民族的希望
    我们是一支不可战胜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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