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利斯的宝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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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吉诺和波蒂留下看家，奈娜驾驶着马车，从红叶森林朝翡翠城西一路前进。
    马车里，弗雷和古林观察着霍沙和艾利斯，那两人斜对面坐着，从未有过眼神或语言的交流。奥丁坐在霍沙旁边，手里拿着厚厚的一沓报纸，精神完全浸入其中。这些都是橘子树几年来攒下的报纸，现在被她要了去，趁弗雷养伤期间识得了不少现代文字。当然看不懂的地方还是居多，这不，就让艾利斯给她解释。
    “今年邀请的嘉宾是七贤哎！”王子选妃之后，报纸上最火的话题便是公会战，艾利斯这个魔法控显得很兴奋。
    “七个人都会到吗？这只是我们国家的公会战吧。”弗雷说。
    “嗯，别国的贤者确实不好说，但华纳海姆的三位肯定都会到场。”说到这个，艾利斯想起他不久前还见到了暗夜女王诺特，不禁又掏出签名纸看了一遍。
    “有三个人？”奥丁挑了挑眉，这可都将近一半了，“这个国家的魔法水平这么高吗？”
    “魔法方面确实是我们厉害，”艾利斯说，“其他四国就分别只有一位贤者。”
    “贤者这个称号，不是一直都被这七人霸占着吧？”奥丁问。
    “当然了，大陆魔法议会每隔三年会对七贤的人选进行再评定。”艾利斯说，“魔法修为是最重要的考察点，当然也有其他评定因素。光我知道的就有两点，第一，失踪死亡者除名——布爷爷的孙女过去也曾任贤者之位，可惜后来突然行踪不明，缺席三年后，就由暗夜女王填补了她的空缺。第二，品行举止不端者除名——衔尾蛇的会长洛基就属此列。”
    “那个人也曾是贤者？”奥丁还记得这个报纸上的名字。
    “洛基·伊维尔是公认的魔法天才，不到十八岁就被提名为七贤。”艾利斯说，“可就是这么个前途无量的家伙，却因叛国罪而被通缉。当然，因为他是穆斯贝尔人，所以叛国指的是背叛穆斯贝尔，具体详情我们也不得而知，反正他的名字一夜之间就从七贤名单跑到了通缉令上。”
    通缉令除了在公告板上张贴，每隔几期还会在报纸的专门版面上进行刊登并更新。奥丁也看到过多次，随着时间推移，不少通缉犯的身价都在上升，而身价最高的几人无一例外都是衔尾蛇的成员。众所周知，他们个个都戴着面具，可唯独这个洛基，报纸上只有一张他刚被提名七贤时的照片，却没有任何关于他面具图案的描述。
    这只能说明一点——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都没人见过这个人。又或者即使见到了，也不会有机会泄露关于他的任何情报。
    ****
    翡翠城的知名程度一点都不亚于王都诺欧通。这个城市西有布拉吉魔法研究所，东有全华纳海姆最大的图书馆，是魔法爱好者和书迷们的圣地。可惜弗雷对魔法和读书都不感兴趣，倒是第一次来这里。城市被一条河分成东北和西南两半，由一座石桥相连。艾利斯从小在翡翠城长大，这两周也为了接手工匠铺的事跑过这边几次，因此让奈娜把马车驶过石桥，直接到达城北的雷金工匠铺门前。
    奈娜劳碌一路，下了马车，赶紧拿出腰间的水壶咕嘟咕嘟豪饮了几口，可就在她瞟到工匠铺对面某幢大建筑上飘扬的赤橙旗帜时，立马被水呛到了。
    沙棘园？！对面居然是大名鼎鼎的沙棘园公会？！
    人们常把船城的满月，琥珀岛的百臂巨人和翡翠城的沙棘园放在一起谈论，因为这几年公会战的前三甲无一例外都是它们。尤其是沙棘园，在前年和去年连续位居榜首，成绩斐然，俨然有成为华纳海姆第一公会的势头。
    和人家的大公会相比，艾利斯要接手的这家雷金工匠铺实在是寒酸低调。铺子店面不大，这几天又都没做生意，大门紧闭着，敲了好一会儿才有人来开门。
    “小艾你来啦，这几位都是你的朋友？”铺子主人雷金是二星铸剑师，一直等着艾利斯过来，想尽快交接完铺子好回老家抱孙子。
    “对，他们就是我跟您说过的奥丁，牛皮糖，还有猪排。”艾利斯介绍说。
    “你敢不敢好好介绍我们！”弗雷怒道。
    “不准再叫我猪排！”古林咬牙切齿。
    艾利斯无视了他们，“还有后面那两位是橘子树公会的成员。”
    鉴于对面就是沙棘园，奈娜这两天在红宝石镇挺起的腰板也没那么直了。
    “雷金爷爷，如你所见，牛皮糖受了伤，能不能先让他去房间休息？”
    “跟我来。”雷金看了看弗雷腰间的佩剑，领他们去了楼上房间。
    工匠铺一楼是仓库和工作间，二楼是卧房，一共三间，除了雷金之外本来还有两个助手工匠住在这里，不过因为雷金要走，又听说来接手铺子的是个少年，助手工匠们觉得留在这没什么前途，就都另觅工作去了，因此目前只剩雷金一人等着工作的交接。
    “这小伙子伤得不轻啊，要不去对面把丹特罗找来给看看？”雷金建议说。魔导医师丹特罗在沙棘园工作十余年，从医经验二十年，经验相当丰富。
    艾利斯摇摇头，弗雷恢复得很好，波蒂也留了足够的药和绷带给他们，要是去找别的医生，好像显得有点辜负人家。“不去不去，沙棘园那帮人向来收费高，我可没有多余的闲钱。”
    “这话说的，亚柏不是也在对面么，他还能让别人宰你不成？”雷金说，“对了，他知道你回来吗？”
    “……还没来得及找他呢。”
    “得去找啊，你俩都有三年没见过了吧？”雷金看着艾利斯，这个当年总喜欢捣蛋的混小子也快成年了，眉眼渐渐长开，身体也更结实了。“而且亚柏那小子现在可厉害着呢，连着两年帮沙棘园拿了冠军，今年也差不了。唉，那会儿你俩关系多好啊……”
    艾利斯想起过去也有些唏嘘。亚柏·泰利波特，那是他在研究所时的后辈，和克洛洛他们同期，也是他唯一一个室友。那时候他俩都想以魔导师的身份加入沙棘园，可真正做到的却只有亚柏。
    没什么可动摇的。既然决定回来，难免会再遇故人。
    霍沙和奈娜没有久留，前者带着无字信去魔法研究所打听情况，后者又仰望了沙棘园一眼，即驾着马车回了红宝石镇——要是超过租期可是要补交租金的。
    工匠铺当天交接完毕，铺子里工具什么的都是现成的，但铸剑所需的矿石材料却不够，艾利斯只是一星铸剑师，远没达到能够吸引剑士们自带材料上门求剑的水平，需要什么都得自己去备。艾利斯目前没有资金去买材料，只能自己去采集。雷金就告诉他各类材料在什么地方可以获得，交代了不少注意事项，都被艾利斯记在弗雷的本子上了。老铸剑师在他工作了大半生的地方住了最后一晚，次日清晨便踏上了回乡的路。
    目送雷金走后，艾利斯记挂霍沙那边的情况，正想着要不要回趟研究所，就看见一个驼背的老头走了过来。
    艾利斯心里一惊，赶紧装没看见，脚底抹油开溜。
    “给我站住！”
    在铺子里吃早餐的弗雷听到外面的声音，便拄着剑挪出来看看情况，结果艾利斯刚溜回门口，屁股就被老头踹了一脚，导致弗雷也被他一撞倒地，连带着遭了殃。
    “疼疼疼！谋杀啊你！”
    “牛皮糖你没事吧？”艾利斯赶紧把他扶起来，回头怨念道：“布爷爷你干什么啊，我这才回来，你就这么对我？”
    “臭小子你好意思说！你不是说再也不回来了吗？！”
    布爷爷？弗雷定睛一看，那踹人的老头披着件深绿色外套，拄着拐杖，身形消瘦，蓄着白色山羊胡，所剩不多的头发也是一片花白。他额头和眼角有很深的皱纹，皮肤上可以看到苍老的褐斑，但那双瞪人的眼睛却精神奕奕。
    他就是大地的魔导师，资历最老的贤者布拉吉。
    “三年里连信都没一封，还当你死了！现在居然这么大摇大摆地回来……”这个贤者老头正在喋喋不休地怨念，“哼，别以为老朽不知道那个大闹王子成人礼的少年就是你！想让老朽给你收拾烂摊子，门都没有！”
    “布爷爷~”艾利斯露出讨好的笑容，“别生气嘛，气多了伤身！我是打算过几天就去研究所看你的……不相信？对了对了，这有礼物为证，你看！”
    艾利斯说着从背包掏出一本杂志递给布拉吉，弗雷一看，封面赫然是一个波涛胸涌穿着暴露的女郎。
    ……等等，这家伙什么时候买了这种东西？！再看布拉吉，本来怒气冲冲的表情立刻就变猥琐了！
    “还算你有孝心。”布拉吉装模作样地咳了咳，把杂志卷了塞进袖子。可在看到艾利斯衣服上的铸剑师徽章，却忽然有些神色黯然：“臭小子不错，才三年就混成了一星铸剑师。小伊……我是说你师傅，她还好吗？”
    “伊登奶奶还是老样子，左手时不时会抖，虽然没法继续铸剑了，但身体还算健康。”艾利斯说。
    “那就好……她有没有说过什么？”
    艾利斯点点头，“她让我留意四文字的下落，她想知道自己早年铸的剑现在都被谁用着，说起这个我在红宝石镇还碰见了一把假月笼……”
    “咳咳，先别说剑的事，有没有话是带给老朽的？”
    “有，她让你好好照顾阿福。”
    布拉吉点点头，还要往下听呢，偏偏这小话唠却没动静了。
    老贤者眨巴眨巴眼睛，“照顾阿福……然后呢？”
    “没了。”艾利斯言简意赅。
    “……qaq”
    弗雷看布拉吉神情哀戚，忙问艾利斯：“这阿福是哪位？”
    “布爷爷养的金毛犬，超可爱的。”
    ……这就是所谓的人不如狗吧？！